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观津书院】风雩亭 [打印本页]

作者: 赤霄    时间: 2017-11-21 23:44
标题: 【观津书院】风雩亭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7-11-24 20:32
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7-11-24 20:40 编辑

= == 承平九年 大寒 ====

【山之高辟立千仞,水之阔风波浩渺,依山傍水而居,简至简,与妻取清平之逸。镇州气候秋度得漫长,推门黯天微蒙,讶览院中枯木似一夜春树梨花放,豪雪已歇,风袭素寒仍阵阵不却,执伞后负】

【不紧不慢踏着廊下雪踱身至庐门前,儒衣严谨,韧竹清矍,当年深蓝衣袍并同色纶巾,经年似还能拓昔年风貌。低了低腰躯,口呵雾白,皱眉觑见秋日茅草厚积的门楣,一场雪昨夜甚是无声,甸甸沉重压弯根根茅草身脊,环周寻觅,双臂掂起一块大小适宜的盘石,那应是清泓平日活络筋骨所用,为减力之故,往雪地里生生拖挪出一道痕来,硬气垫下,卷袖蹬于上,探手默默拂落一干积雪】

【簌凉落错声轻,即便再度落雪,庐门积雪不至于有方才倾颓头顶的势头,念及待会清泓出门时,心头不禁一松,归石原位,四合寒风骋昼,行路皑皑茫茫,目睁难,待至书院,恰朝日半轮出云磅礴】

【晨课足还有一个时辰,途经风雩亭,矮柏植道两侧,尖风斡,苍翠顶雪作斜,长身略一顿】
作者: 苏简    时间: 2017-11-25 09:57

[雪落在梅端,别样的轻灵。他推窗而立,清冽的气流扑面拂衣]

“嗷“

[院中竟有一只狐,崭白的堪与雪色融为一体。他顿生喜色,推门走到院中俯身拥起]

你该不会是从一帘幽梦的话本子里跑出来的吧?

[本是玩笑话,谁知那狐竟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

[抱着狐踏雪而行]

一会啊,我听夫子讲学,你就在窗外,不许跑

[怎地能管得了这狐跑不跑?不过是寻常说了,也自随它去。有些东西,总要随缘的]

呀、夫子

[夫子立在那,竟比那松柏更加挺俊。紧走几步上前施礼,一时竟忘了怀里的雪狐]

“啪叽”

[狐落了地,滚翻着打了几个滚,他一时傻眼,怎地这么不禁摔,是故意的么?]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7-11-26 14:53
【似听有声从后唤,寒风叠叠凛冽,丛宇岿然不动,但听闻一声‘夫子’,是余志数载后的寄望。面蒙薄曦微朗,转身际,地上如滚雪球般的什么滚向棉袍底,诧异尔后不及细思,清瘦之容却望见来人】

【执袖之臂垂负,竹伞慢折,伞指雪中三寸厚,前处雪地类佳白纸宣,洁净拓来一行深浅脚印愈行愈近,看得出苏简他竟比我这夫子到的还早,念此面更露慰色,看来前日嘱咐的功课,他必胸有成竹】

【眯目笑视朝阳般的少年郎,见其眼神勾勾望向这处不明,袍动只当风在吹,诚觉此学生勤早可嘉】

前日的功课,你可先予夫子检查

【述职文院教授诗赋,虽教传尊古重道,然我云若者,但望有朝一日学子可推若者而出新。现方筑基《诗经》,以典籍为例循循善诱,伞暂搁放一旁壁墙,合掌轻抚,念起便是顿挫,待他背出后续】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他至用心课业,我必还十二分苦心,如此才不枉为人师表】
作者: 苏简    时间: 2017-11-26 21:44


【战争带来的伤痛,经久难以抚平。而齐家治世,更是每个男儿该有的担当。他恭恭敬敬背出下文,又对夫子深施一礼】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男儿之志不敢或忘,多承夫子教诲


【那雪狐一蹦一跳的又跑回身边,他俯身抱起,也不掩饰喜爱,眼角眉梢舒朗,俱是少年的飞扬】


夫子,学生尝闻有支易理叫梅花易,学生深感玄奥雅趣,先生可否教诲?


