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双潭
=========承平三年 冬=========
【带着小石头离开那个镇子上,自己是要回交州的,不可能在广州呆着,一路上看着小石头,有在考虑他说的话,可是又不知道将他放在哪】
小石头,你以前也都是一个人吗?
【看着小石头,如今的年岁也不算大,一直都是一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是啊
【毫无防备地回答】
哦,不对,还有莲时和我一起,不过她经常把自己丢了
(笨莲时,迷路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莲时是一条鲤鱼精,记性很差,常常一转身就什么都忘了,好在她现在不会把自己忘了】 嗯?
【眉宇一挑,这小家伙说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怎么养这么大的】
那你说的连时还真是记性好差
【附和着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眼前的风景,深吸一口气】
小石头,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打算自己是没有的,来人间就是为了四处玩】
我啊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我就跟着一一姐姐呀
【一把抱住她的手臂】 【看着他如此模样,低低笑出声来,抬手刮了他鼻子一下】
你还能一直跟着我不成?
跟着我可是有危险的,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啊?
【在他肉滚滚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皮肤真滑腻,真舒服】 (当然不能一直跟着你啊,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呢)
【当然不会说出来,只当没听见】
一一姐姐这么好看,不会是坏人的
【坏人的眼睛是混浊的,而她的,很清澈,如同白莲庭院外的湖水】
小石头不怕危险,我可以保护一一姐姐
【伸出小拳头,在空间挥舞两下】 【捏捏她的脸,笑道】
这么相信我?
【握着他挥舞的拳头,笑的开怀,好似之前的忧虑都消散了一般】
好,你保护我...
走吧,我住的地方离这还很远呢,我们得快些回去了 【听她松了口,脸上不由扬起得逞的笑容】
(我果然厉害)
【可嘴上依然乖巧】
好的
【牵着她的手,温温热热的,和莲时不一样】
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
【咕囔着,虽然知道她不信】 好好好,你可以保护我,小石头很乖
【摸了摸他的头,抿唇一笑,走了些路,路过城镇上,雇了马车,毕竟有些远,不能一直走回去】
回去之后给你多准备几件衣物,你可以换着穿 【自己的衣服就身上一件,随便使个咒就干净了,不过自己很少施咒,因为看路边那些叔叔衣服破破旧旧的就会有人给他们钱】
小石头有衣服
【虽然算不得干净,但是肯定没有味道】
(笨石头,有人给你衣服干嘛拒绝)
【立马反口】
好好,小石头要衣服
————结———— 本帖最后由 扁络桓 于 2016-6-7 20:45 编辑
—— 开 ——
承平四年,春
【圆月清冷,倒映水中。引涟漪阵阵,最终虚无。】
【深夜寂静,本应无人。但水潭边仍有身影独坐,兜帽罩发,风动衣袂,似在沉吟,却又不知外界。】
【有些东西本想遗忘,却恰恰难以忘记。一年一年,就这么三年。不记得这七百多天里做过什么,也不记得去过哪些地方。只觉得,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没有意义。】
【哪怕水面再起波澜,不似方才平静。依旧沉默不语,只闻风过叶动。】
冬时已过。万物辗转又是一个轮回,冬雪消融,这几日她已能看见城中檐下有新燕筑巢,一番的其乐融融。可她依旧是孤身一人,红衣依旧,却也黯淡了。
明月高悬,所说人生在世无非梦境与现实,她却连自己想看见的镜花水月也不曾寻到。那一日在道观中说到的现实又是什么,她从未有过此时的无力与彷徨。
夜栖林中,辗转不成眠,她早些时候在这附近瞧见过一池静潭,山色映入其中几分幽幽。这时候的新月倒映该是很清晰。当她行至潭边时,却不只她一人。
脚步微顿,望着那头只影独坐,背影很像,可她却敛眸,笑意自嘲携有几分倦色。
“扁络桓.....” 【也许会相见,也许不会相见。不过是看时轮流转,是非恩怨如何。而这个问题,用三年的光阴思索,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答案。人生在世,己身的迷障最难看破。】
【并无戏剧话本中那样的震惊,只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后,才轻声道】
又见面了。
【没有当年的愤怒,也没有多么惊喜。】 这个声音她已经有三年没有听过了,那时候她还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喜怒哀乐,可现在却仿佛一潭死水。她咬了咬唇,却站在原地没动。她曾经想过的,当她再一次见到扁络桓的时候,两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可她想不出,甚至现在站在这里,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从十六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前三年里她跟着他,赖着他,后三年里她发了疯一般的找他,想见他。
“.....你去哪儿了?”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口时似乎是一声叹息。
当初赢旭危因为她的那个药囊而病情恶化的时候,她是慌张的。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并且找到了那个换了药的小厮,她迟疑过,但最终她去找过扁络桓,但他不见了。
“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也找了很多地方。”
她慢慢走到他身后,站着,垂眸时他就在面前。她没了话,呼吸间却夹杂一丝轻微的颤抖。
“......扁络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为了杀了赢旭危才居心叵测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
“你去哪儿了?”
