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天平山 [打印本页]

作者: 轩辕    时间: 2016-5-1 00:04
标题: 天平山


作者: 莫心兰    时间: 2016-5-5 11:47
————承平三年。夏末————

【告别了姐姐,便去寻严哥与恪儿,两人也是能跑,说是要去爬山】

(自从来了扬州,恪儿倒是活泼了许多)

【走到山腰,已有些薄汗,如今已没有那般畏寒,故而在这夏末秋初之时,也会渗出汗珠】

(应是在这附近才是)

【沿途都能见着恪儿的“痕迹”,搭起的石头堆、被采摘的野花等等,极目而望,果然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玩得这般疯,瞧这一头的汗

【取了帕子抹去恪儿额头上的大汗,转头见严哥也是不枉多让】

你怎么也像个孩子似地

【刚擦完儿子的汗,手未放下,转了个方向又去擦相公的】
作者: 严洛    时间: 2016-5-5 13:08
【心兰去寻故人,我便带着小葱儿去踏青。太平山景色宜正适合玩耍】

【许是昆嵛山太过拘谨带累的小葱儿人也乖觉不少,平素一言一行到有几分大人模样,乍一间觉得乖巧可人,时日长了就索然无味】

【暗地里不知埋怨心兰几次不该让小葱儿败了宁面瘫,小小的娃儿天天瘫着面孔多难看。幸而离了昆嵛之后,小葱儿活泛了不少】

哪里跑!

【一阵扑腾抓住小小的孩子一阵挠,惹得他哈哈大笑。小孩子就应该多笑笑】

你来了!

【掐着小葱的腋窝一路举着迎上心兰,一大一小带着同样灿烂的笑容】


作者: 莫心兰    时间: 2016-5-5 13:54
【看他俩高兴,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姐姐今日帮绯儿和霞儿做了几件小衣,等到过年应该正好合身

【恪儿在一旁听了,撅起了嘴】

“娘亲,恪儿没有吗”

【伸手抚着恪儿头顶细软的头发】

自然不会少了恪儿的,妹妹有,恪儿当然也有

【和严哥一起来扬州参加姐姐的婚礼,一晃已经过去数日,心里对两个女儿也很是想念】

严哥,明日我去同姐姐姐夫道个别,我们便回家吧,我想女儿了
作者: 严洛    时间: 2016-5-5 14:03
【说起那一对双胞胎女儿,心都忍不住跟着化成水。都说女儿是爹的心头宝,真是没错】

小心脚下!

【小葱儿骑在我脖子上一手扶着,另一只手护着着心兰往山下走】

恪儿是男子汉,要好好保护妹妹们,坏小子敢靠过来,揍跑他!

【嘴里还不忘教育小葱。尤其是宁面瘫家的更要揍,我闺女我还没稀罕够,宁家小子有多远滚多远】

嗯,再去给闺女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带回去

作者: 莫心兰    时间: 2016-5-5 14:07
【他一脸“定有贼人惦记我女儿”的模样让自己好气又好笑,而恪儿也是一脸赞同】

(这对父子真是……)

【他们疼女儿(妹妹),自己也是高兴的,只是生怕这两人矫正过枉】

女儿也是要学武的,普通人哪里欺负得了她们

【他惦记女儿,自己何尝不是】

已经买了一些了,不过一会儿下山可以再去一趟集市

【他身为爹的一番心意,自己断然不想拂逆】

给律儿也带一些吧

【这话是同恪儿说的,两个男孩子年龄相近,恪儿又是律儿父亲的徒弟,关系更是亲厚】
作者: 严洛    时间: 2016-5-5 14:16
【女孩子嘛娇贵的紧,学个三拳两脚的就算了,我可舍不得她们受苦受累,光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肝颤。以后有事还是我这个老爹出头好了,当然还有小葱儿——

【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督促小葱儿好好练武,保护妹妹】

诶?诶?葱儿,你跟宁家那小子关系很好吗?

【这怎么行,你造不造那混小子将来是要拐走你妹妹?他这以后怎么能下狠手揍那个小混蛋】

作者: 莫心兰    时间: 2016-5-5 14:23
【他一脸诧异,自己还以为他是知晓的】

“对啊,恪儿跟律儿哥哥经常一起玩”

【自从有了女儿,严哥的心思大多放在女儿身上,很少过问恪儿出门是去哪里,而自己带恪儿去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宋师姐家】

恪儿和律儿是同门,宁师兄又是恪儿的师父,他们感情好也是自然的

【他脸上的神情有异,似乎不愿他俩亲近】

怎么了?律儿乖巧懂事,不会欺负我们恪儿的

【误以为他是当心律儿比恪儿年长,会压着恪儿,故而宽慰道】
作者: 严洛    时间: 2016-5-5 19:45
【谁担心这个,男孩子摔摔打打才是正常不过的事。想到年他爹上山下海,斗鸡走狗啥事没干过,小葱儿这样才不正常】

【我担心的是我的宝贝闺女,可是这话还不能说,要不她又该说我杞人忧天。小葱儿也在一边敲边鼓,直夸他的律律哥哥】

【把我一个人们的直吐血,哀怨的瞅着这一大一小。儿砸,你咋不懂你爹的心。媳妇,说好的心有灵犀呢】

作者: 莫心兰    时间: 2016-5-5 20:31
【看他神色,自己猜的不对】

严哥,别担心了

【不论他担心的是什么,总和孩子有关,只是孩子还小,现今担心什么都还嫌太早】

快些走吧,还要买东西,买完还要收拾

【向他更贴近几分,柔了声线】

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担心还为时尚早,我现在啊,只是归心似箭,只担心绯儿和霞儿这么久没见我们,会不会吵闹不休

【脸上隐隐染上忧色,虽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却也是放心不下】

(养儿到一百,常忧九十九啊)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2 22:11
——————————拉线重开——————————

承平十一年 夏

客串:阮明嫣

师兄与苍山派华师姐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七,华师姐却在前夜被人杀了。

若师兄不怀疑凶手是我,那这一切可说是完美了…

褪去鞋袜双脚浸在泉水里,手中握着酒壶,转头看向静立在身后的人

“师弟,来,陪我喝酒。”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2 22:28
客串:霍长风

自从来到门里那一天开始,眼里心里就都是这位明艳的世界了。

听她叫自己,也不敢看她罗袜尽褪模样,只是慌忙点点头,仰脖也把自己手里的酒干了,白净的面上泛起红晕。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2 22:37
阮明嫣

酒量极差,虽不至于一杯就倒,但像今夜这种喝法,早就该晕了。这会儿却还能认出身后站的是霍师弟不是郑师兄,已然很不容易了

“我十四岁开始喜欢他,七年了,他明明知道…”

用力一抛,酒壶砸在地上摔了粉碎,空气中酒香浮动,人反倒清醒两分

“师弟,师姐不好吗?”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2 22:44
霍长风

好,她怎么会不好呢。只是她只想着郑师兄,别的甚么都看不见。沮丧地又喝一口,瓶子见底了。

师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轻声说,也是借酒壮胆,才敢直言。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2 22:51
阮明嫣

“呵,最好的人…我若真有那样好,为何师兄不肯多看我一眼?没想到霍师弟也这般会哄人…”

我许是这世上最想华潇潇死的人,否则师兄也不会最疑心我,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师弟啊,你说到底是哪位好心人,替我除了华师姐呢?”

我知道,就算没有华潇潇,郑师兄也一样不会属于我。可那有什么关系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其他任何女人,就够了。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2 23:02
不是哄你,是真的。

但这一句话只藏在心里,却没有说出来。

华师姐没了,你真的很开心么?

