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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锦屏俏|——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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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背锅的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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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5 编辑

剧目名称:锦屏俏
参与人员:萧逸之、沈陌
剧中角色:陆晟、苏锦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傲娇侍卫和火爆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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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堂 + 2 给绿绿做的签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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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背锅的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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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四日 (秋) 2017-10-17 22:50: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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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夜幕未垂低,长乐街栉比鳞次酒肆楼牌华灯高悬。遥遥望去一派灯火通明,端的温柔富贵乡。琵琶绕笛回,铜镜云鬓美,男儿纵有千般黄金梦,不及锦绣堆里一晌贪欢。]

[蛾眉描画费思量,锦娘今夜宴的是贵客。]

[最欢楼中上等雅间,酒是流霞醉,壶是瓜棱樽,烛火浮光虚的笼,执壶之手倒胜白玉。得作锦娘入幕之宾,满座皆是京中富贾纨绔。幼年家中横遭变故,钟鸣鼎食化尘土,身没贱籍卖入如京城第一销金窝。担了花魁名,便得做鸨母摇钱树。]

[跋扈张扬脾性掩藏心底算计,素手执壶再添暖香。今日主位是个名唤周荣的皇商,听闻他家中几代系蒙祖荫敕了闲职,七拐八折倒还能与大明宫那位新封的皇妃有些亲故。其人眼馋肚饱一副饿死鬼相,乘着推杯换盏之际果然被揩了油]

“香!美人儿的手就是香。”

[香你妈个头!]

[手背让这短粗肉掌抚一把,周身都恨不得起层腻子。暗暗盘算这笔生意若得成,便是大半年闭门谢客,银号账上的银子也能如流水一般滚来。只消等到韩公子金榜高中为我赎身……鸦睫覆,朱唇启,少不得按捺性子,好声好气殷殷劝酒 ——]

“官府办案!都不许动!”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竟是被人生生踹开。先前隐隐吵嚷不断并非全然未闻,不想来人放肆至此。眼一抬,正撞上个黑衣劲装男子,恶霸一般神色将那两三分少年英气也掩得无余。厅内果然安静无声,虚目静静打量来人,肩上金丝羽线绣纹,那是——]

“噗通——”

“大大大大人饶命!小的可从没做过……”

[你他娘的嚎个屁!我不曾想这“皇商”十足是个草包废物,来人只一声喝便吓得屁滚尿流,更不曾想这货方才满头虚汗的嚎出两声,便白眼翻动晕了过去]

“出人命了!周大人他他他……啊——”

[一时宾客只作鸟兽状涌出门,那人带来的一伙下属纷纷追去。这大厅空了,倒只剩下我同他隔了梨木大圆桌眼瞪眼。姓周的死活我不知道。眼下我只省得,财路断了]

你查的哪门子案!成心搅老娘的局是不是!

[想起方才腻味都白受了,登时没得顾忌朝他破口就骂]

我告诉你,今日若不把老娘亏的银子补齐了,你别想出这个门!

[几步绕至门口一把将门推阖,回身之际两手叉腰,左腿一抬踩了凳]

你瞪什么瞪!

[尤嫌不足,指那金绣锦纹戳戳戳戳戳]

有钱了不起啊?衣服绣金线了不起啊?你是哪家恶少?你娘没教过你,喝花酒也得讲究先来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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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3铜钱 +10 谷物 +10 纹银 +5 收起 理由
莫寒 + 5 + 5 + 1 原来媳妇儿还有这样的时候
宁庸 + 5 + 5 + 2 哈哈哈哈小一只受的住吗
青风 + 2 我滴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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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背锅的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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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六日 (秋) 2017-10-18 12: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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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男子突然发话,声音虽不震耳但却是中气十足,显见很有些功夫傍身。繁花烟柳巷惯见了里子空朽的绣花枕头,赫然一堵贴墙似的身子档在面前令我不由一怔,手指不防像是突的磕上钢板,震得小臂几乎微微发麻。身子罩在那高大影翳之下,一股逼迫之感袭来,不觉退了半步]

你——

[失神仅是一瞬]

凭你是谁!敢砸我的场就要你好看!

