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 发表于 2016-4-14 14:13:46

流沙[活动场景]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0 16:19:39

承平七年春

[《汉书•匈奴列传》记载,“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四万四千一百。”]

[这个曾在东汉时占据丝绸之路重要位置,先后并吞了婼羌、小宛、精绝、且末等国最终成为西域七强之一的千年古城,如今早已在黄沙飞尘下湮没的连遗迹都难寻,但仍挡不住一批又一批或口口相传或不知几经周转到手的羊皮地图,只为那传说中的古城宝藏,让多少江湖客寻宝人竞相折腰,甚至其中不少都是有来无回,身葬不知何处,只等风吹黄沙不知何年何月会露出那被沙粒侵蚀后空洞洞的尸骨,最终也不过成为一望无边的沙漠点缀]

[管你生前是否煊赫一时,此时也不过是一具无名无姓的凄骨,徒增悲凉]

[敦煌往西八十里,有流沙百里,距古楼兰发现的遗址隔着数不尽的沙漠绿洲,虽看上去与普通沙丘无异,但这鲜有人迹的沙漠深处却藏着无数让人望而怯步的危险]

[驼铃声声,在这正值风季的沙漠中几乎飘缈的听不真实,一行两三人在荒脊的沙丘上举步维艰,前头带路的是凉州当地一位熟悉流沙地形的老人,传说最深进过流沙数里还能全身而退,经验之丰富透过一身严密的装扮,偶尔伸出的手虽枯瘦如柴但掩不住双眼精矍,相较之后的几位虽身材挺拔,看似年轻,也穿着当地的防风袍,却举手投足间的迟疑和眉间偶尔折起的皱痕都昭示着初入陌地的窘迫和不安]

“萧兄,你确定那王凌风会来这里”

[尽管已一再小心,但仍是没办法阻止开口间黄沙扑天而入,透过那薄薄的头巾遮布根本抵挡不住这强风的攻势,仓促的开口仓促的终止,但已将话意清楚带到]

[斜目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足下流沙也教分心不暇,但心里仍是随着他的话绕想到数日前,凉州城内一夜之间发生的数起命案,好几个颇有威望的主家当场惨死,都是一刀割喉,屋内金银不失,唯一丢的就是那块巴掌大的藏宝图,传说是当地留传下来的楼兰藏宝图,一整块分割成不同大小,分别保存于不同人手中,传了好几代,因追本溯源都疑似楼兰后人所以大多对藏宝图都是恭敬保存不曾抱有肖想,又因着当地的人势人脉,也让那些觊觎者不敢轻举妄动]

[但仍是一夜之间悉数毙命,且伤口像极了曾名噪一时的“一刀血”王凌风手笔,要说这王凌风也是江湖一害,早年凭着手中快刀颇有声望,但为人恣邪,心术不正,贪钱享利,后被逐出师门就开始四处为祸,也曾销声匿迹过一阵,却不想如今又重现江湖]

[既然遇到这档子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也合该自己在昆嵛山呆久了,正好借着凉州的差事独自前往,但对外只说来自昆嵛山,未曾道出首座名讳,以萧山代名,又结合了一些当地名门正派弟子,深入这这藏宝图上所标注的位置,即流沙深处,有疑似楼兰古城留下的又一处遗址,或许那些传说中始终不曾寻到的宝藏此刻就深埋在脚下,让黄沙铺了一层又一层,终年不见天日]

[想到之前众人对于地图上所标注位置的疑惑,楼兰明明离敦煌数里之遥,怎会有遗址留存,但其实查一查史书就知道当时楼兰国因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导致严重缺水,后来虽有龟兹,敦煌等国不分昼夜疏浚河道,但最终还是因断水而废弃,想来当时不少人弃家西进,也非是不可能]

“小心!”

[出神之际那一记嘶哑苍老的叫唤就像引线随时炸开积藏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几乎是随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伸手往后一拽,幸然那偏倒的身子被力道制住,虽有半只脚已陷进流沙中,但发现及时,合力之下将那吓得有些虚脱的身子从干燥的黄沙里拽了出来]

“此地危险,切忌不要分神,一旦掉进沙窝里,神仙也救不了你”

[老人低沉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传来,让那劫后余生的年轻弟子眼中惊惧未褪,又添凉意,出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行走江湖,生死当置之,黄兄豪气干云,此次主动请缨除奸,义字已当先,死难又何惧,眼下不过一时失误,勿需庸人自扰

[没记错的话,这位黄兄应该是听到凉州惨案时首当其冲要深入腹地誓剿王凌风的年轻侠客,难为一副热血心肠,颇有几分一见如故,卸去首座头衔,以无名辈结交豪杰,仿佛又回到当年那初初下山,手持曜光,惩恶扬善的自己]

[他勉力一笑,在自己挽扶下又站起了身继续前进,一眼望去,都是单调的黄色,风卷沙尘,这极域的广阔使每个人都生出一种走不出的疲倦,也唯有那信念一度支撑着前进的脚步]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1 18:46:49

龙雁行

[萧瑟的风在半个凉州城内席卷,烈日浑圆滚大,赤红色的阳光将四周云彩浸透成猩红的血色,中心最亮眼,四下里层层晕染成昏沉暗赭,从天际没至屋脊,一截又一截,被楼宇遮掩,又晦暗的蹑过墙头,镀上最后一层光彩,一具具寿棺从几家邻近的宅院里挪出,首尾串连,排成一线寂然的长队。]

