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崇圣殿
承平十年六月二十三日 (夏
【晚来手里提了一壶酒，待午间休憩之时，一人行了那崇圣殿，抬眼看到孔圣人，先是颔首做了礼】
【准备离开此处，偏生瞧见这本该是安静之地，几人嬉闹。当下立即呵斥了他们，让他们自行领罚，见那些喧闹之人离去】
【手边一壶酒，打开这酒壶问了其中滋味，正巧抬眸见了一颇陌生身影，低声询问】
你是何人？这里，可不得乱入 “小娘子今日可要早些回去，若像昨日那么晚，夫人该是要恼了”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你再啰嗦，下回儿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今日早间母亲道是晚上让兄长早些回府，得了母亲的允许这才欢喜的坐了马车，轻车熟路的进了书院。】
【这应天书院是常来，大多时候是来寻兄长的，偏偏今日不见他在何处，差了人去寻。自己却带着丫鬟四处逛着。】
【闻言，转身瞧见一夫子打扮的男子】
夫子打扰了，我是来寻兄长的，误入了此地 【闻言略有诧异，此时正是午休，若是寻人也该去那演武场又或是前堂正院，而非这后方祭拜孔圣人之地，许又是头次来，寻了错，面上一如以往冷峻】
这里没有你兄长，你兄长是书院学子，你该从那正门至了前院
这里和前院，差了几个院子
【言下之意明显，也不知她又是怎样在这四处乱逛了去，开口却是问了她一句】
你兄长是谁？ 娘子要寻，我找人来领了你去 【闻言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崇圣殿。哪里是兄长会待的地方。只这夫子的语气态度倒是让人十分不悦】
那打扰夫子了
【复闻其问起兄长，这才开口言道】
尉迟大人嫡长子，尉迟峰 【这名姓自然也是听过，兵部尚书尉迟家的公子，书院里也是优等生，她既然说是尉迟峰的妹妹，应也不会有假】
小事而已，娘子兄长此时应在演武场，书院最近有关于骑射科目的考核
【书院之间优等生大多勤加练习，本来打算就此离开，可她一人在这崇圣殿着实也是不好】
我正巧要去一趟演武场，我带娘子前去，不过书院规矩，面见也有了时辰限制
娘子也别耽搁太久 演武场？
【演武场多为外男，兄长虽说素来宠着，到底男女有别，那演武场是从未带我去过的】
我同夫子一道去，不过我在外头候着，还劳请夫子差人去递个话
我只说几句话便离开，不耽搁兄长练武
【这夫子看着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旁的夫子。长兄若是知道这会儿妹妹来了定会欢喜的】
夫子瞧着面生，还未曾问过夫子名号 递话这事，此时也无旁人在此，正巧我也要去，我帮娘子一把
其他人此时都在练武，也不好多打扰
【对她所言，点头应下，许是有兄优秀，他亲妹也不会差到哪里，都是大家闺秀】
我叫方旭，在书院里武院教习，主要便是拳搏
【口中话说起，转了一方向示意她跟自己向演武场那方向同去】 也好
【与之并肩走着，闻其说道方旭，思着片刻，实在想不到是否见过。】
我姓尉迟，单名一个雪
我先前来的时候，没见过方夫子，方才失礼，还望莫怪 无碍，尉迟娘子，请随我来
【简单一句，无其他多余字，其他言语在自己看来好像也无必要在说什么】
【偶尔经过，有学子过来，但也不过问了礼之后就离开了去做了自己的事情】
尉迟娘子，到了，那对面便是演武场，你可以去找令兄了，在下有事也便不多留了
好
【想着母亲交代的事宜，复而一路上想着有几日没见兄长，着实想念。】
【这方夫子与书院旁的夫子不一样，总之...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主】
有劳夫子了...
