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潇潇(扬州)
待编辑!!反正有钱!有人!不愁活干!的绣坊! 待编辑!!不愁活干!老板娘,也就是我,是个身家清白的绣娘!不要乱看左边! ————承平十年。春————【清明时节,跟着爹娘回扬州祭祖,小孩子耐不住性子,拉着哥哥一同出来玩】
【扬州与棣州全然不同,每年只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有新的发现】
【在路上走走停停,没一会天上竟飘起小雨来,被哥哥拉进街边的一家店面中】
怎么下雨了呢?
【探出小脑袋往外看,被哥哥拉了回来】
“清明前后本就容易下雨,江南雨水又多”
【哥哥明明才九岁,却总让自己觉得老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绯儿面前装的】 [三月扬州城,浪蕊飞莺,蝶间戏草,上午尚是晴天,却见刚过午时,一片乌云游来遮日,不到片刻功夫就下起雨来,天瞬时转阴,不露一丝光,雨星飘散,顺着花厅里敞开角窗落在刚绣好的缎面上,引得一众绣娘惊呼,急忙收起绣架,又是跑去关窗。]
‘姑娘,这天不见好,还让人接着绣吗?’
收起来吧,明日再绣。
[平空多了半日的假,只见底下的人都高兴极了,各自收拾好了绣品,就散去了。]
[蹙眉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真是败兴,好在距离官府给的日子还有些时日,不怕耽误了官造,想着人就往前堂走去,回廊遮风避雨,两侧又有竹帘,不见身上有潮气,进了堂中,就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幼童,想是来避雨的。]
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吧。
[招手让他们到里面来些。]
【哥哥挡在身前,故而绯儿身上未被淋湿,只是哥哥衣衫的下摆全都沾了水印】
哥哥,大姐姐让我们进去呢
【扯了扯哥哥的袖子,不怕生地拉着哥哥走进店堂中,左右瞧了瞧,发现是间绣坊】
好漂亮呀
【被一旁台子上的绣品吸引了目光,再也移转不开】
那块兰花的帕子,娘亲定会喜欢的
【小手摸向腰间,空空如也,出来得匆忙,又是跟着哥哥出来,竟也没想着带银子,扭头,一张笑脸委屈巴巴】
哥哥……
【哥哥也是一脸无奈】
“方才买零嘴都用得差不多了”
【也没哭闹,只是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方帕子,怪只怪自己贪嘴,方才买了好些零嘴,如今钱花完了,也不能埋怨谁】 [霏霏细雨,顺风溅落在阶前,路上行人纷纷各自归家去,不及者也在几处屋檐长篷下避雨,看来今日也无生意可做,这雨一下一时也停不了,便吩咐伙计们趁着闲时收拢点柜,我也在柜前看起了账。]
[这堂中就只剩下这对兄妹,只见年幼两人看起了台面上放着的绣品,本是任他们看去,忽闻兄妹间对话,倒是有些意思,看帐的手稍停下,低眉藉此记起了还在岛上的故事,平唇起笑,扬眸看去那小姑娘所指的手帕。]
[这是江南一带最为常见的乱针绣,胜在覆色清丽,我来到兄妹两人面前,拾起那块帕子,对小姑娘讲道。]
你既然喜欢,那便拿去吧,这钱...明日送来都可。 【蹙起秀气的小眉头,倒也有几分闺阁小姐的样子,只是熟悉的人都知晓,这小脑袋瓜指不定冒出什么鬼主意来】
【不过此时此刻,却是什么歪主意都没有,郑重其事地摇头】
【知妹莫若兄,哥哥立马知道自己想的什么,出言推辞】
“不妥,不妥”
【确实喜欢这帕子,故而想着解决的法子】
不如这样,姐姐可能留着这帕子,等明日我们取了钱就来买
【不付银两拿回去的东西,娘亲也是不会收的,故而自己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聆言挑眉,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对兄妹的模样来,我来中原时日不长,在此之前并不知晓中原风土,因而到了扬州之后,门人曾为我讲过些,瞧着他们身上的衣裳,看来是好人家的孩子。]
[知礼懂进退,让人不由得心喜一分。]
既然这样,这块帕子就留在店里,等你明日拿了钱来再买不迟。 【见她同意,心下一喜,脸上也不由流露出来】
那便说定了
【眼前这位姐姐真是好心,又让我们避雨,还同意帮我们留下帕子】
【只是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姐姐,不知这帕子……多少钱?