【不知可有冒昧?正值雪落梅来,实是难掩意动】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7-12-2 18:34
【六章八句,声韵朗朗自少年口,合掌并捧儒袖,风一忽一忽低朝雪地打起旋,微白起,转瞬即销,衫为风动,脊背从来那般直,和蔼视他,岁月爬上眼角的痕往侧徐徐舒展,恰好过往一折全都藏收】

【提及齐家治国来一怔,及我来历,一时未能动口启言,抬首往深天看了看,眼中本色见雪后空阔】

【不同以往温尔,却是想严厉考问此番体悟,袍下倏钻出两爪,皮毛与雪同色,动静快到眼神分辨不清楚,朗直面貌顿生诧异,视线循他风发意气模样,无端心头一软,继其所问,沉吟,一指】

那先告诉夫子,这头小狐是从哪来?

狐与天雪皆非书院之物,其来何处来,其去何处去

【不拘卷理,言一说二亦可道三】

【天际始又降小雪,布衣袖展开一蓬伞,无声遮往他顶,引步前行】
作者: 苏简    时间: 2017-12-3 11:06

这狐、自院中来

今晨推窗便见,灵活清隽,很是讨人欢喜

[那狐竟恍如知道在夸它,四爪在他怀里刨了刨,长尾畅快地扫过他的手背。他心下一喜、又一忧。喜这狐的乖巧聪慧,忧亦于此。偏他刚刚还请教了梅花易,夫子刚正,会不会以为他一帘幽梦的话本子看多了?]

[他垂眸看着小狐,拢于袖中]

其来无端,却生欢喜

其去、虽有不舍,却也坦然

[雪又飘起,那一袖遮于头顶,心头顿生暖意]

夫子

[指尖动了动,想把夫子的手拿下来,可偏又觉得这样很好。于是,便紧了步子走快些]

“夫子,苏兄”

[侧里遇见张林,打了招呼便抬眼看着夫子的那只袖子停住不走,他一时……]

[风雪渐大,夫子的手该是又冰又麻了,他稍稍往旁侧一让,跟在夫子身后]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7-12-27 13:30
【大学之道,止于至善。我素常虽刻板,数年严以律己不敢懈怠,但念苏简其性之善,纯流无染,当下见他与小狐亲昵无边,不以为是贪玩,忆及从前为官时候,曾也这般拳拳之心护住危巢雏鸟,念缓转,虽有心包容,但毕竟书院之地无矩不成方圆,衣袖迎风一片朴素,目光慈蔼,边行边言】

易数,讲究天时地时物时,时线有经纬,知其一,其二其三都需周到,你既知狐是从院中来,那想必是从院后的山上来,而狐的到来也是有其理,莫不是风雪太大,导致它无法归山林

【言有一顿,及他自说欢喜不舍,但又道出失之坦然,眼眉俱弯,点首续道】

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

【遂笑】

送它归去,或许是得,而非失

【有学生到面前揖袖施礼,四围琼霜玉裹,梅花凌寒香浮,前处也见到学生三两,亭间或读或吟】

都这般早

【目有明光大湛,将伞予苏简要他与张林同遮,发巾肩头停落不断降下的雪花,面目融和,温嘱】

你二人先行,夫子去看看盼儿,稍刻就来
作者: 苏简    时间: 2017-12-28 12:33
[他笑,将伞还予夫子]

两个少年郎还经不起风雨?这伞还是留与盼儿用

[小狐在袖中微动,伸出爪子在他手臂挠了挠,他微侧身]

离课间还早,记得后山有几株老梅,我且去借几分灵慧,留待、涂鸦

[说罢挑唇,与夫子拜了一礼径往后山行去]

[确然,狐本灵物,不属于世俗,送其归去便是]

你去吧

纵我欢喜,你也不便相随。有缘处,自能得见

[小狐晃晃尾巴,蹦蹦跳跳的走了]

