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浦

【自逃出来后，脑子时常不清楚。】

【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不常生病是真的，躺在山里一宿也还能活着爬出来。】

【但自去年起，仿似没再长过个儿，前年的衣裳裤子也不见短，心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游荡久了，发觉仍是勾栏里方便些，从后门偷偷潜进去，在灶旁窝个大白天，既不教人发觉，又暖和，时而还有些吃的。】

【眼见要天光，忙悄悄藏入了灶房，正打算就着余温睡一觉，门却一响，进来个小丫头。】

【窝在米缸旁，一声都不敢出。】

【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只大致看见面前是个身量未足的小丫头。】

【听她自言自语，原想不理了事，撇过头却见一抹月光透过轩窗，正照在对面木柜上，一横血迹清清楚楚。】

【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开言道。】

灶房如何能有梨子，你且去仓库那边问问。

【出言后又觉不妥，忙装出老成持重的样子。】

吾乃米仙，你莫要惊恐。

【心下打定了主意，这小姑娘若是不喊人也就罢了，倘若喊人……】

【低头四下看了看，抄起了米缸旁舂米的棒槌。】

【若她要开口喊人，便敲晕了她，早早跑远些，大不了往哪个房子床下一钻。】

【总不至于阴沟里翻船翻在了小丫头手里。】

【口中仍道。】

哼，无知凡人。

米仙若要取你性命，你还能安稳站在此处吗？

【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长胡子，道。】

今日我游历此处，见你可怜，出言提点你一二。

还不快去仓库！

【撇了撇嘴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见被识破，也不再假装，见这小丫头也没大声嚷嚷，索性走出来，朝小丫头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我不想偷什么。

【拍了拍肚皮，净是厚实声音，可见是吃得饱。】

只是外边天寒地冻，我想灶旁暖和些，打算窝这睡一觉。

【皱了眉嘬牙。】

我说你别坐着啦，晚回去你们姑娘不打骂的吗？

还不带我去仓库？

【拽着小丫头的袖口将她推在了自己身前。】

动静小点，咱们速去速回。

【一边走路一边左右打量，此刻正是众人熟睡的时候，慢慢放下了心。】

【拍了拍胸口。】

普通的锁芯都是能撬开不伤锁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言下一迟疑，又道。】

撬不开也无妨，我从天窗爬进去就是了，当是报答你，你放宽心。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