[承平七年三月十八,天比以往更加干燥,空气里燠热的气息扑过来糊住七窍,亦将所有哀痛闷回血肉当中。干涩的双目流不出泪,唯有角落里隐秘的折叠起思悼,仰头望天,鬓边纸白花摇摇欲坠,打起的白幡在余光里闪现又飘远,左手高高向上抛起,大片纸钱被风掀上半空,零落四散,空茫而落时仿佛下了一场不合时宜的鹅毛大雪。]

起——棺——

[昔年楼兰国存留九位盟誓人守护孔雀王城,持着一分为九的地图弃家南移,于近处繁衍生息。数百年岁月流逝,山河变迁,泱渀大漠连成一片,再难找到当年痕迹,九家守城人,六家走商途,居住凉州城城内,三家渗入江湖势力,卧龙山上占山扯旗。我幼时在山上寨子里习武,偶尔伙同师兄弟们偷跑下去,窜进六家商门里玩耍,被爹发现了就要吃一顿鬼哭狼嚎的揍,叔伯们为了哄我,常送些商队从南边贩来的物品,起初是吃的,到后来变成女儿家的饰品,这习惯延续至今,精致的绢花和首饰早已堆满一匣又一匣.....诸如此类很多事,平素压根不会在意,现今一闭眼却能清楚的看见。]

[而记忆中的太平与生机,经一夜便全部断送。]

[棺椁在城外入土,褐黄色的沙倾覆在漆黑的寿枋上。六家,二十五条命,二十五座碑,森森然刺在眼里,一股突如其来的难过忽然就冲击进来,胸口燃起火烧火燎郁气,将血液炙烤,鬓角沾湿,邻近沙漠的热气似乎猛然贴合,梗的人说不出话。眼圈泛红,躬身行了一礼。]

各位叔叔伯伯,我会带回地图,还有仇人的命

[或许这是一个陷阱,贼人拿不到另三家的图,便以血仇引我们自动上门,一石二鸟,算得清楚明白。可我们又不得不去,并非完全因这天怒人怨的祸事与难以拔除的仇恨,还因九家人昔日记下的承诺与选择,传过一代又一代,从不敢轻易违背。]

[百年前千金一诺,到如今也该尘埃落定。]

爹,我去去就回

[斩马刀别在腰间,扯起一绢薄纱缠绕着遮在面部,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弯起向亲人作别。翻身上马,一行人往沙漠里驰去,大漠里日光更盛,仿佛贴近地面,落到身上像一泼滚烫的水淋漓而下,直浇得人魂魄在体内胡乱窜动,下一刻便要离体出窍。马队渐行渐远,最后停步在流沙地边缘,各人背好行囊徒步而行,浑身的气力便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抽出,神经开始逐渐变得麻木,警惕心很难维持,身后一人不慎一脚踩空,从沙丘上摔落下去,掉在下方滚烫的沙里。]

老九!

[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受惊回首,合身迅疾扑下,风从眼角刮过,白色头纱扯在身后猎猎作响。待得冲下去才发现人正狼狈的趴在地上,压根没陷进流沙里,心下一松,欲矮腰拉他起来,弯到一半却骤然僵住,眯起眼望进漫天风沙里。像是一卷画作里抹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墨痕,不远处孤零零走来数人,离的近了发现打头那个还是个认识的——凉州城有名的沙漠向导。]

马叔,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

[挺直腰板,向前迈开两步,脚后跟轻轻在老九手臂上磕过,示意他麻溜儿的爬起来。等人近了才扯下面纱,双眼直直盯住眼前人,点了点头。]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2 09:31:27

[呼啸的风吹动着沙浪不断的向前涌动,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黄沙揭去一层又一层,有时狂风袭来,天昏地暗,甚至觉得这茫茫四处简直无你立足之地,就在这险象迭生中却突然捕捉到一声短促的惊呼,下一息就湮于低沉的风吼险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却从其他人同样惊疑的目光中得以确证,那的确,是人声]

[年轻后辈遮面的脸上掩不住情绪的波动,眼中狂喜几乎伴涌着狠厉充盈而出,久旱之下的甘霖让原本该遇敌时的小心谨慎悉数抛却,该死的漫天黄沙已将人的耐心一点一点吹剥干净,此刻一门心思只想着速战速决好早些离开这鬼地方]

[那姓黄的侠客一马当先就要冲出去,被我一臂阻拦,见他疑惑的目光看来却是随着前面带路老者同样皱眯起的一双细目轻轻摇头,因为铺天盖地的一轮沙尘之后,终于看清不远处的数道人影,若是王凌风本就不能大意,但对面明显人数不等,倘是还有同党那情况更是糟糕,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浓眉纠结过后也不再莽撞]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带路老人步下稍一疑滞便举步不停,我们只能紧跟其后直到与那些人打了照面,才知来人不是期待中的王凌风,但似是旧识,为首一人穿着宽大的风袍,迎风鼓动下的身姿被衣袍服贴出玲珑有致的曲妙,那一声别于男子的清澈悦耳透风传来,让本是有些沮丧的众人又为之一振]

[好奇,打量,疑惑,纷纷投目注去,在见到她揭开面纱下的容貌时悉数化为惊叹]

[好一张秀而不俗的脸,秀美的五官谈不上多惊艳夺目,但眉宇间的英气自带风度,若是放在寻常至多不过赞声好个俊俏女郎,但此刻尘沙漫天,她一身戎腰站得笔直,双眸似星,光彩照人,就显见出另一番飒爽英姿,不输儿郎]

