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谦 发表于 2016-5-1 08:13:50

盘山寺


冷臻 发表于 2016-5-6 14:44:03

========= 承平三年 秋 ========

【入了秋,天气有些凉。道路两旁的树木也应景的黄了叶落了一地,长长的石阶上布满了落叶。三三两两的行人在石阶上交错经过。】

【三两的行人,在经过一对儿人身边,都缓了步伐,多瞧了人几眼。被看是一个白衣青年,墨发披肩,过长的刘海遮了面容,一阵风过,俊朗的面容才恍惚被人瞧见。只是一双深邃的双眸没有丝毫光彩,瞎了。再看他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额头都覆上了一层薄汗。可唇角上翘,似乎非常开心的模样。】

【白衣顺手拉了拉外衣,脚步缓慢的踩着阶梯往上走。是不是的侧耳低头倾听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有些粗重的呼吸,看来小孩儿是真的走累了。】

律儿,后面的阶梯,师伯抱着你上去,可好?

【停下脚步,半蹲下身子,面向小孩儿,虽表情并未有变化,可言语透着关心。】

宁律 发表于 2016-5-6 15:12:50

本帖最后由 宁律 于 2016-5-6 15:14 编辑

【山路弯弯,石阶绵延,这初来昆嵛时只偶然和小圆师兄一起下山,如今呆的久了与一众师伯长辈相熟,便也常常喜欢黏着师父与各位师伯一道出门。】

【一路石阶险陡,被冷师叔拉得极稳。秋意渐凉,脑门却早已冒了薄汗,好长的山路,比昆嵛还长——】

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

【数着数着,师伯脚步微顿,挺拔身影俯蹲在了身前。白衣长发杨凤飒沓,别见洒脱之姿。闻冷师伯所言,摇了摇脑袋,呼哧呼哧将气喘匀,肉爪将额头的汗摸了去,蹭了蹭手心黏腻,又拽着袖子在师伯额头抹了抹,重新抓上师伯的手】

律儿拉着师伯,自己走。

【说着拽紧了师伯的大手,急着再要迈步——】

一百......一百......

二百五十一!

冷臻 发表于 2016-5-6 15:27:04

【额间被人用布料覆盖的抹了一把,微愣神才反应过来。是小孩儿给自己擦汗。免不了有些动容。】

律儿真是个小男子汉,那牵好师伯。若累了一定要告诉师伯,知道吗?

【起身牵着人小手,缓步慢行听着小孩儿一声一声的数着步子。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无神的双目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小孩儿硬是走到了最后一阶。忍不住夸赞了一番,抱起人进了寺门。进了大殿把人放在蒲团前,叮嘱了一番不要乱走动,便去庙祝处请香。】

宁律 发表于 2016-5-6 15:44:06

本帖最后由 宁律 于 2016-5-6 15:45 编辑

【一路走到山顶也实在累了,脑子里正蒙呼呼的,已被师伯抱进了大殿。听了师伯吩咐认真点头应了,静候其请香参拜。】

【殿中烟火味儿极浓,殿中供着的也认不得是佛是神,只见香客往来。站了一会儿便觉腿酸,一路攀爬时还不觉什么,这会儿停下来反而有些站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蒲团上。】

【两条小短腿收起来一窝,刚才好像哪里不对......】

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

【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不知数到哪儿就耷拉了下来】

呼呼呼......



冷臻 发表于 2016-5-6 15:59:18

【在庙祝处请香时,忍不住庙祝口灿莲花,添了些香油钱拿了一个平安符。自怀里拿了一个小香囊,把平安符塞了进去。把东西收好,请了香回身往佛前走去。】

【不知为何佛前围了一圈人,挡住了自己。隐约间听到几声少女嬉笑声,夹杂着几句轻言。说着小孩儿真有趣,坐在蒲团上打瞌睡。小脸红扑扑的有趣的紧儿....眉头皱了皱,冷声跟人借过。在蒲团边蹲下,抬手摸着小孩儿肩膀,再轻柔的摸索到人脸颊,触及人眉眼,真的是打盹了。起身驱散了身旁围观的人群,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诚心的拜了三拜,插了香。】

【回身抱起小孩儿,任由人在怀里扭了扭,吧唧了几下嘴又睡了过去。跟庙里的师傅借了间休息的客房,把小孩儿放在床上盖了层薄被,坐在床侧拍抚着人让人好好入睡。】

【师傅不多时送了些小点心,示意说小孩儿醒了可能会饿,可以让他吃些。都是庙里自己做的小食,不必客气。谢过师傅后,想着不能白食,看着小孩儿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便起身出门去添些香油钱。】

宁律 发表于 2016-5-6 16:29:46

【耳边喧喧嚷嚷的声音渐渐小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一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复而将自己抱起。坐着睡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吧唧了一下嘴,更往人怀里扭了扭,将手搭上人肩头放心大胆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天色似已不早,揉揉眼,发现自己睡在小塌上,并不是昆嵛山中的弟子房。坐起身四下搜寻,不见师伯身影顿时有些慌了,从床上爬下来就要往外去找,正赶上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冷师伯!

