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相见即眉开|——原创

【先帝驾崩的蹊跷，朝中暗流涌动。封家作为第一武将世家在这朝廷里若一叶小舟，绝不能站错位置，否则就算是百年世家，倾覆也是一朝的事情。】

【父亲承祖父意志，本该是坚定的保皇党，然而新登基的小皇帝年幼懦弱，一手被太后操控，加之大哥的鼓动，父兄竟隐隐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写信回来时言语里也大有流露】  


【几次三番劝戒他们以静制动，先屏住气儿，为了想方设法保住封家，自己必须给封家留一条后路。思及此，自己只好开始着手试探那些人的态度。】  


【先是借着封家与太后母家的亲厚关系试探了太后的态度，谁知误打误撞得了太后喜爱，便顺水推舟由着太后的吩咐，来瞅瞅着传说中摄政王】  


【落座之时瞅见王爷眼中划过些欣赏之意，不由心中一动，说话时自称清远，故意露拙。自己此时不易显出锋芒，反倒还是叫那些上面的大人轻视一些的好，算准了王爷传说中性格温和，不喜在人前发火，便干脆最好叫人留下个这封云也不过如此的印象。毕竟，这十年经营，自己在众人面前便是这一个昙花一现的武夫。若是能一直这样便是最好。】  


【不过，看着面前俊朗男子，眉目间掩不住的风华，惊为天人，暗叹一声，若真要斗起来，太后，自家父兄只有落败的份儿，于是只好敛了眉目，思虑了一番，先帝之死，安和王并不是受益者，反倒是太后一朝从太子妃变成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虽说估摸着安和王大约也能猜到，却还是开口，算是提醒对方太后的意思】  


太后这几日一直念叨着几日不见王爷，甚是挂念，又忧虑陛下年幼，还要多多仰仗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不适，宫中的太医也可随意差遣，只念王爷注意身子。

赵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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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封侍郎关心，本王还是好这口热茶。

[得饶人处就饶人，他这后说的一盏“西湖龙井”，巧妙化去再谦推的尴尬，既给足了他自己颜面又未得罪于人，实在是四两拨千斤，好一个心思巧妙的刑部侍郎。端着茶盏幽幽喝着，面上沉着，然眼光却一直未从他身上离开。京城从不缺蜚语流言，尤为在一国的政要之地，言语风声，八方来袭，就数一盏茶的时辰，也能把风向调转回圜。封云此人，明焕十六年武举状元，恁地是一杆缨枪，身姿矫健如游龙，挥斥方遒间惊艳四座。虽十六年武举之时，自己正在封地做着闲散富贵王爷，却仍旧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可想这身儒袍下的身躯，当是魄力精健]

[闻他自称“清远”，有些被逗乐。莫不是自己也该回敬他，自称“安和”？心里不由嗤笑，自己这王爷也是越当越没劲儿了，正三品的官员都敢跟这自称表字，到底是自己太近乎人情，还是这位封侍郎口误而不自知。若要是后者，那为了以后同朝为官，稍微提点提点，有益双方。如若是前者……未免就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心底这番琢磨当是不露人前，轻轻放了茶盏，饶有兴趣地正大光明看着他，作另外一番猜想……想着对方的目的]

[虽在梦中放肆了一回，称呼先帝“老家伙”，现下清醒，就算不念着他曾是一国之君的鹰耀，曾经的父慈子孝总还是萦绕心头。言真切，先帝临死前的殷殷期盼眼神，至今还拓印在脑海中。他仙逝的那刻，其实自己并不在现场，以至于到后来的国葬，自己亦未曾露面。想着成千的人穿着孝服为先帝哭丧，头就开始隐隐作疼，索性在王府蒙头大睡，若是碰上先帝托梦，早年在何处埋了宝藏，二话不说，抛了这王爷头衔，归隐山林。然而现在，风向变了，明面上自己是摄政王，协助监国，朝中过半大臣皆在麾下，拥如此权势令人羡慕。暗中却是当今圣上最为忌惮之人]

[若是消息无错，先帝中毒身亡之事，不日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封云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开始]

封侍郎今日前来，还有何事？

王爷这是哪里的的话，整个皇城里谁不知道王爷御下有方。方才已有小仆给沏了西湖龙井，是清远不慎打翻了才叫人收拾了下去。

「既然王爷开恩赐了座，便折了折衣袍施施然坐下，本以为王爷该是和小皇上一样是个掩不住的暴脾气，没想到却是个沉稳内敛的。不过想来也是，做上位的那个，要不是母妃心狠手辣，一举登上太子妃，又哪来今天的位置，说不准那倒霉早逝的太子也是这位一手除的。这天家的儿郎，一个个都是血泪里滚爬过来的。」

「听说这位的母妃本只是洗衣房里的侍女，不巧被先帝看上了，一夜承露才有了眼前这风流倜傥的十六爷。自御书房里头小小年纪便向先帝许下替父皇开疆守土的鸿鹄之志夺了圣宠之后，那温婉贤淑的女子才得母凭子贵，封了个贵人，前几年也因着风寒香消玉损了。」

「低了头，敛了目，徒留下一片投下阴影的睫羽，拿起茶盏，轻抿一口，也不急着开口试探，只是一口一口儒雅有礼的品茶，姿势也叫人赏心悦目，这几年在京城，磨了一身戎马锐气，学着藏拙，倒把世家公子那些风雅学了十成十，末了搁下杯子，赞道。」

