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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春宫曲|——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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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临月 于 2017-2-15 14:33 编辑

-卫子夫-

【三月上巳,春和景明。】

【这日清晨如往常,我与十余个女孩儿教习歌舞,公主府里却热闹起来。教司言道陛下祈福归行,将驾临此看望公主,令准备歌舞。当下一众家人子兴奋起来,纵顾着教司的威慑,仍是不住窃窃低语。】

【自来云泥别之甚远,只听闻帝自始龀之龄成婚,至今膝下无嗣。公主有意效法窦太主,择选良家女子进献。故而今日于众人,都是极难得的机会。】

【循例揽镜拢发,廊外鹊儿啁啾,扑棱棱的羽翅拍划过横梁,身旁便有人兴冲冲道“喜事至”。将珠花簪入鬓间,唇上笑意转然微滞,出身低贱已注定是一世为奴,好与坏,哪里由得自己。】

【华堂里丝竹袅袅如仙乐绕梁,数名舞姬玲珑辗转,罗衣从风。上座当中,遥遥望去只是一团威重墨玄,便是九五之尊。与一班歌姬候于殿外,隔了十二旒的冕冠垂链,隔了一堂一室轻歌曼舞,那少年天子的轮廓实在模糊。】

【少倾美人退出,掌司拊掌令入。公主于卫氏一门有恩,时时存了十二分谨慎,只求无错以免见罪牵连。守着素日所习不容丝毫有差,一曲《踏歌》娓娓歌起。裙似飞鸾,袖如回雪。】

【歌罢低首跪叩,堂中却寂然,正待告退,平阳公主仿佛含了笑】

子夫,服侍陛下更衣。

【偏殿设有尚衣轩,回廊折行即至,无须引道。我跟着皇驾两步之隔,低头不敢逾越。一步一步,只盯住自己鞋尖。彼时日头西沉,熔金一般光华铺盖广袤,足下每一步仿佛都踏在漫了金的方砖上,那滚热透过丝履,将整个人灼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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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

【偏殿虽是临时休憩更衣之所,亦修葺精道考究,细察之下却比正堂更见雕琢奢靡。我在平阳府数年,鲜少有机会来此,一路低头随行,眼前所见如走马灯一般迷茫而摇晃。】

【豪门大户总愿豢养歌舞女姬,为着一日得上临顾,便可轻易换得阖府富贵安康。然而自古迁怒连坐之例亦不在少数,如今公主将我一人唤出,我非全然不知将要面对于何,心下却不晓得是喜是畏。】

【惴惴默然直至那一言入耳,才忙是上前为其宽解衣带。因上巳祭祖,天子所着玄衣冕服,制服繁复厚重,在这蒸蒸春日里行动半晌早已见汗。手扶腰间解去革带佩玉,六色大绥卸于矮案。宽了外衣,便要抬手去解冠。他比我高出半头不止,不得不踮足去扶。这一下挨得极近,真真看清了皇帝面容。】

【轮廓刚毅,不怒自威。不自觉对上那双眼,倏然深恐冒犯,又慌慌垂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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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临月 于 2017-2-16 09:16 编辑

-卫子夫-

【我自幼生长在这府邸后院里的小小一方天地,曾想过毕生当是如笼中雀儿,歌舞悦人。君王是祠中画像上严眉怒目的神祇,端居高位不可亵渎。而这世界间却更有男女这重微妙的关系,我从前不甚懂得,只知晓女子天生便该依附于男子。】

【从命解冠,又复仰首而向,却是不敢再看那双眼眸。长冠坠连白玉珠子,十二旒之数象征帝王尊贵。漆纚束得紧,手上不觉多两分力,就引得坠珠泠泠响动。好似这一晃,紧持的心劲儿也跟着分崩离散。而后唯有顺应,隐隐只见那侧颊也是道极好看的线条。】

【衣带宽解,长冠卸除,年轻的君王气息蓬勃而俊朗。目光如流火灼灼摇曳长天,又似沉星陨落直砸心底,我避且不及,腰间蓦然着力。触颊的指端温热粗砥,抚挲像滚滚溶泉滑落入腔中,除却紧张畏惧,亦有不可名状的别样心愫。】

【晌许,睫毛微颤】

奴婢,卫子夫。

【眉心微微一滞,鬓间仿佛松动,遥渺听得银簪掷在厚毯上一声轻轻的闷响,半副墨发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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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临月 于 2017-2-16 15:21 编辑

-卫子夫-

“卫子夫。”

【平生头次,有人这样唤我。再平常不过的几字自他齿间咬出,帝王生来的桀骜因饱染情欲变得令人心弛。】

【宽榻四围纱罗垂层,锦绣被褥软厚得几能将人陷入。天外的光在溽热炙烈的促息里一分分沉没,夜黑如墨。茫茫然张眼,不觉一颗泪珠滚落,又在温存辗转之际霡霂无息。手中不知捉上哪处,将滑腻的锦帛几乎握出印来,细抚才能觉知那是密密匝匝针脚绣化龙爪,锋芒犀锐,嵌入血肉。而我真切知晓,与从前不同了。】