[豁然仰起头,毫不逞弱顶回他目光。想我这些年来在这最欢楼张扬跋扈,时时处处莫不受王孙贵族高捧呵护,便连妈妈也得让我三分。这一个闯了门妄图插队寻花的恶霸少年,仗着张凶神恶煞的脸我就怕了?]

[方才他气势夺人仗着身高压我一头,两人之间还有些落差,此刻我声气愈强身量愈挺,分毫下风不肯落,他不退,我又往前逼回半步,仍同先前一般对峙。这一来,前襟妃色海棠罗杉下一片雪脯便几乎贴上男子胸膛,他倒还未察觉!不由哧得一声冷笑,挑低眉眼在两人间打个转]

嗬!你家乡的规矩,这样同姑娘说话?

“姑姑姑——”

[地上那头不知醒过神来,正颤颤抖抖抬起头,见我俩这局面脸上汗只如雨珠滚下,一壁伸着五短粗手朝着我伸张着摇晃,三魂显然已去了两重半。]

[还要惦记同我睡觉!]

谁是姑娘了?明明白白告诉给你,我是他姑奶奶!

[语风不落,右手一把抓了那男子前襟,五指紧攥恨不能压他半头。朝后挪开一步,只使劲想将他当个麻袋似的拖过来,奈何这人身量精壮,用极了力气也不曾撼动半分,反倒险险撞回他身上。强自站定,我自开门启户来事事无不顺风顺水,这贼小子忤逆我至此实属罕见。盛怒已极,胸膛愈加起伏,伶牙俐齿竟一时打了梗,方才要骂什么来着——]

“别别......”

[百忙之中抽空瞟一眼那姓周的,正提着口气苟延残喘,锦罗绸缎裹着肥胖身子似条绿色青虫艰难蠕动,顺口又接道]

周大人你六姨太家小舅子可是不是在大理寺做评事的?这恶徒行凶擅闯民宅行凶伤人,请你回去告诉他,叫他带了枷来把这人锁上。再要劳烦你侄媳三叔公家相好的那位郑大人给他判个游街示众!这狂徒无法无天胆敢欺负到皇亲头上来,非得将他——

[咚得一声,周大人彻底死过去。]
[发帖际遇]: 沈陌夜半独寝难眠,闲逛时遇见美人,聊天赏雪吟诗作对,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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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六日 (秋) 2017-10-18 15:4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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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果然输什么也不可输气势,一声空吼令他半晌不再吭声,那两腮抽动模样似忍了极大的火气。有脸生气!磨蹭许久银子不见半两,两手空空也敢来姑奶奶这里学人当大爷?晦气!松了手顺势狠推一把,见他满脸傲色弹了衣裳,眼中竟还衔起几分轻蔑,更是勃然大怒]

你敢嫌姑奶奶手脏?你得知道这满京城遑论谁家少爷公子,但凡沾得姑奶奶一指头的得乐上三天不舍得洗澡,你——

[口中一壁连珠炮弹似的轰炸个不住,一壁却也留心听了他的话,听得圣上钦点一节时两人皆住了口。倒不是我残存两分乖觉省得尊上,只是很有些好奇这人还能吐出些什么词来。此刻他话未说完,一幅倨傲神情好似我已跪在他脚边涕泗横流的求饶,好笑!心里笃定他不过是个身无长物的穷鬼恶霸,再盯那怒目横眉,墨丸一般的黝黑瞳子又好似明白写着两分真实]

钦点什么!你啊————

[门外砰的一声巨响将我吓得不轻,待要回身去看时,右腕上早着了一把狠力,这厮偷袭我!]