阴郁地问了一句。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2 23:10
阮明嫣

“抢走师兄的人消失了,我当然开心…”

自打师兄知晓了我的心意,便开始刻意疏远我,他在我身边不曾停留过一刻,其实我是没资格说华潇潇抢的…

“可我还没开心多久,就开始伤心了…师兄疑心我也是应该,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伤心的,我是伤心他不肯信我…我是不会同他说谎的。”

赤着双脚站起身,细碎的石子硌在脚底,并不觉得疼,踉跄着走向师弟,扶住他手臂站稳,仰起头看着他,眸中泪光莹莹将落未落

“什么罪什么错,是我犯下的,只要他问我就会承认,绝不骗他。师弟啊,他为何不信我?”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2 23:16
霍长风

他不信你,是他瞎了。

这一句话也在心里说出,面上忽然浮现一丝冷酷,既然如此,留着他那一双招子做什么?不如挖下来,跟姓华的女人的尸体一起,扔去喂狗吧。

师姐,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你开心,你既然开心,又为什么不笑呢?

低低叹了一口气,续道

师姐,我们回屋吧。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2 23:25
阮明嫣

酒壶摔了,再多留也没什么意思,低头去找之前褪下的鞋袜,可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索性不找了

“好,我们回去…”

师兄看我的眼神变了,以前只是冷漠疏离,如今已是厌恶仇恨了。若非师父仍在,他还要顾忌一点同门情谊,怕是早就杀了我为他的心上人报仇了。

扶着师弟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走到最后,几乎已经靠到了师弟身上

“如果他能同你一样,多好…”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2 23:26
霍长风

迟早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才是世界上待你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我想看你笑,日日夜夜都想。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4 18:18
承平十一年夏

阮明嫣

“长剑穿胸而过,华师姐想必没受多少苦,师兄,还请节哀。”

眼看着他紧握剑柄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却顾忌着旁人在场不能拔剑,我心中的快意如野草疯长,扭曲却痛快。

待人走远,忍不住拔出佩剑随手砍向身边矮树

“师弟来了?”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4 18:24
霍长风

看着她眼里肆快的火焰,我也很畅快,看着初生小树干上斑驳刀痕,笑了笑

师姐看起来心情不错。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4 18:27
阮明嫣

“是啊,很不错。”

过去我以为看到师兄开心,我便开心,如今却发现,看到他恨我气我却又不能做什么,更让我痛快。

“师弟找我有事?”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4 18:32
霍长风

是有一事,要来禀告师姐,我昨日下山之时偶遇苍山派的人,他们正预备上门讨要说法,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事发之前,她与那姓华的女人有过激烈争锋,已经被多人怀疑了。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4 19:00
阮明嫣

“说法?他们想要什么说法?自家弟子无力自保遭人杀害,关我何事。”

我与华潇潇不睦已久,十次见面要吵上十一回,可这能说明什么呢?尽管不愿承认华潇潇一星半点的好,可不得不说,她的剑法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算是拔尖的…而我剑法不精,如何能够一招取她性命。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4 19:12
霍长风

师姐,你没想过为什么师兄会怀疑你么?那是因为,华萧萧死在了咱们门派的厢房里,乃是被人用百花香迷倒之后,一剑毙命。门中能调制此香、又与她结仇的,只有你啊。

只是师门怕打草惊蛇,才隐瞒了此事,只等苍山派的人一到,师姐,你插翅难飞了。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4 19:21
阮明嫣

“仅凭动机便定我的罪…呵,苍山派这是想随便杀个人来找回面子吧。”

靠着三两位弟子苦苦支撑的小小门派,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可不是得好好要个“说法”。

“依师弟看,我该怎么办?”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4 19:42
霍长风

如果师姐要留在这里跟他们对质,那我会一直留着陪你的。

看她的模样,一定不甘心背上杀人罪名。




作者: 夏萝    时间: 2018-4-4 19:46
阮明嫣

“是啊,与他们讲道理怕是行不通,可让我避开我也是不愿意的。”

平日里与霍师弟仅有一点同门情而已,不想今日站在我身边的居然会是他

“师父向来护短,不会不管的。”
作者: 陆豪杰    时间: 2018-4-4 19:48
霍长风

听她这么说,也就闭口不言了,也许让整个世界与她为敌,她才会留在自己身边吧。


作者: 李青风    时间: 2018-5-22 11:52
承平十年 冬

客串 萧萌

天气越来越冷,小环蛇整天懒洋洋的似乎是要进入冬眠期,于是忙从京城南下赶去大理一带。路过天平山的时候天色渐晚,走了好几里地也不见有村落,思忖着可能要在树林子里过夜的时候,忽然从暗处跳出来几个大汉,嚷嚷着要劫财。

要钱是没有,有也不想给他们。不过既然在这里出现,那附近应该是有他们的寨子。睡床总比睡山洞强,于是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怜兮兮说没有钱。

山匪倒是挺开心,没钱可以拿人抵啊,说着就上来捆住了双手,然后往肩上一扛,乐呵呵回寨子去了。

这姿势有点不舒服,几番思索按耐住了想要动手的欲望,要不是为了睡软软的床和好吃的....
作者: 谢景行    时间: 2018-5-22 12:27

【他将山上的事由都嘱咐完了,特意叮嘱了无忧师妹照看好小海,便带着阿雪下了山,可是谁知道这小妮子半路因着事与他错开,还好当初已经有了约定,若是无意走散便在冬月山间破庙相见】

【他这次下山是领了任务的,剿匪……这山寨匪徒猖獗,经常在路边拦路抢劫,甚至放火烧房,奸淫掳掠无恶不做。他一时又有些为阿雪没来而宽慰】

【这日,他早早打探好、默算出匪徒的行踪,守在这天平山下,他以树叶遮蔽着自己的身影,看着树下不远处那行人捆住了一位姑娘,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轻抚着鸟雀的翅膀,松开手,听着鸟儿扑腾飞起,折腾出响声,降低那些人的警惕性,脚下轻点,那婆娑之声掩藏在鸟雀腾翅的声音里,就学么远远的跟着】
作者: 李青风    时间: 2018-5-22 12:37
客串 萧萌

就这么一路被扛回山寨。路也不算远,但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是因为头充血显得脸色十分红润。手腕被粗麻绳捆着有些刺拉拉的扎皮肤,动了两下就软绵绵的说要他们解开,手腕疼。那山匪的头头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就觉得我是一小姑娘反正跑不出这寨子就松绑了,还顺势揉了两把。

站在厅堂左右环视了一圈,篝火正旺,倒是暖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吃饭啊?”

