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筑

【好一盘圆月，不如与我切了下酒吃。】

【酒是好酒，即便没有下酒菜我也一样喝的爽快。河北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何况是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真是再好不过了。眼前这档子事倒是可以丢下了。其他的，那就明天再说吧。】

【收回目光来，哼着小曲儿，坐在栏杆上，两条腿在水面上晃晃荡荡。举起手里那坛子往口中倒，却一滴儿也倒不出来了。四下望一望，远远瞧见个人影儿】谁在哪儿！

【拍手笑道】来得好来得好，给我酒喝。【一脚把空坛子踢出去，抬腿架在栏杆上，招手示意他把酒扔过来。看着来人慢慢走近】在府里也扛着刀，难道这里还会有人杀你不成。

【这人总是不在府里，难得在这里逮到他。看他风尘未洗，只怕又是刚回来。平素他出去做些什么，我也有些耳闻，从来闭口不谈。到底人各有路，能一起喝酒便罢，旁的事，听它作甚。】难得，竟让我在府里碰见你了。

【脚下用力，轻点栏杆，长身而起，右手手在梁上一探，左手便接住了那飞转而来的酒坛。松开手轻巧地落地，先闭目闻了一闻这酒香，弹了几下坛身。】恩，果然是烈酒，这味儿冲的，刀子一般。

【提起坛子，灌下一口来，还未咽下先皱了眉。】喝这样烈的酒，你的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提起下襟拂一拂栏杆】来坐，我正有事情问你。你这一路回来，可曾看见追捕逃兵的稽查告示？

【方感叹完情深，又听到醉红楼三个字，差点被酒呛着。抹了下巴上的酒渍，咳嗽了两声。】别说这辈子，我看下辈子你也好不了。

倒也没什么，无非是西北战事又起，正好是逃兵多的时候。本打算去看看有没有昔日同袍也“弃暗投明”。不过王爷刚领下将印，我倒不好去了。【眼中已有几分醉意，略显惆怅。】哎，本来也是瞎操心。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人家自然不会像我这样没出息。

可惜你回来了，我也不能陪你喝酒了，明儿就走了。【又喝下一口，把坛子搁在栏杆上。】兄弟真羡慕你，活的爽快。

【听他说的轻飘飘的，心里倒未必这样洒脱，不然身上的伤又从何而来。心底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又摇头笑自己怎么像个女娃儿一样的多愁。】

我若有心，当初也不会把我自己弄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我羡慕你啊，你是真不在乎，我是装不在乎。【金戈铁马，杀敌屠寇，建功立业，报国报君。即便是身在行伍时，我也从未想过这些。不过是想早点退伍回乡，盖三五间房种几十亩地，奉养老母，娶妻生子，糊口度日罢了。苦笑一声，只是当时以为以后就这样了，没想到命运无常，还是让我陷在这里了。】

【坛子里的酒见底，巍巍颤颤起了身。也罢也罢，大梦一场，明儿又要走了。】罢了罢了，尽说这些醉话，我醉了，先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