离别也这么欢脱

人不如狐

[倒也在老梅下站了一刻,便也轻快的回转学堂]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8-1-7 19:54
【持伞原处,目含些别样神色融没眼前扑簌的雪花。这孩子为何多是亲厚,也是缘分所致,失笑着,十多年前,我背书箧冒鹅毛大雪赴京赶考,途中有人欲送我一方伞,我竟答得与苏简一模一样。】

【奈何时不从我辈。罢了。罢了。】

【当愿看着苏简成材,看着学生们皆成材,若果我和清泓当真能偏安在此偶,直到白首】

【执伞走到后院,蹲身雪地厚积的墙壁下,动手捏了个白兔形状的雪像,再将伞遮在了那雪兔之上,一番心思,想来盼儿发现会是惊喜的,动了动眉,我却还是默默无闻,只是暗自悄然爱护】

【清泓喜欢盼儿,我心也是疼爱的,想我夫妇二人膝下还无子女,虽说满学堂的孩郎们皆是填我二人心中缺憾,可是有个如此可爱的人儿陪在清泓身边,我是非常欢喜的】

【茫茫一片白雪落个不停,苦寒三九,回至学堂,见济济一堂一个不缺,肃神执卷,心底蕴暖】



作者: 苏简    时间: 2018-1-17 19:21


[夫子的课严正中又含了趣味,认真听着,时而记一下笔记。间隙里朝窗外望望,风渐停,雪下的成团盼儿小小的身子蹲在墙角,很高兴的歪头看着。他拢目深望了下,一只雪兔子滑稽的打着伞]

噗嗤

[原来夫子还有此童心,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引得满堂相顾]



[赶紧的收了笑,执起书卷端正坐姿]

[人生多崎路,此间岁月,盼短又盼长]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11:27
承平十年 夏

一趟扬州赶回来时已入盛夏,虽然天气燥热,于他来说却如寒冬腊月。

不过总算了一心事,兀自坐在亭子处,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回味开春时柳阮阮还在的情形。

坐得久了,浑身僵硬,忍不住低声咳凑。
作者: 洛少殇    时间: 2018-1-23 12:00
【方上完拳课,从校场回来,便看到卫淮独自坐在亭中。】

【这文人啊,总有着那么一股伤春悲秋的气质,单这么坐着,也如同那画像似的。】

【轻声唤道,也刚好走至他身旁。】

怎么独立在此?

【先前听其他夫子说他去了扬州,回来之后竟觉得比先前更沉默寡言,又刚好听到他轻咳。】

该不是刚回来便染了风寒?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12:03
正坐着,忽然瞧见有人走近,声音随之入耳。

“闲来无事,坐此静思。”

稍稍整了整衣襟,坐直身子。

“是旧疾未愈。”

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又道

“可能也痊愈不了了。”
作者: 洛少殇    时间: 2018-1-23 12:06
【自己性子直,说话从不转弯,故而和他们这些文人说话,总觉得难以理解。】

要不帮你找大夫,总能医好的。

【想着若是无心在,再难的疑难杂症他都能给看好了。】

而且我还知道,若有旧疾,切不可忧思。

【自己这等粗人都能看出他心绪不佳,更别说他人。】

若是闲暇无事,可与学子们谈天说地,也比一人独坐来得要好。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12:11
平日虽然甚少与其他夫子相交,但同一学院的偶尔也会谈上几句。这次请假请的突然,估计夫子们都是知道的。

“瞧过大夫了,只说着要静养。”

对方也不是只擅武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出言安慰着,他也听进去了。

“我也知道,可要做到很难。”

摇摇头,向来旁观者清,但他虽然也清楚要如何,却是无法真的照做。

“以前我便不喜欢热闹,如今亦是。”
作者: 洛少殇    时间: 2018-1-23 12:18
【挠头,这文弱书生,自己也是毫无办法了,总不能像对那些毛头小子一样训斥。】

【本想说一同喝酒解愁,但想想自己酒量也不好,况且他还有旧疾,便只能作罢。】

不管如何难,总要去做的。

【艰难也好,愁苦也罢,沉入时间长流中,总会被冲刷过去。】

你要是嫌吵,不如……我近日读的一本书,太过深奥,你可愿同我讲讲?

