鉴山寺
本帖最后由 九州 于 2019-10-7 16:00 编辑本帖最后由 白蕴冰 于 2015-5-1 20:18 编辑
========== 建元七年初秋 ==========
（客串游客）
【虽已是初秋，这岭南大地依旧是一派炎炎夏日的景象，爬了许久的山，终是到了鉴山楼。江风习习，身上的汗消去了大半，一会儿便暑气全无，很是惬意。】
【趴在窗楹上极目远眺，山下千沟万壑，江水晚宴，氤氲的水汽环绕着簇簇山峰，仿若只身仙境，刚刚爬山的累便都觉得是值得的，禁不住感叹着】
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客串]姬姮
和许久未见的阿姐约好今日分别从两侧上山在鉴山楼会合，为了能先一步到那，一路急冲冲地只顾往前赶，倒是没怎么注意这山中景致。迈上顶层时已是气喘吁吁，瞥到那临窗远望的背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一心想着上山的这般辛苦都白费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向那处挪去，整个人都摇摇晃晃有些脱力，待稍微近了些便看也不看便靠了过去，有些埋怨地咕哝着“哎呀若是知你这么早就到了，我也就不那么急着上山了。”
【正欣赏着美景，耳畔却响起略带埋怨的咕哝声，回眸看去，自己并不认识那小姑娘。见她走路摇摇晃晃，气喘吁吁的样子，想必是和什么人约好了，刚刚上山又上得急促，将自己当了他人了吧。遂回过头去笑着】
妹妹这是认错人了吧，我可是第一次到这里
【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便又安慰着】
你可是要等什么人？我在这里已有一会儿了，并未见着其他人，想必妹妹要找的人还未上山，不妨先在这里歇息一下，这里江风凉爽，景色也很是优美的。 姬姮
她回过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尴尬极了，面上一片绯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连连点头称是，想着是自己太过冒失没看个清楚便往上靠，脸有些发烫，小声解释道，“我在等我姐姐，不过她可能还未到。”学着她的样子趴在窗边向下望去，看着群山绕水的美景，燥热也逐渐褪去。
清风扑面而来，带着阵阵凉意，连着疲惫和汗水也一并消去，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山间的清新美好，暗暗惊叹这鉴山寺果然名不虚传，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要约在这里见面。
没关系的，这也是常有的事
【听闻她是等她姐姐的，还有些淡淡的羡慕，能和姐姐一起出游真好，自己是家中的独女，连个陪自己玩的人都没有，都不知有多希望能有个兄弟姐妹呢】
这山也不算太高，你姐姐应该一会儿就到了，你就在这里等等她吧
【看她也趴在窗口欣赏着风景，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我家在河北，是专程趁着春日来岭南游玩呢，你也是来此游玩的吗？ 姬姮
“好的。”听话地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若是让姐姐看见了定会感到惊奇。
河北？好远，暗暗吐舌，想了想又认认真真地回道，“祖家在荆州，不过近来随父迁居到广南，也不怎么熟悉此处。”提到迁谪时眼中掠过一丝黯然，有些担忧父亲此时的状况，也眷恋荆州的山水桥湾，而今却背井离乡流落至此。
掩住心中悲意，又故作轻松地补了一句。“这鉴山寺，我也是第一次来，也应算是游玩吧。”
【荆州自古出英才，那地界自己也去过，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荆州啊，那地方也曾有幸去过，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发自内心的夸赞着，却见她眼中划过的黯然。背井离乡，想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过的吧。自己外出都只是游玩，往往没几日便能回家，体会不到那种感受，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幸而听她转移了话题，便接着她的话说着】
这里是个不错的赏景之地呢
【向山下望去，看见一人正急匆匆地往我二人所处之地跑来，遂指着那人来的方向道】
你看，那是你姐姐吗？ 姬姮
听她称赞荆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有些想念那里的山水了。趴在窗边看着下面那江水奔涌，浩浩汤汤，心里也是赞同的，应声附和道，“是啊，这处山水也是极美，正适合游玩赏景，下山的时候我可不会再这般匆忙了，定要好好一观。”
见她望那边望去，也凑过去看，只见一人行色匆匆，也如我刚刚一样只想着能快些到而忽视了这周围景色，再一细看，不是我姐姐又是哪个？忍不住笑出声，我姐妹二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就连做的事也是这样相似。