――――――结 本帖最后由 方不谢 于 2018-2-4 14:01 编辑
——————————————————————承平十年 冬
云高风清，清风席卷，袍袖翻飞，感受这风中清亮，坐马车到应天书院，与小蝶下车，却并未先去住处，放假去江南一游，别有收获，直接先去崇圣殿。
崇圣殿此时寂静，这个时辰也就是自己偶然而来了，说是来，其实是跟着小蝶而行，这书院她能看到，是比自己要熟悉的多了，但其实依照自己这过目不忘的记忆，也还是能大约记得清。
跨过门槛，进入内里，轻声小声道
“我们先来祭拜，孔圣人与武圣人，扶我过去，拿香。”
祭拜者，心诚则灵，祭拜的不是神，而是心中那一抹文思与敬拜先贤之意。 冬月里来寒风清冽，却比秋日多了几分针肌砭骨，本是懒于在这样的冷天早早出行，但一向以公子之命为先，便也早早起来，陪同他一同前往书院。
在马车中仍掩不住困倦的呵欠，抹掉眼角泛出的一点零星泪花，“公子，早课尚没开呢，我们去这么早……做什么呀？”
他只是静静养神，并未答话，待马车徐徐听闻，照例扶人下车，听他说先去崇圣殿，一时捉摸不透其中深意，还是引人往那走着。
崇圣殿恢弘庄严，让人甫一靠近，自然而然地便压低了声音不敢放肆造次，垂首应是，一手浅搀人臂，另手自台上取了香，三炷自留，另三炷递到他手里，“公子，请。”
立在人身后一肩之位，恭恭敬敬向那圣像折腰拜了三拜。 取香祭拜，步骤必不可少，点燃香火，插上去而后退几步，双手礼合，恭敬三拜。这一幕瞬间有些庄重，严肃，整个殿内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闻着香味，却似乎自己还在远游，圣人之境，吾之不达，可叹先贤智慧，才能创出后世这千万书籍，名言绝句，警醒世人。
“文圣人拜过，我们再去拜武圣人”
走过文圣人像再去武圣人像，其实不管是外出还是归来以及节日，这里的夫子曾教过都要前来祭拜，只是很少有人记得。
一样的步骤，一手搭上小蝶，继而道
“取香，再拜。”
文武并重，圣人不可亵渎，拜过他们也是对这次出行收获的肯定，三拜而过，直起腰身，转身回头问道
“其实，你不是学子，是可以不用拜的，傻蝶儿，哈。” （客串）小蝶
说来称奇，本是一向不喜浓香之味，却不觉这处的香火熏人难受，任那气味在周身缭绕不休，坦然处在其中。
想来在这大殿之外，人来人往处总免不得沾惹浮躁，即便是书院旁处也是一样；而每至崇圣，涤荡心性，一洗尘嚣，便觉静稳许多，连话也少，只按主人吩咐。
捻香在手，同是六支，递他所需后再退半步，抬眼瞻望武圣，长舒了口气，默然未语，深躬拜下。
手中细香入炉算是祭罢，两掌互拂掸去浮灰，这时闻人调侃，方有一笑，挑了蛾眉，像是于此很不服气般地，“公子此言差矣——”复又望向大殿正中，“‘景仰德政，崇尚圣贤’，寻常人也该的呀。莫非，圣人只是学子们的圣人？”
“小蝶随公子这么些年，您读文习武，奴婢虽不能尽通尽懂，耳濡目染却还是有的，也着实钦佩圣人之风。”慨然叹道，“幸而小蝶跟了公子身边伺候，得以女儿之身进出书院，就是块石头，也该开窍了。” 拜完文武双圣，对小蝶一言，却没想到她之话倒是回应的颇为正式，也非常的有道理，不由笑声道
“是我说差了，我向蝶夫子认错。”
教化万民，圣人功德，自己因为特殊情况而带着小蝶，这也从小让小蝶读书习字，知书达理，而自己也就越发的离不开小蝶了。
“开窍了？那也不枉费公子我从小让你一起读书习字的良苦用心，哈，走吧，别在这里打扰文武圣人了。”
江南而归，在方府休息后，便来到学院，这一行如梦一般，如今这学院归来，又该恢复平静的生活了，刻苦学习大宋刑律，君子六艺，棋艺，军务，天文，那么将来学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走出门槛，前面，背面一切都是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看不到，书也看不到，只有小蝶在身边，这一切才变得仿佛能看到了一般，只是这样的意义。
