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暄 发表于 2020-1-29 23:27:13

周府-蕴明院(荆湖路)——周容暄


赵定曜 发表于 2020-2-8 22:17:25

本帖最后由 赵定曜 于 2020-2-8 22:22 编辑

——二十年前落水后——

[赵定曜只记得自己和容暄又冷又饿,在水潭边喊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来,身体时热时冷,最后两人相依偎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边来来回回的走过许多人,扰人得很,后复归于沉寂。缓缓睁开眼,却发觉原本紧抓着容暄的掌心空空如也,猛的起身,不顾昏沉的脑袋,率先呼喊起来]

容暄哥哥!容暄哥——

[转头看到父亲那一张铁青的脸,呼声戛然而止,且默默缩了缩脖子。父亲怎么来了,且自己都不知道?偷偷瞄了父亲两眼,瞧人并非雷霆震怒,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

爹,容暄哥哥呢?他没事吧?

[父亲冷哼一声,知道自己心系容暄安危,倒也回答得干脆]

“一并带回来了,在他自己院里养着。你躺回去歇着,迟些随我回府!”

[在父亲的强势下,赵定曜也只能乖乖的躺回床上,只是那不停转动的眼珠暴露了不安分的心思]

爹,我能不能去看看容暄哥哥啊?在水里要不是他托着我,我就回不来了……

[祈求的话语只换来父亲的一声冷哼,赵定曜往被子里缩了缩,乖乖的不敢再开口。]

周容暄 发表于 2020-2-9 21:56:17

睡梦中有没有仙人来救倒是不知,然而睡梦中一时如同坠入冰窖,一时又似陷身熔炉,忽冷忽热,最终便是被覆于冰雪之下,到处都是寒冷。

定曜,定曜那么瘦弱,受不受得住如此寒冷。定曜呢?……

“定曜!定……”

怀中一团暖热再也感受不到,情急之下,只想要拨开冰雪起身去找寻定曜。拼命挥动手臂,却似被无形枷锁紧紧缠缚,挣也挣不动;想要大声呼喊,用尽了全力,却仿佛一点也放不出声音。

周遭全身寂静,身边皆是冰寒。一时又是红彤彤如陷炭火中炙烤,一身一头都是烫热,欲逃难脱,欲唤无声。

正是在这无尽焦急无尽冰火中不得解脱,额上陡然一阵清凉,将这一切打破。寒冷依旧,周身桎梏却散去,然而启眸还需用力。

听得耳畔多时低唤,攒了许多气力,终是开眼瞧见了人影。缓了片刻,逐渐看得清了,原是母亲憔悴愁容。

“定……咳……定曜呢……”

既见家人,应是被那些侍从找获,既到家中,应是性命无虞。只是,那时睡着,不明后来详细,不知可再有险情,不知定曜现下如何。

“赵家小公子与你一样受了风寒,只在别院养着,无甚伤处,且不用忧心。”

目光转视母亲,微微点头。饮了丫头递来的水润过口喉,虽还是干涩灼痛,到底言语能得顺畅。

“本来我带他玩耍,出了意外便是我的过错。既然无大碍就甚好。母亲想来担忧容暄劳累了,也去歇着吧。我自觉已是很好,多睡一时,该能大好了,不必再忧心。”

赵定曜 发表于 2020-2-12 14:10:25

[重新缩回被子里,这才察觉身子时冷时热,头脑更是昏沉得厉害,按赵定曜多年喝药得来的经验,想是受风寒不轻。自己尚且如此,那在水中浸得更久的容暄岂不是病得更重?念及此处,便如何都再难安心,紧紧抱着被子看向一脸冷色的父亲]
爹——容暄哥哥怎么样了?要不是他护着——

[接收到父亲严厉的目光,出口的话明显顿住,但对容暄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只是再出口的话声如蚊蚋]

我估计就没命回来了……

[两人从逃命到落水再到被困潭边,容暄每次的回护都历历在目,此时心系他安危,就是父亲的严厉面容都觉得不甚可怖。]

[赵定曜性子虽然内敛,却是倔强,脸颊被烧的通红,一双眼布满血丝仍是盯着父亲不放。父亲面上有些许动容,脸色却没多好看]

“和你一样,只是受了风寒,如今在他自己院里养着。你好好吃药休息,迟些若见好,回府前允你去道个别。”