【虽然是武院的夫子,也不好目不识丁,平日有时间也会看一些之乎者也的书籍,就是容易看不明白,若是他同意讲解,自己也能读懂一二。】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12:20
“我尽量吧。”

苦笑着,虽然别人劝慰的话说得很多了,但从来也不会觉得烦。

听对方说读书有不懂的地方,略一颔首

“你说吧,我不嫌吵。”

作者: 洛少殇    时间: 2018-1-23 12:25
【松了口气,还在想若他拒绝,自己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胤堂说,让我读一读《礼记》,可从中学习修身之道。

【胤堂的话,自己向来是听的。】

其中有一句……

【苦思冥想,总算是想起那句是如何说的。】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把我绕得头都晕了,还是不甚理解。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12:31
书院虽分文武院,但也不是文院的只懂,武院的只懂武。萧夫子这种就属于文武双全,十分难得了。

对方虽然不精于此道,但有心学习,他便愿意指点一二。

“这句出自《中庸》,意思是真诚既是天道运行的法则,又是人道运行的法则,本意是教人待人为真,坦率诚实。”

“不过我瞧着洛夫子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作者: 洛少殇    时间: 2018-1-23 12:42
【他说的通俗易懂,本只是想着让他排解心情,如今倒是真有了求教的心思。】

卫夫子过誉了。

【又问了一些,时间不觉过去,又邀了他一同用膳。】

【以自己的性子,怕是会经常叨扰,向他求学问道了。】

————结————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20:11
承平十年 秋

PS:假装是寝居


前几日一场连一场秋雨,他原本就没痊愈的病又反反复复。私以为无碍,就没去瞧医生,结果今日竟在课堂上晕了过去。

待转醒,已然在他的卧房。浑身酸痛,冷意彻骨。总觉得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抓紧了被子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勉强撑起的身子最后又重重跌回床上。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8-1-23 20:26
卫兄!

[方才还是昏睡之态,将大夫送出书院,返身回到师苑寝,推门而入便看到床榻上之人挣扎着要起身,最终双臂无力又势颓跌回榻上]

[快步上前,将人轻轻扶起。大夫临别前的话语,有些沉重。似是哀悼亡书般催命,眼前这位青年即将走到油尽灯枯的时辰]

大夫才给你针灸,祛寒辟邪的汤药已经让你的随侍准备。

眼下可好受些了?

[将他扶起,靠在床沿柜,又垫了个软枕,才在床侧一旁坐下]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20:31
刚跌回床上就听到有人惊呼,但是并没有力气抬头去看是谁。直到那人过来将自己扶了起来,靠在床边。

“多谢.....”

想来昏迷之时应是有学生喊了其他夫子将他送回房间,又请了大夫瞧病。

半靠在床沿上,盖在身上的被子明明已经很厚了却还觉得冷,忍不住抓得紧了些。

“还好,就是....很冷....”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何是这般感受,但隐隐也有一些预感。便问

“大夫...怎么说?”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8-1-23 20:36
[见他唇色苍白,又有些失水将要皲裂,转而起身为他斟茶一杯,回转之时便听闻对方虚弱一问。身形稍有迟疑,还是将茶杯递出]

大夫说,静养即可。

[无论如何,好似不舍得这般良友如此离去,竟也学起妇人之仁,不忍将冷水泼面般事实相告。或许到大理一趟,卫兄之病能有转机亦未可知]

眼下入秋了,大夫说偶感风寒皆是小病,不必过于耽心忧恐。

[说着话时,他之随时端着药丸汤进入,起身把榻前位置让出。看着他吞咽汤药甚是艰难,却依旧勉力而为,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渐渐紧攥]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20:41
萧夫子若不说后面一句,他还不会起疑。但听到偶感风寒那四个字,就忍不住想笑。结果又咳了起来。

掩唇咳了许久,感觉喉咙腥甜。低头一看手心,仿佛红梅绽放。便将手身给旁边的人看了看,然后又握紧放下。

“不用瞒我,我多少也是知道的。”