寨主跟着弟兄们哈哈大笑,说没想到小娘子比我还着急,说着伸手一挥,吩咐着去做饭,然后又让人把我押送到一间屋子里,说是要我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吃饭。

门一关,好嘛,吃个饭讲究那么多,还要换衣服?换就换。

说着伸手去拿床上鲜红色的喜服往自己身上套。
作者: 谢景行    时间: 2018-5-22 14:22

【他一路远远的跟着直到对方进了山寨,这寨子他这是头次来,可是山势地形早就勘测清楚,也找了当地的捕快打探了情况,选了较矮的一处,他悄无声息的翻身进院,以指运风,点在那哨兵的脖颈之处,见其晕倒,又将对方拖进了茅房当中,换好衣物,混了进去】

【他隐藏身在角落的草丛里,听着寨里的某个小头目对人说着什么今晚寨主就要成亲,把这姑娘带到某房间,还吩咐厨房里赶紧做菜】

【他一路溜到了屋檐后,隔着窗听着里头的动静,待脚步声渐远后,他才从窗侧翻身进内,一抬眼就看着那正要窗喜服的小姑娘,当下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作者: 李青风    时间: 2018-5-22 15:25
客串 萧萌

才解了腰带忽然听到有动静,一手扣在腰带上一手背在身后,手中捏着蛊,从屏风后面侧身出来。一抬眼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穿着素色的袍子,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摸不透他来意为何,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寨中的人,听话的没出声,眨着眼睛打量他,眼神似有疑问之意。
作者: 谢景行    时间: 2018-5-23 10:06

【他明显的看着那个姑娘作出戒备的神情,这才知道对方并非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倒是隐约松了口气,低声开口解释】

我看姑娘被山匪带进寨中,就一路跟随而来

小道出身太乙观,此行目的、意在剿匪。姑娘莫要担心。

【那身鲜红的嫁衣半披在少女身上,另一大半落在地上,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当下侧过身去】

小道失礼了,姑娘还是先将衣物穿好


作者: 李青风    时间: 2018-5-23 10:31
客串 萧萌

报了来历姓名,微微颔首。太乙观虽然没去过,但是略有耳闻。虽然自己也能解决这些人,但既然有人愿意英雄救美,自己也乐得继续扮柔弱。

“就你一个人么?”

轻声询问了一句,之前并未试探山匪功夫如何,但既然落草为寇一直存活至今,也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来时也看到人数有些众多,解决起来略为麻烦,本来是打算给他们饭菜里下点东西来着。

衣服还未穿好,他似是觉得失礼转身背了过去,于是套上袖子拦腰一系,刚要拍拍他说已经穿好了,忽然听到外面守着的人喊了几声,询问着是否穿好衣服可以去前厅了。

没出声回答,反而看着屋里的小道士

“怎么办?”
作者: 谢景行    时间: 2018-5-24 10:17

【待对方将衣服穿好,他这才回身,听其轻声询问,当下点点头,亦有些茫然】

难道……要……很多人才行?

【他确实鲜少下山,但曾经亦随师父一道参与过剿匪,那时师父似乎曾说过要通知当地的衙门,寻找捕快的帮助,可是师父也就和县令聊了聊,然后带着他,孤身进了寨。他如今,亦是如此】

【他来此,只不过为确定眼下这姑娘是否有自保的能力,听着外面催促,他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上一说】

单打独斗太累,我准备偷偷潜入厨房,在食物中下药。
不过,药效发作肯定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姑娘在这段时间里得注意自身安全。

【他把这种明明是卑劣的手段,却说得光明正大、一本正经。】

待药效发作,我会发出信号,山下的捕快就会冲上来

作者: 李青风    时间: 2018-5-24 10:31
客串 萧萌

“是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孤身入虎穴的胆量。”

眉眼因为微笑牵起新月弯弯的弧度,目光中带着欣赏之意。听了他后面的话才发现并非是逞强鲁莽之辈,而是留了后手蓄势待发。

外面的人半天没听到回话有些着急,就要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自己藏好,然后走到门口拉开门。门外的人抬了一条腿正准备踹门,忽然门开了一时僵硬的保持着抬腿的姿势。

“急什么?不知道女孩子换衣服很慢么?”

山匪连忙收回腿点头哈腰的道歉,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关门前又看了眼屋里藏着的人,对着他调皮的眨了下眼,然后才跟着那些人往前厅走去。
作者: 谢景行    时间: 2018-5-24 10:36

【他忽然听这姑娘夸奖,一时有些愣神,耳根稍染绯红,可脸色却是一沉半点看不出欣喜,是的,他惯于用严肃木讷的神情来掩藏自己】

【与其点点头,当下就地一个翻滚、伸手自梁木上攀爬而上,平躺于梁上,看着那姑娘和那群人走了出去,他这才从后窗翻出】

【看来动作要快些了……他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受到伤害】

====结=====
作者: 鸿冥    时间: 2019-9-6 22:47
——三年 春——

[大梦一场,不知人间几度春秋。自从双耳恢复清明,鸿冥将之前种下的果果尽数收了回来,堆了大半在雪貂驻地,剩下的尽数进了肚子,最后,抱着暖暖的朱雀果睡了一大觉。]

[静极思动,便去人间走一遭。人间的变幻一直不在妖类的关注之中,概因人的寿命太短,实在难以久伴。]

[也懒得变幻人形,索性以本体穿梭林间,正犹豫往哪里去,便被一股桂花酒的香气引了注意力。这回,不必纠结往哪里去了,先讨些酒喝再说!]

[香气是从一辆行驶的马车上传来的。这酒水味道中掺杂的人类气息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对于鸿冥来说,这远没有这桂花酒来得重要,索性不再思考,跳上马车钻进车厢,爪子掀开泥封,细长的身子直接钻进了酒坛。]

[酿酒的必定是个灵气十足的妙人。桂花香甜而不腻,酒水醇香而不烈,入口回味无穷。鸿冥一时没忍住嘴馋,将一坛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就歇在坛底,拍了拍柔软的肚子,打了个酒嗝。]

[歇会儿,就歇一会儿。鸿冥如是想着,在马车的晃动中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作者: 周容暄    时间: 2019-9-7 12:22
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19-9-7 18:59 编辑

如今春盛,车马一入天平山,郁郁花香,清冽木香,便涌覆而来,将福禄手中书香都融去,唯余一坛旧年桂花酒,依旧香气幽幽,随着车行,渺渺远远。

日已过午,睡意昏昏。福禄倒是不敢偷懒,只是念书的腔调,彷如砍柴,一斧一斧,毫无起伏,一字一字,全如老木,《山鬼》都能念的像唱经,乏味之极。

车内隐几抱腰,支肘撑额,靠着车厢壁,厢壁偏又包覆的绵软,如此马行车摇,春日荣暖,容瑄几欲睡去。

正是神思高升,目明揽视,有仙人为伴,临山巅观潮。大潮汹汹,倒海涌山,然而转首身侧,仙人不见。容瑄无措,要退避一步,忽闻一声粗喝:“什么东西!”惊得脚下踏空,又落凡间。

美梦不在,一手夺了福禄手中书,敲人头顶:“大惊小怪。”

“似乎……是一只貂……“

车内酒香浓郁,细辨出小貂儿在饮酒,容瑄还浸在午后惊醒的迷梦里,也懒得去理。

“一只貂怎么了,看样子它爱的是酒不是你。喝就让它喝吧,喝醉了也不咬你了。”

貂儿食量大,饮尽了坛中余酒,然而酒量似乎不怎么样,醉倒在了酒尽坛中。

坛是好坛,只是不适合养貂。指使着福禄把那醉貂儿弄出来,给擦干净身上酒液,找了块毯子垫着放在了腿上。

落掌抚去,倒是一身好皮毛。一团小小,温温软软,还散发着桂花酒香,正适合养神。再听听福禄“砍木头”,或许还能接着成仙梦。

“接着念,换一篇。”
作者: 鸿冥    时间: 2019-9-7 14:23
[酒很好喝,甚至可以让鸿冥忽略车厢里人类的大呼小叫。呃,确切地说,大呼小叫的只有一个人,另一个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和空灵清澈的嗓音,一听就是酿酒的人儿。]

