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师|——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一代宗师
参与人员：离昏 杨剑
剧中角色：宫二 马三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预计2场




一    奠前

二    复仇

宫二

【三日前收到家书，我爹劝师兄“收刀入鞘”，和爹起了争执，爹当场被打成重伤，还未熬过半日就去了，从南方赶路回来，连两天两夜我不曾合眼，一阖眼，我就想起我爹。】

【我打小就不服输，阿爹告诉我，宫家的门槛高，但宫家人输得起，那时候的宫家在东北，已经是一跺脚能惊四方的门户。我告诉我爹，宫家一日有人，一日就不会输。当时年轻，尚不明白他听言之后的叹息。火车长鸣，驶入了东北站，当我看到宫家人在火车站焦急等候的身影，下车时候天还没亮，吐了一口热气，这四周冷气入体，我忽然明白我爹那声叹息是什么。】

“听说你回来，东北的同门同道都到了，三爷五爷也从关里赶过来，都等着姑娘拿主意”

老姜呢？

“叔在里面陪着他们。”

“大老远赶来，要等恐怕不是我的主意。”

【疾步而行，待是见了姜叔，他脸色稍沉，连带着身边的猴子也比往日安静，双目对视之中，我看到他眼底藏在沉着肃穆的神色之后，万分悲恸。经过他身边，我开口问了一句】

我爹留话了没有。

“不问恩仇。姑娘，老爷子不让报仇。”

【似乎怕我不应承一般，他说完那四字后又加了一句，声音洪亮且哀。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知道我性子，我没有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头看他神色，直径入了火车站附近的会大堂推门而入。】

【一堂原来说话的的人此时俱静，五叔欲言又止，续而抬头转身看来，目光扫了一厅的人，入门不语，未是听其继续言是“依是我也该杀了他，这仇太大了……欺师灭祖，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再而开口的是三叔，老者沉吟半晌，才道是“你们这一门徒弟杀了师傅，师妹又要杀师兄，这不是一门子不仁不义的畜生吗？至于说到你师兄，连你爹都拿不下来你凭什么？……”大意上是让我打道回府不要再追问下去，此时心中悲痛，却越发清醒冷静，这一门子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到头来不过是畏惧日本人势大，不敢与马三叫板。】

我爹的话是心疼我，可是这仇不报，我的日子好不了。

你说今日，他来还是不来？

【老者摇头叹气：“来如何，不来如何？他来了，你走了，不是正好没事发生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二姑娘。许多事情不在人，在天意。”】

【此时已气极，这一群老头子道貌岸然的过来说事，到头来不过是说我宫家无人，双手握拳已经是震得在袖中发抖，咬紧牙关，复而松口，冷笑道】

或许我就是天意！

【再而拂袖转身，用力推开这道大门，如同逃离这一室迂腐的枷锁，终于忍不住双眼迸涌而出的泪水，但是一贯的傲气叫我不能低头，于是由始至终带着宫家人离开，我没有为自己擦一滴眼泪。】

【天亮了。我回到宫家，看着家中上下所有人一身缟素白得和天外的飞雪一般，只有奠前的字和后头棺材是黑色，还有我的一身黑袍。倒下的人不单是宫家的主心骨，还是这东北一道武学宗家势压一方的龙头，但是宫家还有人，宫家的门匾，我会顶起。】

“姑娘，时辰到了。”

【未是颔首，拿起放在案前的遗像捧在手中，指腹拭擦这落在像前的飞雪，把画像紧紧的握住置于胸前。我走在前头，姜叔在旁边，一声令下，奏声起，漫天落了一地引路纸钱，灵队缓缓向雪山走去。一路过着，一路的唢声歌，一路的白钱纸，分明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却觉异常孤独。】

西方正路，诸神引领.....

