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破庙
本帖最后由 九州 于 2019-10-7 16:41 编辑本帖最后由 虚云 于 2015-3-15 22:03 编辑
=========开========
自慈云寺而往独柱寺行去,淡黄僧袍单薄,颈挂佛珠,白眉须发随风飘扬,行步如清风拂柳,又如疾风过,眼见天色将晚,日落西垂,这儿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辛得此路已走过多次,知那不远松林有一破庙,供奉的亦是慈悲菩萨,若是贫僧借宿一宿,想必菩萨不会怪罪,也可堪称是此佛缘,思量中却已到了破庙门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合什一礼,先敲门三次,礼敬菩萨也是抖落门上的灰尘,后侧身而入,显我谦卑,同是躲避灰尘,入得庙中,对那破损石像,三跪九叩长身一礼合什,谢了菩萨留宿,又打扫片干净之地如拂灵台,取火石点火生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拨动念珠,心念佛经,禅悟菩提,等着黑夜的来临与过去。 【跟踪那人一路此,三绕两绕踪迹不见。遍寻不见到迷失期间。夕阳西下,林中暗影浮动,很有几分阴森之意】
【手拎一只肥硕的兔子,绕过灌木欲寻一处过夜之所,入眼破庙欲坠。江湖中人餐风饮露也是常事,何况尚有破庙栖身】
【大步流星赶了过去,门扇破败蛛网密织,微微火光映出】
(有人!)
【小心推开门扇,飞尘慢扬,老僧盘坐其中,入门道扰】
打扰了…… 本帖最后由 虚云 于 2015-3-15 17:54 编辑
老僧入定,如古松盘根,巍然不动,摇曳篝火照的面色红润,可谓庄严宝相,柴火崩裂成唯一声响。
良久,有微风袭入,单薄衣衫,受凉长眉微颤,又传来人言,方才启瞌睁目,予人颔首,收视之际却见人手中所拎,却是一只已死肥硕的兔子,不禁合什双手,叹息一声摇头后口颂
“南无地藏王菩萨”
即闭目不语,仍来者随意,手却结禅定印,在此入定无言。 阿弥陀佛……
【也不知老僧所言为何,道了声佛号,老僧依旧打坐入定,我便也不再理会】
【老僧拢了火到是方便,只是火势不旺。夜风穿堂门板吱呀作响,既不挡风索性拆了烧火】
【兔子扒皮去肚架在火上烤,滋油滴进火力,火苗猛的窜高,不多时肉香四溢】
灵台方寸清明,腹中空守无一,兀的传来一缕肉香,空腹炸响雷鸣,在这寂静夜里,格外明显
“唉...”
无奈叹息一声,却是无法入定,再度睁眼,入目是对面火上烧灼的兔腿,暗自摇头
“无我相,无他相,无众生相。我是空,他是空,四大皆空。”
起身掸了掸僧衣上灰尘,行至人旁,合什蔼言道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匀我些?”
本帖最后由 严洛 于 2015-3-16 12:00 编辑
【不时反转烤兔,撒上些盐。待外皮烤的焦黄,削了大块肉,扎在匕首尖】
(嘶……好香!)
【被热气熏了手指也不舍得撒手,这野兔肉质紧实,嚼起来十分筋道。解下腰悬的酒葫芦,其中是风四娘酿制的荔枝酒,清甜,解腻,配着烤肉最是好吃不过】
【吃的正欢,老僧行进化缘。咬着半块兔肉呆呆注视老僧,指着火上架的半只】
大师请便
【扬扬手中酒葫芦】
再来点酒? 本帖最后由 虚云 于 2015-3-16 13:01 编辑
“阿弥陀佛,如此,多谢施主了”
合什对其一礼到底,拢袖俯身取刀从兔肉上割下一块,取出钵盂用其承着。
复又从人前地上拾起他吐的兔骨,置进钵内,起身再次一礼,便带着钵盂出了破庙。
左右望其无人,寻了个树角蹲下,撩着袖袍便在树角徒手刨了个坑,将钵盂内的兔肉兔骨倒进坑中。
掩上泥土,抬眼捋须见天已是繁星点点,才起身回到庙中,见人还在吃喝,便笑道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可否再匀些?” 大师?
