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归来
  参与人员：萧逸之、素绾
  剧中角色：萧逸之——军爷   素绾——军娘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

《归来》
原曲：忘尘
填词：鱼车
后期：丝竹
演唱：以冬

远疆 风急 沙不定
不休马蹄 哒哒 落心底
烫酒拔营 日升照东
傲骨重 背影 告无期

与世 无争 四字经
难倒 天下 臣或君
帐灯长明 烛影摇摇
念谁暖 归来 寒甲衣

夜悄悄 了却了烟硝 梦里送回红缨枪
苦无药 随那伤口与这天下慢慢老
背向青山 挡尽风沙 立地撑天
终归化作 辰星千千 你或我

夜悄悄 了却了烟硝 梦里送回红缨枪
苦无药 随那伤口与这天下慢慢老
此身红袍 不负玄黄 守土开疆
怎么不换 马蹄哒哒 迟迟归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狼子野心，与史思明一道率叛军以野火燎原之势覆手搅浊这天下。顷刻间，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乱世之下，焉有完卵？秦王殿前一纸战报字句诛心，山河失守噩耗传入数万天策将士耳中，忠肝赤胆愤难平。】

【薄暮冥冥，云霞如焰，太宗挽弓射箭像犹于天策府前威武雄浑，北邙山虎踞龙盘之外却已战火纷乱，民不聊生。徐沨奉圣谕率五千精兵与春山分道扬镳，低垂斜阳映出猎猎旌旗上天策徽记，众将士整装待发英姿桀骜，长枪独守大唐之心视死如归。】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

【萧萧马蹄踏过潼关外，前有春山领兵作先锋之师诱敌，引去一半守城叛军的城池徒留黑烟弥漫豕突狼奔却不成气数。唯有颓垣断壁犹显炮火轰塌之象，鸣竭战鼓声中呜咽疾风裹挟飞血如刀口一般袭面。】

【徐沨一骑当先挥枪挺入，乘一鼓作气之势扰敌军以措手不及。战马铁蹄踏过如血残阳，所经之处尸横遍野哀嚎漫天，东都儿郎寒甲锃亮，红缨枪斩断敌方身首虎虎生风。】

【天策精骑以飞箭之势直抵内城，徐沨原以为叛军此番气数将尽，直至后背没入一记寒光穿透肩胛，恍觉大意。】

嘶……

【刀刃刺穿甲胄劈裂胸骨，徐沨忍痛警觉回头恰见一狼牙军不知何时趁虚近身行此一刺，周遭将士见状纷纷提枪来救，待到数十枪锋没入那最后一名叛军身体，徐沨望见他倒地之时面上犹笑得猖狂。】

【以死重创唐军将领，确是死得其所。】

【烈风呼啸，焰火席卷满地尸殍直将骨肉吞噬化作灰飞湮灭，乌骓踏处血流成河，一枪既出荣骨枯，纵使英魂散尽，故去同门仍是我铮铮天策好儿郎，虽不得马革裹尸还，英雄冢必有其方寸青碑名垂不朽。】

【持缰之手渐无力，唯碎魂牢握股掌仿如合一，彼时甫入天策大营之际李帅铿锵训诫犹在耳——“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天策将士离首不离枪！”亦是朗声于凌烟阁前立誓：“不争荣华，不求富贵，固我大唐，血染沙场！”徐沨不敢忘。】

【视野混沌，却见火光映透的半边夜幕亮如白昼，星野寥廓之下山河寸土终重归大唐，心下慰藉之余目光扫过马蹄纷沓处红氅炽烈，紧绷心弦终能散漫，恰在他近身之时撑到极致。】

春山……我们胜了……

【语带疲惫，靠于其怀方能觅得一分安稳。折损一千将士换来潼关复还，此刻若她亦为国捐躯，心底自是甘愿，唯独不舍这系于心头的伟岸身姿。她曾痴想待战乱平复功成身退之际，便与春山一道卸甲归田做一双寻常夫妻，亦是幸事。】