[听到那姓马的老人与她寒暄几句,就开始相互介绍,才知凉州城内那毙命的几家不是拥有藏宝图的全部,一共九张拼图于九户手中,六户从商,三户从武,凶手找了最容易下手的开刀,剩下卧龙山上的江湖势力自然有所忌惮,但既然开了这个头就已经料想到了结果,要说全是顾忌也是不可能的,眼下这所余三户之一的龙家人出现在此,大概就是最好的佐证,不过欲擒故纵,借以一网打尽,但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又孰能得知]

“在下黄卫昌,镇州华山派传人,师从枯梅大师全有通……”

[那黄兄正抛砖自荐,只听到这,在场诸位面色都起了不小的变化,这镇州华山派由来已久,追溯可至秦汉,武学渊源自不用说,华山剑法就足以与万剑归宗齐名,要不是华山派如今人脉稀薄,人才凋零,这江湖鳌首的位置就很推论了,没想到这姓黄的来头不小,而且那枯梅大师也是华山派隐世高人之一,一套枯梅剑法听说也是神乎其神,只不过没亲眼见过,想到这不由朝他腰间佩剑看去,暗忖不知这小子得了几分真传]

[心思还在兜转,权然不知他正口若悬河的说个没完,扬言要替那龙姑娘报仇血恨,尤自对王凌风所做所为大为不耻,义愤填膺,看这架势说到明天都说不完,被那马叔沉着脸打断才悻悻闭嘴,不觉好笑之际却见对面目光朝这边看来,才意识到好像到我了]

[拱了拱手,遮布下的声音透着那眼中温润缓缓道出]

在下昆嵛派,萧山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2 17:57:42

龙雁行

[两帮人马照了面,互通姓名来历,气氛倒还算缓和,只是那黄姓侠客话十分多,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初见之下自然没好意思将他粗暴打断。耐着性子看人聒噪,竟也有些习以为常,颇有些平日里听自家老娘叨叨的熟稔感,暗叹一声,打叠精神祭出从小修炼的一心二用大法,面上仍作倾听状,思绪早就飞远,起先还对这群人里是否藏有歹人的事揣测一二,待到后来耳边嗡嗡作响,神经麻木,已开始惦记着回去给叔伯们多扎几辆纸马车、几间纸院子,烧了尽尽孝心。]

[等到念头如跑马一般溜到“沙漠里日头太毒”和“回山让娘给炖只鸡补补”这种不着边际的琐事之时,这人总算闭了口。眼珠儿转了转,目光往那位昆嵛派出身的脸上落去,见他话少人又稳重,顿时蹦出十分的庆幸,再开口面上不由就带出几分笑意]

家事本不该牵扯上旁人,但既已辛苦走到此处,也不敢让诸位白跑这一趟,倒不如就两队并作一队,也好相互照应。待事了回了卧龙山,我龙家寨再摆酒谢过

[话音甫落,便被那位黄公子以迅雷之势果断应下,眼见他又要长篇大论,惊吓不小,三两下将面纱缠回脸上,拿手一招,利索地用行动呛回他万语千言]

咱们走

[沙漠里白日时,天空蓝的没有一丝的杂质,澄明如镜,而当日色渐晚,天际便燃起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烈烈的金晕镶嵌边缘,投射下死胡杨的剪影扭曲盘在地面,分外狰狞触目,偶尔有一只秃鹫立在砂岩上,锐利的眼死死盯住路人,仿佛等待死尸果腹。一行人在沉寂中一鼓作气走了很远,到后来被逐渐凛冽的风势阻慢脚步,停在一背风的大土台后稍作歇息,仰头灌下几口水,脚步一错,“咔嚓”硌住硬物,头不低,长刀往沙里一递一挑,串起个白森森的人头骨挂在刀尖。]

[眼睛圆睁,和一对黑洞洞的窟窿大眼瞪小眼对了片刻,一巴掌击开老九伸过来的手,沉默地将其落回原位。我从小到大听人讲过许多有关沙漠的传说,据说死在大漠中的人,尸首从来难以寻到,这沙下埋藏着太多看不见的鬼魂,它们携着人的尸首,在风沙中穿梭行走,直至远至千百里之遥。]

[也不知那些随楼兰国一同覆灭的人们,如今又深埋何处?]

“龙姑娘,你快看!”

[神思被人截断,在四起的惊声中远眺过去,只见逐渐暗沉的天衬着霞红的幕布,风忽然又大了几分力道,荒凉的黄沙里一道高耸的影恍惚展开,却凝实的不似海市蜃楼。]

[一座佛塔。]

[这是曾经的楼兰国么?原本不曾料到会顺利寻着,但想想又觉在情理之中,对外说九家人守护孔雀王城,倒不如说我们守的是墓,楼兰百姓的墓,城池的墓,还有楼兰王墓。楼兰国易寻,王墓难找,需九张图拼在一起才管用,世人都传那里藏着宝藏,实际上我们之中没人知晓里面放着什么,或许有财宝,或许什么都没有。]

[或许,有的只是百年里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

[怔忪少顷,回过神已是镇定非常,眼皮一抬,挑眉笑笑]

诸位,过去瞧瞧吧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3 11:36:21

[女儿家的洒脱举手投足间总透着一股赏心悦目,对于同样豪迈不羁,性子直爽的江湖人来说往往更合胃口]