[踉跄两步分终是猝不及防便朝迎他摔去,眼前虚影一晃人已跌在他身上,更糟的是我方才踩了自己裙摆,此刻着力一挣胸前褥衣已扯脱大半,若非披帛覆着便要让他占了大便宜,而他,竟然还死死拽着我手腕不肯放松。]

[最欢楼头牌好与人争胜斗嘴在盛京早是无人不晓的,酸朽腐儒固然义正言辞称是“女子难养”,更多文人骚客信奉的却是“凡美人总有些偏门独特的脾气秉性”,什么恃美扬威?说白了还不是男人本性贱。]

[可我今天,我今天——]

啊——

[手腕还让他攥得生疼,此刻我同他倾身拥裹,两条身体在倒地之时早紧贴无隙,我历来所遇见急于云雨的色中饿鬼都莫有甚于此刻者,脑中轰然想起他方才两眼发直呆若木鸡的模样,牙根咬得吱吱作响。]

“进来都他妈不知道敲门吗!!”

[但听他一声怒吼,门外少说一二十人,各个都黑衣金绣同他一般装束,我于是又有两三分信他是哪位不肯显山露水的贵家公子,可这伙同小厮扮演官兵来青楼砸场的癖好却又是哪里学来]

“啊哈,咳咳咳,不,不打扰老大,您继续!继续!”

[这伙人退出去又将门重新关上——果然都待他敬重很!拿纱衣一捂身前,满腔悲愤长吼]

你——

滚——呐——


---第一幕结---
[发帖际遇]: 沈陌 上厕所没带纸被地字贰叁叁录入文兴十一载娱乐新闻卷,花大价钱请求删除此项,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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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八日 (秋) 2017-10-19 19:46: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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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自那日闹剧之后,最欢楼便冷寂下来。]

[往日向我献媚求好的纨绔花少们在一夜之前全数人间蒸发,长乐街最热闹的花楼成了无人敢攀的高寒之地。起先,我并没意识到招惹自己或者说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何种人物,毕竟不必耐着性子应付大堆的酒囊饭袋于我来说实在是可喜可贺,然而随之而来财路无门的问题却渐渐成了巨大的困扰。]

[我固然不怕日子苦,可,韩公子怎么办。]

[连着几日阴雨终于在七夕这天放晴,晨起听檐上积水在廊前滴落成花,窗扉推过,清明街景洁净如洗,决心今日去见他。蹬蹬踏下木楼梯,鹅黄身影还未现出,便听鸨母又在扬着帕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扯嗓哭嚎]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养只雀儿还能叫声脆的哄爷们儿砸钱,我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呀——不中用啦——”

“有了高枝儿不去攀,要活活饿死我一大家子人呐——”

[心道麻烦又糟糕,团扇移上挡住脸,转头猫身蹑手蹑脚准备跑,岂料那眼尖妇人早已追了过来,一把扯了我衣袖儿呀肉呀的哭]

“哎呀我的儿啊——你让人欺负了——咱们一家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娘还指望着你——”

妈,说人话。

“那羽林卫副使是什么人,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呐!他既来抢你,你就跟了他,不比那姓韩的穷书生强一百倍——”

……

[是啊,我若跟了他,妈妈做梦也要笑醒。可,韩公子怎么办?]

[取下腕上金钏儿往她手里一抛,我没法子解释那事情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只得匆匆摆脱纠缠逃了出去。]

[时辰尚早,我在巷尾拐角处看见正扫地的栉儿,伸手招徕她,两人蹲身在墙角闲聊。我就小声问起羽林卫的来头,见她的神情立刻惶恐起来。只好改问道“比你那在皇城外做护卫的阿牛哥怎样”。栉儿一双眯缝小眼儿立马透亮,她截断我]

"他怎么能和阿牛比!”