【并不惊讶她的询问,而这个问题,真是一个好问题啊。】
【我去哪儿了?刚刚想的,便是这个问题。可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她就来了。我去哪儿,这个答案,真的说不出。这三年去过很多地方,但心里,却始终少了一块。就算是把二姐和小媛都安置好,那块也补不上。】
【而认识她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如今才发现,时间,终究会逼死人。】
【闭了闭眼,似乎累了。】 他不说话,她的话已经散在风中,支离破碎。手指无力的捏紧又松开,指甲嵌入皮肉,很疼。
“那个药囊里不是我调的药,是送药的那个小贼,他——他换了药....”
这句话隔了三年,她才说出来。可她知道,这话说了,也没什么作用。赢旭危对于扁络桓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明白。她也想过,如果有人想要去构陷扁络桓,她又是什么样子的——她当然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与她有关,赢旭危已经死了,若是当初扁络桓没有将赢旭危的病交给她,或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扁络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上,你在乎的,在乎你的,只在你们兄妹四个。”
她说的很轻,几乎听不见,眼前的背影已经有些模糊,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微烫的泪从眼角滚落,她没在任何人面前这么狼狈过,她抬起手用力的咬住了手背,闭上眼,眉头紧锁,缺依旧抑制不住那种想要哭出声的欲望。
她的确什么都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世间人是不是都死了,更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对她的看法。
可她在乎扁络桓。
如果能选,如果赢旭危活过来能够让扁络桓开心些,她可以代替三年前的赢旭危去死。
【从六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没有哭过。就像她知道自己也不会哭一样。有些痛苦只能隐藏在心中,不能言说的伪装恰恰逼得自己喘不过气。】
【她问自己是不是只在乎大哥他们,也许是吧。】
【至此,终于在三年后,说出了第二句话。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就像是刚刚散在水里的血腥一样。习惯了,也不在乎了。】
我六岁时,父母双亡,只得流浪街头做一个乞儿。但那个时候,我偏偏失了声。
【一字一句,说的是只有三个人才知道的故事。如今,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是师父和大哥将我带回去,教我读书写字,还送我去学堂。
【玄脉临危,正是因为信任她才将大哥的安危托付。但这三年细细想来,无论发生什么,身为三统领都不能抽身。而以她医术,出现情况的几率几乎是自己将无影金梭插进大哥胸口的几率一样低。怎么会看不出……可是……看出……也没用了。】
我到八岁,才会说话。后来,大哥病倒了,二姐也受了伤,左臂无法正常活动。我才决定去学医。
【如果说后悔,却不是对她的愤怒。只是发觉,有些事情坚持了二十年,也只是一场徒劳。而现在……如羽毛飘落般的叹息。】
放弃也好,我……累了。 她咬得很用力,直到有血腥气窜入口中。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血也是这么苦的,不过这种苦涩是不是因为她的血里都是剧毒,她不知道。她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听扁络桓说话,听他说自己的事情,听他说以前。以前她追着问的时候,他总是不说的。
可是现在听到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她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但却好像是在弥补三年前的告别一样。
她放下手,嫣红的血在月光下有一种诡谲的颜色,血顺着指尖一点一点的砸碎在地面,就像以前那些小心翼翼维系的东西已经在三年前破碎了不见了,就算她去勉强找回来,也是不再成型的。
哐啷一声,她把悬在身边的剑一把扯下来扔在了扁络桓身边。她用它杀了很多人,包括三年前那个换药的小厮。
“你说这么多,倒不如一剑给我个痛快来得有用些。”
“你走了,我连你二姐和小妹都找不见,你藏得那么久,藏得我找不到,现在你告诉我你累了...”
她又笑了,和六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的笑也很虚弱乏力。
【终于回头,月色下她鲜亮依旧。眼中疲累却一览无遗。】
【有血腥味充斥在四周,未过多时,这山间的野兽也要被惊醒。】
【看着她,始终沉默的看着她,然后,慢慢低下头,看着滴落的血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到她的面前,看着这张不再青涩的面容。】
【抬起手,从袖中抽出了一件东西——却不是刀斧,而是丝帕。】
【就算双手血腥,常年带着丝帕的习惯也没有改变。不顾她的愣住,直接拉起受伤的那只手,开始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