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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采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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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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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2:46:53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郊外槐树林,正值开春,万物复苏,枝头新叶被化雪润泽,融露成水,滴于泥泞道路中]

[春雪未褪,覆于林间,合该一副春替美景却凭空被一记尖啸划破寂静——“铮”一支羽箭射于树干,箭身猛颤]

[似有踉跄身影侥幸躲过,身后密集跟随的脚步伴着扬起的衣袂声呼啸而至,直逼他发足狂奔不敢回头]

[春寒料峭,空气中还凝着白雾,却有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脸上滴落,双腿已不知疲惫只顾张嘴拼命呼气,仿佛身后追他的是地狱阎罗,稍慢一刻便会被索命勾魂,万劫不复]

[终于,看到了前方出口隐有人头攒动,灰败的双目闪出精亮,似绝望中复见希望,求生,只为求生,一头扎进车马堆里,引起阵阵惊呼嘶鸣]

[清明时分,正是龙觉寺朝奉旺季,不分平民贵族,或车或马都会挤满整条下山之道,此刻正值午后,虽不比上午人多难行,但三三两两彰显着官贵身份的车队随行仍是绝佳的隐匿之所]

[追捕的数道身影骤然停于林道边,风扬起,诸人皆着竹青实地纱金补行衣,本色厢带,轩昂齐整,只是眼中皆是不及掩盖的肃杀之气,凛冽了这午后初春的暖阳]

[波澜不惊的双目掠过道边犹惊的人群,却已不见那道身影,只摆了手冷冷出口]



[一声令下,青衫迅速没入人群中,顿时搅的天翻地覆,怨声连连]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如此放肆,可知这车里是什么人!”

“再敢罗嗦,割了你的舌头!”

[刀半出鞘,寒光乍现,立时让周遭噤若寒蝉,不是因为青衫说的话,而是看清了那把刀——绣春刀]

[几步走入]

官府办案,请诸位配合

[嘴上说了“请”,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是锦衣卫!。。。。”

[细碎的低语声再不见之前的硬气,甚至隐隐惊恐,即使这些人或来自世族勋贵,却无一人敢轻易招惹锦衣卫]

[谁人都知道,如今的大明朝虽还姓朱,但朝中手握实权可掌生杀大权的乃是宦官魏忠贤,麾下东厂与锦衣卫官官勾结,杀尽忠良,但凡违逆者无不惨死收场]

”也不知道是谁犯了案,竟招来锦衣卫,若是被抓进北镇抚司可还有得命活“

[北镇抚司主管诏狱,又称为锦衣狱,世人皆知,如要将诏狱与刑部大牢相比,若说刑部大牢是天堂,那诏狱便是十八层地狱,一进诏狱,十九便无生理,狱内刑法残酷,入狱者五毒备尝,肢体不全]

[所以,在众人眼中,锦衣卫堪比阎罗鬼刹]

[眼锋扫过,噤声]

[脚边是不知何时掉落的一个香囊,俯身捡起,精美的绣工将那字勾勒的清隽秀丽]

[偃?]

[抬头瞥了眼马车,左府的标志清晰可见,思绪飘过,呼吸稍滞,捏着香囊的手微微用力,陷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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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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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6: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原是如此,自当不敢不配合。管家,与女眷们讲,我等妇道人家,弱质无用,刀剑无眼,勿损毫发与人办案添扰

[声脆如铃夹带着旁人难以觉察的西南口音,端庄的礼数似乎不用看就能想像出的温婉娴淑]

[微怔片刻,倏然抬头,扫过围在马车四周的侍从,脸上虽是极力掩饰却还是藏不住骨子里的厌恶与戒备]

[车帘隔住了视线,不知道此刻的她脸上是否也是一样的神情]

[是了,一定也是,如此疏离的语气,以她现在的身份,必定对锦衣卫也是十分痛恶]

“大人,人逮到了”

[还来不及转回思绪,远处下属便已从一户官家车底搜到了人,拖拽着过来,本就受伤的手臂鲜血直流,在还未化开的雪道上留下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被押到跟前摁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看了一眼,便淡淡道]

押回北镇抚司

[许是知晓生还无望,他猛然抬头,凌乱长发中是一张苍白绝望的脸,目中尽是癫狂]

“狗贼!你们就是魏忠贤的一条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咔”地一声,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下巴已经被卸了下来,面目登时痛苦扭曲却发不出声响]