不愧是贡茶，名不虚传，这一芽一叶都分外好看。不过这新茶太清苦，王爷若是思虑先帝不若还是喝些暖身子的热汤。

赵贲

[既然自己的逐客令对他毫无用处，那这位封侍郎，看来今日是有备而来。也罢，将门世家封氏六子行事作风如何，趁势亦可以领教一二。抬了抬手，示意他落座。看了看还空空如也的桌案，便抬声向门外呵斥道]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刑部封侍郎封大人登门拜访，竟然没有一杯热茶奉上，这就是本王教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门外候着的人忙不跌停地磕头求饶后，立马去准备。这厢撒了起床气，才顺了顺音嗓，温和道]

让封大人见笑了，王府管家有事外出，暂时顶替的难免笨手笨脚，有些明珠不辨，让封大人委屈了。

[说着话间，那笨拙的家仆倒是手脚麻利地将热茶端上]

封大人还请品尝，新进贡的信阳毛尖，请。

[启盏前特意打量了一眼这位封侍郎，虽说是武将世家，生的却不似他那位父亲如此生猛，正气满身，他倒是生得有些儒生相，温润如玉似君子，应该说的就是他这般模样的人]

封云

「见那小厮懒懒散散，犹疑了一下，便隐晦的往人手里塞了一小块银子。那小厮眼前一亮，便匆匆跑了进去。通传了片刻，又是那小厮出来，说王爷还在歇息，便带着自己去堂上歇息片刻候着」

「在人带领下穿过亮堂的走廊，走廊外是一方小湖，上置亭台，烟柳如景。走廊两旁的树上开满了密密匝匝的海棠，从檐下探出头来。」

「到了客堂，侍女奉了一杯茶，热气盈盈，茶香弥漫，心道一声，这安和王府，连茶也是不一般，恐怕也是陛下赏下来的贡茶吧，这上好的明前龙井，兜兜转转从江南到这儿，普通人可是没什么能耐喝得到。」

「眼瞅着王爷从里头出来，才慢悠悠的放下杯子，低垂下头，敛了眉目，跪得工工整整，看他仍有些迷蒙，恐惊了他，便只是轻声道」

微臣封云参见王爷，奉皇上之意，前来探望。

「这一跪，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许是王爷不曾清明，许是因着来由被刁难，说不清。不过，自从奉着太后的旨意，自己便知多半是要被为难的。 不过，自己隐忍惯了，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情绪。」

「听那人说请起了，松了口气，显然安和王爷的脾气不算太差。站起身，抬起头，倒是头一次这么近的瞅见这天家王爷，薄唇剑眉，星眸朗目，倒是一俊俏儿郎，也难怪先帝生前最宠着这位。」

「听人提起先帝，倒是微微一笑，这逐客令下的倒是不含糊，于是稳了稳心绪，不动声色地扯上了太后，隐晦的看了眼王爷的脸色。」

这几日太后娘娘也是一直思虑先帝，凤体微恙，传了几次御医，很叫皇上忧心。现下王爷无事便好，皇上也可以安安心了。

赵贲

[梦中，父子撇开了皇家桎梏，平起平坐对弈]

贲儿，可知为父取一“贲”字赐你作名是何故？
孩儿愚钝，还请父皇示下。

[还是幼时记忆中的南书房，摘除了一切华丽屋饰，朱红漆色的窗柩、门框，东南西北四根梁柱，中间空摆一石台，上置墨玉棋盘。三尺见方的棋盘上，纵横交错，细看才了那其中掺着铜金粉末，在朝阳中偶尔闪烁耀眼。黑白子星罗缀布，此时正是凶险时刻，容不得人一丝分神]

[“啪、啪”的落子声，预示着两人到了水深火热的敌对时刻，比的不仅仅是谋略布局，再来就是下手动作是否能紧跟思路，而不落了下风]

贲，又作敏捷善战的勇士之意。这下贲儿是否足够明白了？
哼，老家伙你又卖弄。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兔崽子！

[时梦境如迷烟而消散，欲出手抓住，却只留下指缝间的空虚寂寞。睡梦中的人不由眉头紧皱，薄被下的手紧拽成拳。立春已过，却还是有些料峭寒气，屋内点着暖炉，榻上之人却额际满布汗珠，时有呢喃，“父皇、父皇……”]

[倏尔，脑内混沌之际，一道清明冷静的声音穿透而过，直达心底，猛然睁眼，这才从梦靥中清醒。缓缓起身，掀开薄被，出声让人伺候起床。一番“整治”之后，才想起屋里跪着个人，起手整了整襟口，平声道]

封侍郎起身吧。如侍郎所见，本王身无贵恙，你且回去禀报吾皇，本王只是忧思先帝，过几日自会上朝请罪。

[言下之意不过是，让那小皇帝放心吧，我安和王对那位子毫无兴趣]

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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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焕二十六年，先帝驾崩，皇长孙继位改年号瑞平。国丧之后，奉太后密召着手调查先帝毒发身亡一事。】

【封家三代武将，世代忠良，骁勇善战，常年驻扎北境，这些年来与杨国大大小小的战役，皆凭着封家军守住赵国最北线。一时间，封家风光无二。】

【然而，常人眼里的风光常伴君主猜忌，正逢封家嫡次子明焕十六年，一张书生清秀面孔，却凭着一杆游龙枪一举夺魁。顺理成章安在了刑部，被当作了封家在京城的质子。】

【不巧，自己便是那个倒霉的次子，明明一身锐气，却一生不得戎马。心中却仍是不能有怨，一切皆为远在北境的父亲大哥。须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一路在街上游走，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倒有些恍惚，不经意间便到了安和王府正门口，朱红大门，上头的漆倒是有些斑驳，一时间有些头疼。】

【今日下了早朝便被太后召请了去，说是安和王久病未朝，叫自己代皇上去问候一声。底儿里，谁不知道太后安了试探的心思。】

【摇摇头，终是上前一步，轻叩门环，对着探出头来的小厮温声道】

在下刑部侍郎封云，皇上听闻安和王近日身子不爽，特派在下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