【和尚要吃肉这个尚可理解,可是捡了吃剩的骨头作甚?】
【老僧将肉和吃剩的骨头放到一处出了门】
(肉都吃了还怕羞?)
【微哂,撕咬一大口,语焉不详嘟囔】
兔子你今天度了和尚也是功德……
【不多时老僧捧了空钵再来化缘,莫不是还吃上瘾了?兔子虽肥也不够二人果腹。匕首尖插了肉入口】
你说呢?
【火光飘忽映的脸上阴晴不定,半晌弯眼一笑】
罢了,大师都拿去吧
“施主慈悲,多谢,多谢”
将火上架着剩余的兔肉取下,再次用钵盂盛装,随后就置于一旁
盘膝就坐在人旁,从怀中拿出野果以袖擦拭,自己吃了一颗,又将另外三枚一枚放在钵盂上,一枚递给身旁的人,剩下一枚放回自己怀里。
“施主赠贫僧兔肉,唯有一果还之,还请收下”
和蔼笑着,等待人取走手中果实。
如此多谢大师
【抱拳道谢,而后伸手取了野果。老僧取了肉又不吃,放在一侧看的人好生心痒,瞄瞄肉再看看老僧,心中喟叹。】
【和衣侧卧,闭目而憩】
笑等人取过果实,欣慰点头,看人和衣而卧,才言道
“种因得果,得果还因,施主得果,贫僧还因”
瞥了眼钵盂内的兔肉与上面的野果,又道。
“贫僧代施主葬兔,因果已了,业障亦消,阿弥陀佛。
随后又带着钵盂出庙而葬,连夜离去。
=========结=========
—建元五年 夏—
连素
[攥紧了他的衣角生怕被甩下,阴测测的冷风刮着松林沙沙作响,凄厉的风声格外渗人,说是毛骨悚然也不为过。他走的很快,我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是挨过了那黑魆魆的密林,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怯怯地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糯声问道] 凌夕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只是望着前方的崎岖山路,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一无所获。]
[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正犹疑着要不要再问一次。他却俯身摸了摸我的黑发,放软了语气柔声哄道]
不远了,拐过那处便是了。
[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他话中所指的那处是哪处,亦不晓得素来事务缠身的他为何特意抽空带我来这种鬼地方。]
[他没有出言解释,径直牵着我向前走去,七转八拐下来,整个人已是晕头转向,更不用提辨什么方位了。]
[好不容易待他停下了步子,却听他言道]
就是这了。
[睁大眼睛看向前面那破破烂烂的庙宇,直至与他一同入内才敢相信这便是他深更半夜入山的目的地。]
[一道不曾歇息,双脚被崎岖山道上的碎石硌得好疼。怀着委屈的神情不解地吐出了心里的疑惑。]
凌夕叔叔,我们来这做什么?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剑眉扬起,朗声应道。]
来带你见一个人。
【夏季深夜,凉风习习,山中更甚,过境之风带着一股阴冷,连着天上明月都多了几份黯然。一座残破庙宇静立月下,也不知呆了多少日夜,断壁残垣,颓丧之气浓重,印着黑夜,犹如地狱接口。】
【破庙屋顶似站着一个人,静得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因背着月光看不清模样。他的视线随着山腰小道上一大一小的人影而移动,直至看着他们进了庙内。】
来带你见一个人。
【忽然上扬的语调昭示着来人已知自己的存在,黑暗中的人影唇角抹出一丝笑意,而后跃下房顶,自阴暗中走出。月光下,那袭与黑夜无异的衣衫渐渐还原本色,那是比夜鲜明,比日暗淡的色彩】
大半夜邀我见面,就为了。。。
【男子开口,语调带着一丝懒意,随着话语的开口,他的视线扫过躲在对面男人身后的小小影子,眸中划过一抹不情愿。】
她?