[主人家发话了,鸿冥当然不客气的将酒喝了个精光。半醉半醒的躲个懒,不想却被人拎了出去。不错,就是拎。这就算了,还拿一块布将鸿冥上上下下擦了个遍。对貂爷这么粗鲁,貂爷自然是不满的。好不容易被放下来,正要睁眼冲着那粗手粗脚的家伙凶几声,就落进一怀温柔之中。]

[这会儿,鸿冥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股气息熟悉了。在人类之中,有这样空灵干净气息的人太少,几年前吃螃蟹时曾遇见过,倒没有料到一觉醒来,又见故人。]

[看来这一觉睡得不算久。]

[修长温厚的掌已经落在头上,顺着皮毛的方向朝下抚去,给人安定心神的力量。鸿冥也被这个人影响得安静下来,刚刚被揉搓的戾气也消散去,长长的绒尾缠在身上大掌的手腕上,顺带着往人类的方向再蹭了蹭。]

[失明的人啊,老天不眷顾,却也不曾苛待,便是这周身的灵气,就是旁人比不得的。鸿冥就喜欢这样的人,于是,索性顺着这人的衣襟向上攀爬,倒是忘了尾巴还卷在人手腕,刚窜到胸腹又摔回来,滚成了一个毛团。]
作者: 周容暄    时间: 2019-9-7 18:58
这貂儿一落膝上,便乖伏不动。温热手掌将其从头抚过脊背,掌下微微起伏小生灵的呼吸,被惊醒的些微烦躁便也逐渐消散去。

原以为这貂儿这便醉倒了,不想将其身躯抚尽时,竟被一只绒尾卷了手腕,柔柔软软,甚是惹人怜爱。惜目不能视,不能观其神态,但这貂儿更贴近磨蹭的小小动作里,尽是亲昵。

容暄自是心中欢喜,便也将手掌张开,将貂儿半个身躯包握于掌中,又轻轻揉弄,探一探其态度。

未曾想,这一揉,貂儿便起了身。身前衣襟被攀住,凝神辨一辨,这小东西似乎要往怀里来。

“公子,这东西咬人的!”

只觉腕上绒尾陡然绞紧,不知小貂儿是被这一声惊吓,亦或是本就醉中忘了尾巴,一下翻落。

“《东君》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一句?好好念你的书。”

眼睛或许会骗过人去,但心却不会,只要你信它。

这貂儿全是一副想要亲近的样子,咬不咬,周容暄有心目,旁人又如何能感知。

转腕绕开貂儿绒尾,将其托起,贴着胸膛抱着。软软温温,息息徐徐,甚是乖巧。情不自禁垂首,下颌找寻着蹭过小貂儿头顶,朝着福禄问的轻柔,自是怕惊着怀里小家伙儿。

“它是什么颜色的?”
作者: 鸿冥    时间: 2019-9-7 20:44
[人类常会被表象蒙蔽,或深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对异于常人者有别样保护,总之那一声斥着实让鸿冥心生烦躁,若不是眼前这个灵气环绕的人儿还在,他非要回头真咬去一口不可。]

[回身威胁一般的挥了挥小爪子,才转身趴上灵气少爷胸口,微抬头,用头准确的接住其试探来蹭的下颚。]

咯咯——

[两颗珍珠一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得意的忽略了身后那个人类的惊呼]

“少爷,它、它……”

[它什么它,貂爷心情好,不跟肤浅的人类计较。仰头凑近其咽喉舔了舔,但又觉得这样仰着头太累,便轻身窜上灵气少爷的肩头,用长尾和身子环住其后颈,圆圆的耳朵扑棱了几下,在其颊侧蹭了蹭。]

[貂爷是白的,白的!目光朝那个呆立的人类一瞥,似乎在催促]

“它是白的……少爷,它、它怕是成精了!”
作者: 周容暄    时间: 2019-9-8 14:09
说这小貂儿酒量不行,似乎言之过早了。感受这小家伙在怀里挣动的活泼劲道,看来离醉倒还远。

轻轻细细的叫声在怀里响起,听在耳中,容瑄只辨出它是在开心,更教人心底都融软。温热掌心在其身躯抚动,喜不能释。

凝神将手指在其身骨逐一轻轻捏过,细细辨记,希望下次再见就能认出它。

一边等着福禄回话,听人结结巴巴不能言语,正要斥他失仪,颈间突染温热。本能便要闪避,一瞬间又想到是这小貂在靠近。细细的湿润点上皮肤时,正是庆幸方才没有冒然躲开。

这貂儿从进入马车,并未有丝毫惊惧之态,反倒把跟着自己常出门,见多识广的福禄惊的语无伦次,定也是颇具灵智。况乎貂本伶俐,若是有丝毫冷拒,定会被其察知。

思及此,暂停了摸骨动作,正要将手掌再覆其身躯以安抚,它倒活泼,一下绕上了颈子。真……暖啊……

脸颊被其蹭的发痒,一下不妨,低笑出声音来。

“白色的,那定是只美美的小貂了。”

抬手抚住颈间长尾,一掌绒绒,将心也磨出温柔。

“胡言乱语。盛世哪许成精!不过,若真成精了,定也是位美人了。”
作者: 鸿冥    时间: 2019-9-8 17:08
[灵气少爷的手揉捏的力道很舒服,肩头趴着也舒服,本来想着就此离去的鸿冥反而生出些不舍来。妖性从来恣意,既然不想走,那再留片刻也无妨。]

[谁叫鸿冥是真的喜欢灵气少爷呢。那种如林间清风,山间明月的清透和皎洁,只要享受过就会留恋不已。]

[何况,灵气少爷还夸鸿冥美。在鸿冥的词典里,美和好看是一回事,和性别无关。鸿冥虽然年纪一大把,肚子里墨水却十分有限——反正,就是在夸鸿冥就对了!]

[鸿冥心情美好的接受了灵气少爷的夸赞,又咯咯笑了两声。这倒好,那个肤浅的人类又开始大惊小怪]

“公子,它在笑!都说精怪吸魂食魄,我们……还是赶他离开吧!”

[魂魄?鸿冥歪着头听了会儿,觉得这人类果然见识短浅,魂魄哪有果果好吃呢?就算不吃果果,貂也是个纯正的肉食主义者啊,魂魄那玩意儿,能吃饱么?]

[长尾在灵气少爷的掌心摆动,那是在劝这位少爷不要听那个人的。为了证明,鸿冥偷偷从空间里抱出一个果果,坐在少爷肩头就啃了起来,还不忘晃悠几下后肢。]

“它果然是精怪!不然哪里藏来的果子?”

[真吵。貂爷能把他丢出去吗?]
作者: 周容暄    时间: 2019-9-9 12:07
“你会笑,它就会笑,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貂儿想是在自己颈间找到了舒服,围爬着,倒是不再乱动。手掌稍微抬高一点,便能把整个长尾抚顺。捏着一点尾尖轻轻搓揉,绒滑柔软,可爱的很。

又是低低一声叫,这次是响在了耳边,清清脆脆。倒真不怪福禄惊吓,确实如同笑声。

既是笑声,又如此乖巧,更证实了自己方才所辨不错。这么一会儿,车中人与貂儿相处,这小凶兽未有任何攻击。

世间生灵,皆有心意。最本心相交,反倒不似人类言辞会有欺骗会遮掩善恶。或许容瑄目盲,所交皆用心,凝神细辨之下,亦未觉有任何危险气息。

“你再这样吵闹,说不准它不闹也让你惹毛了。动物都有藏吃食的法子,我觉着它似乎比你更灵慧。”