却还是将药咽了下去。

“我先前去扬州就染了风疾,大夫也说了让我静养。但我如何,静得下来。”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8-1-23 20:46
[看着掌心处的嫣红,衬之病态白皙的肤色,更为刺眼锥心。三月前,两人听闻柳姑娘骤然离世之讯,他已然溃不成声,本以为往大孤山一走,送别伊人离世,他能心境转圜,有所通透。眼下看来,确实是药石罔顾,纵然旁人有心,他自己却去意已决]

[微微叹气一声,走到洗漱博古架旁,拿起面巾浸水一二,再拿起扭转沥干。走到榻前,将那手心里的红腥擦拭干净]

卫兄,这又是何必?

这天下之大,芳草萋萋,你如此难过,断不是柳姑娘愿见的。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20:56
任由萧夫子擦拭掌心,此刻的他是真的再没干净不干净的顾及,头靠在床帏上,唇角溢着苦笑。缓缓道着

“我曾想过,阮阮她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连去世都无人知晓葬在何处,如果我也将她忘记,那记得她的人就更少了。”

“她若真不愿意见我难过,为何从不曾与我梦中相见....”

话至此有淡淡的遗憾。却不曾后悔。

“萧夫子,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我在扬州太乙观,为阮阮点了长明灯。本想年年都去看看,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了。若我熬不过此劫,还劳烦你,也帮我点一盏,与她做个伴。”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8-1-23 21:04
[听得“太乙”二字,不由一愣,转而无奈笑笑,连连颔首应承。兜兜转转,最终到了叶兄那处。或许卫兄不知这其中关节,只是现下论来只怕过于无稽,还是按下未提]

你我既有缘同为观津夫子,萧某早已将卫兄视为兄弟。

眼下还只是称我一声‘萧夫子’吗?

[两人相视一笑,却看出彼此眸色中尽染无力回天之意。时感卫兄对柳姑娘之情意绵长,却忽而想起了远在东海无名岛上的小霜。有生之年,还能与她再见上一面否?]

卫兄安心,纵使一试,亦要让我再为你寻名医问断才好。至于你方才提及的托付一事,萧大哥希望还是由你亲自为柳姑娘继续供奉长明。

终有一日,她能入梦与你相见。
作者: 卫淮    时间: 2018-1-23 21:13
他生平性子清冷,朋友知交甚少,也是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之道,所以平日便是言及朋友,也没有过深的交情。想不到如今行至末路,却交到了知己。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尽力勾出一抹笑意,似是道谢。

“萧兄....萧大哥....”

“我,我很高兴....”

“只可惜...只可惜...”

情绪有些波澜,后面的话却哽在喉中吐不出来。最后索性放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我...我有些累了....”

撑着床边身子缓缓滑倒在床上,阖上眸子时,眼角还溢出一滴泪珠,顺着脸颊划过。

但自始至终,都含着一抹语意不明的笑,似解脱。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8-1-23 21:18
[方才还说着要尽力一试,后一刻不争的事实却教人感受何为失去亲者的切肤之痛。随侍见榻上之人声若蚊蚋,逐渐势颓,立马扑通跪下,伏在榻前失声痛哭]

[整理主人家遗容还是交予随侍,自己则是从内中退出,想着明日将事情与学督院使大人禀明一切。临走前,见他颊上晶莹浸润,应该是有些高兴才哭泣的吧]

[作此想,颓然而去]

==结==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23 21:21
承平十年   冬

[从收到消息到最终确定,半个多月的时间部署围伏,将整个观津城盯防的密不透风]

[十二月初八,镇州迎来自入冬来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盖满屋脊山峋,放眼雪白竟无忍踏之意,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寒风驱不去雅兴,于山涧梅林边寻香咏诗的骚客不绝,驻足冻骨之处忽闻脚下颠震,蹄声由远及近,一骑数十人俱着黑服长靴,不冗繁赘,不饰华纹,却是简单利落中透着一股寒冬凛冽之肃]

[骑队驰来,山客纷纷让道,厚重的铁蹄踏进积雪中印出一个个漆黑的窟窿,如羯鼓急点的闷声沉甸甸敲在耳膜心口,是比隆冬萧索更肃杀的寒意,随劲浪刮过衣袂脸颊,不禁畏而生怯]

