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洞

见她十指一抹，便现了真容，果真是美人多韵，高于山川水月，独点世间。


一时称奇，倒也不是未曾听说易容术，只是她这般年纪，已经此术练至如此纯青，实乃令人喟叹。


莫心兰？如此素雅的名字倒是与她相配。


”那在下可要改口称你为莫姑娘了。“未有他言，只一语笑带，”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感谢莫姑娘引在下来此洞天福地。“


昆嵛与刀剑又素来交好，此番结识，谁说非缘分使然。




--------------------结--------------------

【纠结一刻，还是觉得不该瞒他】

江大哥，我告诉你，可你别生气

【从怀里拿了专门用来脱下人皮面具的药水，倒在手上，再往脸上一抹，一张精致的面具便躺在手上】

江大哥

【嗫嗫嚅嚅，转身以真面目示人】

其实我是昆嵛派的，我是跟着梅师兄下山，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恶意的

【揉搓着面具，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将它揉坏】

我其实叫莫心兰

”嗯，在下确来自刀剑山庄。“听她言，似是知晓此处。


再观她之神态，亦有几分欲言又止，若同为江湖儿女，知晓山庄的名号自是不足为奇。


但她此番既是变装而出，这其中也定有隐情，暂且按下诸般念头，问道：”莫小兄弟，也知刀剑山庄？“

刀剑山庄

【轻声重复了这四个字，似乎有些熟悉】

（对了，昆嵛跟刀剑山庄素来交好的）

江大哥原来是刀剑山庄的人

【情绪突然上扬，已然忘记刚才的尴尬】

（既然是刀剑山庄的人，那我是不是不该骗他）

【自己如今还顶着人皮面具，名字也是假的，心里有些不安，犹豫着是不是该坦白】

见她这般天真情态，唇起微弧，如此不懂掩饰，更添得几分可爱。


”若你得去扬州，去刀剑山庄寻我便是。“这话头转的生硬，身起得也不够圆滑，摇头忍笑，未曾点破。


暖阳照拂，有明彩宵波，落她面上，便若天然成妆半额黄。


身未动，只噙笑淡扫，观此图章。

【见他应允，立马笑开了花】

江大哥真好

【在山上同师姐们撒娇早成了习惯，故而也扯了他的袖子摇晃，可随即就想起现在自己可是易容成了男孩子，轻轻松了手，装作没事般地东张西望】

江大哥，那我去扬州的话，要去哪里找你呢

【为掩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阳光下，闭目享受阳光照拂脸庞的感觉】

年迈的老管家？


她所言真切，眸中祈求满溢，任是再般冷血之人，怕也无法拒绝。


点头承应下：”好，在下答应你。改日折返扬州后，便去莫问居探访。“抬手按上她之肩头，宽慰道：”莫小兄弟无需太过挂怀，常言吉人自有天相，又得你牵肠挂肚，管家爷爷定会福寿安康。“

【自己竟想出了神】

抱歉，我只是想起扬州家中还有名老仆，孤身一人，担心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最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管家爷爷待自己极好，而这十几年来，也多亏他在外公身边照料】

对了，江大哥，如果你回到扬州，方便之时，可否替我去兰亭旁的莫问居，看望一下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年岁大了，也无法提笔写字，如此长时间没有音讯，自己一定会担心到茶饭不思】

我就说是心……辛儿托你去看看他，行么

【双眼祈求，只差没跪拜了】

”好，下回莫小兄弟来扬州，在下便做东，引你四处游赏一番，以报今日。“


来他处得一小友，此事何乐而不为。


侧眸恰见得她眉黛染愁，似有心事挂怀，人也有几分怔怔，故而开口唤道：”莫小兄弟？“

————建元六年。冬————

【没想到与他是同乡】

那我下次回扬州，可要去拜访一下江大哥才是

（说到扬州，也不知道管家爷爷最近身体好不好，我走之前好像听他有些咳嗽）

【微微皱了下眉头，碍于最近昆嵛派不是很太平，恐怕近期无法回扬州看望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年纪大了，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外公走了，扬州只剩下管家爷爷一个人，自己离开时，本想为他请个小工帮忙，可他却执意不肯，实在拗不过他】