先唬一唬这聒噪人,他闭嘴了,才能得片刻清净去感探周遭。

貂儿啃食果子的声音响在耳畔,听起来甚至欢乐。小腿儿轻轻蹬着,如同抓痒,心里瞬时喜爱成一汪春水。抬掌再握住那大毛尾,笑意难收,抚个不住。

“不语是不语,想却可以想。若真是精怪,变个样子出来,还能跟你说句话听听,只届时你别吓傻了。”
作者: 鸿冥    时间: 2019-9-9 13:11
[在鸿冥二十万余年的妖生中,除了吃和睡,极少主动招惹过谁。倒也不是鸿冥有多善良,而是一个专注于吃的妖实在很难分出精力去惹是生非。]

[而现在,渐渐懂得了七情六欲的鸿冥更懒得同脆弱的人类计较,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啃个果子,反正又不能伤人类性命,天帝老头对这个看得紧。]

[不过,耳畔清净了终究是好事,加之长尾被揉捏的十分舒服,鸿冥也乐得再享受片刻。]

[大概这是头一回,鸿冥不会因为别人的抚揉而炸毛,还异常享受了。]

[果果很快进了肚子,鸿冥满足的拍了拍胸口,权作是拍到了柔软的肚皮。如果能说话当然方便许多,可是又不能在这里换了样子,只得下回换了模样再见,届时不知这灵气少爷还会不会认得。]

[不认得也无妨,鸿冥记得他了。]

[正懒懒的趴在灵气少爷的肩头,忽抬起头圆耳一立,听到车外细微的吐信声,便知道这是大黑蟒找来了。鸿冥当初放了黑蟒一条命,换了一个甘心臣服的小弟来。只是这个小弟为了不变成蛇羹,没有要紧事绝不在鸿冥眼前晃。]

[是该离开了,可惜貂爷还没趴够。喝了灵气少爷的酒,又享受了这么久的揉捏,该有回报。于是,又偷偷从空间里拽出个红彤彤的散着灵气的果子,塞进了灵气少爷的掌中。]

(后会有期!)

[歪头在其颊畔蹭了蹭,这才跳下肩头,一溜烟窜过那个难得安静的仆从,跳下了马车。顺带,将自己的一丝气息附着在马车上,保护他们一路无虞。]

[在林中寻到等了一会儿的黑蟒,跳上它的头拍了拍]

去没人的地方再说!

[这蠢东西,还不会化形,嫌弃!]
作者: 周容暄    时间: 2019-9-9 15:49
小家伙啃完了一个果子,又乖乖爬伏,不闹不燥,乖到心窝里。手掌揉着它筋骨,正要叫福禄接着念书。

未待启唇,这小貂儿竟又起身。手掌尚未收回,便觉掌中多了一片凉意。

“公子,它,它就是精怪,它还知道给你果子!”

原来是这小家伙送了一枚自己吃的好物给容暄。就是精怪又如何,精怪生了灵智,更不会无故加害无辜凡人。容暄与它并无恶意,它如此作为,定不是要害我,那便是它的善意了。

脸颊被蹭过,未及再抚它过,已然去了踪影。也罢,相逢即是缘,如此灵物,与容暄凡人而言,已是非常造化。若缘未尽,定还会再见。且自行路。

这果子果然十分甘甜,一口入腹,却是还想。一口一口,也没留神,待得一颗鲜果大半入了己腹,才分得神思,听得福禄吞咽口水。

福禄常伴身侧,做的容暄的眼睛,做得容暄的腿脚,又有着家生打小的情分,在周府,他甚至可以代少爷说话。故而,其与己同吃同行都是再正常不过。漫说是一枚果子,便是正餐宴席福禄也享得。

咳……

“你都说了那是精怪,精怪可精的很,它方才吓唬与你,说明它不喜欢你,这果子若是你来吃,保不齐就让你肚子疼。少爷这是在保护你啊福禄。”

语毕又咬一口甜脆鲜果,满口甘甜汁液,香气盈满马车。甚而那车外马儿都似闻香兴起,竟觉这马车都行驶轻灵。

许是山中行久,凉意入侵,如此午后,正该一日中最热时,此刻反倒觉出阵阵清凉。

遥遥山行,车马悠悠,一路洒落福禄“砍木头”的《九歌》。周大公子,心宁神静,徐徐然又临山巅,再嘲笑那仙人被个浪头就吓跑……


————结————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1 17:20
——文兴二年,秋——

连日追查妇孺失踪悬案,终得线索,只可惜城中交手时不慎令疑犯逃脱,便又一路紧追入山。

正逢春暮多雨,黑云翻墨遮覆重山,移盖叠嶂回沓,黢黢山林在狂风呼卷中飘摇,贼人行踪极其难寻。宋问艰难跟至山腰,从荆棘刺尖扯下一片衣物布料,递送鼻下细嗅时,果然是追踪粉的味道,再绕过半片石林,却见前方有屋舍瞭楼,隐隐火光人影,应是草莽聚居之地——

她猛地一下攥紧五指,将那片衣料捏在掌心,而杏目陡起寒光,柳叶眉心紧蹙,一双眸子于浓沉夜色中亮如星子,心中暗道:好啊!原来是群山匪做怪,今日,便掀了它去!

主意既定,便毫不犹豫,她一手扶在腰间佩刀,一手紧攥刀柄,与大门看守甫一打上照面,便“噌”地一下推刀出鞘,然后半字不多说,只是一路冲砍,一阵刀剑交击、人声呼喊中,硬生生冲入寨子。但见她身手矫健,招式劲飒,猛地抬出一脚,便将一圆膀汉子踹到飞出,那汉子“砰”地一下撞散木门,狼狈摔进大堂正中。

宋问抬刀一指四周,掀眸扫视,娇声叱喝,“出来!”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1 17:27


龙渊寨坐卧烟络横林中,山势高峻崔嵬,回环峥嵘,大有蛟龙出渊旋飞九天之势。数十年前便有草寇于此盘踞,久之成寨,声名险恶,周围乡镇无不闻风丧胆,平日里鲜有人敢闯,今日却闻一女声扬扬,一番砍砸,寨中顿起风云,纷纷来观。

但见那汉子飞身摔进大堂,堂中劲风一卷,人影闪烁而过,已是有人一揽其后背,托其站稳。猎猎黑袍之下,却是一年轻男子,白皙面庞上鼻梁高翘,菱角分明,唯其眉眼间几分痞气还有半点土匪模样。

“出来?”萧翎侧头扫向门外,不觉唇角勾笑,一拍大汉后背,嘱咐其回后院休息。

大汉迟疑道,“寨主,这婆娘彪悍,来者不善,要不要——”

“哦?”萧翎一挑双眉,笑道,“爷就喜欢悍的。”说罢一摆手,示意其退下。萧翎目扫门前女子,“怎么,姑娘是看上我们寨哪位英雄了,要来抢人吗?”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1 17:31


木板飞散间忽有一道疾影闪过,如黑云倏逝,再定睛之瞬,已有一青年伫立堂中。宋问将两道目光从那人脸上扫过,却也懒得细看他是虎眼还是鼠目,只冷冷一笑,“英雄?平日里敬你们一声英雄……”

宋家是武官之家,当家老爷如今任职提辖官,虽算不得高门贵胄,在扬州一带却也算小有威名。她素来矜傲惯了,又追贼追了一日饥肠辘辘,早抑不住暴躁,于是刀唇舌剑半点情面也不留,“那是赏你们脸子!还真把自己当个掌柜了?”
再伸指一点那白脸匪头, 白腻下巴尖儿一扬,“瞧你像是个当家的,好,我便同你说!”