【快步上前抓了师伯的手,想着是不是自己贪睡给师伯添了麻烦,一时也不知说话,肚子却忽然响响的咕噜了一声。】

冷臻 发表于 2016-5-6 16:37:12

律儿睡的可好?

【微微低了身子抱起人,走到桌旁坐下。让人坐大腿上,把桌上的点心挪到面前。】

这是庙里师傅送的,你可以尝尝。

【说完,听到衣服摩挲的声音,还有吧唧嘴的声音。脸上笑容更深了些。听着人吃了一些后,倒了杯水放面前。小孩儿咕噜咕噜的喝了,还让添了一杯。】

【等人吃的差不多了,自怀里把小香囊取了出来,扶着人肩膀,把香囊牵给人套脖子上。】

这个是师伯方才求来的平安符,你带着别乱丢,知道吗?

【托着小香囊给人塞到衣领里,听到庙里的撞钟声。时辰也不早了,再不下山天就黑了。抱着小孩儿出了客房,与师傅道了别就往山道石阶上走了。】

宁律 发表于 2016-5-7 21:21:07

【还好,冷师伯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坐在师伯腿上乖乖抓起点心塞进嘴里,虽然和平时吃的都不一样,却也甜甜软软的,两个腮帮子鼓得满满,又拿起一块送到师伯口边,含混不清开口】

师伯——啊——

律律喂你——

【等冷师伯也吃了,便捧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吃饱之后拍了拍肉爪,将食渣擦净,师伯便摸索着往自己脖子上套了个小香囊。低头伸手捧起来,笑时脸上鼓出两个小肉窝】

谢谢师伯。

【复而待师伯将小符掖进自己衣角,一路沿着来时的山道往下而去,才想起今天出门大半日早忘了来的是哪儿】

冷师伯,这是什么地方啊?

冷臻 发表于 2016-5-7 22:07:34

【已快天黑了,山道石阶上也没了行人。这次并未把小孩儿放地上跟着,把人背在背上。步伐略慢却稳健,在山道上行走着。山风掠身而过,把小孩儿往背上耸了耸。】

律儿,自己拉好衣裳,别让山风冻着了。

【听人乖巧的哦了一声,背上的人儿扭了几下应是拉了外衣裹着。满意的赞了一声人乖,便顺着阶梯继续往下走。】

这里是盘山寺庙,今日师伯来给律儿求平安啊。

【也是给宁师弟夫妻求个合家欢乐,这句话就不必与小孩儿说了。背着人下了山到了市集,牵回马匹便赶回了崑嵛。】

宁律 发表于 2016-5-7 22:20:49

【天色渐暗,山路一片寂静,偶有落叶沙沙,窝在师伯背上吸着鼻子一嗅,好像有甜甜的香气。闻言乖乖哦了一声,虽并不冷,仍是听话乖乖将衣衫拽紧】

盘、山、寺、庙——

【一字一字跟着念了一遍,将搂在师伯脖子上的小短胳膊收紧一点,心想以后一定还要多跟冷师伯出门】

律律下回也要求平安。

【下回来再不能打瞌睡了,要好好求求佛祖,也给冷师伯求平安】

冷师伯,爹爹,娘亲,师傅,小圆师兄,恪儿弟弟......

【咦,是不是又漏了一个,啊咧.....律律知道,但律律不缩】

呼呼呼——


===结。

邵林风 发表于 2018-1-14 08:19:01

本帖最后由 邵林风 于 2018-1-14 08:22 编辑

=承平十年 秋=

[暑夏早尽,渐入深秋,沧州一带近来传出匪患横行的消息,不日邵、裴二人领命即下沧州,肃清流寇。心中记挂陆大人那日提及五雷盟一事,担忧死灰复燃横生枝节,便令派裴昭前去暗中查探,昨日收到消息道是那十几年前自立旍旗的五雷盟,果然再次现迹江湖,并约定今日日落时分,各路残余势力于河北路盘山寺会晤。得此消息立刻调集沧州兵马,而裴昭则掩去身份,潜伏其中,只待皇城司人马一到,便里应外合,殄灭五雷群寇。]

[阑风长雨洗清秋,十驾飞骑疾踏过淤泥衰草弛于岧峣孤山,下裾横襕溅上斑驳雨渍,抬首仰瞻,见那峭拔山屏如同负扆,连绵雨水顺着斗笠淌下,正低身取了水袋,山雾缭绕间忽是一簇哨剑冲天而起,尖锐声响使得那阴影下的眸子蓦是冷肃如刀,猛然抬首,见哨箭起处正是盘山寺。遂掷下水袋,力夹马肚低喝一声,带着一行人马劈荆穿林疾速奔向盘山寺,直惊得叶散花败,阵阵山鸟哀鸣入空。]