宫二

“奉马三爷之命，来给他师傅送挽幛的，还望二小姐笑纳。”

【雪天白日，行时见宫家子弟顿于前，还有手提礼幛的人在前头候着。已是过哀处，再闻马三二字，不觉心底一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此人竟还身怀我宫家一门绝学，是我敬重多年的“好师兄”半晌是缄默，阿爹的丧事没完，于此时载听言是：“小姐，这人等时辰，时辰可不等人。”低唤一句】

老姜

【姜叔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遂一刀出快手，刀气破空，割落了层楼高的挽幛，呵呼一言】

“让马三洗净脖子在家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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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而大步走入庭院，一样是霜花垂满檐，白皑覆天地的好景，他就是在这番景致下害死我爹，他的授业恩师。分明是沐猴而冠的伪君子，与日本人沆瀣一气逍遥其外，世间常言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我不信这个邪。临后是姜叔一声呵斥，吓得猴子在他肩上乱窜。】

“除了马三，其他人都给我让开。”

【满庭院的守卫，在姜叔抽鞘声下俱静，而后头屋子却故意拉帘而落，在礼节上是闭门羹，不予见客的意思。也不恼，马三会在此处使绊子是意料之中的事，于是抖衣上雪，负手伫立，遂柔声慢言：】

我敬你是师兄，不闯你屋子。可你得想清楚了，这道帘子挡不了你一辈子

我今天是要拿回宫家的东西。你出来！

“你是许了亲的人，  没 资格 ”

【临听一言，再而稍怔，默了半晌已是定了主意】

我一日未嫁人，一日还姓宫。

我爹不在了，他的东西，我得替他取回来。

【于此时转头看向姜叔，其欲言又止末是一叹】“二姑娘你是何苦。”

我意已决。

【姜叔提刀向前，三两步往前行得不疾不徐，偏生是一庭子弟都畏怕他。其实怕的更是宫家，这天底下忤逆之人如马三，手下之人不过芸芸。进三尺内刀锋漏鞘划出，应风声门帘迎风破开一半，那半片帘布随刀气起开出来，寥寥覆上一地白雪。这一手是，临门打脸。】

【于庭院中旋开步，脚尖画地剐来白痕一线，掌起正中于怀，出胸前居正人中线下推开，起掌凛眸。】

你  请！

宫二

【打脸不迎便是承了这一手打，我知道他的性格，受此等辱下自不善罢甘休。马三狂妄，我纵不服也得承认他功夫不错，我爹向来把他看做接班人，授予他的近乎毫无保留，东北三省道上的人都晓我宫家名声，马三就是笼在这名声内横行的，不但靠宫家，更是自个拳脚不俗。】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嗤出一气，徐徐出了白烟，眼看了煦煦日光落在雪地，把人和手照的明亮。知道他锋芒毕露，爹还在世的时候，尚会留人三分，如今少了我爹束缚，又背靠大树，愈发不知收 敛。】

人不死心不死，师兄  得罪了。

【嘴上如是说道，而神色淡然带着寒意逼人，这一口得罪并非谦词，已是铁心意要将其得罪。】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操着一口谦辞，心中却已要把此人锐气挫下，踏回，定不能叫其打着宫家绝学的名头广招弟子。】

【他一手承的是爹的形意拳一路，而宫家六十四手便传到我手里，形意拳双手既刀枪，以意显形。但是宫家六十四手讲的就是个快字。师傅带得入门，如何修行，看的是天赋 、人。】

【身形即动弹而偏身过去，落地因是气沉丹田而拢开，脚下踏深了雪地三分，续而掰步似同游龙过去，渡雪失迹，迎面其手，正行侧头避去指太阳穴之手，双手割出十字推出，一手竖掌出挡，倏尔进退跟撤闪身，再提步崩脚踹去，上冲撩掌回应势，衣摆开半渡，脚若蹚泥迸招果决。】

【继前倾手顺劲推出行云流水招不滞式，气海运转遂同手势冲其鸠尾，腰如轴心不晃分毫，身形敏捷，疾若飞鹰。另一手俯步劈掌起开，如蛟龙探穴启向腹哀。】

【出不留情自然也以周身致命之地回敬其去。是知这一手我只要赢了，就能与其断下干系，在道上的规矩一门分裂开绝，是宫家弃徒，再也无法借着名声纳他气势。】

宫二

【掌过交锋势出惊云，凉台角上雪落同筛，嗖嗖落下撒盐空中，厚重且速极。】

【以掌为法攻势波澜相叠粼粼相融，气为旗腰为纛，心动则人动坠去似落，避开而一晃又起。宫二学六十四手，与他的同源不同宗，不同那双拳无敌掌风悍气，脱身化影，柔则为刚。】