“小蝶，你说，我在书院这么用功学习，将来有什么用呢？”
从前是为了满足那颗空虚的内心，想要塞满他，为自己找些事做，自己双目不便，就连看书都要比别人费劲，需要小蝶来读，来念，自己来听，来写。 （客串）小蝶
本是由衷之言，未成想竟惹来自家主人这样一句，当即变了脸色，有了些诚惶诚恐的意味在其中，还夹在几分羞臊，低眉嗔道，“公子又拿小蝶取笑，奴婢怎么担得起一声‘夫子’呀……”樱唇翕动，后头半句是从齿间生生挤出来的，“当着圣人在上，公子也敢这样胡说。”
脸上灼得有些发烫，心中暗自连道了好几声“小蝶卖弄，圣人恕罪”，口上依人之意，温顺应了，“奴婢谢过公子，”照旧是挽住他左侧一臂，引人迈槛下阶，“公子这边来。”
专注替人留心脚下，忽然听人问话，因是从未思量此事，一时间竟也无法作答，“这……”本想说的是奴婢已不知晓，但明白这不是他希望听到的答案，沉吟片刻，终究是这样回道，“那日南宫姑娘同您说的，您不是也答应了么？公子读书，进可经天纬地，退可修身齐家，不论是朝廷庙堂还是咱们方府，左右是必有公子施展一番作为的地方。”
默了几息，“您怎么突然问奴婢这个呀……” 小蝶再问，自己的心里一样再问，那一日南宫酒说过的话就在耳旁回响，自己确实也答应了，原本读书毫无目的，如今却被竖立了一个目标。
一个艰难的目标，却也令人产生了兴趣，但如果从现在开始想的话，就要着手准备，如何才能达到目标。
回答小蝶的反问。
“没什么，这一趟江南行，确实让人感触颇深，小蝶呢，你有什么目标或者想法吗？”
自幼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了解她的想法，身为方家的人，是的，她从小时候开始就已经是方家的人了，甚至于自己要做的一直也就是小蝶要做的。
凝神想要听小蝶的回答，她的回答，似乎也很重要，让人非常在意，在意到走的步伐都放缓了速度。
本帖最后由 南宫酒 于 2018-2-7 11:39 编辑
（客串）小蝶
冬日里的太阳没个云雾遮挡也颇是刺眼，在青砖地上投下两个如浓墨一般的影子，仔细搀着人往要去上课的地方走，本是不急的，因而也就是寻常的步速陪他慢踱。
他的步子却忽然间放得更缓了，心知这是有了要紧的事，正屏息凝神等着吩咐，不曾想竟是问起自己的想法。
一向不曾有什么替自己考虑的念头，这下倒像是被难住了似的，更支吾起来，转念一想，却又简单得很，长长呼出一口白气儿，停住步子，“公子，小蝶还能有什么奔头呀……当然就是希望一直陪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替公子排患释难解纷乱。嗯……虽然小蝶或许没这么大的本事，但这份心天地可鉴。再有一个，就是愿公子和福伯都健健康康的，平安就好。”
“至于小蝶自己嘛——就想，一辈子都做公子的眼睛呗。”觉得这话有十成十的傻气，自己率先笑了，却与人说，“公子不要取笑。” 做一辈子我的眼睛吗？听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却十分令人心情感动，想象一下没有了小蝶后的日子，恐怕自己就是真的瞎了。
既然小蝶一直在身边，一直在做自己的眼睛，这世间又有什么可虑可忧愁的问题呢，想一想南宫酒的话，为这天地间肃几分正气，这世俗规定又如何，既然出现了想法，那么就有解决的办法。
未雨绸缪，同时也是为了这一份自然升起的目标，向着这里努力，侧首虽看不到，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时候的方不谢笑了，笑的十分的开戏，听到小蝶最后的话，言道
“我这可不是取笑你，而是感觉，小蝶，有你在身旁真好。”
这一句话在冬天里就如春天般的气息袭人身心，嘴边的热气一直到小蝶的耳朵内，这是发自肺腑之言，一颗赤诚之心散发出的温暖气氛将这冬天似乎都变成了一个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