[想必裴昭身份已然暴露,那五雷盟中历经数载不乏有骁勇擅斗之人,她一人孤身抗敌只恐支撑不了多久便要身处险境,思及此处扬鞭策马已是一人当先,甫至山头孤寺,入目一片翠竹青松枝摇叶落,兵器铿锵清晰入耳,心头一舒,人还没死,不错。]

[一拍马背腾身跃起,足踏石阶接连提纵,寻到那被围攻的女子,踏人肩首掠过人障,旋身踢开劈向裴昭后背的刀,落地之后捉人手腕分筋错骨,“铮”一声便已空手夺刃抹了那人脖颈,沽沽鲜血喷涌而出很快便被雨水稀释,只有一条淡红清溪沿着山路蜿蜒而下,携着无情落花,如霞红枫。]

[转身取下碍事的斗笠,灌注内力劈手掷向一个小喽罗的脑袋,同时抹去面上雨水转身入局。横刀接过那与裴昭缠斗之人的凌厉招式,将她挡于身后,推刀转环,拆招数十,看准时机欺身向前三指扼其咽喉,遒臂蓄力,猛然绝筋断脉将人摔于足下,皂靴沾着污泥残叶碾其胸膛,竖刀插地,俯身偏首迫近,一双阴寒鸷目居高临下盯着他傲然不屈的脸,冷笑]

“敢动我的人,找死。”

[言讫抽刀落刃,血溅三尺。]

[扔下那把破刀,转身想斥责裴昭打草惊蛇,五雷首脑若是得此消息必然藏匿不出,歼灭余孽再度困难重重。然而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到嘴边,却见她朱唇秀黛,青丝绾玉钗,难得一身裙衫已被雨淋的透湿,一时话将出口又哽在喉间,只沉目瞪了她一眼,遂转身向前一手握着腰间佩刀准备迎敌,一手解了披风向身后女人兜头抛去。]

裴昭 发表于 2018-1-14 15:57:47

本帖最后由 裴昭 于 2018-1-14 16:11 编辑

[沧州官道依山而绕,绵延千里,近旬流寇匪患日益猖獗,各地镖局宁愿向崎岖隐蔽的山路借道也不欲从此地经过,生怕遭劫损失惨重,是故这阳关大道反倒人丁寥寥,不闻车马喧嚣。]

[秋节早至,午时日头虽盛尤携了几许风凉,天际远见雷云攀峦,恐山雨将至,伏匿在官道旁的灌木丛间,耳畔是声起窸窣,催林拂叶。]

[五雷盟残党再次现迹江湖,皇城司眼线遍布各各地,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绝不放过任何线索,而那个女人就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皇城司的视线中,只因在镇洲住店时,她曾无意间露出过一角印鉴,才叫我们顺理成章逮住了狐狸尾巴。从镇洲到沧州,消息一刻未停地传进耳朵里,不杀她,是避免打草惊蛇,然如今进了沧州地界,这鸟不拉屎的官道摇身一变就成了她此去幽冥的黄泉不归路。]

[白马飞驰,黄沙掠地三尺,蹄声飒踏,几不可见的一线银丝横亘两棵大树之间,骏马倏忽狂嘶,驾上女子不及反应,俨然已身首异处。这女人姓秦,江湖人称三娘子,侠名不显,近年来又深居简出,听过她名字的不多,见过的更是少,若非她包裹里那方印鉴假不得,没人会将这娇俏娘子与谋国叛贼混作一谈。此番我借她之名混入盘山寺查探,与邵大人里应外合,定能将寇党一举剿灭。]

[官道上的尸首自有随行的察司收拾残局,我即刻催马入城,急唤沧州城中善绘妆面的下属予我稍作打扮才算妥帖。菱花铜镜映此一张娇颜,花钿点染眉心,黛如远山,鸦睫轻颤,唇角盈朱,生拗出的女儿态,流目盼兮间也堪称得上秋水含嗔,与那三娘子竟别无二致,这才袖敛云裳,纵马赴盘山盛会。]

[白雨跳珠,绸缪不歇,霡霂清雨一伞开,芙蓉绘面,穿林打叶过,袅娜生烟,款步拾级而上,推开山寺门扉,厅堂院落杂七杂八竟足足站了有近百人,一壁将印鉴递予门童验视,一壁警惕小心观察四周,那小和尚眸中一闪而逝的异色自然也没能逃出我的眼睛,将印鉴收回到袖中,乍听轰然铮响,堪堪回身,是那残颓寺门被关得严丝合缝。]

[有诈。]

[本想疾发哨剑让邵大人就此撤退,谁料残党中竟还有身手比我敏捷之人,探囊取物不过眨眼瞬息,那青白烟光就划破雨幕冲天而起,呼哨响彻山涧,竟是想引余下人马来此。]