[四周立时一片瞠目寂静,多是官家女眷哪里看到过这样直接粗暴的手段,只听一片抽气声中隐隐还有压抑的低泣]

[得罪东厂,无论是什么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人被押走后,四周却无人敢动,锦衣卫未下令谁敢擅自作主,说不定就立马给你按上一个通敌之罪]

[目光收回,看向左府的马车,平淡的语气却减了几分凌厉]

多谢夫人配合,此番唐突还望见谅

[伸手香囊置于掌中,低沉而出]

不知这是否是夫人遗落之物

[重帘挡住了彼此的视线,所以她看不到此刻自己眼中隐隐希冀却又含忧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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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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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08:4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萧逸之 于 2016-1-15 08:55 编辑

袁夏

[依旧是客套疏离的语气,似在预料之内,嘴角牵起的笑意带了几分苦涩]

[将香囊递给婢女,甫听车内传出幼童稚声,听到那软语温慰眸中亦不自觉多了几分轻柔,低头掩去]

恭送夫人

[有了这句示意,左府的侍从恨不能立马驾车离开,目光缓缓送离,雪道中渐行渐远]

[左府带了头,其他车马亦是客套一番速速离开,生怕晚了一刻再生变故,转眼间这热闹的小道就只剩下了几道青衫]

“大人,方才为何轻易放左家离开”

[只消一句话,随便盖个包庇乱党的名头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左光斗在朝中几次三番针对东厂,魏忠贤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可巧今天碰到这个机会,若不趁此发难还真不是锦衣卫的作风]

那车里不光是左家亲眷,还有杨涟的女儿,他刚升了副都御史你便要拿他开刀,回头在圣上面前参一本,不但没给提督解忧还惹一身臊,你可担待得起

“是......是属下考虑不周”

[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做锦衣卫这么久除了追捕杀人的手段愈发狠厉,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也难免渗透,张口即来的说辞堵了所有人的嘴,让人无从怀疑]

[风吹过,夹着雪地上未散的血腥气,正是春暖花开,生机盎然却依旧挡不住山雨欲来的黑暗]

[远处山寺中传来梵音诵经,缥缈入天,仿似圣佛观音慈眉善目,俯瞰苍茫大地]



===========天启四年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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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13:40:37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天启五年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年,大明朝早已风雨飘摇多年,朝中魏党之势却只增不减]

[去年的弹劾风波最终以东林党惨败收场,这是意料之内的结局,魏忠贤把持朝政多年,根深蒂固,蒙蔽视听,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最后没有动摇到自己的地位,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岂会轻易饶过那些人,朝中但凡依附东林党派的官员轻则革职返乡,重则株连九族,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午门石板上的血迹几日都不曾流干]

[至于“罪魁祸首”左光斗和杨涟,虽在天启四年被罢官返乡,却仍是难逃魔爪,先是逼迫昔日东林党派的汪文言诬陷他二人收贿,奈何他骨气太硬,宁死不从,最后只得随意编了个由头将左杨二人再押入狱]

[短短一月不到就让他二人尝遍诏狱所有酷刑,折磨的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杨涟却还能在狱中写下绝笔,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直气得他七窍生烟最终将他们以极刑处死]

[犹还不解恨,牵连左杨两家家眷,下令追缴所谓赃银,抄家抓人,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南方多雨,正是大暑刚过,接连下了几天的细雨,将官道上的石板打湿,雨露不停地在厚长的绿叶上凝聚滴落]

驾!

[长长的官道上驰来一队人马,乌帽玄衣,扬起的斗篷下露出衣饰上的飞鱼绣金,铁蹄铮踏,溅起一片水花]

[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数日的奔波不敢有丝毫懈怠,肃冷的面上透着些许疲惫,更多的却是旁人看不到的忧色]

[根据探报,已经到了桐城与怀宁县的交界处,果然在行了小半时辰后见到了一队简易车马,在这荒野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驱马上前,将马车围堵在中间,还未等自己下马查看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循声望去,领头之人头戴乌纱金帽,腰系鸾带,一身葵花领衫绣左右金蟒,面白如粉,狭眉细长]

[原本松开的眉不由紧皱,转瞬复平]

“咱家还以为是谁呢,能赶在东厂前头先找到人,原来是袁千户”

[尖细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目光审夺]

[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面上一派平淡之色,朝他拱了拱手]

岑公公,在下奉田大人之命前来捉拿乱党余孽

[眼前人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一,任东厂高位,锦衣卫中除了最高指挥史其余人见了都要让他三分颜色]