[本是一番客套的官话从她嘴里说出却不知怎的竟觉不出半点敷衍,倒像久渴之下已望梅林在目的憧憬,让原本愈疲的身心又冲上几分干劲]

[那黄兄本欲再放豪言,拍胸脯的手才扬到半空就被利落打断,等人都开始走了他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被我含笑的拍了拍肩膀才动了动眼珠子,对上我安慰的目光,低头不知嘟囔了句什么,颇有几分不甘,也跟在了队伍后头]

[起先的激动与兴奋不过片刻又被黄沙吹的一干二净,纠眉下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疲态,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似与尘沙融为一体浸染了让人一眼生厌的黄色,似乎周而复始下不管发生多少意外惊喜都无法彻底摒除从心底破根而出的深深疲惫,只要一刻不寻到王凌风,这种无力感就会不断侵蚀着你的身体,由内至外,直到绝望]

[躲到大土台后稍作休息的空当,见那龙姑娘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埋在浅沙下的一块头盖骨轻易挑起,就听“扑哧”一声,身旁正喝水的黄兄刚喝到一半就好像见鬼似的表情差点没让水给呛着,忙掩手低头咳嗽,看来呛的不轻,拿水壶的手都还抖个不停,晃不出不少水来,等到终于平复了他方偷偷摸摸的凑到耳边小声道]

“萧兄,你看那龙姑娘,是不是有点….额,与众不同”

[听了他的话,视线也随之望向那处正一个劲打量头骨的丽影上,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恩,你说的没错,从她刚才使刀的手法来看,少说也有十年功底,而且不太像中原招式

[凉州靠近西域,武功套路有所偏颇倒也正常,但那黄兄与我说的明显不是一个意思,听完只是挤眉弄眼的又凑过来,却生怕别人听见似的低声急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她习武也就罢了,居然见到埋在荒漠的尸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刺啦’挑出来,这哪像一个姑娘家,分明比汉子还汉子,亏我一开始还觉得她模样好看,却没看出来是个这么悍的…..”

[他好像又开始念经了,不过幸运的是,正当他说的兴起我又听的无奈时身边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个没头没脑的对话,众人循声看去,不远处的昏暗天空下的确照出一座塔的影子]

[在身边人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一个起身,接着由那马叔带头,跟在龙姑娘他们身后就往那塔影处走去,身后黄兄只提着嗓子“诶”了几声便只能匆匆跟来,凑到身边道]

“别是幻象吧,听说沙漠里经常看到海市蜃楼”

[庆幸他没坚持之前那个话题,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又笑了一笑]

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3 17:36:47

龙雁行

[牌坊状塔门高高竖起,大风撕扯着发出尖利的呼啸,拂起垂落的面纱,卷过牌门勾角,塔上风铃发出连绵不断的叮当声响,聚集一处竟显得有浩大声势。此时离得近了,才发觉这佛塔雄伟异常,四方须弥座为底,上累金盘,穹顶塔檐重重迭迭,日月塔刹刺向青天。一行人走入塔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帘幕笼罩,光线顿时暗淡下来,环顾四周,见大殿宽阔,墙印壁画,沥粉贴金,精密富丽勾抹莲花化生,视线挪不开,正欲凑近细观,冷不丁听闻一声呼喝。]

“这有东西!”

[人群立刻围拢过去,也不知黄公子怎么会想去撬这石台,只见他长剑送出的方向,石块七零八落地掉在脚边,沉晦的灰暗里露出一角暗红色,不敢伸手去碰,只得稍稍离近了盯着看,或许是错觉,这一方赤色仿佛由凝滞缓缓转化流动,乌龟爬一般的速度,却偏偏如有生命,搅得人骨头缝直冒凉气。移开目光,暗暗打量起眼前灰扑扑的大石台来,像是有人故意偷工减料,石台底座的色彩只抹了一半,外层石粒在边边角角剥落,但按形状勾画,依稀能瞧出是个莲花的形状。]

[孤零零的佛门六角莲花座,上头没有佛像,下方却压了个像棺材板一样的东西。]

[莫名生出些不详预感,退后三步,一颗心劈成两半,在“立刻离去”和“给看不见的佛祖磕一个再走”之间来回晃荡,还没等自个儿想明白,大殿里骤然炸起数声铁链没抹油时才能发出的尖涩响音,一气呵成往耳朵里捅过去,这一下堪比石破天惊,真将人震的气血翻涌,肝胆俱裂,一口气还没喘匀,一缕极细的沙柱已自上而下簌簌而落,沙沙洒在莲花台中央。]

[循迹抬头,四方厚重的墙壁各扯开一条狭长的口子,那道罅缝在机关开合的可怕声响中越撑越大,仿佛人的眼皮缓缓张开,露出灰黄铸就的眼珠,却看不见七情六欲,唯有细细的沙随翕开的石眼零零散下,扬扬不绝。一时之间,无人擅动,连呼吸也放轻,眉端紧凝,鬓边很快冒出一层汗,颇有些无法决断。]

[而变故恰发生在此刻。有两颗石眼忽然动作,像是眼珠转过方向,直勾勾对着众人凝视。]

快躲!