【胸处伤势随呼吸吐纳牵扯出骨骼寸断的疼意，浑噩将徐沨意识蚕食殆尽，疼到麻木时恍有修罗遣来的枪下亡魂化作魍魉勾住她脚踝，带了同归于尽之势缠绕着将她拖入无垠梦魇，不死不休。】

【连年征战杀伐无定，时日一久纵连沉睡亦紧蹙眉心，持枪的右手仍牢牢攥住虚空，圆润指甲嵌入掌心绷得手背青筋乍现。】

【梦里面仍是声嘶力竭奋勇杀敌的场景，燎原业火燃不尽，断臂残躯堆作一座尸山，底下血河蜿蜒。下一瞬尸身倏尔鲜活，形容可怖地攀爬靠近将她逼往死路，直至那些残缺尸块将徐沨四肢啃噬成累累白骨，久涸的喉底才堪堪挤出一句惊呼】

春山，救我！

【眼皮猛一睁开，入目烛火昏黄却仍晃眼，下意识抬手遮挡光线时不慎牵动伤处又是一阵吸气，忙吃痛收手，待到心绪平复些许微眯了眸遥遥望向床边之人，却觉眸底似覆了层翳，银甲带了血色泛出模糊光晕望不清，可他的样貌分明早已刻入心底。】

【心知会痛，仍情不自禁抬起伤臂抚上那眉眼。触手粗粝是连日征战攀附面颊的风霜，他容色憔悴寒甲犹在，周身伤口来不及包扎血已凝结，眼底红丝又是枯守了我几日？】

【蓦地鼻尖一酸，彼时被敌军一刀自脖颈划至腰侧时差点送了命亦不曾软弱过，却在面对他时骤然变得无用。】

春山……

【有千言万语盘踞心底欲诉，却终究化作一句呢喃。伸手攀过他覆于鬓间的大掌托至眼前，抬眸对上掌间狰狞刀疤时怔然凝注良久，而后五指溜入他指间缝隙扣紧，带于面前对着那伤口啄下一吻。】

【暖黄烛光映于帐帷明灭摇晃，唯他颀长身姿轮廓分明岿然守得心安。闻言潼关收复，心境才堪松懈几许，亦渐觉营外巡守军士步履齐整划一绕过帅营，连同烛芯轻爆的噼啪作响清晰没入耳中，更衬一室岑寂。】

【春山的手宽厚有力，掌心漫着沉稳绵长的阳刚之气，一如他满腔热血汹涌不息。十指紧扣是贪恋这乱世中偷来的平静，麾下战士只知马背上挥枪斩棘巾帼不让须眉的徐沨，此时杏眸盈盈墨发松垂修饰出几分温柔的她，却只予春山一人看。】

【眸色迷离中望着他恍将思绪漾回少时，青骓牧场风吹草低晚霞渐染，她同春山共乘一骑按辔徐行，身后少年下颚抵着她薄肩吃吃低笑，坚实长臂绕过腰际信马由缰，清澈声线却轻柔似耳语——“小沨，你若是再圆融一些，我可是坐不下了……”】

【时过境迁，徒留回忆悠长，战乱骤起，可叹身不由己。】

春山，你可曾记得，你赠我的那匹枣红小马，我替它取名叫“听风”。天宝六年随我前去洛道清理流寇的，它却中了贼人射出的毒箭，拼尽力气也要驮着我与援军会合，可一入驻地便咽了气……

【语声缓慢，忍着牵扯伤处的痛楚每吐露一个字都甚觉费力，却仍固执地要把话说完。一句末了声调渐低，好似蕴了由浅及深的无奈，沙哑嗓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喃喃轻呓】