“皇城司的鹰犬,受死吧。”

[为首的僧人唤我,又呢喃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合掌行一个佛礼,十足虔诚的模样,以为那劳什子禅意就掩得去他周遭腌臜。闻声,自觉无路可退,一旋掌中纸伞,疾射而出,似薄刃凌空,回旋着剜裂就近两人的脖颈,血幕如瀑,淡点眉妆的脸上霎时弯出一抹阴惨惨的笑容,像极了啖人骨血的山间魑魅。]

[以此为引,杀伐声骤起,百般兵器齐上,好在这一干人等虽不乏精干之辈,但亦有滥竽充数的庸才,合击讲究你来我往的配合得当,如今阵势看着骇人,实则漏洞百出,想来他们只寻思靠着人多势众便能战胜皇城司精锐,着实可笑。但细细寻思,将我等引来此处周旋,莫不是——调虎离山。]

[思定,再不敢抱着玩笑心态,银匕寒光催雨如注,招招带杀,然则以一敌众,终有力竭之时,况匕首不适远战,贴身锁喉虽攻势强硬,但刀剑鱼贯,难免负伤。幸而邵大人来得及时,掌催罡风冽冽,挥刀入战,才得以让我有喘息之机。]

引君入瓮,我们都被骗了。

[他眼中恼怒不加掩饰,即便难听的话未曾出口我也省得,神情淡漠如初,眉间杀气不减。我的刀先前交予他代为保管,而今反手从他腰间抽回,手指摩挲到刀柄上一个裴字昭然,蓦得斗篷兜头罩下,转头侧睨他一眼,寒芒冷彻,有不长眼的喽啰趁势来攻,目断烟雨,刀尖儿打着旋儿将他的斗篷蒙头掷去,阻了人来路,而后银匕破风,透过一壁乌青,直插眉心。]

[裙衫透湿,勾勒出姣好身影,长摆拽地,难能施展身手,索性刀起刀落将裙摆撕扯开来,丝毫不顾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或者说,把裴昭当女人看的,都该死。]

[横刀在前,与他背身而立,互为屏障]

邵大人放心,回头属下自会领罚,只是这一干欺辱我皇城司颜面的贼寇——

必死无疑。

邵林风 发表于 2018-1-15 12:03:57

本帖最后由 邵林风 于 2018-1-15 12:56 编辑

[急风摧折青袍翻卷,腰间黑绶衔玉,隐约是“风”之一字遒劲古澹。一寺枫叶堕愁红,这漫天赤叶烟雨,两影浓淡若竹,动极而静,静而生阴,合围之中却自成一身风神洒落。自腰侧抽刀,低身微弓横刀于前,与她二人攻守互依桴鼓相应,平掌缓抚刀身潺潺水纹,那是一簇揉散的澹澹白日,鬼蜮附刀,饥噬人肉,不杀不收。]

[威目含煞,薄唇嘲勾——请君入瓮?请的好!]

“速战速决。”

[四字出口,只恐调虎离山,另有所图。]

[一语罢,忽是寒光折闪,率先出剑之人一身黑衣黯淡,剑却纷花成影,正是那江湖人称快手麒麟。一剑乃出,百招遍起,众人刀剑鞭斧合攻而下, 长眸冷眄,虎口拧转间青光映目,一静无有不静,一动百骸皆随,闪展俯仰避其剑势,袖藏机簧,数枚透骨钉破风穿雨直逼另外几人,同时力灌臂肘,管甚乱七八糟纷花剑法,只看准了那使剑之手,有形斩形,无形剁影,飞身斩下气势腾挪,剑刃划在胳膊上的口子不痛不痒视若无物,只听“叮”一声那麒麟剑便如朽木一般被砍为两段,趁其惊惧反手就是一招自下而上的回劈,伴着鲜血喷涌一声惨叫,一只断臂滚落在了脚边泥土里,抽动的手指还紧紧攥住了剑柄,可惜几秒过后便死在一地污秽中。]

[震去刀上残血,心中不屑,一个大男人干甚使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花了我的眼,便要卸你用剑的手。]

“佛法圣地,企容尔等在此撒野!鹰犬小辈,纳命来!”