[头皮一炸,脚下轻飘飘打几个旋,往右闪了一丈远,两道沙柱先后从石眼里喷出,仿佛出鞘宝剑直刺而来,气势汹汹冲向众人,有两人没躲开,被兜头来的狂沙扑了满身,连声惊叫不断,伸手在身上胡乱拍打,细密的黄沙却丝毫不落,反而牢牢粘附,又逐渐凝实,将人包裹在密不透风的硬壳里。又连续躲过几道沙柱袭击,眯着眼四下一觑,见西侧一颗眼珠正要喷沙,方向正对老九,他歪着身子不住挣扎,左腿被前一道沙堆个正着,无论怎么拔都拔不出。我立在原处,额角青筋绷了起来,一瞬间浑身上下都渗出冷意,神魂却仿佛烧着了。]

[斩马刀撕开漫天黄沙,雪亮的刃映着塔内昏花的光线,划过半个圆融的弧,随冲势向前撞去。这一刻一切都清晰的照在心里,左边是逐渐逼近的危机,窒息般的气劲翻涌而来,右手斩马刀大开大合的劈下去,刀风四起,刀身依稀晃过一双清亮的眼,真气游走,手腕急震,刀刃转开一个弧度,不偏不倚的在土堆空出斩开一个豁口,左手一拉一拽,带着老九在分毫间滑了出去。站不稳,在地上滚过半圈才止住去势,刀尖拄在地上撑起身子,脑子里回想起方才手感,斩土犹如斩石,只是因凝住的时间短暂而不够坚硬。]

[莲花台旁那两人如何了?]

[猛然仰头,折身看过去。仿佛回应我心中疑问,一道沙柱正直直地喷过去,那两个不久前还与自己说过话的人,“砰”一声爆碎开了。]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4 10:41:58

[楼兰国消失千年,发现的遗迹也多半残缺不全,如果眼前这健全的佛塔真是古国遗物,那也算是稀世罕见了]

[我于嵩山见过的寺塔高余十二丈,由青砖黄泥砌筑的塔身光密檐矮壁上砌的门窗就有四百多个,塔身外壁八面每面都砌了座塔龛,由覆莲、须弥座、仰莲、相轮及宝珠组成的塔刹更是雄伟秀丽,当时主持逐一解说时眼中不无矜傲自得,于佛门宗法的敬畏也使得自己当时震撼不已]

[然眼前这孤零零的佛塔,屹立不知多少年,亦无守塔人悉心照料,虽被风沙侵蚀了面貌但依旧能看出昔日巍峨壮观,且岁月覆予它的沧桑沉淀是那仍旧光鲜的嵩山寺塔也无法比拟,相信就算主持亲见也会心生折服,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法,总在心源]

[抬目眯觑,迎风扫量,视线由上而下恰见他们都进了佛塔便一随身而入,又被塔内壁画吸引,不由注目去看,那不远处黄兄正“乒乒乓乓”敲个不停,待他发现异常再到塔内发生异样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壁上开启的机关将经久堆积的细沙缓缓推出洒落,淅淅沥沥的声音像细虫钻进了心脏,扭成一圈又一圈,让人一时都不敢大声喘气]

[就在那一声“快躲”响起之际,我已抓过一旁犹还怔忡的黄兄肩头跃向一边,躲过一道沙注攻击,塔内顿时乱作一团,昏暗的光线中刀光剑影闪个不停,一时难以分辨]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沙子还能攻击人吗”

[塔中霉旧的灰尘携着漫天黄沙粘附在遮布上有些呛鼻,伸手将布条一拉,露出整张脸,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始终凝神在壁上机关,目不斜视的回了一句]

水滴都能穿石,沙砾又为何不能杀人

[平淡不带温度的话传入他耳中如寒风刮过,惹得他一个激灵,而此时不远处已被沙壳困缚的二人又让一道沙柱击中,顷刻间连人带壳爆裂开来,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残肢就伴着血腥气如爆竹四溅,有些零星尸骸落在这处不起眼的角落,吓得坐在旁边的黄兄一哆嗦,挪着屁股就连连后退,与之相反的,是我一窜而出的身影,在他眼中震惊刚起,一道白影就随之跃出直奔石台,那壁上骨碌声一转,登时数道沙柱便如箭般直直朝这边射来]

[一掌拍地,借力翻身数下连连避过攻击,乍看危机四伏实则连一角衣袍也沾不到,看似轻巧的躲避其实都是有规律的,刚才仔细观察壁上机关的构造,发现这眼珠模样的机关虽然可以来回移动,但也不过只有半臂的距离,所以它射沙的范围有限,只要专找它的死角就可以轻易躲避沙柱的攻击,自进塔中除了那方石台就没有碰过其他东西,这突然开启的机关定然与它有关]

[那便赌上一赌,一招雁飞惊天惊鸿而起,半路曜光出鞘,寒光俯冲,直点石台,只听“砰”一声过后,石台顿时四五分裂,露出底下整块赤色石板,而壁上机关都像得到了统一命令般戛然而止,除了残余的细沙流出壁口,便再无动静]

[身形立稳站地,扬手将剑归鞘]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7 16:47:08

龙雁行

[石台轰然碎裂,汹涌而来的沙柱喷到一半便被截断,哑火一般从半空坠下,只剩零星沙尘在殿里四处飞扬,方才那些哭爹喊娘的叫声也逐渐消弭。起身一把拽下头纱,白色软布蒙上一层雾煞煞的黄晕,细沙顺着布料上的卷曲褶皱扑簌簌滑落下来,抖干净也不想再戴,索性缠一圈在腰间,五指翻绕系了个结,这才抬起头来面向众人,真心实意的称赞。]