【三日后,我登上平阳府的车辇应诏入宫。拜别时公主抚背言道“行矣,强饭,勉之!即贵,无相忘。” 】

【彼时远天初见朝晖,九重天外的日轮绽出熹光,舒澈的光辉将整座长安城徐徐唤醒。不暇顾及来路风景,许多惦念不安,俱都湮没在滚滚车辙声里。】

===第一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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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临月 于 2017-2-21 13:31 编辑

===第三幕===

【一路车轴滚滚仿佛犹在耳畔,连同满心惴惴彷徨,一并隔入那扇恢弘的门。春深似海的时节里,未央宫里花开得浓极,好似要教人牢牢记住,曾是有一夕绽放。】

【可,花期太短。】

【天子少年登基多要仰仗长公主,而今皇后正是其膝下唯一娇女,明珠般的贵重。太皇太后严威,窦氏一族权倾天下,曾听宫女们私下窃语“若不是阿娇翁主做了皇后,天下怕早姓了窦”。】

【如此当口,后宫女眷谨小慎微尚惧不足,何人更敢虎口捋须。】

【我入宫时因乘平阳府的车辇有些惹眼,不过很快,便如静水投石一般沉寂下来。永巷尽头隔着道门,每一日,我与后庭的仆从一起,将这长长的甬道洒扫至纤尘不染。再到暮春花落,已是建元三年。】

【偶或仰首瞻望,雁鸟鸣声在耳,鸿影却早早消失在万阙宫闱外。其实自永巷到宣室殿,几重楼宇而已,并不远。不过我越不过去,他想不起来。】

【有时闷极了,也会想起从前的事。先前平阳府,二姊与一个姓霍的小吏生了情愫。碍于公主之势,两人只能款曲暗通。二姊得了他的书笺,守着耳房如豆的灯火捧在心口一遍一遍看,眼中的光华胜过天边繁星,连着乌沉沉的夜也溢出暖流。】

【求而不得多好,二姊永远都可在那人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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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临月 于 2017-2-21 23:24 编辑

【先前上有诏令遣散部分年迈或有过失的宫人,出宫的日子便是今天。午后的巷子里俱是往来出入,故而洒扫的活儿要等到人散了才能做。我不在此众之列,孤倚在石廊边,瞧着日头一寸一寸向西移了去。】

【还是在平阳府中,午后寂寂,耳房外的花荫透进一片片繁密的金色日光,绣架上绷着秋香色绢罗。演练歌舞过后又不用做杂役的闲暇,二姊比着花样与我看,这叫乘云绣,是一环一环索套而成得,极其繁复。二姊不厌其烦,针线翩然在她手下翻飞成流动的云,缠枝的花。深浅从容的一幅绣,实则用了不下十数种丝线。她心下有打算,收了线,轻轻巧巧的打上结,说等绣好就要霍姓小吏献给公主,得了公主喜欢,便可趁机讨她。】

【偶然抬起头来,春意这样绵长悠远。窗外的海棠片片盈盈,浅得几要随风化去。其实春时里,还是牡丹最盛的。】

【前头的哭闹声教我回过神,再看去,却早黑压压跪了满地人。暮光斜照着有些刺目,猝不及防撞进瞳里,是那玄色的影。他大约是就近取道于此,并不曾意料这场热闹。随从忙不迭的防护,可是人太多,不愿走的人太多,前前后后的拉扯告饶,一时竟混乱起来。】

【懵懵愣愣被挤在了前头,也就跟着跪倒,垂首泯于众人,不晓得她们哭求些什么。永巷就是座囚笼,一墙之隔,与家人生死两茫。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哪里是那样好求的?其实这后宫里,从来还是姓窦的。】

【花败还可复待明年,人又能等得几时。余光见那步履临近,心一横,不晓得哪儿来的胆子,我猛然伸手拉住那幅拂面而过宽袖,在他脚步略的一滞时叩首拜下,隔着手背,额头死死抵在砖地上,面容埋在他所不见的尘埃里】

求陛下,放奴婢出宫吧。

【声儿并不大,带着些微哭颤,却是震得腔子嗡嗡发疼。我整个人都在抖,惧怕远胜在平阳府的那一日。这等胆大冒犯教他身旁的中人深恐护驾不周,当下责令来人将我拖开。一颗眼泪滚出,落在他袍角边砸出瓣小小水花,迅速湮没在乌青间。周遭哭闹求告的声音夹着宦官尖锐的呵斥,渐渐在脑中混成一片迷茫】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拖下去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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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

【此举唐突惹他疑惑,即刻便有中人上来解答。“平阳府”三字咬得谨小慎微,在我心头颤巍巍荡开一层漪。我自那里来,父母姊妹也都还在那里,如何能不惦念牵绊。我在此不过是他遗忘脑后的小小一只雀儿,出了宫,到底是蓝的天,绿的水,还有亲人可依靠】

求陛下......(——放我出去吧。)

【下颔为他抬起令那后半句哽在喉里,我几乎忘记他的容样——原本就不曾也不敢看得太清。他是比从前胖些或瘦些我全然对应不上,只见那双瞳子愈发漆浓如墨,应当更是英气逼人了。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微尘,额上沁着汗,眼中蒙着泪。畏惧,忧患,牵念,生生在心中搅弄成一团,分不清是苦是涩是疼。】

【两个月后,太医确诊出来,我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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