[紧赶慢赶,就是希望能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却还是让东厂的人碰个正着]

[低垂的目光掩住重重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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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13:27: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萧逸之 于 2016-1-16 13:32 编辑

袁夏

[脑中还没有想好周旋的话,车帘就猛地被掀开,猝不及防便与探帘而出的人四目相对]

[还没有细看她的脸却只见那双似曾相识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身子猛然一震,斗篷下勒绳的手紧了紧]

[锦衣卫没有自己的发话不敢擅动,东厂的番子却是毫不避及将她拽出车外恶声相询]

[她的目光如炬,眼中泛起的泪雾伴着唇角嘲冷的笑灼痛了自己的眼睛,怕被人看出异样佯作漠然的撇开头却见岑英正盯着她与车内的稚子,懒散的目光中是一闪而逝的阴鸷]

[心中必知魏忠贤定是下了斩草除根的命令,需知这些阄人因自身缺陷在处置人的手段上比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诏狱,他们的私刑更是阴暗的见不得光]

岑公公,这左杨氏不仅是左家长媳,还是杨涟的女儿,提督大人必是十分重视,所以田大人命在下务必亲押回北镇抚司以慰提督大人分忧

[既然是魏忠贤看重的人那谁都想在他面前居一份功,凭我锦衣卫千户的身份自然无法与对面人抗衡,但将锦衣卫指挥史的名头搬出来,就算岑英再心高气傲也不得不给魏忠贤干儿子几分薄面]

[果然这话一出,他眉宇微皱,似在衡量利弊,最后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松口的意思却转而又将目光睇向车内,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袁千户这么说了,那咱家自是不敢越在田大人的前头,这女的就你们带走,那车里的娃儿就留下吧,正好咱家身边还缺个伶俐的小童,这般年纪正是好调教的时候”

[他眼中猥亵的目光毫不掩饰,明眼人都知道跟在宦官身边的童子都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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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21:12:59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在场所有人都不想到一个弱质女流竟有这样的胆色敢出手反击,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将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照得通红]

[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无助绝望的一刻,那漆黑空洞的目光如一把钝刀凌迟着自己,一点一点扩散全身]

[双拳紧篡入掌心,抿起的唇极力克制着情绪]

“找死、”

[那厢岑英见她伤了自己的人,面上早就收了笑意,肃杀锐利的视线生要将她活剥了般]

放肆!给我拿下!

[抢在他之前先声夺人,面上的寒霜亦如刀刻]

[东厂的人自然不会听自己的调配,而身边几个手下却是熟练的上前将她与车上二人制服,沾血的铁箭被扔掷在地]

[方才那一击是出奇不意,眼下有了防备她一弱女子又如何能抵得过老练圆滑的锦衣卫]

[朝那厢拱了拱手]

岑公公,这乱党逃窜已有数日,在下一直奉命缉捕,今日托了公公的福好不容易半路堵截,又得公公相助不惜损兵折将,回头在田大人面前在下一定如实相告,相信大人也必定会记下公公这份恩情

[岑英为人向来自负对阿谀奉承的话一向受用,何况在指挥史面前给他卖个人情,只怕他也是心动的很]

[毕竟东厂上上下下万号人都巴着能得魏忠贤青睐,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不比旁的少,锦衣卫指挥史田尔耕是魏忠贤名义上的干儿子,又是一手提拔上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能搭桥牵线那定是求之不得]

[此话一出,他脸上的戾气有所缓和,眯着狭长的眸子看过来,许久后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有袁千户这句话,咱家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都是为提督大人办事分什么你我,只消田大人知道咱家的一片心意那就够了”

[顺杆子往上爬谁都会,自己也是给足了他面子,比起这些,死个一两个东厂番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去得快,来得也快,骨子里的奴性与生惧来,就算穿上龙袍又有什么区别]

[掩去一闪而逝的屑意,垂目道]

如此,不敢再劳烦公公,在下即日便将人押送回京

[唱了这一出,他自然也不再坚持之前的念想,既然要做顺水人情就不妨做个彻底,左右不过一个小童,上哪里不能得]

[白面的脸上堆起层层笑意,直将褶子里的白粉都要扑落下来]

“那就辛苦袁千户了”

[客套的目送他离开,一场无声的硝烟就此终止,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转身望向她,本就粗布单薄的衣衫此刻尽被雨水打湿,弱柔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不禁皱眉,出口还是冰冷的语气]