萧公子好身手

[走到赤色石板前弯腰细瞧,见这石板四周刻着一圈浮雕,依稀某种异族文字,抑制不住的轻抚过去,指肚按上凹凸不平的粗糙表面,似乎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时强时弱,裹着一道苍凉的人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某种悠远的语言,生平第一次,我听到归处之音,受血脉牵引,被魂魄铭记,是龙家祖祖辈辈对故土的思念。世间一切烦扰仿佛于此刻离我远去,唯有百年前那一点残留的历史,透过厚重的石板诉说倾吐,在这个被黄沙掩埋的孤塔里寂寥的闪现。]

[全副精力本来都沉浸在面前的石板上,然而某一刹那,脊柱骤然漫上一线细密的冷汗,汗毛倒竖的危机感狠狠刺入脑中,生死间的直觉敲出震耳的巨响,下意识往前蹿出一步,不知是谁的血似瓢泼一般喷了出来,半个身子都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一道人影在此时轻飘飘追贴上来,掌风紧随而至,只来得及折身横腕一挡。这一掌看似不着力度,落实了却分明将气海震的翻涌不休,整只手臂顿时一麻,险些连刀都握不住,忙撤力错身,挑腕虚虚劈出一刀,凛厉掌风接踵而至,并不硬抗,提一口气,身自原地拔起,借着力道滑出老远,与他拉开距离,待站定时才看清这道人影的脸。]

[是马叔。]

[有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脑子里“嗡嗡”的响,目光散漫的四处游移,而后凝实在黄公子身上,依稀记得他本来好端端地站在我身后,此刻却半死不活地仰躺在地面,粘稠的血从半张的口中不停地流出,逐渐汇聚成一小滩堆积在脸侧,眼里有闪亮的光明灭晃动,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下一刻便要熄灭,那时候,这里就只剩下茫然与死气,衬在青白的肌肤下突出的吓人,没有焦距地盯住你。这是枉死者的眼,我见过很多次,印象最深有二十五次,每一双都由我亲自抚合,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曾死不瞑目。]

[沉默片刻,唇角有血色闪过,紧紧一抿嘴,强忍着将那道细细地血丝又吞了回去,可喉头似乎有火在烧,恶心的腥甜直往上涌,死死咬一下牙,深吸入一口气,冷静质问]

你方才留了手,是想让我替你打开这机关?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8 10:59:53

[果然,让自己猜对了,这莲花石台能触动机关,轻易妄动就会开启壁上那夺命的沙柱攻击,走到离石台不远处的塔内暗角,果然有一块不明显的泥砖颜色较深,相信这是开启石台的暗门,若非通过这个将石台完全打开,其他方式的触动都有致命危险]

[不过让自己误打误撞将整个石台毁了,这暗门也就没用了,连着那些机关统统失效,不由让人怀疑那底下的赤色石板极可能是通往传说中地宫的入口]

[甫一转身,目光掠过一柄寒刹陡然转惊,身子猛然前倾欲要上前,却只来得及看见那柄诡异的刀像滑水般切过脖子,霎时鲜血四溅,八尺身躯轰然倒地,之后的兵戈交锋只堪堪落入余光,视线却胶着于那已然倒地,却死不瞑目的脸,那是黄卫昌的脸,我曾一度嫌他聒噪,而如今那半张的嘴除了不断淌出细红的血,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深深一阖目,脑海中初见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犹还在忆,枯梅大师的弟子初下华山,尚是稚涩不谙江湖的年轻面庞却有着极为纯粹的目光,他没有对敌经验,即使手中剑法卓越也只与门中师兄弟点到为止,不知这世上还有背后伤人一说,然而就是这一刀,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

[那曾经我感慨过的年轻热血,就像这掌中流沙,点点逝去,握也握不住]

[睁眸,平静的目光像覆了一层雾,层层拨去才可见深处寒霜直逼人心,开口,打断了她的质问]

不用再问了,凉州六户二十五条人命,都是他干的,这使刀的手法如出一辙,我是该称呼你一声马叔还是王凌风?

[目光冷冷看去,那满是皱褶的人皮微微抖动,似是在笑却透着毛骨悚然,继而整张脸像变戏法一样褪下层皮,露出一张阴勾鼻,薄嘴唇的方脸,额角一条刀疤斜跨到嘴下,本就寒沉的双目更添阴鸷]

“我蛰伏凉州二十载,为的就是这一天,虽然只得了六张藏宝图,但天亦助我,今日能找到传说中的佛塔遗址,本来还打算留着这小妮子替我找地宫入口,不过现在都省了功夫….”