【步伐急行退让三分，听其音后神色未更，默而不语。反手化花于空作折枝，臂翻前驱再而反掌接招旋开绕圈八度，卸去其劲。四两拨千斤，双摊手开掌而退，以此为近，更迫其身，横掌劈向起肩颈相交，沉肩坠肘气落丹田，借此劲挫入其身。】

【此时天光细雪又起，落得若絮蹁跹，脚下生风，意气起，一腿撩起刮出劲风霍声，身起，插腿扫其裆下足内，雪影随迹在半空生硬隔断落势，同这招数开悬超其轰去，一力破空，似千钧嚣去。】

宫二

【面对这个男人，既不可以认输，也不可以言败，因为她是宫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宫家的门面，至于眼前这个人，霸占着宫家武学继承人的身份，却做着与武者一路相驳的事，我在父亲坟前发过誓，宫家的东西，有宫家人拿回来，容不得别人玷污一分一毫。】

【手骨如刀，聚气如灶，出掌疾敏且风过不惊，就是这个几乎要把宫家武学火候练到极致的人，父亲让他收刀入鞘再练，起初自己也不懂这因由，如今是彻底明白了。拳脚的功夫再好，品行修行得不到家，便是有辱门风，该罚，罚不得，不是天意，只不过是时候未到。】

【一掌连环逼而不及，便被他逼至无路可退，风雪天疾在我眼里已经容不下，我盯着他的眸看到此时此刻面如缟素的自己，还有一个踉跄退的步伐，以及身后姜叔赶前的搀扶。步伐化开在地上的白痕，就像划在我高傲的心上，但是这一笔，我不会罢休。】

【于此时身子一顿，一手摆在双腿握拳而后定立，双袖一振把雪沫子抖落，厚裘余动。】

我宫二立过的誓，说过的话，天打雷劈也不会改。

你记住。

【言后敛了神色，抿唇忍过胸上疼痛与一身血气翻涌，拂衣而去。】

-第二幕-

宫二

“姑娘，把那么好的亲事儿给推了，值得吗？你可要想清楚呀，奉了道，你这一辈子就不能嫁人，不能传艺，更不能有后。那可是回不了头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同学，叫吴宗，自由恋爱，家境也是不错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这样子的相互爱慕，是般配。我爹在生的时候，我们订过亲，他送我的订婚戒指，我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我看着戒指，套在指上，摩挲百遍变得温热，最后我把它取下来。正月十五，我约他在家里见面。】

别打听我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消息。再找个人吧。

【我把戒指交给他，觉得浑身一松，仓皇离去，心上似乎乏力，我不敢回头，更不敢等他回话，怕是听多一句，见多一眼，我就舍不得，段不了，离不开。别过他之后，我入了山。】

爹，你知道女儿心里想的什么吗？

你要是跟女儿想的一样，就让我看到一盏亮着的佛灯吧

宁可一思进，莫可一思停。他欺负我们宫家没人，我只能进。

【我终于在石窟的深处看到了燃灯，灯芯浸泡在油盏中明灭的焰火，就是我日后引路的光。我在石窟中拜过佛，断发明誓，从今往后，我宫二一生奉道，不嫁人，不传艺，不留后，十几个字默念在心中，就要断了我毕生后路。】

【余下的光阴，我没有浪费分毫，上学，习武，在我数不尽的日夜里，这些便是我活着唯余目的，命里支撑家族的尊严，就是我所有的骄傲，有的人生来不羁，认为自由可抛一切，有的人终生不弃，就是要一力证明，但凡一息尚存，就不可失遗分毫素日捧在心中的东西。】
你说杀人难吗？

【我这么问姜叔，心里满怀的悲哀。时如流沙，又是一年大年夜，列车长鸣，路灯昏色照在我身上，徐影横斜。人极冷，但是心是热的，呼吸间出的白雾蒸蒸，我就立在站台上，天上下起了点点白雪，翩降时经过眼前像白梅的瓣，落在手背，骤缩即逝化成玉露。】

”姑娘，现在不比从前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了马三犯得着吗？"