这里离怀宁县不远,先去县城休整一下再出发

[对于自己的命令其他人不敢有异议,将他们押回车内重新派了人驾车,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向县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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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7 20:40:45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策马驶在马车前头,身后是日日夜夜思念了数年的人]

[一前一后,就像经年里还是青涩的一对人,同样是绵绵细雨不断,潮湿的泥路弄脏了原本整洁的衣摆,回望间,她扬起的眉眼尽是甜甜的笑意,伸过手随之覆来的掌心温润如玉,退去因湿雨带来的寒意,那是这辈子握过最美好的一瞬]

[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即使身靠的距离还是这样近,彼此的心意却已远到无法触及,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

[雨水细密,打在脸上如针如刺,耳边突兀响起的拍打声将脑中往事生生拽回]

[转过身正见那清瘦的身影欲往车外跳,心下一惊,好在守在一旁的锦衣卫及时将她拦下]

[策马回身,行进的队伍也因此停了下来,雨水已将她鬓发打湿,发红的双眼分不清流下的是泪还是雨,透过雨雾看向我,却又似空洞的无物]

[翻身下马,一跃登上马车,摁过她的肩膀便一同进了车内,只吩咐外边的人继续前进]

[马车太简陋,雨水已将半边车厢都打湿,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一双眼却只盯着角落那小小的身影]

[探身向前,摸了摸那小儿的额头,触手滚烫,不由蹙了眉]

[怕是烧得不低]

[手向衣内摸了摸,身上带着各种药,止血去淤,活筋舒骨,甚至还有一见封喉的毒药,却独独没有可退烧的良药]

[平日若碰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熬熬就过去了,毕竟锦衣卫习武,底子在那,所以不会浪费时间去准备这些普通药物,可眼前孩子还小,又受了惊吓淋了雨,倒比大人还凶险几分]

[正思忖间,他突然伸手抓住自己手掌,那么小那么软,无甚气力却是紧紧抓附着,双目紧闭却是喃喃低语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眸色一柔,另手立刻解了沾水的斗篷,里头的飞鱼服并未太湿,将他小心抱于怀中,手掌不停的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希冀能将那燥热消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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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1: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她脱口而出的一声排斥还是让自己抬了头,面对面的距离将她细致到发丝都看的一清二楚]

[昔日稚嫩的少女早已蜕变,如果不是当下的境况,她该是一副娴静温婉的姿态,相夫教子,怡然安处,可如今却生生被逼入了绝境,无形的压力打压着这脆弱的肩膀,随时都可能崩塌]

[心中泛起酸楚,克制住想将她揽入怀的冲动,却还是被她接下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袁夏,我求求你。

[再从她口中听到这声称呼,心潮已无法再平静]

[这在心里一直被自己视若明珠的女子,不仅有着高贵的出身,更难得的是自小便温柔体贴,心善如水]

[她一直是我从内心小心呵护的,却又可望不可及的所得]

[可如今她就跪在这里,低声下气,仿佛卑微到尘埃里,再也控制不住,托起她的手臂紧紧箍住,眼底溢出一抹伤痛]

你...不必....

“大人,入县城了”

[车外的动静打断了彼此的对话,回过神来,轻轻放开箍着她的手,平复下心绪,望向她眼底深处郑重道]

你放心,到了城内我会送他去医馆,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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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6: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这一句承诺换来她一句道谢,看着她眉间松开的纹理,心中亦生暖意]

[还好,不算晚,只要有我在一日,就定会护你周全]

[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就算说出来,时隔这么多年又因着彼此的身份,恐怕也只会徒增烦恼]

[见她欲伸手来抱孩子,止道]

我来

[车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怀宁县是徽州辖内的一座小城,不及桐城人多富裕但盛兴农业,自给富足,算得上百姓安居]

[细雨中静谧安宁的小城,仿佛丝毫受不到皇城中腥风血雨的影响]
[城内医馆不少,只教人打听了最大的那家便驱车前去]

[雨天行人本就不多,虽是披了斗蓬但行装到底有几分诡异,再加上锦衣卫天生煞气外露,有好奇者探之一二但见一张张冷肃的脸便是匆匆远避]

[车队人马大剌剌往医馆门口一停,委实让馆内出来迎客的小厮抖了一抖]

[伸手又探了探怀中小儿的额温,虽然还是触烫但好在没有加剧的现象,随之抬眸看向她,缓声道]

我会派人送你去客栈,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有力气照顾你的孩子

[手边那深色的斗蓬差不多已经干了,锦衣卫的调度向来都是出自宫廷御用,这上等的妆花绢如丝柔软还不易渗水]