[褪了沙哑的声音却更让人不寒而栗,刀尖上的血还在滴淌,滴进沙子里浸出一圈暗红]

“看在你们一路助我寻到宝藏的份上,就和这小子一样留个全尸吧,嘿嘿,昆嵛那小子,别以为隐藏了实力我看不出,杀你们费点劲,但我‘一刀血’的名头也不是白得的,当年那些个名门大派的高手,还不是想杀就杀”

[他这话一出,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除去已死的黄兄还有之前机关下葬命的两个,剩下一个是龙姑娘的亲随但也受了重伤,其余两个是当初随我与黄兄一路主动请缨来的,但看如今站于对面迎敌的姿势,怕也是他王凌风早就安插的眼线,果然心思缜密]

[以三敌二,又自恃武功甚高,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说出那些话]

[几步走近与她比肩,曜光再度出鞘,剑身在昏暗的视线中泛出银白的寒光,剑柄一转,照出双始终润笑的眼睛,微低首,轻声道]

龙姑娘,你我一起,走出这佛塔

[对面传来一阵狂笑,伴着满含杀意的一句“不自量力”,握剑的腕倏然崩紧,抬头,目中映出那桀骜邪肆的张狂,陡然化厉,掌中蓄劲,浑厚内力磅礴灌注,步下一定一滑,下摆随之晃出的弧度于沙地画了个弧,不再隐藏实力的第一剑便与王凌风的刀交锋硬对]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8 16:32:12

本帖最后由 战清泓 于 2017-3-28 16:33 编辑

龙雁行

[我心里曾垒起高高的楼阁,它们被俗世的烟火气填充,亲近的人们在其中穿梭往来,那是忙碌又繁琐的岁月,人声喧嚷不断,却从不觉得吵闹,后来楼台倾颓,就地砸出一片荒原似的废墟,伴着寒风与暴雪,撞出一阵地动山摇。自进沙漠以来刻意压下的杀意在疯涨的怒火之中冷静地燃烧,王凌风这一番得意洋洋、理直气壮的言辞是浇上的最后一泼油,多少斥责之语在舌尖滚过,满腹悲愤都变成一句话,斩马刀平平递出,微弯的刀尖对着他点了点。]

纵使咱俩没生死大仇,我今日也一定要宰了你

[对着萧公子颔首回应的功夫,另两人已同时攻至,泛着寒光的银色短钩冲着面门打来,身后是斜斜捅来的刁钻一剑,电光火石间倏然旋身,长刀与玄色刀鞘在身前上下交叉,分别将银钩与利剑牢牢架住,受力之下刀鞘立碎,手腕一拧,人随刀势飞身而起,脱困间平扫出一个巨大的扇面,刀鞘碎片被刀风搅起,仿如卷入海潮之中,随着劲力迸溅向两边,眨眼将二人逼退。]

[虎口有伤,原本是方才与王凌风对过那一掌所致,过招后开裂更大,鲜血从狰狞的伤口里渗出,沾在握得温热的深暗刀柄上,满不在乎地瞥过一眼,落地时冲拿钩子的挑衅笑笑。]

[一打二就一打二,看谁怕了谁。]

[垫步转身,一刀自右而左斜劈而过,森然刀锋从他肩膀划下,斩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快到胸腔时蓦然停滞,短钩“咔”的一声卡上刀背,一股大力死死往下摁来,将刀身别住丝毫动弹不得,剑风在此刻逼至,凛凛携来针刺般的刺痛,几乎能感到剑尖已触到凸起的肩胛。神经紧绷,执刀的手在最后一刻突然收力,顺势往侧下沉去,脚下一飘,险而又险地避过刺来一剑,以敌人为掩,人绕着他转了半圈,手肘抬起,轻轻往前撞了一下。他方才被我一晃,失了支点脚下本就不稳,受这一磕更是踉跄一步,瞬间就被一柄长剑当胸穿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

[趁机往前疾冲两步,在短钩“当啷”的落地声中向王凌风背后大开大合斩下一刀,被他察觉遮挡后也不硬拼,冲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又全神贯注的与另一人缠斗起来。]

我龙家的图指明的是地宫的位置,你猜余下的白家、陈家的图又是作甚么的?

[解决一人后只觉压力顿减,策略一变,并不与他玩命死战,反倒引着人在这塔内大殿游斗,寻着空隙就抽冷子偷袭王凌风,与萧公子相识不过半天,配合倒也算默契。又因嫌武力偷袭不足以令人分心,知道王凌风最在乎什么,便时不时地拿含义不清的话戳他心窝子。]

原本以为你只是禽兽不如,没想到还是个蠢货,你以为进了地宫就能找到东西?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29 10:17:50

[王凌风当年之所以能名噪一时,不仅仅因为他刀法超群,还因为他的刀,与常人不同,全长三尺的弯刀,刃长二尺三寸,刀身平滑,刀刃下弯,刀尖后宽至窄,造型如行云流水,削铁如泥,切水断流,既有单刀的雄浑锋利,又有弯刀的灵活多变,再加上他自创的刀法,使起来可谓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

[不少英雄好汉都折在这诡异的刀法上,这是我来沙漠之前特意打探的消息]

[但听说是一回事,真正对战起来又是一回事,他的弯刀不长,便于携带,自他方才偷袭时才发现这藏在斗篷内的弯刀,不出则矣,一旦出鞘必要饮血而归,若能早些发现,是不是就能免去黄兄一条无辜性命]

[他腕将一转,刀随其主,携着霸道寒绝大开大阖,贴上剑身,拼的是内力,两刃胶着弯刀磨着剑身一路切下,至腹前横空一斩,脚尖点地,身子倾斜猛然往后一跃,破空声如龙吟虎啸,划开的气浪层层拂动衣袂,终是扑了个空]

[但见那刀势不停,来势猛烈,随着足下左右挪动那鬼魅的身子暴涨而来,手中弯刀左右疾斩,看似乱而无序,但这一招像极我曾见过的一名刀客,使出的一招乱情斩,所谓困与愁索,欲去纠缠,刀锋可乱然心不乱,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我该庆幸当时与他交手,让我有时间去化解那诡异的刀法,要知道,王凌风的内力和武功远在那刀客之上,刀意又挟杀气腾腾,招招定生死,远非善意切磋那么简单,当即立断使出万剑归宗二三式,剑尖向下与刀锋纠缠,身体不断翻转绕动,随一招四两拨千金拨开敌人攻势,剑法如水,以柔克刚,但下一刻,反手将剑横握,虎口灌力,招出凌厉,直刺敌腹,可谓刚猛至极]