扬州人士？
她虽着男装，不过这般豆蔻年华，倒也难掩娉婷，眉目较清浅，气吐似兰桂，与之西子相比，怕亦是不输。

弯眸道：”如此说来莫小兄弟与在下算是同乡。“


-------------结，以下继续-----------

【他说得模糊，自己也就不再追问】

（要不然等回到山上溜去找梅师兄问）

【心思流转，一下没听清他的问话，慢上一刻才回答】

哦，是啊，我在襁褓中便被师父捡到，带回了棣州，其实我是扬州人士

【虽然不知道爹爹是哪里人，但娘亲是扬州人，自己也应该算是扬州人】

”哈。“朗笑出声，”倒也不是不便告知，不过些生活必备之物罢了。“


此来昆嵛，所送之物，也确是必备品，只是一派之营生，自然与寻常人家有所分别，这生活之备，也不算错答。


及此便又引了一话；”莫小兄弟是自小便在棣州么？“

【自己是看到他与梅师兄接头的，自然也就知道他是来送东西】

（关键是送什么啊）

江大哥，能告诉我是送什么吗？

【虽然冒昧，但还是期待地问他，不过又觉得初次见面似乎问得有些过分】

若是不方便，也不用告诉我

【摆了摆手，想说要是让他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闻言垂眸淡笑，这般纯净乖巧，倒是难能。
与她不过萍水相逢，这言语之中确让已感受到了些许不加掩饰的关心。


不知是否因这九天洞的独厚，暖流更似于经脉中游走，唤得许久不觅的安宁。
便也稍提了心绪，温言答道：”此来棣州是为了公事。“怕她不明，挑眉又道：”换言之，身有所托来此地送些东西。“

【歪头看他唇边笑意，总有种被看破的感觉，但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嗯，很想知道

【从前自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可月前，外公离世，让自己想要多关心身边的人】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么迫切想知道梅师兄在做什么，是不想再经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受）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是那么确切，但对自己来说，昆嵛就是自己的家，师父师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是自己的家人】

（总之，就是要多关心他们就对了）

与人同择一处青石，九天洞内温度均衡，便是这石壁上似也被染了暖意，落座其上，甚是惬意。


懒了心神，在此云定止水处孵得一室暖，心绪自是大好。


听得她问其所行为何，眸染未加掩饰的好奇，不由噙一抹兴味笑意：“莫小兄弟很想知道？”

【在洞中寻了个既能看到洞外天地又平坦的大石坐下，再招呼江大哥】

江大哥，过来坐啊

【等他坐下，才又开口】

江大哥此次是为什么事来棣州呀？

【始终没忘，自己此行是为了知道他与梅师兄交接的物件】

（我是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看着外面的晶莹世界，倒是不记得一开始为何有的这个念头】

冬寒尚在料峭时，瞧她方出了茶馆，未行得几步，便为这盈袖寒风，吹灭了几分欣然。
再观她之衣着，实属单薄了些，虽有暖阳以照，尚不能无视那冷意高拂。


所幸这黯然之色稍纵即逝，小姑娘便又生龙活虎，引路往她口中特别之处而去了。
路行行，步未停，过了几处长松晴雪，冰石霜林，不多时便到了九天洞。

随人入，暖意袭面，瞬感这一色冬日被隔绝，春昼花颜似在眼前，果真是个灵趣之所。

————建元六年。冬————

【出了茶馆，想着先带他去何处，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畏寒的自己不由缩了缩脑袋，此次下山，为了行动方便，别说狐裘，连保暖的罩衣也没披一件】

（早知道就多穿两件衣服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冷，倒是想到个好去处】

江大哥，我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说走便走，来到九天洞外，早就听师兄们说，这九天洞里冬暖夏凉，向往已久】

我们快进去吧

【虽然洞外银装素裹，一片雪白世界，可此刻也比不上温暖对我的诱惑更大】

【步入洞中，果然没有洞外那般冷了】

师兄果然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