话落却是干脆利落一挥手,只见劲风送半片衣料飞出,径直砸到那人胸口,“叫这个人出来……”,再从腰间解下镣锁,“哐当当”乱响中用力一晃,“我铐了他去,暂且不牵连你等……”

一面将“你等”二字拖长,一面足下迈转,杏目冷扫四周,慢声吐字,“草贼。”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1 17:33
本帖最后由 萧翎 于 2020-3-1 17:38 编辑

“哎哟,”萧翎弯眉笑得灿烂,侧头看了看身旁一众寨人,“我竟不知我们龙渊寨平日里还被姑娘又敬又赏的?你们瞧,都被人如此惦记在心里了,合该我们荣幸不是?”
那一众寨人哈哈一笑,“可不是?咱们龙渊寨声名远播,个个英雄好汉,寨主又这般风流倜傥,这些个娘们儿怕是早就惦记了。”

萧翎笑盈盈地低头拾过那片碎布,略扫了一眼,假装不知,笑问道,“这是什么?啊——”转声一挑眉,又作恍然状,“莫不是你二人欢好一场,这人扔了你不顾,姑娘怒而上门寻夫?”

说罢,晃晃手中碎布,摇头啧声道,“好生凶猛啊,连人衣服都扒了半片,不愧是女中豪杰。”

此话一出,自是几分戏谑,一众寨人又是哄堂大笑,萧翎轻一摆手,示意他们嘘声,“别笑啊,没见人家有铐子吗?小心待会儿强行铐了你去当夫君。”

萧翎看向那早已怒目的女子,笑得温暖和煦,尽是温言细语,半分未恼,“姑娘,这男欢女爱本就是两厢情愿,人家不想娶,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你这样来抢人,放你们衙门该叫个什么罪?掳掠——汉子?逼汉为夫?”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1 17:35


两道黑亮有神的眸光逡巡一圈,最终落定在黑袍青年面上时,宋问抬手往上一扔镣锁,再接住之瞬猛地往旁边桌面上一摔,“砰”地一下,震散哄笑之声。再随眉心儿一紧,便是掷地有声四字,“放你的屁!”

当差三年,见惯了白道儿上的虚与委蛇,自然也不惧黑道儿里的下流无耻,甚么腌臜话没听过?

她按捺心头怒火,转身“啪”地一撩劲装袍角,落身坐下时,双臂搭扶手,翘起二郎腿,矜傲之姿尽显。偏转下颌仍看向那人,“你多少也是个当家的,逞这些口头之快有甚么用?”,说话间取下府衙令牌,猛地往前一伸叫人瞧,“扬州府衙捕快,捉拿妇孺失踪案的疑犯,疑犯进了你的龙渊寨,这衣料也是他身上来的……”

追了一路十分口渴,正巧椅旁桌上有茶壶,她收回令牌,归刀入鞘,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来喝,“你若窝藏,无异于与他同谋……”

“若交出来,便不深究。”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1 19:54
萧翎微一乜目,只略略一瞥眼前之物,眉梢轻挑间浮起笑容璀璨,颊上笑涡带媚,竟如春风拂面,“怎么,嫁妆就这?”
说罢曲指一弹那令牌铁面,发出清脆响声,摇头笑道,“不好意思,我等山野村夫,不识大字,上面写的什么?”
一旁有人插话道,“写的凭以此牌嫁入龙渊寨。”
萧翎斜目一扫那人,自是不以为意,又是笑道,“人家可是衙门捕快,凶起来是要铐人的。哎——”
说话间目光移向女子,一脸无赖道,“咱也不认字,你说捕快就是捕快?我等纯良之辈,最怕被人诓骗,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呢?”
眼见女子自顾自坐下,萧翎径直快步上前,伸掌一摁,正盖在茶盏上,与人双唇险些擦碰。但见他弯腰近身,在她身侧一笑,呼气脸颊上,“我等既是草贼,你就不怕茶里有药?堂堂捕快,这般没得戒心,叫我如何信你?”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1 20:51
本帖最后由 宋问 于 2020-3-1 20:53 编辑


随“汩汩”茶汤激沸之声,飞流注入,令浮叶飘转、浅沫涡旋,宋问才要端起茶盏去往唇边送,却教人一下伸掌盖住。便勾起唇角“嗤”地一笑,缓缓侧过脸蛋儿,同时抬开眼皮,正从两道蒲扇般的浓翘睫影下猛地掀开眸光,径直射向那匪首眼底,“哦?”

连番叫人轻薄调戏,宋问早是怒火充胸。两片薄软唇瓣轻动,声线蓦地压低,她暂且不退,只将手掌横放到人颈侧耳后位置,俏生生的细尖眉梢一挑,“怎么?”,随“么”字落下之瞬,一双杏仁儿般的眸子却是陡起厉色,电光火石间,手掌猛发劲力,一下将那张欺在极近处的脸掼开,斥道,“用得着你教我怎么当差?!”

——不过也听出来了,这人铁了心要顾左右而言他,活像一堵不透风的墙,说再多也不过白费唇舌。

她将盖在茶盏上的手拨开,“我管你信不信,铐不
到人,我横竖是不走的……”,低头冲滚热茶汤吹了口气,“芝麻酥糖、芙蓉饼、粉糕,有就端来,若是没有也不打紧,虾饺馄饨面也能凑合……”

宋问喝了一大口下去,忽又想起什么,“唔”了声,一抬头冲人眯眼笑笑,露出小虎牙,“朝阳的房间,有劳。”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1 21:42
秋风起时,正卷她额前碎发飘起,一双杏目微瞪,颇是几分巾帼飒爽,萧翎不觉微微挑眉,任她将自己掼开,脸上依旧嬉皮笑脸道,“哪敢,哪敢,萧某连差字怎么写都不知,还能班门弄斧不成?”
虽是隔了几步,他一俯身凑近,却也咫尺之间,眉眼含笑道,“我这不是提醒姑娘,江湖险恶,尤其我们这些山野草贼,上不了台面,难免一些下三流手段,姑娘若是遭了道儿,我们可是翻脸不认账的。”
萧翎单眼一眨,似若媚眼,“谁叫我就是无赖呢。”
说罢,一个响指招呼寨人道,“听见没,人家衙门来要吃要喝了,没有招呼好,可是要铐走的。不过嘛——”
他似想起什么,又冲那女子咧嘴一笑,“咱们一介草寇土匪,不像你们城里讲究,吃的都是生肉烈酒,糙得很,姑娘既要入我龙渊寨,入乡随俗,想必是能凑合。”
跨一步行至她身侧,“只不过这半夜里,萧某就保不住狼嚎豺叫的,姑娘自己小心。”
说罢,他已是起身往内堂而去。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2 14:37
本帖最后由 宋问 于 2020-3-2 14:39 编辑

——文兴二年,秋——

当风轻借力,一跃上层檐,但听劲装袍角“噗”地一声裂风过,宋问足落叠瓦之上。她缓缓蹲下身去,瞧着那排深褐色泥渍留下的足印,细白两指并着伸过去一擦,再用拇指搓散,心中已然明了。而后下巴尖儿一转偏过脸,眸光往下一漾,“呼”——

原来肩头落了几片败叶,这一吹,轻飘飘飞走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凭借登高之势,纵目往周遭一扫。

只见云遮万里苍穹,远处是巉岩陡峭,襟湖带江,搀着京杭的万丈奔流,近处是奇峰险峻,飞涧悬流,山尖儿边隐约扬州城影,“倒是个好地方……”