[那快手麒麟已痛的五官扭曲鲜血如注,却仍是用左手从地上抄起残剑不要命的向我扑来,顺手撂翻了几个碍眼之人,随意抹了面上留下的血迹单手提刀走向他,那昔日亦是江湖留名的侠士,此刻已不带任何精妙招数的一阵乱刺,晃身逐一避开,五指收紧,迅如山风,看准颈边动脉便拉刀划上那青紫脉络,留下一道细长精准的刀口。于不畏生死之人,心中总存三分敬佩,可惜佛祖未赐我三目慧眼,只能送你早登极乐,免受世间诸般苦楚。]

[十年前邵林风驰骋沙场,挥抡一杆七尺钩镰枪,斩将搴旗,纵横捭阖,为的是那熏灼功名,力捍危疆。如今手持一柄官制春水刀,甘入阴蜮,噬不见齿,为的是湛恩汪濊,皇恩浩荡。而自始至终铁笔如椽,铜史所载愿为天子之刃,一把陵劲淬砺的刃。]

[满寺烟雨,丹枫如霞,身旁裴昭那一身罗裙旋身间宛如疏风悠桐绽开雨花,而招招催命却无疑是手下最快的一把刀。此次主令在我,若生事端陆大人要罚也自然是罚我,怎会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替自己领罪,可偏偏这裴昭还就不认自己是个女人。]

[看了眼被她撕开的裙摆,憋着一腔怒火转身重入战局,二人默契十足攻守相辅,刀法拧转翻挫间抡出一方敌人近不得身的圆,划开一道扇形水幕,忽是银光游走,那穿过刀阵的鞭灵巧如蛇直扫面门,眸光一闪侧身避开,却想起身后的裴昭,顷刻蓄掌如张弓,空手接了那鞭用力一扯,随着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那身材轻量之人借着劲道飞至眼前。]

[一刀架开伺机刺来的长矛,同与那持鞭之人凌空对接一掌,恰时在连绵雨幕中剖开一道缺口,掌心一阵寒流汩汩涌入迫着奇筋六脉直逼腑脏,长眸一凛,竟是青城派绝学,摧心掌。凝气掌心少府少冲,震力一掌将人劈的七窍流血而亡,后退一步急护心脉,好在其掌法初成,和青城派掌门那一手掌法比起来威力小的可怜,除却刹侵的寒意,并无其他。]

[心中一宽,适逢手下人马赶到,皇城司势力一旦加入战局,便觉那密不透风的围击顷刻间疏阔不少。剑眉舒展,朗目倨傲,纵身一脚将一人手中长剑踢飞,顺势挥手袖箭射出,远处一人应声倒地,胸膛插着的三支铜钉皆是力透胸背。]

“退!”

[沉声令下,与裴昭二人飞身落于皇城司兵阵中,比刀为令,十驾轻骑做鹤翼阵,展翅合围。自幼生于军中的邵林风兵书阵法悉数在心,自入皇城司后,便亲自改良训练出各路阵法以御强敌。一转被围攻之劣势,乾南坤北,布天盘九星,银线丝丝如利刃般切人骨肉,将五雷余众围困其中,已是鱼在砧上。]

[众生举心动念皆是罪,可惜今日不能容他葬身天道净土。望着藏身其中的领头之人,寒刀一指,冷言几字,剥其求死殊荣。]

“那人,我要活的。”

裴昭 发表于 2018-1-15 22:36:30

本帖最后由 裴昭 于 2018-1-15 23:18 编辑

“速战速决。”

[猛卷惊雷,他出口四字穿透倾天雨幕掷地有声,适时山风惊走,穿林而过,凄厉呼啸,蓦地卷起红叶弥天,妖冶惑目,一时天地色变,映衬秋色肃杀似比山下更添浓郁。]

[云鬓低垂,透水尽湿,肩罩罗衫落拓,后有刀剑交鸣激荡寒光霍霍,敛神,透过雨雾茫茫,远见三丈开外一白衣公子玉骨纸扇骤然开阖,墨黛颦蹙,执刃青霜斩白,扇出觑影扑面直来,盱目微䀎,捉影挥刀,凛锋起划掠眼间飒飒十数声骤起铮琮,他扇底十二银针叫我悉数挡下,只那最后一枚,衔在朱唇玉齿间,至人错身逼近时催力疾发,他仗有喽啰掩护有恃无恐,堪堪借扇去挡,此时人命贵贱可窥一二。]

[喽啰死时仍不瞑目,许是那公子未亡,他替人挡刀死也不甘,不晓得这盘山寺里菩萨低眉能否渡这枉生枉死一应孤魂。左手接他钝刀,双刃左右挽花,利影交划,起势阻挡胸前扇击,较力间又扫腿攻之下盘,攻势纷替,泰然不惊,手持双刀威力倍增,钝锋亦起光华,淬雨更添能为,快刀轮转,身影如鬼如魅,纵金石玉骨莫不能敌,终锒铛玉碎,白衣覆土,赤艳艳血花飞洒,葬他玉面风姿。]

[忽觉背后袭凉,侧眸看时不及,鞭梢巧如灵蛇,在距双目寸许处倏然偃旗息鼓,瞳孔骤缩,已闻对掌相接裹挟劲风。]

邵大人!