[栉儿是和我一同被卖盛京的,那年我们都才不过六七岁,和许多女孩儿齐集在人牙子租下的破落矮院由着一波波衣着显贵的商贾挑捡。后来我被妈妈带回花楼,她作另一个姑娘的“陪送”去到广兴酒楼打杂,阿牛就是她在酒楼做工时认识的皇城外守门的三等护卫。]

[我记得广兴酒楼蔡老板很苛刻,寒冬腊月要栉儿天不亮就出去扫雪,致使她一双手上总生着冻疮。后来我第一次宴客,便特地在送蔡老板出门时往雪地里掷了金钗差使他去捡,果然那老胖子不留神狠狠滑了一跟头。我捂起嘴飞快转身跑进墙角,同栉儿一起笑个前仰后合。雪光莹莹,月光朗朗,我盯着栉儿手上通红的冻疮问她还疼不]

“阿牛哥哥给我买的,好不好看?我和你说,阿牛哥哥他可出息了——”

[见我盯着她的手,栉儿有些羞赧,但并不掩饰话语中的自豪与甜蜜。我这才发现她手指上殷红的冻疮早已换做一枚小巧鲜丽的红宝石戒指。雨后初霁的阳光为栉儿脸庞镀层温柔轮廓:“阿牛哥哥省钱给我买了冻疮膏,早就不疼啦。”她那时也是这样的神情,讲得那样眉飞色舞,而我脑中浮现的却是韩郎。]

[韩郎承诺高中之后便为我赎身,八抬大轿将我聘娶。韩郎总说他无用,要靠我接济才能在这盛京生存下去。他说官场腐败,像他这样英俊正直的人处处受到排挤,日子十分难过。我听闻心下总是怜惜不已,然后将大把银钱塞与他。他则连声感慨世风日下,斥骂当权者不体恤民情拿着民脂民膏作千金挥毫,又言拿这银子愧对于我,愧对于他顶天立地男儿身。他真是实诚,怎的不想想对于我不光彩的职业而言,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呀!于是我更加自责,连仅能的帮助也会带给他莫大的羞耻与愧疚,实在是太无用,但他依然愿意同我在一起,实在是待我情深意重。]

[可如今,我没有银子可帮他了,要辜负他的深情。我把脑袋埋进膝盖,十分愁苦]

“不要紧锦娘,他虽不如阿牛哥那么厉害,但看他通身的气派总算也混得不差,你跟了他,以后我叫阿牛多照应照应,想他很快也能出头的。”

[栉儿在我肩头拍了拍表示安慰,不,才不呢。韩郎的出息比阿牛要大一千倍一万倍,小小的红宝石戒指他根本瞧也不会瞧。每回他从我手腕上拨下玉镯金环揣入怀里时,都说那货色不新样式太旧,不能与我匹配,等他日飞黄腾达了,必要打造粗上一倍重上一倍金镯子才能配得上我。我想,这都怪我过分美丽,才会使韩郎有这样大的压力。]

不,不是这样的。

[我摇一摇头,千头万绪不知该怎样表达]

你们不懂花魁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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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二十八日 (秋) 2017-10-24 14: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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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天色很快暗淡,街上熙熙攘攘热闹起来,栉儿听老板呼喝匆匆回酒楼。偌大夜幕笼罩整座皇城,车马缓行,处处皆是提了花灯的喧嚷行人,玉壶流转如星河攒动。抱臂握一握衣袖,又只剩我一人。]

[韩郎前些日子托人递了信儿来,说秋试将近他要抓紧读书,七夕节不能同我一起过。对此我深信不疑,只是这样热闹的节日不能一同出门,要他守着孤灯伴夜苦读,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我让小绿代劳替我打了一条络子,又把几月攒下的珠宝交给她,要她送给韩郎。]

[这时月亮升起,仰头一瞧,半轮明晃晃的正挂在天边,多像我和韩郎不得团圆。叫卖呼嚷充盈着大街小巷,也有许多外来赶集的商贩摆出平日难见的新鲜玩意儿。我虽无甚心思过节,但已不知不觉走入街市,又不愿回最欢楼听妈妈言语,便就随着人流缓慢前行。]

[不多时看见个买炒红果的小贩,他颈前挂的篓里一颗颗浑圆红透的山楂上滚了雪白糖霜,看起来十分酸甜可口。幼时我和栉儿都很喜爱这零食,可妈妈怕我牙黑不给吃,栉儿也无甚钱财。随手翻翻,没了银钱和金钏,便从发上拔下只钿子换来一大包,沉甸甸捧在手中,百无聊赖里总也算有了些许节日气氛。]