【自己和哥哥年岁都不大,爹娘自然不会给太多零花,虽然只是一方帕子,但那些材质好绣工佳的帕子,动辄也是好几两银子】 [店里物品繁杂,有些我倒真不清楚,看向一旁的正在点柜的二掌柜,他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了下价钱,我才知道,于是说道。]
这帕子一两银子,明日来了若我不在,就找这里的二掌柜。
[我为她指了指一旁的中年男子,那正是平日在前堂买卖的掌柜,而我若不是今日有雨,平常都是待在后堂的绣房,加之近来官府定了一批内造的绣品,绣娘们都在赶工,我也腾不出手来料理前堂事。] 【认了认那位二掌柜,然后盘算着自己还剩下多少银子】
哥,你还有多少?
【和哥哥咬耳朵,只因自己剩下的钱不够】
“我也不多了”
【沉吟片刻,想着实在不行,还有姐姐和爹爹】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来
【如此说定,见屋外雨势渐停,便与人道别】 [就在谈话之间,堂外雨渐微弱,路上可见来往之人多了一些,他二人要走,含笑目送离之。]
[一日日朝来送往,平淡里掀不动一丝波澜的日子,要学着去习惯,学着悄无声息的藏匿,天还早着人去将绣娘们寻回来,虽说是放了半日的假,可这回儿雨也快停了,天也要放晴,还是早些做活。]
[又看了会儿账本,同二掌柜说了些话,就离开是前堂起身往后面走去。]
------结----- --------- 承平十年春 开 ---------
[翌日,风和天青,疏疏丛云飘恒天际,清风盈面道不尽江南酥软,昨夜寒冷孤寂顷刻间都已烟尘散尽,荒无人烟的化龙观,幽弱昏暗的烛火,可怜无助的美人,几分像似戏本上荒诞不经的姽逸。但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清晨鱼白微亮时城门开启,裴簌带着玉娘悄然入城,坊间商户尚未开门,两人幽幽进了绣庄角门。]
[过了一夜,玉娘仍是很害怕,即便是进了内堂也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慌张,裴簌不露声色地审视着,到了日光下非夜间迷离,她比裴簌想象中来得更好些,骨肉均匀,婀娜纤柔,愈发觉得难得人才。]
[让人去煮一碗姜汤来,看她服下后,闲叙片刻,须臾,玉娘仿若不支身形摇晃,在她还未发现热汤中所放迷药,就已悠悠晕倒在案。裴簌懒散挑起一缕笑意,阖眸啜茶,时日漫长仿若看不见尽头,攸然,慵慵懒懒起身走到西处所设多宝隔前,观量着,抬手在某件青瓷梅瓶后轻摁下机关,只见搁架边墙壁突然一处深陷,轻微石门挪动声响缓缓将密室门打开,击掌两下,门外进来两人,动作利索地将玉娘抬进门中。]
[拨开玲珑帘,且下金石阶,越往里走越是惊艳,夹道两侧明灯相送,尽头朱红门扉,吱呀一声推开,恍若改天换地,四方静室内十二扇比人菱花铜镜罗列四周,一张沉香木所雕宽榻,上面躺着昏睡过去的玉娘,铜纹兽首炉吞吐出丝丝缈渺香雾,地上便是人潮纷涌喧哗热闹地,可在地下却有一处神秘密室,富丽堂皇又诡秘之极。]
[裴簌换上一色袖口纳瑞草纹白衣,迷药剂量不重,大抵半柱香时间,坐上榻前梨花圈椅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明眸暼向昏睡的玉娘,见眉心微颦,眼睫扇动,看来药效散了。]
醒了? 玉娘
【瞪着烛火生生坐了一夜,身旁的女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天刚蒙蒙亮她就想唤醒女子带她走,几次张口终究还是忍下了。所幸女子没有让她等太久,玉娘心里是欢喜的,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她顺从地跟着女子入了城进了一家绣坊,喝下一碗姜汤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玉娘没有昏睡很久,再醒来时已经换了地方,她一脸茫然的看向声音来处,见到了那张刚刚熟悉的脸】
你…这是什么地方?