眼中尽是欣喜之色，连忙指着那人对这游者说道。“对对对，那正是我要等的人。”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你们姐妹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好好游玩吧，我在这停留了也有一会儿了，便去那边的山头看看。
【都说一山一景，十里不同天，在别的山峰上，看到的一定是另一番景色吧。】
【向她告了辞，向着对面的山峰走去。】 [客串]姬姮
见她欲走也只好挥手送别，口中还嚷嚷着若是有缘再见之类的话，目送着她款款远去。
一愣神的功夫却被人从背部大力拍了拍，抬头一看这是与我约好的姐姐，忍不住埋怨道“阿姐你可真是吓到我了。”
拉着她向下眺望那山水，感受这浓浓秋意，忍不住笑了下，也打算借此机会好好与她一叙，顺便和她讲讲刚刚由于匆忙竟将那游者错看成了她的糗事。
—结—
——————建元八年 秋——————
旭日初上儒门红，疏楼更迭，重云又添风采；玄墨剑，白玉萧，流月夜明华灯正盛，同饮悠然一世逍遥。
【这些年虽数次来到广南路，但是始终不曾来到鉴山寺探望大师兄，想来也是惭愧，曾到大相国寺探望好友帝释菩提，也曾被人告知过师叔的死讯，但是我的这位大师兄，自我叛出佛门便不曾听闻过他的消息，虽说知道他一直隐居鉴山寺，却始终不曾前来拜访……】
唉，大师兄到底隐居在哪里啊，为何找了这么久都不曾找到，莫非，还要我找到广南路的官员，动用朝廷的力量吗？
[紫衣染墨，秋风微拂，似带着隐隐墨香。面色凝重的青年，眉宇间清秀俨然不在，似怀心事。脚步却是坚定，又似徘徊]
[为何唐门之人会去寻找黑玉？为什么那个女孩给人的感觉……那么……那么熟悉？微侧了头，目光似是远眺出神]
[他正站的地方，是一处登楼浮桥，桥临阁道，来往香客不断，想来此处应也是一处许愿极灵之地。只是再灵的地方，又是否真的有他想要的答案？]
[人在迷茫的时候，总会想要有一个寄托。而他的寄托又在哪里？家仇、恩怨、寻亲，似乎每一样都有点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可却是他真正要面对的]
[而这，恐怕也是他愿意，置身于邪教之中吧……倘若七位恩师知道，他堂堂花谷之人，违背了当初出谷的誓言，反而入了邪教，恐怕不被气死，也要骂他是个逆徒吧……]
秋风乱，人途寒，恩也怨，仇也难，谁与相去忘红尘？
[近乎梦呓的声音，无奈的调，无奈的词，腰间玉笛迎风而摇摆的红穗，诉说着红尘中的无尽飘摇] 【迎风而立，鉴山寺前是开阔视野，让强风得以存留，猛烈的风吹动这儒门客卿蓝色的衣袂，乌黑的头发在风中同样随之飘扬，倒是可以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心思不在这风景上的人自然不会关注美好风光，陷入深思的人现在只想找到自己的大师兄。】
大师兄，你究竟在哪里？
【一句犹如梦呓的自语，蓝衣的人远眺着鉴山寺外的风景，希望能在这风景中找到一丝关于自己大师兄踪影的线索。】
【远眺许久，不曾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失望的人一声长叹，渺茫的希望越发微弱。】
[他终究是没有把那口气叹出来了，他是习医的，自是知道叹气这个行为，是叹得自身精气，于脾肺而言是无好处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中尚还没有绝望]
[过往的香客，去时忧愁、欢喜，归时舒散、自然，信仰的力量，着实是一个让人无法去探寻的神秘力量，它所能带给人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抚慰]
[他并不是佛教徒，只是路过此地，被这宗教之气渲染，就突然想入乡随俗，进去一看，上一柱清香。向佛祖许一个愿，愿望却是，希望佛祖能够保护那个唐门姑娘平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为那个姑娘祈福，黑玉这个东西是墨家的秘传宗宝，而唐门的人竟然在调查黑玉，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唐门于十年前墨家一夜消失、却又无影无踪的离奇案件有关]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和自家扯不清关系的刺客世家里，竟然有一个让他感觉如此亲切之人？为什么……按那个女子的年龄，好像和他那年失散的小妹相当……]
[而她，又是否，真的是他的小妹呢？蒲团之上，静静跪着一个不属于佛教的信徒，他合十的双手，他寂静黝黑的目光，安静的、又带着渴望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金色佛像]
[黑发披肩，迎着微风，缓缓起落。风中夹着来自这寺庙的梵音，悠久缠绵，穿过耳膜，缠绵心底。霍然一方的清净，在这嘈杂往来的香客之中，叫人别样清宁] 【都言说佛门晨钟暮鼓，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晨钟暮鼓实际上说的是佛门的两大佛宝？晨钟警人意，暮鼓平心魔，只是当年的那一战，晨钟坠入山涧，暮鼓……】