[梅梢覆枝簌簌落下一捧新雪,露出里头艳红花苞,竟也不堪动荡,折下一朵落在皓白中,却是再无开绽之日]

[到达观津书院的时候,里面静无人声,应是大雪停课,两指一并,右手边领命去书院通知一干师生不要轻举妄动,食指划了个圈,左手数人散开分守书院各个出口,成围笼之势,剩下的随我下马入内,天边阴云环绕,隐有雪势积蓄,偶尔落下几点薄片,不成气候]

[观津书院外的城镇关隘也皆安排了人把守,外圈套内圈,让他插翅也难飞]

[长靴踩进雪地的“嘎吱”声在寂喁空旷中作唯一音符,如这满目的雪,单调又乏味,忽见雪地尽头的长廊处窜出个人来,看打扮应是院中学子,一张稍显稚气的脸被眼前这群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给吓得雪白,唯唯缩回廊室中,目色一凛,加快了脚步往事先就探查好的住处去,一脚将大门踹开,见里面空无一人,抿唇如雪色泛白,冷冷蹦出个极寒的字]

搜!
作者: 战清泓    时间: 2018-1-24 21:04
[早课结束,空荡荡的演武场里人影全无,朝气十足的议议之声俱都安歇下来,徒留一片悄寂。自地面拾起一杆白杆梨花枪,刃朝天,银光皪皪,红缨垂落,穗络在风中微摆,晃出一片血色。归枪入架,手往旁侧一伸,便牢牢握住一柄窄背长刀,通体漆黑的刀鞘泛出一点乌亮光泽,腕一压,拔刀出鞘,修长刀身纤颀优美,冷铁映着寒光。]

[彼时于幽州地界探出消息线网,藤蔓般的枝条延展进街头巷尾,掌心收拢起一切风吹草动,而如今避居城隅,枝蔓被根根斩断,退缩至尺寸之地,任皇城司布天罗地网,也不过临阵时才听得一点零星风声,只来得及将盼儿安置妥当,便无暇他顾。]

[索性仍依往日惯例行事,平心静气讲完一堂课,放课后往风雩亭与玄冲约聚,书院中养的幼犬夹尾奔来,呜鸣两声,靠近了往膝上蹭去,又张口咬住我衣袍一角,向后拖曳不断。凝目看它良久,手指在其后颈上安抚抓挠,挣离后复往前行,天色阴郁,云雾遮顶,走到半途,有寒凉水滴坠于面颊,仰首时见片片细雪宛如游丝袅空,而后降势渐大,烈风裹着细小的冰粒扑卷而来,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不由踯躅怔忪。]

又是雪啊…

[建元七年的那个寒冬,有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风呼啸着吹入骨血里,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忆起,那股阴冷都会如影随至,那是伴着死亡与颓败的冷,深深烙印在神魂里,十年安宁,辗转难忘。]

[风雩亭建在地势高处,亭内有一人影独立,望之清隽,拾阶踏了五级,身后骤然有纷杂轻跃的脚步声传来,似是围入大批人马。身形微僵,手指紧紧攥住刀柄,与他对视片刻,余下半程路再也迈不出。]

[来的这样慢,来的这样快。]

今日我教完了六合枪的最后一式

[总归我心中所固认的对错尊卑,与旁人心中所想全然不同,即便与玄冲相守多年,也总是要刻意避过此事,如今情境,除却这不相干一句话,已是一时无言。风轻轻晃动亭角的铃,在耳畔飘下零星声响,长睫被水雾濡湿,末了支起唇角一笑]

我要战最后一次,你不要拦我,也不要下来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8-1-26 20:39
【初八深寒,再有二十余日及到除夕年关,一如既往思良久,成亲十载送清泓什么好。往年秉持温吞性情,不近日子则不会琢磨妥当。堂外一面灰墙后,春夏秋望之崎岖的山道,覆雪而掩,杳望无尽,直见莹白成丘,处处流风吹雪,不知雪停还是又起,寂静偶尔传来武场操习声,垂目静静的听着】