[急欲劈刀手刃那犯上乱贼,却见人已惨亡,暗叹邵林风内元深厚竟已精进至此,知他亦遭损,故而刀势未绝,护其周全,幸而皇城司飞骑已至,银丝穿飞,纵横九道,将生路尽缚,丝丝剜人骨血如困囹圄,惊得一干贼子顿如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忽闻命,点足飞身,掠踩人肩,深谙阵法门路,轻盈若蝶翩飞,纵步落踩颇带章法,于乱军中直奔邵林风所指头目,刀鞘凌空锁他周身大穴,生怕他见大势已去便要行玉石俱焚之举,携人至驾前,两指施以巧力卸人下颌,这才屈单膝行了个官礼,想问他伤势如何,却又踟蹰抑下,抬眸无声,待其发落。]

邵林风 发表于 2018-1-16 10:11:03

[利落翻身上马,坐镇阵首俯观全局,见裴昭飞身落入阵中,身轻飞凫,一身罗裙若燕穿云纵,虏敌首目便似探囊取物一般来去自如。与此同时高坐马背取弓引箭,眉心紧皱拉弦耳侧,倏以没金铩羽的力道连发数箭,将那意图拼劲最后一口气阻拦裴昭的狂徒逐一射杀。待她将那人压至马下,垂首看着裴昭历尽厮杀后一双愈发乌黑发亮的眸子,略一颔首,落地言辞是寒峭透骨。]

“押送回京,入刑狱大牢。”

[此人从我第一眼看到时便已识出,虽是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然那一手梅花枪使的出神入化,旁人更是不顾性命的保护他,除去那被朝廷通缉多年的“小李广公孙荣”,更复何人?还没有哪个能受的住刑狱六十八道酷刑,此行抓了这公孙荣,不信从他口中撬不出些有用的东西。]

[冰冷刀尖拍了拍那贼子的脸,待随行曹司领命后将点过周身大穴动弹不得的公孙荣五花大绑压到一旁。遂提缰策马入兵阵首位,经裴昭身侧时俯身展臂将她顺手捞上身前马背,银线自她袖中射出补齐了十一星阵最后一宫,如此天罗地网五雷余孽已是插翅难逃。]

[这鹤翼阵内分阴阳暗藏八卦,十驾轻骑位踏星宫,而镇首之人便如那孤鸾寡宿,一手绕她身前持缰策马,一手挥刀下令变幻虚实。数十根银线皆由韧性极佳的蚕丝织成,汇入连绵雨水中隐如无物,只隐隐泛着寒光,由兵马牵扯控制瞬间化为绞人血肉的利器,随着阵法变换,以虚诱敌引实落空,佐以追風逐電射入阵中的透骨钉,这清净避世的盘山寺顿时沦为血肉横飞的狩猎场]

[昨日天道净土,今日血光滔天,他日三木锁身,落此樊笼,便是和朝廷作对的结局。]

[未及半柱香,厮杀声便在雨雾缥缈中消散而去,只偶尔有飞鸟低掠空枝,哀婉细鸣迴绕林间。收缰驭马,居高临下看着满地尸身,风啸人寂,半天赤叶如火,刀背贴着虎口送还入鞘。裴昭欲翻身下马,却是双臂如铁不容许她动弹。随手扯过一人的披风将她周身包裹严实,在她身后强撑着一口气朗声令道]

“回京!”

[尾调气息略有不稳,方才那一掌摧心,虽未伤及肺腑却催寒气入体,与体内炙阳元气最为相冲,又经混战后差点身形不稳倒下马背,只能借着她的身体为支撑,抓着她手腕控制缰绳,遂气走督脉行手阳经合谷,在马背上运气将那寒意逼出体内。]

裴昭 发表于 2018-1-17 10:43:38

[他展臂圈揽纤腰之上,足尖借力一跃,任褴褛裙摆溅起细碎的腌臜芳腥,沉郁的是鲜血甜腻,秋雨漫起山雾,裹挟清氛如许,犹是女子隐香。稳落神骏驾前,适时盘龙出袖,银芒化光瞬闪即逝,身后人提缰纵马入阵,遍踏十方星位,催刀为令,阵宫游移,丝线连着腕带,触感惊异,绵软地剜进骨肉,殷红汩汩,顺那银白须臾流待至袖口,一应青碧点染绯色,恰如眼前这场厮杀屠宰惊起的飞花漫天。]

[庙宇飞檐下的金刚怒目,斥天道伦常,菩萨低眉,哀众生苦厄。]

[可这江湖日日皆是杀人人杀,石头打的雕像纵真有那么一星半点儿佛性,也难能救他们于水火,哀鸿遍野,人之所致,不过是盛世治下不得而见的肮脏,今葬于此处,也算叫盘香经幡洗涤半世罪恶,来世莫自不量力再生反骨。]

[秋鸦疾掠,尖爪扣在尸骨堆叠的顶端,凄呖呖一嗓子,唤同伴共飨饕餮盛宴。]

放开我。

[桎梏在人双臂之间,蓦的又是一件披风罩头,兜帽叫雨水浇得湿软塌塌垂坠下来,掩去娇颜半面,掩去愁眉深蹙,低声喝他,出口不比莺啼婉转,干哑沉涩。]