今天是大年夜，他一定会来，必须等

宫二

【貂毛黑裘衣还是那年我爹去时候的衣服，但是这三四年已经变了，人变了，心也变了，但是家仇国恨不能变。适时拂手置之，行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并不在意他的话，反笑意嘲】

饺子就在窝里，怕你是吃不成了

【今日吃不成，明日吃不成，你让我拥有这煎熬的三四年，阻遏不住复仇的心思。便要你一辈子的大年三十都记牢，自己犯过的错。双眸平静透澈，眼底无澜，管他手下数十人，均不在眼内。】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办。

【切语朗朗，字顿明晰，复是凝色郑重，一如当初。】

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还。

【火车轰隆隆的驶去，接着又一声长鸣，旧的当去，新的即来。而姜叔与我，马三与他身后众弟子行局相僵。复慢呼一气，作手请衅。】

宫二

【大冬天的，火车离开以后，都是浓烟，浓烟飘落站台上，昏暗的钨丝灯落下的灯光更加晦暗，堆慢霜雪的灯罩子，带着深冬的寒意，一点一点侵蚀我的心，至少此刻我是平静的。】

【“江湖里的事与你没关系，当个好大夫。”我还记得那日金楼之会，爹说的话。可是宫家传的是武术，不是医术，我姓宫，这一门子事注定是无法抛弃的，我也是注定不能当个好大夫了。】

【雪落在他的革帽上，像停顿的素花，细碎零星，话从他口中说完，那平静的神色里带着无法遮盖的狠戾，他起手，展臂，动静上皆极像我的父亲，我看着他，又想到我的父亲，眼内一阵炽热。】

【也不过是一阵眼热，父亲从小教导我坚强，所以我没有落泪，这样软弱的泪水除了浪费情感，基本没有别的益处。悲哀的滋味我尝过了，再想哭，也不会哭出来。原来坚强的代价就是这样的，当我清楚明白这些道理，我已然没有时间去后悔，当然，我不会后悔。】

【平生四字谨记，家仇，国恨，一字丢不得。】

【双手大开起浑行一圈为合，凝视过后，马三动了，轰然一声风唆耳际，那一拳直往胸腹而攻，即起身形也随之一动，足一震起侧而避过，而后起右掌抵下拳意一触既转起，擦过掌风而后接住那一拳往下压去，再而左手擒下他右拳关肘部，一拉牵制他过拳之势，旋即回手和拢掌势，起劲猛然打上其背，来了个措手不及。】
【马三路数刚中合柔，与自己柔中刚恰恰相反，我明白这样的攻势对其而言不能伤得几分，沉手实击，却并非致命位置。复而转身，折手推就，脚步一退，掌风再次扫出，拉开彼此间距离，再伺机而伏。】

宫二

【火车动了，靠站过后等到四处上落的乘客该走的走，该上的上，轰隆隆的再次启程，去往新的地方。我想到那日我从大学回来，从火车下站台，也是有一群人等着我，奔丧。而今天我也是在站台，面对着杀父仇人，我要让他们的弟子和那时的我一样，大年三十，奔丧。】

【她一掌挫不到其身，反被擒下，受其劲道所侵弧腰压落，那拳出手不重，重在劲道， 连环拳臂上生风，引得其衣袖一阵阵的晃动，他们之间有些距离，却仍旧迫她受下那些迸发的寸劲，还未来得及看清二人间距，已经是被那拳掌震的肺腑一颤。】

【生生受伤退开，手势合归与身腰齐拢，形意拳重收不重出，蓄势而发，势越蓄越敛，只要一口气劲不泄，就是越打越猛。她咽了一口气，看着对手鼻息呼出白烟，满目恣肆，以及他眼内积聚的怒意。往年这个时候，她和他还有她的父亲，应该齐聚家门，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饺子了。可是，人总是向前看的，可惜，他们再也无法坐到一桌上。】

【阿爹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他，因为对他的寄望不光是门面，他一拳袭来，那个起手，她记得，是猿象式的起手，将她逼往有火车不断加速的轨道那边，距离不断离开的车厢厢壁毫厘，此中即侧首，迂回格挡，此刻两人与那飞驰而去的列车不过纤毫之距。】