[将斗蓬抖开覆在她身上,雨水早就渗透了她的衣裳,本就巴掌大般的小脸苍白如纸]

[复看一眼,只将一腔心意凝于眼中]

信我

[遂在她目光中抱着孩子下了车,吩咐两个锦衣卫带着马车先去客栈,自己随后由小厮引领入堂]

[身上醒目的飞鱼服和腰侧挂着的绣春刀,已让堂内数人见之色变,不消开口只一会儿功夫来看病的人就都走了个空]

[即使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坐堂的大夫在几双利目之下也是小心翼翼,胆颤心惊]

[换了湿衣又服了药,他的呼吸已渐平稳,为确保无后患之忧还需观察一个时辰]

[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守着,似乎到现在才有功夫细看,虽是闭着眼,但那眉眼轮廓却是像极了她]

[笔直冷峻的身影一动不动,只眼中透过那熟悉的容貌,仿似又回到流年岁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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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9 09:5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从医馆出来已近黄昏,小心的将孩子抱于臂弯等到了客栈天边最后一道光亮已退]

[进了房间,却见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相询,守门的锦衣卫说,让小二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她倒在了地上,把她抱到床上把了下脉,还算平稳,大体是劳累过度才昏了过去]

[准备的饭菜没吃一口,已经叫人拿去热了,等她醒了再端来]

[得知她无碍才稍稍放了心,把孩子轻轻放在她身侧,只听他嘤咛一声自然而然的靠了上去,睡相安甜,不由弯了弯唇]

[替他们掖好被子便悄悄退出了房门,转身进了隔壁,已有数人等候多时,不甚明亮的烛光把墙上的人影拉的细长]

“大人,现下东厂已经知道人在我们这,怕是不能够再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负手而立,面上亦是凝重]

[这次带出来的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亲信,此行的目的也没有相瞒,从知道魏忠贤欲株连左杨两家的时候就一直着手准备,早前就派了暗探先一步查清她的下落,之后再想办法把她带走藏起来,直等风波过去]

[说到底是我低估了东厂的能力,只知道论起情报和眼线锦衣卫在朝中无人可及,却不想东厂在魏忠贤长久管制之下已毫不逊色,到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更教人放心]

[不过还好,至少眼下人安在,之后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吧]

[折了身,目光扫过,冷峻的脸上透出些许温和]

难为你们,跟着我做这掉脑袋的事,日后东窗事发,只管由我一人承担

“我们既然愿意跟随大人,就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

“没错,若没有大人,我们几个早就在阴曹地府投了胎,就算现在大人要与姓魏的反目,我们亦无二话”

[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满是坚定,在这鱼龙混杂,是非难分的朝堂之上还有那么几个能完全信任托付的人,该是何等之幸]

还没有那么糟,会有办法的,至于魏忠贤.....总有一天,我要拿他的血亲祭骆指挥史

[烛火摇曳,阴暗起伏,映照藏在眸底深处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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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9 14:29:54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从房门出来,外头已响起了打更声,二更天]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仍旧是乌黑黑的不见半点月光]

[店小二一直候着,说那饭菜一直在后厨热着,只眼下时间长了恐有几道菜散了味不好吃了,想了想,便问他店里可会做切面,他应了个是,只不过没那酱料怕做出来不够地道]

[挥挥手示意无妨,让他去厨房现做一碗来]

[到了门前驻足,先听了听里头的动静,很安静,遂轻轻把门推开,却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案前]

[探上前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却一眼看到她满手血迹,惊到]

你在干什么!

[出声之际,已将她沾血的手执于掌中,对上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目光复觑了一眼案上之物,皱了皱眉,眼中划过叹息]

[视线收回,因反复挤压那指尖显得有些臃肿,好在出血不多]

[给她上了些止血的药复扯了条白布仔细缠了缠,她的手很纤细,不知是不是因为瘦的缘故,比记忆中要修长了许多,掌心起了薄茧,想来这一年并不好过]

[本该是养尊处优的深闺女子,奈何被逼到如此境地]

[心里泛起疼惜,却不敢逾越身份,包扎好后便轻轻放开,在昏暗的烛火中对上她的目光]

你身子弱,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你若再出事,谁来照顾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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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萧逸之逛庙会的时候不幸被偷了钱袋,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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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0 15:36:23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那血书字字如泣,心中喟叹,自魏忠贤当道,诏狱冤案无数,那墙面上留下的血书早已密密麻麻,洗都洗不掉]