【风窗半启借雪光,大丛积雪堆弯了松枝,苍翠时而岌岌一惊,清脆仄响,则逼木枝拦腰折断。呼啸北风传转寒凉,温目明光映雪不减,轻薄木屑不急不躁从手中刻刀下坠袍边,右手拇指端不断摩挲小像颜容,秀眉颦笑大气,女儿情态透过一双炯炯眸瞳,刚柔兼济,寸量细致至发丝摹自一人容貌。】

【寸心寸光阴,寸寸光阴可曾有意,饶过寸寸心。今日一心特为专用,待掸净身上蓝布长袍,留一地细碎木屑吹散步后。袖中小像业已雕成。提前想拿给她看,心念动之际,我心中早已不静。】

【六角亭中,有风穿打铃铁,声声欲静,而风却无动于衷】

【空山飞鸟观尽,影踪若失,而足爪三趾,雪中落印杂乱,其迹未曾绝。这些时日度得太静,故人未见,宿敌未扰。等清泓到,双影快汇成双,也迎来一行注定的不速之客。穹云波谲毕露,雪粒子纷打砖瓦,与她对视间,视线不曾被纷扰隔断,波澜无惊目沉淀至黑,不宁之心,反倒落定,慰对而笑】

娘子,辛苦。

【依言原地伫立,并未忽略她脊身僵硬一幕。并稳双袖,温容如往平和,只目光一深,夫妻许多言不说她也知,她想做的,我何时不曾允。但有些话,她前我始终难道明。直至今日每逢教授君臣二字,还是感怀当年楚王即是现在九五之尊予我知遇恩,宿命允杜玄冲一名湮灭儒河一役,是对还是过?】

【但不悔,我从未悔。颔首作默许,落目她攥刀素手,再慢慢看回她双眸,启语柔也和,要她定心】

我在这儿等着你

【那些脚步速踏紧逼三九明寒,烈烈森寒如尖刀锉冰上,时悬一线,抬目迎见当中一人】

【他好似姓陆。从前身任谋士帐前进出,短短几面之缘,还是余留印象。念天下定十年,从前功名从前风发已消隔世,而人面依稀清晰,此人前来,上意欲铲除五雷散散余众,赶尽杀绝之意昭然以表】

【未敢想领悟时际,会泰然至此地步。略别开了双目,望眼苍穹不甚清明。亲见陆姓官吏安在,心颇生慨。愈发想及从前信重敬仰的那人。到底会否是一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帝皇。】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28 23:15
[雪雩夹杂在一起纷纷落下,本是安静规律,瞻景入画,却被一道道来去如风的黑影搅乱激荡开,扑朔在脸上冰棱棱的刺骨,给人以萤弱雪花亦作冰锥之误]

[观津书院只有这么大,此刻尽埋塌雪中成皓白一色,倒教人难分东西,院中师生授了令不敢踏外半步,漫天飞雪中也不见半只鸟雀活物,如卷雪景拉轴,挥毫点墨,彼时风一吹,扬起的斗篷下就显出那慑人的官服来,渐渐笔下人物清晰,五官肃杀,俱是身高八尺的佩刀锦衣郎]

[视线一拉,转到高高的风雩亭,亭中对立二人,一男一女,温柔含情,脉脉低语,气氛如这落白拂柔,教人不忍去破,可身后一众脚步并未停顿,却也不急速,一步一个脚印踏在雪地里,浑身的肃杀与戒备厚重在这踏雪之中,一步一碾,一碾一杀]

[渐成围势,冠帽斗篷皱褶里都攒了雪,积少成多,随着抬头簌落下些许,淌过光滑的布料就成了水珠,染进那墨色里深邃了杀意,视线落到那二人身上,眼里胜翘出誓在必得的决心,那是一种看猎物濒死挣扎的屑傲,堆聚在寒气苍冷的眼角,即便勾勒出味笑,也是绝冷]

五雷盟逆党,赤龙——战清泓!