【听出了男子话中的不满,凌夕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嘴角的笑刻得更深,他知道温翘的脾性,纵使百般不愿多管闲事,但只要是朋友所托,他都不会拒绝。】
阎王派我三日后前去昆仑,冥教我唯一信的过的人只是你,所以,这段日子劳你照顾她了。
【温翘眼神变了变,却并没多说,他走到凌夕跟前,抬起右手搁在男人的右肩上,俯身弯腰,对着男人身后的小小人影道】
你凌夕叔叔把你卖给我了,怎么样,跟我走吗?
连素
[见一个人?谁?这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破庙中便已多了一抹黑影。那名黑衣男子缓缓走近,俊逸的面容也随之渐渐暴露在月下。]
[扯紧了凌夕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将整个人都藏到他的后面,只微微露出个小脑袋,好奇地听着他二人的谈话。]
[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具体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楚,但却仍能从中听出些狂妄和冷意。孩童对这些最为敏感,本能地想要躲得远些,逃离这危险。]
[家门倾覆后便一直被凌夕收养,他着实很忙,抽不开身陪我,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人捧卷默读。]
[他的目光扫过这处时身子不由一颤,切身体会到那份凌厉,与猜测终归是不同的。他刻意在“她”那字顿住,也不知是何故,总觉得他看向我时带了分嫌弃。]
[从他们的话中隐约听出些不妙,昆仑是指昆仑山脉?虽不明白阎王所指的可是那十狱修罗,不过凌夕将走已是准确无疑。]
[凌夕显然与他熟捻至极,照其所言已是打定主意要将我托付与他。]
[“卖”,本是一个寻常的字到了他口中却平添了分邪魅,单听他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照顾一词的。]
[呆呆地抬起头与他对视,乌黑的秋瞳直直地撞上了他的眼,只一眼便让我难以忘怀。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幽黑中却敛着野兽的锋芒,傲然与不屑尽数写在其中。]
[没有搭理他的话,懦懦向后略退半步,小手紧紧环上凌夕的腰将脸埋在他背后,不愿他走。]
凌夕叔叔,为什么素素一定要跟着他呢?你真的不能不去昆仑么?
[黑眸氤氲着水雾,却是更加抱紧了他不让他挪动半步,面上流露出可怜兮兮地神色。]
本帖最后由 温翘 于 2015-6-1 10:54 编辑
【乌黑的眸子镶在圆溜溜的眼睛中,就像清澈泉水里浸润的两颗黑色葡萄,让人瞧了便心生好感。此时那双眼眸里写满了怯意和慌乱,躲进凌夕身后仅露小半个脑袋,软软的嗓音里满是不舍和不愿。】
【凌夕有些无奈,却掩不住嘴角宠溺的笑容,他转身将小女孩抱起,哄慰中带着即为人父的慈爱】
素素乖,叔叔做完事马上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和婶婶去城里最出名的“云香楼”吃松鼠桂鱼,好不好?
【温翘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眸色黯了黯,他知道凌夕的妻子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此时的他应该陪在夫人身边,而不是去执行什么该死的任务。男子眉头微微一挑,却是道】
照顾小鬼头这种事我才没耐心,任务我帮你做,孩子你自己带。
【闻此言凌夕面色微动,但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散开,他摇了摇头,对着怀里的小女孩道】
素素记住了,这个叔叔叫温翘,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对于凌夕的无视,温翘并没有动气,他垂下眼眸,几不可闻的微微叹了口气,抬手,使劲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不许叫叔叔,喊哥哥。
连素
[虽然对那名男子仍有些畏惧,但凌夕叔叔的话还是要听的。仰起小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软软糯糯地唤了声温翘哥哥。]
[被凌夕轻轻放下,回过头眼巴巴地问道]
那素素是要和温翘哥哥回家么?
[闻言凌夕身形一滞,却仍是点了点头,他的笑很温和,却掺杂了无奈和不舍。即使我还尚小,但也能嗅出将要来临的分别气息。]
那凌夕叔叔…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
[他犹豫了半晌,这个问题似是把他难住了,他最后还是没有说清时限,只是像那名叫做温翘的男子一样弯身轻抚我的发髻,离别的愁绪在这破庙暗暗滋生。]
[黑眸盈盈满溢着委屈,没有得到确切答案隐隐有些不安。就连提到平日最喜欢吃的桂鱼也难开心了,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婶婶说很快就要给素素添个弟弟了,到那时我们就是四个人去了对不对?