春山，天宝八年……你我一道随李帅平叛吐蕃，我被那敌首拦腰划得皮开肉绽堪堪送命，你该是知道的……

（纵是坚毅顽强的天策将士，亦有软肋。我不惧刀光，不惧剑影，不惧烈火侵蚀，唯独惧怕的，只有你我生死别离……）

【支肘撑起身体，肩胛使力重令绷带溢出血红，待到直身而坐时额间已布了层细汗，面色愈发苍白得几近透明。】

【伸臂揽于其颈，极慢地拉近彼此距离，依着当年斜阳低垂时他曾做过的动作，将下颌靠在他肩上。青丝散漫覆落其身，似要将他满腔负累绕作温柔。】

万一，我是说万一……此次那狼牙军的刀再偏离寸许恰好没入我心脏，你可否会在今后的每一个清明，念起我……一辈子……

【他语音沉朗，似珠玉落盘般明晰坚定，一字字敲在她心头漾开缱绻暖意，并着手中收紧的力度令她的惶恐不安尽数消弭。】

【徐沨倚于其肩，气息缭绕他耳畔方寸愈教她心安，素指触上银盔时恍惚觉出男子胸口铿锵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又这般悠长，伴着他凿凿的誓，好似余下的半生无论何时回首，皆能有他一方宽厚胸膛相依相守。】

【沉溺于这温柔暂不愿顾身后杀戮，放任眼底蓦然氤氲烛光模糊。】

【此生既入天策便是将命也付诸山河，一句“共守”已是他能承诺的所有，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即便无法共华发，相携踏过一路坎坷亦是幸福。】

【同为天策府将士，家国大义累于肩头本是一致的分量，可春山肩上还愿多负一份她的软弱。她虽同寻常女子一般喜被人护着，却终归疼惜他负累太重，于是趁他未觉时于其身后极快地拭去眼角水雾，待到面容落其眸底时重又浅绽梨涡。】

嗯，我会乖，听春山的话，再不说了。

【佯装无事掩去一瞬悲愁，仿佛依旧是昔年的小师妹，嚷嚷着圈住少年臂膀冲他撒娇，只道长枪太重举不动。】

【枕着他手躺回卧榻，仔细将春山眼底担忧一丝丝妥善保管于心底深处，又在他起身欲离时捉住他小指不肯放行，难得撅嘴显出几分女儿家该有的娇柔，留恋片刻终任其离去。】

（春山，一辈子确然太长，我只需每日睁开眼时都能见到你，便知足。）

【双手交叠置于胸口，手心里好似仍攒着他的温度。心绪渐平后缓生出几分倦意，恍恍惚惚地重又阖眸失去知觉，徒留呼吸绵长，梦里有他。】


——结——

【十二月廿五，距伤重撤兵退居洛阳将养已去三月有余，日日由万花弟子配以药汤并太素九针医治，胸口伤势愈了泰半，唯负重执物时仍因筋脉阻滞牵扯出些许疼意，倒无甚大碍。】

【彼时反贼一战而衰，士气力挫之际虽虎视眈眈不甘退兵，然天策驻兵镇守潼关如立铁围，亦令贼子有心无力久不敢造次。】

【恰逢年节，洛阳城中惶惶人心难能松懈片刻，百姓纷纷自发制以年食犒赏军心，街巷四合张灯结彩一时竟恍如盛世。】

【屋室静谧，日光透过雕花木窗丝丝缕缕斜洒覆落一地，徐沨于床头背向万花医女而坐，半褪衣衫任其替换伤药。银甲尽卸后也分明有着瘦削婉约的娇柔模样，可裸出的肌肤上却赫然遍布各色伤口，新旧不一，狰狞之状可窥战场无情。】

【医女筱筱一双素手柔若无骨，触于徐沨身上宛若清风拂过。徐沨垂眸望着十指薄茧浅浅笑着，暗自痴想自己当初若一念之差入了万花谷，是否也同筱筱一样，生于今时已出落成如水的女子。可若不入天策，便不会与春山有这数载同门情谊，他那样的冰山呐，兴许不是日久生情也捂不化一颗心罢……】

【思绪正联翩，恍惚中几声木门轻扣令神思牵回，那方低沉好听的男声自是她朝朝暮暮念想的春山。听闻他端来隔壁王大娘亲手包的饺子来予自己吃，徐沨赶忙催着筱筱快些包扎好，而后随意套上里衣便赤脚跑向门口，迫不及待的模样好似孩童。】

【木门“吱呀”内开，现出春山一副颀长身形，暖色日光逆着他勾勒出挺拔舒朗的轮廓，衬着这冰山难得展露的柔和眉目如画一般。】

【顾不得有旁人看着，徐沨一把挽过春山臂膀依附上去，牛皮糖一般跟着他走到桌前，见他放下托盘，双眼却全不在那喷香四溢的吃食上，只盯着春山一张百看不厌的脸不知矜持为何物，嘴里嘟囔着说起了胡话】