[想起杨涟生前于狱中写下的绝笔,不畏阄逆,以性命归之朝廷,傲骨奇节,未曾想他的女儿亦是如此]

[是啊,她表面看着柔弱无比,可一旦有守护的东西内心坚韧却丝毫不输男儿]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以她父亲为首的东林党尚且撼动不了魏忠贤的地位,但凭她一己之力就算写下累累血书也是上诉无门,这朗朗乾坤早就握在逆贼之手,以卵击石也不过再添一条冤魂罢了]

[小二的叩门声打破了沉默,热腾腾的切面还冒着香气,虽色不及家乡的地道但尚且能从中念回儿时的记忆]

[这是她最爱吃的]

[希冀她能尝上一口,就像从前,我每回从街角面摊给她捎来一碗切面,她都会食指大动,吃得有滋有味,嘴角总会沾上面酱被她反手一抹,眼中尽是亮晶晶的笑意,那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露的俏皮灵动]

[可终归,她没有再尝一口]

[垂眸,但听她接下来的话猛的抬头,对上她满含急切的目光,心下狠狠一缩,呼吸都有些急促]

[一直都是知道的,很早以前就知道,她从来都是别人的,这自小订下的婚约,即便无数次亲密的相处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左家嫡子,进士及第,官拜翰林学士,这个曾怨恨嫉妒无数次的人,在入京担任锦衣卫后才有了初见一瞥,温润儒雅,清风高节,与窝在阴暗角落的自己如云泥之别,那时才觉得,只有这样的出身品貌才堪为她良配吧]

[只是这暗无天日的浑浊朝堂,终究是躲不过的漩涡,他们想还天下一个太平,却敌不过早已腐朽根固的阴暗,跌入万丈深渊,终将她牵连]

[缄默,是怕真相让她无法承受,她的恨,因着这身飞鱼服,可她却不知,如今她最憎恨的却是唯一能保护她的,即使她不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我却不能眼争争的看着她送死]

[拿过碗,用筷子绕起一卷面伸在她面前,沉静的目光映着烛火暖意,轻声道]

先把面吃了,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半是劝哄的语气,就像在应山的时候,只是二人现在的身份,仿佛隔了万里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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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0 20:43:06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她接过手中的碗筷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该是高兴她没有自暴自弃,却又因着她满面的泪痕揪了心]

[采薇,我又何尝不是那只飞蛾,火势再猛,羽翼再弱,也只愿将你护在其中,哪怕为此万劫不复]

[听她仍旧执意询问左偃的下落,微微错开她的视线,盯着她在烛火下拉长的影子,平静地道出口]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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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1 14:51:43 | 显示全部楼层
袁夏

[做锦衣卫这么久,我的心早就被磨的比坚石还硬,能一路从校尉爬到千户,这六年里的艰辛不为外人所道]

[不奢望她会懂我,也不怪她的恨,如今的自己与初入京城时的初心已大相径庭,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有交集,她永远都会是明处的左家夫人,而我只是暗处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即使面对面隔着幕帘,她也认不出这个曾经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的故人]

[只是命运弄人,我没想到真正的再见会是这样的方式]

[吃过的苦太多,所以什么都不怕,即使脑袋随时都别在腰带上,我也不会后悔做出的任何决定]

[外表再坚硬,心里也始终藏着一处柔软,那是一路走来无数个孤寂险难时唯一的慰藉,可如今被她几句话生生扯断]

我是一心一意就想嫁给夫君,当年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做鬼也是这样。

[她冷冷的目光似乎在嘲笑长久以来那小心翼翼的守护,往事在她眼中不堪回首,至少我曾以为她会真正有过一段珍惜,如今看来可笑的却是自己]

[心里某处崩塌,好像缺了一大块,很痛]

[她背过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厌恶至此,却不知道此刻我眼中的落寞无处可放]

我知道....我一直都不配....