[回府一事知道父命难违,但父亲一句允就足以让赵定曜乖乖的喝药休息,恨不得一觉睡醒身体大好,跑去容暄院里同他说话玩耍。]

周容暄 发表于 2020-2-12 14:23:25

母亲心忧亲儿,紧瞧着儿子又服一遍药,再三嘱咐了丫头们好生照料,又亲自查看过炭火水盏。一步三回,将去又返,把一怀担忧都放下,这才离去暂歇。

暮深入夜,有微风吹动廊檐铃,弦月高悬,明纱窗外枝影婆娑,又忆起那一片桃林杏林。

此番确是闯了大祸,心中愧意难消,余悸难除,虽还是周身疲累至极,然则一时竟也无法睡去。

定曜如今身体纵然强健,毕竟也是旧亏深重。此时倒虑起他这些时日同自己一起练功,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只念着难得得遇称心玩伴,竟没有一刻让人休养身体。亦不知,此番受寒深重,再加恐惧惊心,可会伤其元气,那真是罪过了。

罪过倒也罢了,不好同赵家伯伯交代倒也不怕,只念及此处,再想起定曜瘦小身躯裹着湿衣缩在自己怀里小小一团,心窝里便骤起一阵疼痛,实实在在,如同被一手攥紧。

再也忍耐不下,唤过一个大丫头近前,略略思索,叫其将自己一枚镂雕“久安”玉佩取来,又取一只荷包亲手装了,命其与赵家小公子送去。

“跟赵公子说:我无碍,养两日就好了,你也要好好将养着,别的无需多虑,只求快快好起来再去看小树。”

那丫头将至门前,又将其唤回,注目那荷包。因喉嗓痛涩,一字一字,出口极缓,还要多加上一句。

“记得跟赵公子说明白,我的腿脚也无碍,现下已经不疼,叫他不要挂怀,好好休息养病。”

赵定曜 发表于 2020-2-12 16:14:54

[满怀心事,便是服药后睡下,也不甚安稳,梦里总是萦绕着那猫兽的凶戾模样,还有容暄冰冷的怀抱,和不断颤抖的身体。]

[加上头昏脑沉,身体时冷时热,赵定曜几度想要从梦魇中挣脱都未能成功。直到手掌被握住,才像是得了安稳归处,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明月高挂,星斗漫天。大丫头如意来传,周家大公子的大丫头喜儿已经在外面候了许久,说是带来公子口信。听到是容暄口信,赵定曜立刻坐起身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忙叫如意请人进来。]

[喜儿虽等待许久,面上的神情和脚下的步伐却不见半分急躁,目光规矩的盯着地面,并不乱瞟。这便是周家的底蕴,周家的气度。只见她盈盈一礼拜下,礼数并无半点错处,此时如意也捧来外衣为自己披上,站在床侧听喜儿传话。]

[示意如意将荷包接过,紧攥在掌中,一字不差的仔细听着,仿佛容暄就在眼前,细细叮嘱,句句道安。一口气总算放下,既然他已无大碍,倒必不急着去看,免得再生愧疚。]

[颔首示意已经听明白容暄的话,自荷包中掏出玉佩仔细看过,这才凝神回话]

烦请转告容暄,我身体无碍,切莫歉疚。只是父亲有言在先,明日便带我回家,临别时我再去看他。

[想了想自己也并无信物可回赠于他,目光瞥见枕畔发带,遂拾起,唤如意递过,面色微红]

我手边并无他物,这个且做个“抵押”,待身体大好,我们去看小树。

[抬手一送]

如意,送喜儿姑娘。

周容暄 发表于 2020-2-12 22:32:27

一时药力发作,蒸出一身汗来,又觉疲累汹汹,催人欲睡。然则心系定曜病情,一心要等那大丫头回来问个详细,故而又被一念吊着不肯睡去。

窗外月愈明,风似乎渐渐止息,枝影只微微摇曳。廊檐铃声悄,月上云行慢。心急那丫头归来迟,又盼其能多看看多问问,将定曜情形回复个巨细皆备。

及至丫头回来,掩了房门,急不可待,也不等人扶,撑着床榻便起了上半身。幸有小丫头急步近前,拿了大枕撑垫在身下。

不及言语,先接了喜儿转回的那发带。赤红丝缎,确是定曜常佩之物。在指间一绕,又如再见定曜,玉白笑颜,跑的快了,颊上便会浮起嫣粉。

待抬头欲问定曜病情,才觉不知何时,唇畔都带笑。

恰借着一阵咳,掩去忘情失态。再转对丫头问话,已复常时肃然。

闻得定曜果然无大碍,心下宽慰。又细细问了喜儿定曜面色形容,得知亦是只有风寒,尚是气力不足,旁的无甚要紧,才算终是放下心来。

正看着手中发带,思想着何日能痊愈,再与定曜同去看那小金桂,忽又闻听喜儿转述,定曜言说明日便要回家去。

猛一抬头,过于急切,病体难支,一阵眩晕袭来,只得闭目挨过。

“你听清了?他说是明日便要回赵府去?”