【等那人再乘胜追击踏马出拳，恰也是她一回头的出招，大势驱来，出手则沉，冬雪戚戚，刺骨的寒透过一个个的毛孔渗入她的脸庞，透入她肌骨。她那个北武林名头响当当的师兄，一心要出人头地却迟无契机，最终投靠日本人叛门弑师，眸中汇了恨意绝然，还有一分怜悯。】

宫二

【擒拿之术，一捉一拿皆有深意。马三的功夫是我爹亲手教的，我爹一辈子没有败过，马三也没有。一拳破空之后是膝顶，白猿托桃，被这道冲力撞开数米，绷直的双腿整个人俯立在雪地上，倏尔定了动作，收腿一扫再往起身攻去。】

【马三这个人狠辣，他一掌再袭，这一次我以掌卡在他的拳脚招式之内，身形却被他甩至那行动的铁皮车厢之旁，火车行走在铁轨的嗡鸣声异常刺耳，若是常人定要心惊胆颤了，而宫家人练拳，法门百出，就将一个定字，他马三还有藏匿的手段，我也有。】

【自后，借力打力，将那股把我推入生死边际的拳劲利用，一挺腰回挂，旋着步伐回到站台，再而起手旋身推就，打向马三。老猿挂印，这是我爹成名绝学，传到马三这里，可惜，他不配。】

【对阵的人手段高明招式奇快，他这个年纪在武学上正直壮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他错就错在，偏偏遇上的是我。一手双摊掌对上，勾上他伸往胸前的一掌，一手格挡，一手攻势在正往上一顶，折断他的手势，倏尔迅速收回掌势，双足却乘胜追击，冲向其身前，双手回推构成旋开的双花，从下至上冲向他的下颚。】

【一击重击过后，双手向上交错返回，那是太极圆周之势，后是坠手胸前，倏尔出击，打向他的胸膛。火车依旧是轰隆作响，而顺在这一招之后的马三，败势昭然。】

宫二

【“老远挂印回首望，关隘不在挂印，而是回头。”这是我爹说的话，后来我从姜叔口中听回来，是给马三最后一句话，我听懂了。八卦拳和形意，一笔写不出两个宫，拳法生向不同，殊途同归，终究是拳掌圈画的更变，他天生性倔，拳法上一味只求进攻，就是他的破绽。】

【我从小练拳，父亲手把手教我，大雪纷飞的四合院内，旁人顾着飘雪，我只盯着拳脚，师兄的拳脚，我爹的拳脚，自小我就知道，这是我一辈子不能舍弃的事。】

【我爹说过的大实话，这天底下的事，你不看它就没事了。江湖的事，不管不顾也没关系。可是宫家一辈子名震东北，要是就此末悄声息，撂一笔过，旁人能笑话，我不能低头。】

【六十四手最后一招，叶底藏花，攻后连击藏在掌下，翻覆之间是花从绿叶之下昂首而绽，攻势也掩埋在层层退击之中，看似夺不得胜算，实则越发稳健，而此消彼长，他攻势刚猛，却是越打越散，最后一招，他本可退避，可是他没有，我也没有顿手，下足劲道，一手托推，他径直撞向绿皮车厢的硬铁上，轰然一声，飞雪走霜。】

话说明白，不是你想还的，是我自己拿回来的。

【我看着他头破血流，赤红的双眼，耿突的青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没有要他命，只是一掌破了他气门，以后内功走脉，他身子挂不住，也练不回去了。空有的一身形意拳，再也使不出来。】

【我看了他许久，并不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相比起他，我以孑孓一身了了家事，舍弃的东西比他只多不少，可是再三衡量，还是值得。人活着，不就是争一口气么？】

【寒风呼啸在走道，一路长灯昏光郁暗，身上厚裘似乎比来的时候要重些，挺直脊梁走出站台，终于在出入的门关挺不住，憋着一口翻涌而上的腥咸，我抿了一丝在唇上，手背一抹看到了虎口一线凝红，忍着恶心把那一口淤血吞回去，手上冰凉，双脚犹如灌铅，拉扯着要将我绊下来。】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我忽然想到那日我爹带着我上金楼，和那位姓叶的先生切磋一手。】

【可惜宫家六十四手，也要绝后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