[可,光有红果还是不够。前来的人不少有提着花灯,我想,应该买一盏花灯悄悄挂在韩郎书斋的门外,他明早出门时看到一定喜欢。拿定主意,我奋力往街角的花灯铺子挤去,可街角一转,我看见了韩郎。]

[韩郎和另一个姑娘,他们在一起。]

[房檐悬挂的灯盏为他们披上柔和的光晕,风铃声声,那姑娘举止十分矜持优雅,时不时以团扇遮住笑靥,仿佛天然所成一股高贵。旁边的小贩正殷勤的将一件件挂坠饰品奉与他们挑选,她指一样,韩郎便拿起来替她佩戴,他们挑挑拣拣了许久,终于选定一只钗。韩郎便掏出钱财——那是小绿代我打的络子,和我的银子。]

[我忽然发疯一样朝他们挤去,来来往往无数重人流将我与他们隔开,好个花好月圆,好个花前月下!]

[我冲不了几步就撞上个人,那胸膛硬实得似曾相识。眼一抬,将他视作阻挡我寻韩郎的阻隔,也没看清那脸庞就劈手夺下他手中的东西]

说好了等我来的!你干什么乱接别人的东西!

[我气极了,丝毫没意识到眼前发泄的并不是韩郎,仿佛我夺下的是他才买的的钗一般,两眼盯住这人,恨不得烙出两个洞来。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七条络子,那小娘皮好手艺!男子身形高挑将我挡得严严实实,踮脚往他侧肩一探,扬手将便买的山楂砸向那对男女,随后将才把抢来的大把络子朝地撂下]

你——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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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三十日 (秋) 2017-10-25 17:5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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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台上咿呀吖呀唱得婉转动人,那久别相逢的欢喜惆怅当真让一双生旦演绎得淋漓尽致。可我听在耳中只觉牙根都酸了,火气自腔里腾冲而出,我绞尽脑中能所想到的恶毒词汇却骂不出一句。]

[只因他们看来那样般配。]

[韩郎依旧一身青衫黄裳,气质风朗月明,而那少女面容虽不惊艳,却是说不出的温婉娇嫩。他们二个,和台上的牛郎织女一样,将我粗陋低微的出身举止映衬得无处遁藏。看得出来韩郎十分紧张她,一壁将她护在身后一壁厉声向发来责问。]

[眼眶登时一红,他从不曾这样细心呵护于我的。扯袖抹把脸,此间并非软弱的时刻,我自身前人怀中跨出,正要开口发出发问,只见那女子娇怯怯的拉了韩郎衣袖,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咦,这不是杨尚书家的独生小姐吗!”

“是啊,那那个,啊!那是最欢楼的花魁锦——”

[很快,人群里有人将她认出来,但随即又有更多的人认出我。我不曾听说过这位小姐的大名,但看来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千金。这一来,周围一众看客均带上微嘲笑意抱臂围观,而韩郎初见我时一瞬的虚怯很快不见,他眼神凛冽在我与身旁那男子脸上一刮,干脆利落的吐出我还未朝他们骂出口的词汇]

“偷情的狗男女”

[原本我以为他心中会有内疚,会急于向我解释或求我原谅]

你说什么?

[我一双眼空空瞪大,发出不可置信的喃语。下意识侧头看向我所撞上的自以为从不认识的路人。月亮约莫是让乌云遮蔽了,那男子的脸色十分阴沉,隐隐觉出熟悉,但没有心思多想。胸怀坦荡,我再次定定看住韩郎,一字字发问]

韩玮,你刚才说什么?

“嗬!好凶——”

“啧啧啧这么爱发脾气难怪把男人吓跑了,你看杨家小姐多温柔——”

“那当然!你懂什么,那杨家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和勾栏里的婊子似的指街骂人?”

“不过话说回来,单比较两个妞还是锦娘美些......啧,韩玮这小子好福气啊!”