话音落时,也一跃而下。

她一身素白劲装结束,肩头、臂肘和腰腹都有软甲,行动间马尾一下下劲飒飞甩,十分利落。大大咧咧在寨子里逛了会儿,此刻已到了内院的栅门外,本伸手想去推,却嫌泥土太多,看了看也没什么可垫手的,干脆后退一步,一抬右脚,“砰”,就给踹开了。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2 15:28
萧萧黄叶飘零,秋风乍寒,女子走向窗边伸手将窗户关得严实,又瞥了眼榻前暖炉,嗔道,“天气泛凉,自个儿不知道你那身子受不得寒?”
萧翎盘腿坐于榻上,适才那身黑袍已是褪下,此时竟披了床棉被裹于身,笑嘻嘻道,“这不有四娘操心吗?”
坐在椅上的瘦高男子跟着打趣道,“四娘索性嫁了寨主得了,成天操着媳妇儿的心,却是当娘的命。”
女子过来就锤他一拳,正要嚷嚷,另一立于床前的大汉却是蹙眉打断道,“寨主,老三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平日里兄弟几个不成规矩也爱胡闹,但官非这种事,决计是不会碰的。”
萧翎眉间微微一跳,目光略垂,“这事儿我有分寸,你们——”

话音未落,窗外陡是传来“砰”一声,瘦高男子当即走到窗前,抬了一道缝,众人往外一瞧,男子道,“这婆娘还当真住下了,寨主,要不要——”
萧翎瞥了眼窗外,含笑摆手,“不必,你们都去休息吧。”
待人散去,萧翎换了黑袍,踏出屋子,站在台阶上,冲人笑道,“哟,这是练武呢。”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2 16:13
本帖最后由 宋问 于 2020-3-2 16:14 编辑

一脚裹挟劲风,栅门登时震开,宋问一手压着腰间刀柄,往上一抬小腿,侧过头时,却是伸手“沓、沓”两下,掸了掸溅到靴边的灰尘。而两道矜傲眸光往上一掀,便见那黑袍青年正站在台阶之上——

群山万壑拢悲秋,萧萧风去紧衣袍,不知怎么,今日里借着萧瑟秋光一瞧,宋问竟觉得他似乎略带病色,没那么可憎了。

两粒黑溜溜的眼珠滚了滚,她将双手往身后一放,轻盈一跳便越过了栅门门槛,两道柳叶细尾似的眉梢一挑,笑嘻嘻地,“可不嘛……”,倒不似昨夜里闯寨时的跋扈,她一边往人面前走,一边架起胳膊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落已到了跟前儿,一仰头,却也只能够到人下巴颏,
于是踮起脚尖,伸手把人往旁边扒拉,往屋里扫了一眼,“你房间?”,说着就抬脚往里进,顺带着揪住手边的黑袍,揩了揩方才沾到手指上的泥土,“你叫什么?”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2 16:40
居高而视,低眉时见她柳眉明眸,一双丹唇启合,女子娇俏尽染,秋风里肃杀萧条,一身白衣干练,又见几分英姿窈窕,不觉挑眉。
目光随其渐近,低头可见,萧翎唇角一浮,“栅门新葺的,一两银子。当差的总不会赖我们乡野草贼的钱不是?记得入账。”
见人也不客气,侧身让了她进去,一本正经道,“在下姓倪,名大业,俾倪天下,千秋大业,姑娘见笑。”
萧翎跨步随她进屋,紧跟人身后,待其左右环顾,忽而俯身在其肩头,侧脸一笑,“如此直接闯我寝房,姑娘莫非是要对我图谋不轨?”
说罢,略一呵气她耳畔,低声戏谑道,“晚上都等不急?”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2 17:03
对方开口要钱,便只装作听不见,等一下跨过门槛进了屋,一双眸子登时如利刃出鞘,透出两道精光,顺着屋内迅速扫视一圈——

心中暗道:倒不像是藏了人,不过这才深秋就烧了暖炉,这人还真是个病秧子。

宋问走近供着关二爷牌位的案头,低头凑近焚香嗅了嗅,眉心轻轻蹙,眸光斜斜挑,不屑笑了笑,“玩弄字眼……”

话间再轻掀眸光贴着墙缝寻了一遍,不见有机关的痕迹,才要转身走时,却忽觉有人影欺近。她下意识将臂肘往后一捣,正贴着衣衫外半尺顶在人软腹前,以防暗手,同时耳边热息滚送字句,陡地寒毛激起,不由得眉心更紧,“没完了……是吧?”

咬牙二字甫一落定,她却猛地出手,右手疾出使了一势擒拿,直奔对方手臂,同时身形倏忽一转挥出左手,飒飒掌风便劈电斩去,“嗤”地一下割裂风响,要往人脸侧狠抡 。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2 17:56

见人入屋便四下打量,眼神细微处似在寻觅何物,心下了然,这女捕快怕是以为自己屋里窝藏了李三,当下噗地一笑,“找什么?这还没进门呢,就学会捉奸了?”
待人臂肘捣来,他收腹一躲,笑嘻嘻道,“姑娘放心,这屋里就你我二人,孤男寡女,正好办事——”
话音刚落,但见那女子左右同袭,劲烈掌风直往自己脸上刮来,当下一缩身子,矮了半截,电光火石间双指一并,直冲人锁骨下窝,运气一点,狠锁其云门之穴,扣指再顶,这一下点穴功夫师承他父亲萧龙,只是萧翎内力不足,只能致人气带滞淤片刻。不过经络受阻,断则失气,也够对方失力半会儿的。
萧翎收指一笑,“你看你,这动不动就要弑夫的脾气,太暴力,不好,不好。都是文明人,凡事讲道理不是?”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3 10:29

飒飒掌风裂风而去,却没沾着人身,电光火石间,宋问只觉被戳中一处,登时浑身一激,再回神的功夫竟已四肢僵麻无力、疲软而不能动弹,纵她使尽力气憋到脸蛋儿发红,仍旧无济于事。

“你!”

从前也听父亲提起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点穴的功夫,轻者可令人浑身酸软无力,重者却能只凭一点取人性命,当差三年,却是头一遭遇着。

此刻虽不能动,好在皱眉瞪眼尚能自主,她眉心紧锁,俏脸盛怒,狠狠盯着面前青年,恨不得立即解了穴位将人猛揍一顿,牙根发痒地磨了磨,语气已然寒透,“解开!”,她冷冷一笑,“要么就干脆杀了我,否则,我必定叫你这贼寨子……”,咬牙切齿崩出四字,“永、无、宁、日!”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3 11:01
见她一时不得动弹,萧翎近身绕其左右来回,目光从上至下,前前后后,将人扫了个遍,任她粉腮渐红,仍是毫不避忌,嬉笑道,“你有弑夫的癖好,我可没有杀妻的习惯,这动不动打打杀杀的毛病,做什么捕快,还不如跟了我当个山贼。”

他两指一并,作势要往人身上戳,却只做个样子,双指离其身子咫尺便停,几番来回游走,欲碰不碰。江湖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动作已大有不轨之意,他自然不觉。
萧翎微一侧头,视人双眸,弯眉笑道,“解不了,我爹当年只教了点穴,忘了教解穴。”
说罢,他笑得更甚,索性伸手一捋她马尾,凑人后颈呵气道,“你说,现在我要图谋不轨,捕快大人是不是只得乖乖就范?”
末了抬指一勾她下颌,“乖,你就在这待会儿,大约也就半个时辰吧,反正你也喜欢我寝房,正好好好看仔细了。”
萧翎一摸肚皮,伸了个懒腰,踏门而出,冲人扬声道,“肚子饿了,回见啊捕快大人。”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3 17:31
本帖最后由 宋问 于 2020-3-3 17:36 编辑