【玉娘觉得眼下的境况比陈家狭小昏暗的柴房还要可怕千万倍,她甚至不敢观察这个房间,不敢看这里都有些什么。不远处的女子换了身衣裳,声音依旧柔和,听到耳里却莫名觉得害怕。她不懂,她一个身无分文流落荒野的柔弱女子,对女子来说有什么用】 [她问我这是何地,惊恐不安的神情令人想起了易受惊的稚兔,我被自己这一想法逗乐,轻佻地笑了笑,其实并非我故意要吓她,只是将死之人临终前总要表以虚伪的关怀,我好在还有些善心,于是道。]
这里是地下,这上面便是扬州城。
[你听恍若依稀有正在走街串巷的叫卖声,繁华富饶的人间。可惜这一切同玉娘已再无关系,我初来中原时亦被繁花锦簇所吸引,不同圣墟的森严,而是鲜活涌动的气息,构造成了红尘的味道。]
其实...你若不遇见我,便能继续享受自己的人生,可惜你遇见了我,说明你命中该有一劫,躲不过的。
[轻描淡写的口气,倒有些对生命的不以为然。]
[劫难苦厄,命中注定,我不过是早早到来,让她尽早渡过罢了。] 玉娘
【玉娘大概是命中注定十七岁上有大劫,过去十年过得虽也说不上好,可到底平静安宁,偶有管事打骂也算不得什么。十七岁刚过就遭人设计送到了陈家公子身边,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落入这女子手中。玉娘想哭,却又想笑,最后只是一脸迷茫,眼神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
为什么呢…
【她从未做过错事犯过大罪,为何命运这样捉弄她,痛苦之后找到希望,背后又隐藏着更大的绝望】
你我昨夜不过第一次见,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这座绣庄原是九歌在中原经营多年,乃至草木花株,亭台楼阁也皆不假于人,而密室在裴簌来时只藏有些许宝阁珍匣,为了寻药自然要有所预备,她需要一处僻静隐蔽的内室,于是便命人在短短数日加以整改,移来东海鲛油所铸长明灯,金石铺地,海外比人身高的铜镜,在一切都归置妥当后,便缺一味‘药’。]
[站起身来,并未去理会此刻正在胆战心惊的玉娘,反走到铜镜身后只见背后有一长案,案上双耳青铜兽香炉,裴簌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旧例,凡是下刀前须得问清姓名,为其点上一支线香,黄泉冥暗,香引去路,也不至被路上的游魂野鬼拖下借身去。]
[女子名唤‘玉娘’,因而她点上一支名为玉娘的线香。]
这是你我的缘分。
[话中带笑,不知讥还是嘲。]
[早有侍从煮好了麻沸散就放在案边,裴簌端着碗朝玉娘走来,似乎是料定了她不敢违背,如此可怜弱小的女人怕是早被此情此景吓破了胆,哪里敢反抗?]
喝了吧。
[我递到她眼下。] 玉娘
【许是她见识太浅,以为地下密室都该是昏暗阴森的,如眼前这般辉煌富丽,无论如何都没法与密室扯上关系。香燃起,药碗被端到跟前,玉娘下意识屏住呼吸,继而尖叫一声打翻了药碗,整个人从榻上摔了下去】
【她其实是想逃跑的,可惜之前喝下的姜汤,不止是让她昏睡的】
【玉娘终于哭出来,眼泪花了整张脸,她知道,她逃不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她想不通,她小小一个富家逃奴,怎值得女子费劲周折骗她来此之后再动手】 [这一隅幽浑消沉,洒洒若流金般烛光同镜底昏暗一道融成暧昧不清的色泽,一径剥落铺陈成神秘莫测的周遭气氛,忽而清脆一声,瓷碗砸罗在地上,犹若玉磬清雅,浑浊的药汁,破碎的瓷片,一地狼藉。裴簌皱着眉,隐隐有怒气。]
[如此垂首睥睨着地上苦苦哀求的玉娘,裴簌眼中幽深不见底,抿着微薄的唇瓣,透着几分残忍的刻薄。还好这药通常备有双份,防备的便是在下刀过程里人突然醒来,看来如今玉娘即便是醒来也将要活活疼死过去。]
[裴簌想至此,油然而生一种幸灾乐祸,这种痛苦降临的快慰仿佛是世人最隐隐乐道的雅好。]
[打开了一旁玫瑰木几案上的匣子,木匣分三层,启开第一层皆是精细凌厉的小刀,刀尖弯起,刀身狭长,最适合用来剥开那层薄薄通润的油脂,裴簌捡起这把刀,在指尖左右端倪,继而一个折手回身顺力直接来上女子脸庞。]
你这身皮肉才是我杀了你的原因,它白玉无瑕,引人垂怜。
[她在刀口缓缓动唇,刀背轻抚着玉娘的面颊,那刀是跗骨的蛇,冰冷,时刻等候攻击。] 玉娘
【忽然有光晃了她的眼,玉娘伸手去挡,很快有冰冷的触感贴近颊边,很薄的一道。玉娘整个身体完全僵住,一下都不敢动】
【她好像听懂了女子的话,又好像没懂,这身皮肉,难道她想…玉娘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惧与绝望。相比之下,她在陈宅遭遇的一切,真的不算什么】
【她瞪大了双眼,尖叫卡在喉咙里,已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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