[我一步冲在那人高马大的男子前头,声音不大但底气十足,保持着仅存镇定等待对方反应:这是我暴怒前的一贯状态。基于对我那么一两分了解,韩玮又向后退了一步,但他身后的女子却不肯了]

“你就是最欢楼的锦娘?你很美,只是韩郎已与我两情相悦,你总苦缠着他做什么?”

[她一副闺秀做派,端的落落大方。韩郎向她提及我?呵!是怕有朝一日被她发现提前做了准备]

"韩郎每每因你纠缠很是烦恼,你若银钱上有难处不妨与我说,我可给你,但请你以后莫要再打扰韩郎。"

[听那女子的意思,仿佛是我苦苦纠缠不肯放过韩玮。凤目一挑,盯上她发间金簪冷笑]

你倒不如问问他,你这簪子——

“你与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岂是同你一般读书识礼的人?”

[韩玮被戳到痛处,截口打断我,继而挡护在那小娘子身前]

“我几次三番告诉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也别再让丫鬟来找我,你到底要不要脸?”

......

韩玮,你还有没有良心?

[脸上烧得滚烫,眼角滚下两颗热流,似熔刀将精致面容割裂撕分,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想质问得这样无力。韩玮冷笑的气势早甚过我去,他理一理衣襟,道貌岸然]

“良心?这话该我问你才是,我见你可怜每每怜悯你,你呢?拿着我的银子做什么去了,养这个小白脸闹得满城风雨你真当我不知道?”

[忍无可忍,抬手朝他脸上狠批,才在半空中就遭人架住,却是韩玮抓上我手腕,力道极大捏着]

“你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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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九月十日 (秋) 2017-10-30 17: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0-30 17: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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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漫天灯火,沉沉夜色在无数烟花开败间流光溢彩,一声声爆响尽是与欢庆声相互呼应,每股花火都在升离最高点分崩离析,没入黑暗。台上牛郎织女已到了别离时,乱糟糟的人潮里我脑中一片茫然,忽然迟钝而迷惑的去想,待结了戏卸了妆,那双生旦是不是就此在人海里形同陌路。]

[我与韩郎今日何尝不似在众人前演了一出闹戏,只可惜牛郎织女年年相会,而我不会再有来年今日。]

[离去的人极快折回来将我一同拉走,我仿佛还有话没有同韩郎说尽,但不重要。手腕上那只手力道大而安全,虽箍得紧却全然不像韩郎捏索得疼痛,我木然被他拉出一程,既不懂他为何替我出头,也丝毫想不起何时见过他。]

[毕竟我的恩客里,极少有这样孔武英俊的少年。]

[也或者他并没有什么钱财出入花楼?我匆匆想起与韩郎初见那一日,那是在最欢楼外,我撞掉了他的扇,他扶我起来先是礼声赔罪,那样的丰神俊逸,我只看了一眼便低头不敢再看,那日阳光极好,整条长乐街都蒙着曾薄金,微微眯起眼,他含着温润的笑,即便不笑时唇角也是微微弯着......]

[哪里是今日横眉竖目的模样?仗着四下无人,放声鬼哭起来。]

[不知远离闹市多久,黑暗街角的冷风吹醒头脑,我一双眼睛已哭肿成核桃。那少年终于松开手,他双手一抱好整以暇的瞧来,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他,是上回在最欢楼那黑衣金绣。皱一皱鼻子,十分不情愿开口]

好么好么,大不了以后你——

[——来最欢楼五折]

[我自以为十分有诚意,岂料肩上早着了一把力猛然跌入墙角,随即男子身形一闪消失在街角,好容易站起身睁大眼四下环顾,何曾有什么人出现!他这是玩什么把戏?或者嫌我方才的提议不够优惠?]

[真是得寸进尺的小白脸!我锦娘就算今日遭人当街抛弃,也还是最欢楼唯一的花魁头牌。他以为将我丢在这街角空壳一般就能空手白狼做我入幕之宾了?做梦!自然不肯听他那句“待着别动”,起身就往街巷深处跟去]

呜——!