文兴二年,秋

白日里遭了道,被困在那土匪房中半个时辰方才脱身。宋玉积了满肚子怒火灼得五脏俱焚,更有句句轻薄戏弄之言蝇嗡耳边,恼得她牙根发痒。待金乌西坠,夜幕披临,仍旧辗转难平。

时值寒秋,霜威迫人,山中风势犹烈。只听得狂飙骤起掀荡松涛,满山飘摇,群峰呜咽,连紧掩着的门窗也不住地“哐当”震响——

宋问环抱双臂在榻上翻转数次,再也躺不住了,猛地一下掀被坐起,一双眸子在黑黢黢的房中犹显晶亮,她将枕边弯刀一提,鹿皮靴落地,一阵风似的冲到门边,转瞬便没了踪影。

长江急夜流,耸峰扪九重,待最后一分风势在劲装袍角敛收行藏,明月清辉亦将浓云拨散,“嗤”,一道疾影割风裂空般闪过,令烛火一摇,却是宋玉翻窗而入。

她扫了一眼榻上人影,屏气蹑足欺近,抬起一掌便要往颈后砍去。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3 18:00
秋夜渐长,烈烈北风凉,辗转不寐,索性起身披了外衣立于窗旁,仰看皓月当轩练净,远望山峦重叠纵横。回想三年前,束发英姿少年时,冬日下河不觉凉,如今秋日已点暖炉,半分寒气不耐,只觉些许怅然。

萧翎正欲回身返榻,忽闻窗外点地声,来人轻功不差,却是夜深人静时,同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动静。他当即一个闪身隐入衣柜背后空隙,就见一人影从窗中翻入,反手一扣袖中暗器,正要飞出,却是一瞄那马尾,唇角浮笑,停了动作。

见她劈掌就往床上棉被砍,知她是将那隆起的棉被当做自己,不觉出声一笑,从衣柜后走出,一摸鼻梁,“大半夜的,不知捕快大人找在下何事?”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4 09:47
本帖最后由 宋问 于 2020-3-4 09:50 编辑

一掌裹挟劲力斜砍而去,却在软塌棉被之上扑了空,宋问登时心头一跳,只觉脑子发懵,她猛地转过身时又被身后突然冒出的人声唬了一大跳,整个人一激灵,险些惊叫出声——

他没睡?!

等惊震到的神思稍稍稳下,看清了衣柜旁的青年,才“呼”地喘了口气,拿手拍拍胸脯,安抚自己小兔乱蹦般的心,冷声斥人,“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似乎对方才是夜闯卧房的人,她倒毫无局促羞愧之色。然而姿态倨傲,气势凌人,一双仍略显慌乱的眸子却又不大与人直视,只是一手掐腰,一手贴在额头捋了捋垂落的几根发丝,一个转身便往门边走。

“真是的,吓死姑奶奶了……”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4 10:51
瞧人被自己出声惊吓,慌乱中还强作镇静,更觉好笑,半是蹙眉半是调侃道,“捕快大人夜闯他人寝房,二话不说劈头还要一掌,你说,是我吓你,还是你吓我呢?要不是在下兴致好,还没入睡,这一掌劈下来——啧啧。”

佯作摇头一叹,见她转身想走,萧翎也不急着阻拦,反是一个跃身,单手一撑,翻身坐上了窗框,一甩长袍,冲人连连招手,温和笑道,“来,你过来。”
窗外月光盈盈,衬得少年郎。萧翎弯眉含笑,目光融融,就这么看着眼前人,略一挑眉,“怎么,不敢?”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4 11:33
踏夜潜身而来,确是为报白日里羞辱之仇,宋问多少有些心虚,故而叫人唬了一跳又当面撞破,竟难得失了镇定,下意识要走。可甫一迈出门槛,却听得身后动静,鹿皮靴底碾在细石子上一停——

而后借得如水清晖,回身一掀双眸。

马尾发辫顺着肩头拍至脸侧,在玉琢般圆润挺翘的鼻尖儿拂过,她瞧着坐在窗框上的挺拔青年,心绪稍平,便也一抬下颌挑眉,“有甚么不敢?”

说着也到窗前,双手往后撑顺势一跃坐上,紧挨着他。而后双臂环抱胸前,直面前方叠峦墨影,哼了声,“我确实是来揍你的。”

“这回,算你运气好。”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4 12:17
待人并肩坐下,萧翎对其恶语半点不恼,反是不甚在意地一笑,靠紧了人,抬指冲那山峦道,“那座山叫龙渊山,都说它山势蜿蜒雄伟,似蛟龙出渊,是风水绝佳之地。据说那山里大大小小全是墓,附近不论大富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往那山上葬人,我祖上也葬在那里。这儿说是山寨,周围就是坟场——”
说到此,萧翎忽是侧头过来,“你不怕?”说罢,自己倒是恍然,“也对,你们这些捕快见过的尸体怕也不少。”
夜风微拂,吹得女子碎发飘飘,萧翎伸手一捋,替其挽至耳后,轻声笑道,“长得倒挺美,就是这动不动弑夫的脾气,吃不消。”
他眨了眨眼,语气陡是柔到骨子里,“改改吧。”
作者: 宋问    时间: 2020-3-4 12:43

宋问环抱双臂,倨挺下颌,静静坐着时,清冷如倒囊泻水般的月光涌在侧面,勾勒出她俊俏的脸颊,在透明绒毛上渡了层润泽剔透的水光。只是她等了会儿,却没等来针锋相对或是调戏逗弄,身旁的人好似突然变了个样儿,同她讲什么山和风水。

不由得眉尖一蹙,随他“龙渊山”三字落下,心中暗想,“龙渊山”——然后呢?“风水绝佳”——所以呢?“坟场”——本姑娘世代扬州人,用得着你说?

心里嘀咕反驳了一通,却没逮着说话的机会,她刚一侧过头去,开口道,“我不……”,却叫人生生截断了那个“怕”字。

“……”

宋问一时语塞,鼻孔出气轻轻哼了一声,心中又道,算你明白。正逢深秋晚风乍起,掀得碎发飘荡,她才要伸手去拂,却又被人抢了先,只觉得一道温暖指腹从自己耳垂擦过,突地心头一激,再被紧接着两句话砸中,身躯一晃,险些跌下窗框来,“你说什么呢?”

“我美不美与你何干?”,她一把揪住人衣领,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故作镇定地抬手攥拳一晃,威胁道,“你少占我便宜!”


作者: 萧翎    时间: 2020-3-4 13:13
被人一拽衣领,凑前的更近,鼻尖轻擦间呼吸亦拍在对方脸颊上。这般距离,又逢月下孤男寡女,自是暧昧流淌。
萧翎轻轻启唇,作势要吻,却是一字一吐,喷出一串温润气息,“大半夜闯我寝房来,怎么看,都是你想占我便宜吧?”
“还拉我这么近……”萧翎微一偏头,唇擦人而过,咬字声声声带情,撩人心扉,“占就占吧,嘴硬什么……”

这一下,对方脸腮顿起红晕,少不得又是一拳揍来,萧翎不觉哈哈大笑,不顾对方反抗,伸臂就搂,将人环于臂内,“捕快大人难道不是来同在下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

二人正于屋中打闹,门外却是一串疾步声,有人匆忙间拍响房门,“寨主!”
话音一落,那人已是推门进来,眼见屋中男女搂抱一团,一时诧异,顿了片刻才道,
“老三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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