[他岿自无动于衷,几乎将整个身子压在我背上,呼吸频动了然于胸,已查人气息不调,略一挣脱,三指反扣他左腕,脉相紊杂,定是那一掌的缘故,难为他还能勉力独支,撑到此刻还未支唤一声,可回京一路颠簸,这模样如何能安然调养。]

[绣鞋硬生生悍夹马腹,缰绳执于我手,便由不得他,行至押送公孙荣的一众人马阵前,吁马驻足,不由分说从他怀中掏出令牌扔给那跟了他许多年的亲信,眸光冷彻,话不多言。]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一语罢,纵马直往沧州城方向。他的内伤必须得治,事出我因,裴昭从不愿肩负人情,虽是要找地方让他调养,却习惯了嘴上不饶人。]

别多想,我只是去换件衣服。

邵林风 发表于 2018-1-18 12:56:07

[宝马昂首嘶鸣四蹄如盆踏过水洼,瑟风卷雨扑面袭来直冷的一哆嗦,心中暗恨方才仅是轻虚一掌便令人透骨生凉,这闻名江湖的摧心掌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倘若五雷盟背后有各江湖势力同恶相济,想剜剔余党就绝非朝夕易事,此时只想赶回京城,定要迫那公孙小儿尽数招供。]

[心中正思量,她却出手极快自衣襟前掏走了令牌丢去,两目一沉,箍其手腕却又抢不过她执意攥紧的缰绳,急声斥言,心中一时气结没忍住低头掩口一阵猛咳。]

“你!..咳咳咳...”

[怒火中烧,低头看着身前裴昭清峭固执的背影,眉心紧蹙,同袍多年也知她意不可改,咬牙努力消了火,无奈松手,只想着倘若押送公孙荣途中当真出了什么差错,大不了自己担下便是,不过是两错并罚。胸膛起伏重喘几声顺了顺气,一番折腾更觉疲乏无力,无奈沉声低言。]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没伤也要被你气出内伤来。”

[闻她一句“只是去换件衣服”,嘴角不禁一抽,裴昭这一张极硬的嘴早已心知肚明。皱着眉头又给她紧了紧披风,想她也的确需要去换件衣裳,心中暗道皇城司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吗,一会儿这副模样进了城,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越想越是火大却偏拿她无可奈何,想来也只有陆大人能治住她,索性靠着她一言不发闭目养神,一路颠簸直颠的自己四肢乏力气血乱涌,裴昭这看似纤细的身板一路笔挺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忽是有些庆幸方才未执意回京,虽非为重伤久拖不治也难说不留后患。]

[头一次觉得进城之路格外漫长,湿透的衣衫黏在冰凉无温的躯体上如雪添冰,只有身前传来的些许温度使自己强撑着一丝清明神志,暗自咬牙忍下,攥紧鞍头的手隐约发白,偶是瞥见前方山路旁枝叶垂条下似有一洞,想着拖延无益,不如就先暂借此处。]

“裴昭..旁有山洞,你且放我在此。”

[语出嘶哑无力,待她勒马停下,身形不稳艰难翻身下了马。秋雨不歇连绵百里,衣衫血污渐被洗净露出原本深青织锦云纹,抹去面上雨水视线有了片刻清晰,蹒跚走至山洞前拨开垂枝,走至洞内发现宽敞有余足以容人。那凉飕飕的雨被阻挡在外,凉透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暖,在此运功疗伤应是不久便可痊愈。]

[心中稍宽,洞内昏暗无光转身只能看到一抹纤长身影,解下腰间装着银两的锦囊向她抛去,缓声言道]

“沧州城不远,你去买身合适的衣裳。”

裴昭 发表于 2018-1-19 22:38:33

[这一行要担如何风险心知肚明,公孙荣唱这一出请君入瓮,檀板敲收,落幕一折惨淡,近百余党叫皇城司轻骑十驾尽数剿灭,说是送死也不为过,到底是他公孙荣自视过高,还是别有所图,此番放权,隐意在引蛇出洞,邵林风端是头脑清明之人,遂也懒于同他解释。]

[身后怒斥一句胆大妄为,平白惹咳声连连,不以为意,我行我素惯了,几乎人尽皆知,裴昭是对陆定权尽忠,而非是对皇城司尽忠,所以官署上下少有人敢招惹我,便是身为上司的邵林风与唐懈,也难能看到我的好脸色,此时挥缰纵马,坐下神骏四踢翻飞,在黄土泥泞逶迤一路长长的印记,任他将我身上的披风又紧上一圈,不明就里,侧首睨他一眼,入目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血色尽失,反驳的言语梗在喉头,终未出口,一路无言,入眼尽是峰峦起叠,秋山红叶,快马加鞭也无心细赏。]