[无辜地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补上一句]
还有温翘叔…哥哥!
[将脱口而出的半个叔字咽下去改为哥哥,得人应允后缓缓挪到那名男子身前垂下了头,怯怯地拉起了他的手。]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微微一颤,很快反应过来后稚声安慰着他。]
温翘哥哥你的手好凉啊,娘亲说这样就不会冷了。
[小手与他紧紧交握,似是要将温度一点点传过去。还不忘扬起一个笑脸扭头对不远处的凌夕叔叔笑了下,让他宽心。]
本帖最后由 温翘 于 2015-6-8 09:37 编辑
【凌夕的难言之隐温翘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对责任的重视,也知道他对冥教的忠诚,即便是心有不舍,他依旧会为冥教权益放弃一切。身为朋友兼同僚,除了替其完成所托之事以外,温翘别无他法。】
【忽然间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握住,男子有些惊讶,低头一看,小丫头站在自己面前,忽闪的大眼纯净得如同一汪泉水,比月皎洁。】
【莫名的情绪在心尖翻腾,温翘感觉到一丝丝温暖从那双小手传递过来,而这份温暖却相当陌生,像一串电流游遍全身,另他稍微有些僵硬。】
【在冥教长大,同僚朋友虽是不少,却不曾有过这般感觉,奇异的温柔似乎融化了男子坚硬的心,他眸中的冷淡不禁意被搅动,化作温流。】
【将那小手握进掌心,温翘唇角抹出一丝淡笑。】
放心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带着她。
【得到了应允,凌夕的心才放了下来,笑着对小女孩说。】
嗯,素素这段日子要好好听温翘叔叔的话,先给叔叔做个自我介绍吧。
连素
[闻言低下了头,长长的额发垂下微微遮住了眉,亮晶晶的眸子呆呆地盯着裳裙上绣着的精致蔓纹。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稚嫩的声线也沁了几分紧张,生怕会说错什么。]
我…我叫连素,温翘哥哥可以和凌夕叔叔一样叫我素素。
[仰脸望着他,羽睫眨了眨,清澈的黑瞳里满是他的影,软软的声调带了些期待。]
还有三个月我就满十三了,那时候凌夕叔叔家里的小弟弟也可以叫我姐姐了。
[凌夕轻轻叹了口气,此行凶多吉少他亦不知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却仍是温和地笑了笑,接过话茬说了下去。]
到那时素素就可以和弟弟玩了,所以要乖乖和温翘叔叔呆在一起,等叔叔回来带你们去云香楼吃桂鱼。
[乖巧地点了点头,主动挽住温翘叔叔的手,笨拙地安慰着他。]
凌夕叔叔不要担心,我一定不会给温翘哥哥添麻烦的!
[疏冷的月色从破庙的蓬顶洒下,映得身后几尊佛像愈发瘆人,凌夕看着那一大一小挽着手相依的样子,他知道温翘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将连素交给他自己也可以放宽心了。至于他,也是时候该走了。]
[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他拍了拍温翘的肩,笑着做了最后的嘱托。]
温翘,素素就交给你了。
【略带颤音的语调显示着女孩的紧张,温翘觉得,大概是自己与凌夕性子相差甚远,不如他文雅温柔,所以她才会害怕自己?心下暗笑,嘴角笑意也不禁上扬。】
【拍了拍她的头顶,温翘虽是已下了决意,可出口的话却依旧让凌夕无奈摇头。】
最好不要添麻烦,否则,我就把你扔进九重天喂野狼。
温翘,素素就交给你了。
【心知好友是刀子嘴豆腐心,凌夕除了无奈却也是最为放心,他最后看了一眼连素,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脸颊,然后毅然转身而去,似乎害怕一个停留,就会让他想起家中待产的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看着那抹人影渐渐被黑暗吞噬,温翘缓缓合了双目,而后睁开,将那一抹担忧化作深沉。他牵起连素的手,温温软软的手掌让人涌起一丝保护欲】
走吧,回不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