[轻声喃着,不知道是诉与谁听,末了化作唇边一抹苦笑,静静望着她的身影]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不敢再停留,生怕再晚一些这许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会轻易崩溃,路已至此,不可回头]

=======第二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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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1 20: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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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离了怀宁县城一路向西,到河南信阳境内换了飞鱼服,卸了绣春刀,做平民打扮,而让其他人继续北上,我则独自带着她母子二人悄悄南下]

[数日驾车,她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倒是那小儿大病初愈后渐渐活泼了起来,天真无暇的眼睛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悲伤和仇恨,满是新奇没有半点认生,又经过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便很是喜欢粘着自己]

[即便看出她的不喜和反感也丝毫不吝啬对他的喜爱]

[秋意渐袭,风中带着几分萧瑟,将头上的草帽吹起,露出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睛]

[身后传来声响,回头正对她的目光,杏目圆瞪,总是一副视死如归,落入眼中却不知为何扬起一抹笑意]

[见她怀中挣扎的小人,红扑扑的脸蛋憋的通红,唇边笑意更浓,脱口道]

随州

[两手仍然驾着马车轻驰,两边熟悉的景致缓缓倒退,轻山曼回,炊烟袅袅,面上复是闲适安态,仿佛真是携妻儿归家的游子,与身穿飞鱼服时的气场判若两人]

[过了随州很快便到应山了]

[眼中端是几分憧憬怅然,时隔这么多年,终究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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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2 12: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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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受了惊吓匆匆勒绳停下,她半倚在车外的身子往前一颠险险摔落,被自己眼疾手快扶在臂中]

[身后是流儿无措害怕的哭声,对上她异常坚定的目光,皱了眉]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难道对我的厌恶连带自己的母乡都不愿再回首了吗]

[低下目光,淡淡道]

流儿还小,你当真舍得送他去那虎狼之穴

[神色依旧平静,似乎那一晚已经耗尽所有情绪,往后她再说什么都不会轻易表露]

[原以为,回到应山多少她会高兴]

[嘴边隐隐有抹自嘲,复道]

杨府被抄,你的家是回不去了,我会带你们去更安全的地方,等风波慢慢过去

[说完也不看她反应径自下了车,将马牵到一边暂作休息,觑到路边长了一丛的虎尾草便将还在抽泣流儿从车里抱出来]

[果然一见到新鲜玩意儿立马就不哭了,也不管一脸的鼻涕眼泪就往自己衣上蹭了蹭,转头就去拔草玩,力气却不够只得我帮忙,抓了一手的虎尾草往我脸上扫,犹自咯咯咯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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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3 17:49: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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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她的道歉和伸到眼前的水筒,刻意没有抬头去看她,因为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尴尬,只笑了笑接过竹筒饮了一口]

[其实做这么多,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和感恩,我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接下来几天的赶路逐渐进了应山的地界,只是彼此间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偶尔与她视线交集她虽还是匆匆避开但再没有之前明显的排斥]

[流儿还是喜欢粘着我,只是空闲之余也会突然提到自己的父亲,每每如此,都会看到她脸上还来不及褪去的笑意僵在唇边,眼中划过哀伤]

[想出声安慰她,但也知道进了诏狱九死一生,以魏忠贤对左家的态度,左偃能立刻就死还算好的,怕只怕同他父亲一样,尝遍锦衣卫所有酷刑偏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生怕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情绪再濒临崩溃,当初一心只想救她,也没想到左偃会独自引开锦衣卫注意,抓他的是另一路人马,若非他的离开,兴许还没这么容易救下她们母子]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而若不是此次变故,他们当是鹣鲽情深,鸾凤和鸣,困囿于过去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

[应山县内有接应自己的兄弟,一入城便熟悉的拐过几条街巷到了一处民宅门口]

[宅子不大却打扫的很干净,从里面走出来一妇人看到自己便是惊喜笑道]

“袁公子你来了啊”

[对她笑了笑]

张婶,一切都好?

“好、好,刚才小炳还在念叨,说你许久不来看他了,是不是都把他给忘了”

[她正说着却见我下车之后掀起车帘,待看清里面的人她眼中又划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这是...."

[怔了怔,复道]

是我的故人,来住一段时间

[说罢先将流儿抱了出来递给张婶,她甫一见小小的奶娃娃登时欢喜的不得了,忙是抱着逗弄起来,亦不去管她,在车内之人欲准备自己下车的时候静静伸过一支手在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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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3 20: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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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上一沉,她的脚已经落地,收了手的也不在意,看着张婶将他们带进屋安置,直到身影拐个弯离开了视线才折身将马车安顿好]

[朝里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人影风一样转到跟前,张了两个手臂就这么抱了上来]

“袁大哥!”

[任他挂在自己身上,一低头,正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略显青涩的脸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脸上难得挂起温柔的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

许久不来看你,好像又长高了

“那是!都快赶上张婶了!”