昨日也没来看我，小燕哥哥说你在当值，可堂堂少将哪里用得着当值嘛！

你说，是不是买通了小燕哥哥替你搪塞我，私下里却是去见营里的花姐了！

【天策大营军纪严明，她自是知晓平日里演兵率军时的春山素来雷厉风行、凛若冰霜，一番玩笑出口本已做好了被他数落几句的准备，未想那不苟言笑的呆子竟也有同她调侃的时候，唇边不自禁漾开笑意。】

【大抵是胡贼久久按兵不动令军心稳固，相安无事的这三个月她虽时常卧床不出久不知屋外是何等光景，端看日日前来探望的春山渐然舒展眉心便也能猜到几分时局安稳，贼人怕是不足为惧。】

【额间受了一弹，原是他拿捏得轻描淡写的力度，徐沨却有意装出一副万分疼的样子，抬手捂着脑门瘪起了嘴一脸委屈】

呜……我就知道，你定是最喜欢筱筱！方才我屋里也就数筱筱长得好看些了……

【余光早已瞥见筱筱敛声离去，一番话自是说得愈发胆大得没脸没皮，实则想糊弄春山说一句她最好看，也不知这呆子肯不肯哄这一次。(,,•́ . •̀,,)】

【碗内吃食莹白剔透，雾气升腾缭绕模糊了视线，未曾用过午饭正觉饥肠辘辘，便乖顺坐下执起汤勺盛出一只饺子欲尝，置于嘴边时又觉太烫，忙鼓起腮帮呼呼地吹，旁若无人的样子全没了惯来的清冷孤傲。】

【倏闻“砰”地一声乍响，紧阖的木门被人从外撞开，手中动作凝滞循声睇去一眼，见一面生小兵似是跑了极长的一路气喘吁吁犹自未缓过劲，却片刻也不敢怠慢断断续续地慌张喊出一句】

“二位少将大事不妙…反…反贼快到荥阳了！”

【话音未落，汤勺已脱手摔地迸作瓷片四溅，徐沨拍桌立起怒意暴涨，前一刻仍含笑的眸子一瞬便冰封作深寒，眉心遽然紧拧抬眸望向春山】

叛军竟已逼近荥阳，可是我们现下只有八千兵……

【胡贼狡诈，想来这数月按兵不动并非畏惧，实则蛰伏暗处扰乱视听，养精蓄锐亟待重振旗鼓的这一日。】

【先前潼关之役力挫安禄山大军，朝廷派我天枪天盾二师驻守洛阳以威慑敌军，此番他奇袭荥阳确然未料，心思辗转下估算我军兵力唯恐不敌，见春山欲揽重责忙出言相劝】

不行！你此番出动便是去送死，反贼筹谋多时定遣虎狼之师，敌在暗我们在明，我方兵力如何经先前一战已让他们了如指掌，可所侵荥阳之师有多少战力，你我不知啊……

【指尖冰冷，刺骨冬寒从那敞开的大门携风带雪地肆意流窜一室，透过单薄衣衫侵入肌理蔓延周身。春山身形岿然去势难撼，眉心落下一指温热时徐沨骤然抑不住情绪，语声颤抖怆然欲泪】

你别走，八千将士仍能死守洛阳等朝廷派来援军的……

【春山决然去意犹如以卵击石，徐沨虽知他此刻挺身而出是想让自己安心养伤莫要出头，可那呆子却不知，他以命相搏又怎能叫她心安？】

【男子步履沉稳踏开，徐沨猛跨出一步伸手抓住他欲离的臂，赤脚覆上方才零碎一地的渣滓溢出殷红鲜血却惶然不顾，只觉心口漫出的钝痛凄楚难捱。】

你此次若有不测，那我呢……

【先前我总以为，以我这般莽撞的性子定是死在你前头的，可如今你我恍若生离死别，我才觉出先踏上黄泉的那一个竟不必承受这独活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