[剑开双刃,本是杀器,亦刚亦柔,掌手乾坤]

[他反应够快,这招本是可以躲过的,但未想到背后突来的一刀让他下意识侧身闪躲,便是觑准时机剑出腾飞,刺穿衣帛的声音与肌肤擦肩而过,剑尖划出一条细红]

[怒喝一声,竖刀劈下,霸气当先,但我被动过后逐渐上手,加上龙姑娘时不时言语挑拨,不知不觉便已占了上风]

[他潜心二十年只为一朝寻宝图,心已成魔,就是再深厚的功力也拯救不了执念魔障,随两三语只教面目愈发扭曲不成形,手中刀势虽猛但已卸去灵力,只余一具光秃秃的空壳,轻易就能让我倚剑化力,刀随心动,锋随情转,情自心来,方为上等,他已然从一开始就落了下乘,何以再敌?]

[“咣当”一声,弯刀坠地,抖动不止的腕上划出一条血口子,一手护着伤处,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使得阴沉的脸似能滴出水来]

“好….好….我王凌风纵横江湖数十载,到头来却栽到你们两个娃娃手上,真是好的很…”

[听出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眼中依样波澜不惊]

你潜伏凉州二十年,这江湖早已不是你的江湖

[他杀孽太重,背负数条人命,理应送去凉州官府治办,但就是鬼使神差的将身子一侧,那两个助纣为虐的业已就地伏法,斩马刀上的血迹还未干,我将最后的选择留给了唯一在场的龙家人]

战清泓 发表于 2017-3-29 15:57:23

龙雁行

[牵着人绕了三圈,余光一扫,见雪亮剑锋切向王凌风手腕,去势立停,脚尖在地面一拧,身法倏然而变,沉腰垂肘,小腿扫起半个圆弧,大片沙尘飞到半空,搅扰住对方视线,斩马刀向前直直推去,正从他咽喉要害处穿过。人不停歇,散乱的鬓发拂过刀下亡魂的脸,又擦过萧公子的肩,下一刻便贴近了王凌风,刀刃飞掠而过,左手箍住他小臂,猛的往跟前一拽,目光向下飘,一丝红线勾勒在他颈间,从左至右,裂在耳根下方]

我龙雁行向来说到做到,说今日杀你,就今日杀你

[视线相对,看着那双眼里的情绪诸般变幻,皆锁死在憎恨里凝固不动,茫茫一抖,最终化为空无,轻飘飘松了手,他像是割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向后倒去,落地时颈部伤口陡然炸开,爆出一团猩红的雾气,如注鲜血不要命的流出,沾湿鞋底。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空了,长刀点地,撑住摇晃的身体,头发遮住半低的脸,与干涸的血迹粘在一起,肺腑间伤痛又涌上来,混杂在大仇得报时的茫然与无措里,难见一丝欣喜,到底人死不能复生,杀了王凌风他们也回不来,不过只是求个心安。]

[还有,想叔伯们安息。]

[双眸渐渐被莫名的东西所模糊,微微眨动,一滴湿润的泪砸到地上,溶入赤红的血里,始终没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勉强平复了心绪,镇静抬头,干的发白的唇扯出个由衷的笑容]

多谢你了,萧公子。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免得再生事端

萧逸之 发表于 2017-3-30 08:48:24

[她根本没有给王凌风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手起刀落,带着满腔的恨意,可清楚看到那划出的细线贯穿脖颈,随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最终让那扭曲的面目停留在了最后一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凌风可能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也会死在同样的刀法上]

[随着他的身体轰然倒地,伤口喷出的鲜血与扑起的灰尘飞溅而出,手脚不过抽搐片刻,便彻底没了动静]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这昔日威风凛凛的“一刀血”时隔二十年,如今却孤单凄凉的躺在沙漠深处,终有一日,这在人世间唯一留下的痕迹也会随着风吹黄沙而彻底淹埋]

[可怜么,佛家有言慈悲之心,但对于这种十恶不赦,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来说,不过因果报应]

[龙姑娘心里大抵也是不好受的,此番深入,虽险难重重,最终也将仇人手刃,但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如果说仇恨还能给你活下去的动力,一旦仇报,剩下的也只有无尽的缅怀哀恸,只有靠时间去慢慢平复]

[此刻无需多言,一颔首,先将那受伤一人搀扶,与龙姑娘并肩慢慢走出佛塔,却在经过黄卫昌的尸身时驻步停下,掀袍单膝着地,收过他腰侧佩剑,轻声说了句]

我会替你送回华山

[手掌拂过他的脸,奇迹般那双始终怒目圆睁的眼缓缓闭合,就如沉睡般安静]

[狂风还在怒吼,飞起的黄沙像一张恐怖的鬼脸,不断威胁催赶着入侵者,待到那三个身影愈行愈远直到不见了踪迹,风沙调转了方向,盘旋在佛塔周围,像是一瞬间,平地沙漠中再不见了那高耸的影子,连着塔内发生的一切,都深埋在这处黄沙下,不见天日]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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