唉。
【一声长叹，儒门的巅峰客卿忽然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曾经以为自己能挽回那个深深铭刻在脑海深处的倩影，结果，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曾经以为自己能协助楚王广大儒门，让大宋旗帜飘扬在每一片土地上，结果，如今不受重用，离心已重。曾经以为自己能找到大师兄，结果只是在这里吹风吹到头疼。】
哈哈哈哈哈……
【飞舞的蓝色长袍，飘逸的黑色长发，癫狂的笑声传遍了鉴山寺的每一寸土地，是曾经的僧者最后的执着，若是执着皆无，那么，丧失了原本信仰的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心中的疑虑，问佛，是得不到答案的。然而为何要问佛，却是理智中的一丝感性，是期待，是对黯然渺茫未来的期望]
（佛祖啊，我非信徒，却真心在此向您请愿，请您……一定要，佑她平安……）
[灌耳的梵音，悠长悠长，将这愿望默念出时的悸动心情，渐渐安抚，是佛，在冥冥之中给予的宽慰。青年缓缓起身，轻拂衣袂，却是无声一笑。想到的，是六祖的那一句佛偈]
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罢了……
[微暗的目光，伴随着幽然低沉又轻微的言语，一声“罢了”，于他来讲，于佛来说，不过虚妄。红尘之中，说到底是属于自己的修行]
[正当离去，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他不由得也随着这众人的目光，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少年本自清冷的眉头，不禁微锁]
[这笑声，似狂非狂，似痴非痴，似癫非癫，虽是大笑之磅礴，又隐含前浪止于沙滩的悲凉。墨衣青年的右手，已是悄然按上了腰间的有些冰冷的白色玉笛]
（此地人流嘈杂，此人又笑声癫狂，扰了古寺禅修倒是小事，若真是狂人发作，害了周遭无辜之人，却是一件大事……嗯……）
[他自己已经不知道深入邪教的自己还是不是一个好人，只是出谷之前的誓言仍刻心中，好人、坏人，对他来讲或许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他自始至终，也只是一个大夫]
[他看似不经意地离去，微眯的眼眸，却是有些观察和注意着那蓝衣男子。右手不知何时已抽出了玉笛，在指尖旋转着玩着。如若此人真是癫狂，那么他这接下来的动作，就是一曲安神跃然于指] 【放纵的笑声传遍鉴山寺的每一寸土地，癫狂的人摇摇晃晃，恍惚的人一点也没有儒门客卿的风度。】
或许，这才是应该的结果吧，当年的因，今日的果，若不是当年离开佛门，便不会有机会加入儒门，更不会有现在的境地吧。
【莫名的感伤让人陷入沉默，等到自深思中反应过来，已是众人重心，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让这位儒门的客卿倍感尴尬，尤其是刚才的自言自语，虽然不曾大声，却也是没有压低声音，因此，在场之人或许都听到了，让无缘更加尴尬，所幸有面具隐藏自己的表情，不然就真的是成为他人笑柄了。】
[手中玉笛绕指打圈，他看似毫不经意地走近了那男子身边。只听笑声渐隐，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如同佛偈一般的感叹]
[至于周遭看客，似乎也从这突然消失的笑声里，回到了他们的正轨，继续着他们应当做的事情。这青年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只不过指尖翻转的玉笛，带着应当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玩乐，好像也将这多管闲事的尴尬给搅散了]
路嘛，到底还是在自己脚下。
[临近听见了这男子的话，他不由得顺口接了一句，这顺口的一句，好像感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说给这男子听的，还是感叹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喜欢到处管闲事的人]
[然而转动着玉笛的右手顺势而收，背在身后，似乎很巧妙的掩饰了他这句话所对目标的意义。只见他缓步从这男子背后而过，渐渐地往远处走去]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刚刚自沉沦中恢复过来的人又是一怔。】
路，在自己脚下……
【重复了一遍渐行渐远的人口中的话语，蓝衣的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闭口不言，唯有响起的钟声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他是什么人？那道背影看上去不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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