待喜儿回定了,定曜确是明日便要走,一时欢欣全无,小小少年,刚起了一点精神,又黯然退去。

有心要留人,偏此时自己亦是有心无力;又思本是自己惹祸,情理皆难言。头一次尝了无奈苦果,叫伺候的人们都散去歇了,只攥着一根发带,恹恹睡去。欲睡还思,欲要护人,先要有力。

赵定曜 发表于 2020-2-13 12:46:59

[待送走喜儿,赵定曜整个人有些恹恹,思及明日便要归家,不知何日能再见,只觉这病养不养好也不大要紧。可垂眸对上容暄嘱人特地送来的玉佩,又希冀自己快快康复,省得教其忧心。]

[如意省事,上前服侍定曜躺好,口中开解不停]

“少爷不必伤怀,早日养好身子,也能早日得老爷准许,再来周府不是?”

[定曜心底也知,二人总有分别之时,只是怕父亲因此事心生芥蒂,不允自己再同容暄往来,那便要懊悔死。然自己做不得父亲的主,且不说父亲,如今便是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

[如今无计可施,归家已成定局,只能满怀心事的睡下,待得明日见面再谈。]

[一夜无话,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许是年少自愈快,身体也轻巧许多,连高烧也退去。在丫头服侍下穿戴好,特地将容暄送来的玉佩贴身放好,父亲来时已经全然收拾妥当,随后跟在父亲身后,前去同容暄道别。]

[虽然昨日得喜儿传信,未能亲见到底是心里难安,如今见容暄面色大好,也终于放下心来。上前握住容暄双手,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过,这才正式道别]

容暄哥哥,你不要多想,几日不见,娘亲念我念得紧,才要我回去的。

[抽回手,从胸口摸出那枚玉,拿在掌中与人认真承诺]

我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也该回家准备准备。我跟你保证,下次见面,一定健康壮实!那时我们再一起去看小树!

周容暄 发表于 2020-2-13 18:43:45

说腿脚不疼,不过是为安定曜的心,让他少生牵挂,安心养病。其实那日扭伤,又浸了寒凉,过了这不知几日,仍是隐隐作痛。心中又记挂定曜天亮便要离去,一夜只惊着天亮与否,睡也睡不安稳。

如此时睡时醒熬过一夜,到得黎明时分,倒因困顿至极,反而沉沉睡去。

睡梦中又见满山桃花如云,还有鸟雀成群。花红嫣然,鸟鸣欢欣,定曜正托着一只雏鸟笑。喜盛惊心,陡然转醒,却教那开怀留一片在心中。

正逢大丫头迎进来定曜,收拾形容已是不及,加之腿脚又痛,倒索性借此赖在床上,也好不教定曜瞧出异状。只依着丫头服侍,半靠在床头与人说话。

自落水那日直至此刻,才是亲眼见到了定曜。握在手上的一双小手,暖热柔润,倒不似自己掌心那般火烫。再观其面色红润如常,并非高热时潮红。如此看来,应是已退去风寒起热,那果是无碍了。只言语间还有些气力不足,确须好生调养,回去赵家也是合宜。

如此惊险,家人挂怀,原是至情至理。见人又着意说明原委,倒似急着宽慰自己,这一份细心贴心,把离别伤怀也淡去。

闻人言及读书一事,倒与自己所虑略同。去岁本已是与父亲提过此事,也说定来年便要着手设下学堂,好教乡邻愿学者也可一同学些道理。此时听定曜说起,更添几分雀跃,仿佛那病痛都全消。

手掌一展,把那玉佩连同人一双小手都捂在掌中,带上笑意对人重重点头。

“好,那你好好养好身体,要再强壮一些。读书的事,我已同父亲讲过要设学堂,你也可同令尊提一提,不若两家合办,我们一同念书,又可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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