[黑暗里一只手猛地环来扣住我脖颈,身子后跌在一堵墙似的男子身上。并不能看清这形貌如何,只知他身着红绸衣裳。何曾有匪贼强盗穿着这样张扬!想想这事前后,笃定又是少年设的全套。双手使劲抓了那铁臂,张牙舞爪蛮横起来]

你你你给我出来!你以为你找同伙来掳我我就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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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九月十二日 (秋) 2017-10-31 16:48: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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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今年莫不是犯了太岁,汉子全身结实和石头一般任是我如何奋力挣扎都不为所动,想我先前玩笑一掌就能将韩郎推出几尺,今日遇上的究竟是何种人。眼光盯住前来的高大俊俏少年,都是因为他!]

我说你有意思没意思!上次没让你得手,你还敢再来那一套?

[什么什么?“我们打一架,输了,放你走,赢了,束手就擒”?果不其然是在我眼前逞英雄,人家台上牛郎织女还没谢幕,他倒又唱起英雄救美]

你还不放开我?谁要你救!我告诉你,我可是——啊啊啊!

[火光电闪一道寒锋朝面霹来,挟持我的男子极快反手挡开。惊恐立即转为愤怒,那哐的一声铁器碰撞迸出火星几乎烫着我的脸,若是敢伤了一星半点我便要手刃了这二个疯子!]

你们,你们!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朵娇花!]

[锦娘出了最欢楼便是仙女下凡,如今让这两个凡夫俗子轻薄戏耍不说,还要真刀真枪陪唱这出没谱的乱戏。少年很有几番身手,火光电闪极暗早狠狠踏了那红衣人胸口一脚,但谁又知晓是不是两人早早商量好的!乘着挟持松开之际冲前一步扯下那男子面具,顺势两手抓着朝他头顶兜面一夯]

让你抓我!

[这面具较寻常玩具瓷实沉重不少,红衣男子脑上中招登时蒙圈,见了光的是副略微偏白鼻梁极高的皮面,一双异色瞳眸闪出错愕,我心头恶气散去大半]

跑,再跑啊!

[一手拎了面具另一手插于腰间,两个人假模假样闹腾这半日有意思吗?见他有要起身的意思顺手又是“嗙”的一下,哼哼,知道姑奶奶的厉害,自己带的面具,哭了也要受着。]

[而那锦衣少年迅速几步上前,我立即想起他可能要来为同伴解围,即刻反手朝他面门照样一瓢]

让你们串通了戏弄我!

[毕竟反手力道小些,只轻轻敲着他额头,但就在这一瞬,歪在地上的红衣人已然嗖得起身蹿走,一把拉住正要跟上的少年,只道他还没演够]

我问你,你干什么总是和我纠缠不清!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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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九月十六日 (秋) 2017-11-2 14:57: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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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脱身遁走的人一溜烟不见,而身旁这个却是勃然大怒,强力甩去我手中抓的袖摆朝我破口大吼。自小到大何曾有男子这般同我说过话,那一阵怒语几乎携着狂风喷薄而来,伴着未落语音还有隐隐有几颗雨珠......]

[难道真不是做戏?]

[一边伸袖抹抹脸,一边微微蹙起眉。从来我遇到的只有两类男人:想睡我所以待我好的和自知睡不起我所以唾骂我的。思来想去今日这人怎么也应该算后一类,但他方才拉我一把又怎么说。]

[这个问题太复杂,远远超出我所能理解的,少年走出巷口极快同一队人乱糟糟的吵嚷着离去,自然,我不会等他。很快大步走出小巷,两手对戳思忖去哪儿。但我亦不见他回头,心中却有些空。不耐烦的摆摆手,什么乱七八糟,准是韩郎的梗还没过去。乘着灯火未阑珊,早早回最欢楼。]

--第二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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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陌 发表于 文兴二年十月二十三日 (冬) 2017-11-21 00: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7-12-20 15:5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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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

[初秋第一场雨后,我给自己赎了身。]

[走出最欢楼比来时更干净,一身金银摘给鸨母,她那神情尤嫌差两分意思,索性绣鞋蹬脱撂下,只踩布袜踏出门槛。无处可去,两手空空挤进栉儿的小破屋。]