[少时闻言,在洞口勒缰驻马,将他一臂揽在肩廓,搀扶着往洞中去。山洞中空,入口不过人高,愈往里头愈发空旷,深处洞天中开,天光熹微漫洒光华,不足长留,然堪暂避风雨,腰缚锦囊中是对打火石,先时以备不时之需,没成想真派上了用场,洞里有现成的干草,不多时荧黄骤亮,熏得暖意融融,一手捞过他扔来的银钱,在掌心颠上一颠,随口应声,霎时山风猛灌,吹身上玄披猎猎,银钿锒铛,素手绾耳鬓乱发飞絮,背身而立,回首,眼底沉晦似山林凄风冷雨。]

以后需穿这些衣裳的任务,别叫上我。

[柳眉秀隽,眼梢黛色微扬,风情自蕴,一席柔婉的女子云容,偏生出男儿英气,傲骨清寒,一语罢,不再逗留,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沧州城去此山不远,单骑驰骋,不遑多时便已催马入城,城门守卫横枪拦马,但看我手中一晃的皇城司令牌,又齐刷刷地收了手里的兵戈,让出一条道来,去成衣店置办了一身男装,钗翠皆除,脂粉尽褪,当然不忘给邵林风也捎上一件,而后吃食、伤药一应俱全,才折身回返,回程时山雨方歇,及入洞口,不见其踪影,但山洞深处似有水汽弥漫,缓步探,溟濛间乍见一汪清池,而那失了踪迹的人不正在此处。]

[走近,将衣服径直扔到池子旁,丝毫不避讳]

泡够了就起来,吃药。

邵林风 发表于 2018-1-21 09:17:57

本帖最后由 邵林风 于 2018-1-21 09:20 编辑

[她转身出洞策马绝尘,留下一言冷冽背影孤峭,明作翠钿红装却使长刀如流质傲清霜,金戈瘦梨,她自非那粉黛栾花。闻那洞外霡霂淙淙铁蹄疾行远去,深目如潭掬着一丛明暗交替的火光,掌撑石壁借那愈是幽暗的光亮缓入岩洞深处,湿意渐重。]

[忽闻水声潺湲,四面一顾,见暗处一池水气腾漫,提步走近渐感温融,至岸低身探手试水,指尖攀上一丝暖意之时目露惊讶,此水温竟热若汤,尝闻热泉能愈白芨百疾,不想此时竟有幸一遇,若能浸泡池中运功疗伤,当是大有裨益。]

[算准裴昭驱马脚程一时半刻还回不来,遂几下除去身上湿透的官服,浸入温泉的一瞬便舒服的轻声一喟。身上伤口溢出的血迹令池水染上一丝淡红,却也很快消散于流动的泉水中,无视了那阵阵刺痛背靠石壁闭目入定,引丹田之气沿奇经八脉敛入脊骨,体内至阳纯元寸寸击溃那阴柔歹毒的寒症,额间汗水溢出淌下脸颊,片刻过后阵阵困意袭来,待寒症差不多已驱出体内,精疲力竭下竟坐靠石壁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呼吸通灵,忽闻脚步声踩过石子,双目倏睁,动作较脑子快了一步,水花四溅中抬手迅速摸上刀柄,却在听清身后熟悉气息的一瞬放松戒备,只身形一僵有些尴尬的不肯回头,好在洞内火光昏暗浸在池中只见轮廓。心中一松,待她一语罢转身走离,便出水换上那一身深青常服,横襕垂下,鞶带一束,手提春水刀,虽周身乏力却较方才如换骨。]

[步态平稳走至其旁,见她褪脂除钗已复往日飒爽英姿,屈膝半蹲于火堆旁翻了翻柴火令火燃的更旺,遂在裴昭身旁倚石坐下,接过她递来的小还丹仰首服过,顺手抄了包裹中一个尚且温热的肉包子几口就下了腹。肘搁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柴火,暖色火光柔化着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转头看了眼身旁裴昭,面上无多神色只低言二字。]

“谢了。”

[颔首之时目光落在她袖臂上透出的斑斓血迹,眉心一皱,抓过她手腕掀开衣袖,只见一道长有数寸的刀伤仍是渗着血,五指如铁箍其细腕不容她抽离,心知她自不会将这样小伤放在心上,然而心存执着,每次跟随自己的手下,都得给我完好无损的回去。抓过金创药咬开软塞,沉膝单跪于她身侧,借着火光将药粉洒在伤口之上,罢了利落自里衫衣摆撕下一条,尽量尝试放轻动作替她包扎。两人均是寡言之人,雨歇月上,一时洞内静的只余山风穿林,薪火炸响。]

[粗略包扎后替她放下衣袖,坐在离她几步开外的位置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便未再看她。环臂抱刀透过垂枝疏叶望向洞外,只见一片河汉寒莹,素月流天净秋空。]

“睡吧,明晨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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