[小身板一挺,眉目炯炯的神采像极了他父亲]

[眼中几分欣慰,复又道]

这次我带了朋友过来,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

“真的吗?会住很久吗?那我是不是又有人可以玩了?袁大哥,你上次教我的功夫我还没学会,这次你可得好好再教”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喜怒哀乐都挂脸上,清亮的眸子不见半点忧郁城俯]

[正说着,张婶已经抱着流儿走了过来,说已经将他们都安置妥当,眼前人一见她怀里的孩子顿时两眼瞪的老大,好奇的围上去看个不停]

“袁大哥,你说的朋友就是这个小娃娃吗?”

“还有一个漂亮的夫人呢”

[张婶实时的挪揄道,刚想开口就见那小子一阵风似的又跑没影了,眼中顿时闪过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也不管张婶捂着嘴在偷笑]

[追着他的脚步,一直到井水边,还没来得及上前就听见他清亮的嗓子对着正在洗衣的人道]

“你就是袁大哥的新媳妇儿吗?长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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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4 21: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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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上去一通教训待看清她手里洗的衣服却失了神,曾经无数次想像过若能与她白头偕老应是怎样一副画面]

[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但有一户安生之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待每天日入归来,就能看到她静候的身影,恬静美满]

[只是每次从梦里醒来,才发现漆黑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始终只有我一个人,有时也会在夜里值勤的时候眺望左府的方向,猜想她过得好不好]

[而此刻,就在这井边,离得这样近,她背过的身影将衣服晾起,风吹起她的发丝连着衣摆鼓动,像无数次梦回的场景,生怕一个触动梦境破碎又回到现实]

“那你们岂不是认识了很久,可我从来没听袁大哥提起过,对了,我叫阿炳,你可以叫我小炳”

[小炳的声音将自己生生拽回,适才发现这不是梦,只是有时候梦做多了已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境]

[走上前对小炳道]

我来的时候带了几本册子,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让张婶拾掇了送你屋里去了

[只听他一声欢呼撒开脚丫子就准备跑却还不忘跟她道声再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回过头看到她还在忙碌不由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交给张婶就可以

[也许这一年她早已习惯了这些粗活,但在我眼里,她始终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杨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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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5 13: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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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你还是一个人...

总会找到那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袁夏。


[六年前,她也是说了同样的话,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高攀不起杨府高门,可我抵制不了她给我带来的诱惑,从她第一次偷偷溜出家偶遇那天开始,就一步一步深陷沉沦]

[杨府门口那巍峨的石狮铜门仿佛就是隔断我与她的界限鸿沟,在她不能出府的时候,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徘徊在不起眼的角落,凝望着,带着无限思念和怅惘]

[她出嫁前的最后一次中元节,漫天彩灯绚照下,她说出了这句话,眼中满是愧疚和不舍,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我只能和应山百姓一样,目送着迎新的队伍在锣鼓声声中走过十里红妆,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回神之际,才发现原本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茫然的伸出手掌才意识到,我真正失去了什么]

[从那以后,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做了锦衣卫,更是将原本就冷漠的心关的更死,除了对小炳,其他多一份情感都觉得是浪费多余]

[除非......]

[手一伸一沉,水中泛起涟漪,倒映出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睛]

[替她打满一桶水上来缓缓倒入盆中]

[如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你出嫁第二年,我就到了京城

[说的很慢很轻,徐徐秋风吹过眼角,带起几分追忆]

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凭自己本事定能有一番作为

[事实证明,现实总比想得要残酷得多,过直不曲的性子在这错乱纷杂的天子脚下注定要吃不少苦头]

[忆此,嘴角泛起自嘲,不知是不是笑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

有次得罪一个权贵,下了狱险些被打死,是骆指挥史救了我,并将我带进了锦衣卫,这一跟,就是三年,直到.....

[提及故人,知遇之恩铭记于心,也正因此才更难回首之后发生的事,吸了口气才续道]

直到去年他死于非命,只因他看不惯朝中魏党的所作所为,也不愿为奸人所用,最后被诬陷了个通敌的罪名关进大牢,第二天就死了

[甚至都来不及再看他最后一眼,从牢里出来已经是一张白布裹尸被随意丢在了乱葬岗,最后还是忠心于他的部下将将尸体带回厚葬]

生怕魏忠贤再牵连他家人,我们便将他妻儿好生看护藏了起来,可惜骆夫人伤心过度没过多久就病逝了,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时看向她,嘴边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个孩子就是小炳,他的父亲就是锦衣卫前指挥史骆思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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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柒柒 + 5 + 5 + 2 卧槽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刷屏真的好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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