[栉儿与她的阿牛哥已订了亲,两个无父无母的人不拘媒妁礼聘,言定等年底阿牛升了职,便要栉儿辞去酒楼的工一心在家相夫教子。幸而,阿牛这几日因上有调令随行出京,才免去三人拥挤的尴尬。]

[晃腿漾足,坐炕上百无聊赖环顾一周,草庐处处简陋不能与我先前房间相比,偏生一碟一瓦又多了人情味儿。栉儿说起这便是他两人以后的家时正小心翼翼将才采摘下的还沾了晨露的洁白栀子花插入一只粗口瓷瓶里,花是秀丽雅致的,瓶是缺角粗陋的。插花的瓶,盛水的杯,可见凡栉儿所喜欢,阿牛无不竭尽所能满足她]

“没关系的锦娘,你就放心住下,阿牛哥他这一去至少得一两个月才回得来。”

[边说,栉儿边用她最宝贝的茶盏替我装了暖水,接在手里只捧着不喝,心口热热的。这房中样样物什都是他两人靠着双手点点积攒起来,而我素来是最欢楼云端里足不沾地的主儿,不曾见过泥泞塘泽里开出人间富贵花,他们这样的疼惜彼此,金玉换不来。]

[我真羡慕栉儿。]

[酒楼的功夫不敢多耽误,栉儿草草交代几句便就赶回。喝过水,我想我得上街找份工,至少在阿牛回来之前寻个安身之处。]

[市集一片喧嚣热闹,往日再熟悉不过的长街今日走得无比纠结,桩桩糊口生意都得靠着各自手艺门道,便是那货郎扛着的竹靶上挂着的我平日最瞧不上的蛾儿雪柳,亦不知该如何编制,这二十年我究竟都干什么去了。]

[走得久了,才想起自己并没穿鞋,青石板上湿寒之气自足底穿透,硌得有些疼了。寻着僻静处一壁墙角扶住,正思索栉儿的酒楼就在附近,要不要先找她帮我买——]

唔——!!!

[不防口鼻遭人用力捂住,连拖带拽扯入身后破落小巷,眼前早被一把黑布蒙了,脑中登时嗡嗡大乱。当下第一念头是老鸨反悔不肯放我,招了龟公皮条客绑我回去。继而一想即觉不对,这几人身上并无脂粉气息,手臂铁圈似的结实有力,哪里是最欢楼那些个被掏空了的货能有的,登时惊恐起来奋力扭动身子,口中嘶声竭力吼叫只发出呜呜声响。绑我之人丝毫不受影响,轻车熟路退至一处,凭声辨别他朝四周稍一招呼,即有接应牵来马车。]

[这是......绑架?!]

"主子,人抓来了。"

[被塞入马车不知过了多久,颠簸才渐平静,蝉鸣声更衬四周寂静,而我腔子里一颗心更扑腾的几乎越出嗓口,呼救不见任何效果,此间约莫已远离闹市更无人息,愈加害怕得连挣扎也忘了。]


[车外几人交接一番,换了马又是一程奔驰,多走稍停过了仿佛有一日一夜]

“嗯,做的不错。有她在我们手里,看陆晟那小子还怎么敢......”

[陆晟,陆晟是谁?难道是昔日哪位待我一往情深的恩客?]

[不会不会,一个韩玮已是狼心狗肺的,天下哪儿还有忠贞可靠的男人,定是他们弄错了。]

“信呢?送去没有?”

“老五已经去了,到时只须我们做好准备,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被人从车中拉出来摔在一片草地上,眼前暗沉漆黑,想是太阳已落山。草上的露珠打湿衣衫,连着身上腻着的冷汗,我瑟瑟发抖的想,大概等不到那个什么晟来就要先冻死了]

唔——浮——嗯——识——唔——晟——

[奈何口中麻布团塞得太紧,极尽所能吐出几字让他们辨别]

嗯——的——浮——嗯——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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