[仿如堂官判了阶下囚死刑,这一令声如洪钟毫无压力穿透雨雪挟我威芒慑去,在我眼里,她便已是死人]

[目光移到她身侧之人,泛眯的双眸似从漫天雪舞中倒回到了那一场空前战役,彼时两军厮杀,天地皆红,那袭儒雅俊影往来幽云二州,教人印象深刻,本该殒命在十多年的濡河之战中,可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与那五雷叛党隐姓埋名,妄想逃过朝廷洒出的天罗地网]

杜玄冲,你早该死了,死在十几年前还能落个身后名,现在同匿叛党,那十年寒窗苦读,十多年宦海效忠,怕是都喂了狗了

[语嗤冷冷,鄙同垢草,领手抽刀出鞘,身后纷纷效同,声声铁器杀意聚成一线索命,寒芒抖落雪珠,映出这天地一色,白练如霜]

今日你二人束手就擒,我可枉开一面不造杀孽,如若不然,我不介意拿血祭一回圣人祠

作者: 战清泓    时间: 2018-2-2 19:12
[空气仿佛是寂静的凝固,阵阵松涛在天风中翻响不停,一片柔软的雪花从天而降,坠于深色眼睫,凝成一颗圆润水滴,珠珠滚落。密密层层的雪片渐渐遮蔽起视线,我仰首望去,仅能看见模糊不清的人影,面上却徐徐绽开欣喜笑意。]

[更多的话已不必再讲。]

[朔风中树枝上栖息的雀鸟被铿锵轰鸣的铁骑声惊动,乌密的黑影振翅而起,在浅薄日色中涂抹暗沉色彩,漫天风雪中一闪而过。自石阶上往下看去,数十名黑衣人成合围之势,皆手按玄青刀柄,权等待一声令下,预备拔刀染血。手指轻叩佩刀,长眸映起白芒霜雪,目光转过,凝视住领头之人,一线细丝从脑海深处拉扯而出,牵拽出沉压许久的记忆,我辨明其身份,不由哑声一笑。]

逆党...随你怎样说…

[忆旧年往事,多存艰辛。我等是攀援峰峦之人,一路滴水成冰,石径峭滑,即便到达山巅面对的也是满崖寂寂,亦于逆流中独行,一朝落败,凉澈的溪水涤荡而来,淹没了细沙上写过的字,所留痕迹不过史书上寥寥几笔,圈定作扰乱天下的叛党,是多年后江湖上鲜少有人提及的幽秘谈资。或许如今在幽州,也不再有谁记得“五雷盟”这三个字。]

[如此所求为何?慷慨赴死又为何?人心总是贪婪,永远得不到所求之物,走不完择定之路,放不下便是输,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自己走,我没有罪,没有人能定我的罪。]

想我不战而退?

[昂首一嗤,瞳眸在雪光下闪过异色,璀璨的发亮,单薄身形投射在白茫茫的地面,狭长细影微微一摇,宛若鲜活腾起。]

办不到

[足下轻迈,自石阶翩跹而下,轻如片羽坠地,不惊落雪,严霜将深楚眉睫冰封,凝结成一种悚人的煞,长刀振腕出鞘,于身前划出一道极长的深痕,迈步跨过,抬眸傲然而视]

出招!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2-5 00:01
[先时歇意的雪逐渐有了转密之势,连其中夹着的雨珠都变成了如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砸在所有能憩容的地方,层层堆积,终成厚丈]

[那一声“嗤”破开轻如细语的落雪声,连同不愿身降的激战悉数借由那临危不改的傲目传来,訇然战书已下,她自亭中走出,娴柔已褪,刀拾粹芒,恍惚给人又回到当年那赤壁鏖兵的一战,使我有几分谑看的心随目色牵凝而重,视线滑过她手中切厉刀锋,突道]

都说五雷盟有泼胆无畏之心,我以为这么些年的安逸足将人棱角磨平了,看来赤龙依旧,你还算配得上这名字

[由衷一叹,也仅止于此处怀柔,下一刻眉峰结起煞戾,震声如排浪而出]

拒捕者格杀勿论!

[随这一声信号数十人持刀而上,将她四面围得密不透风,当先与她长刀交锋,兵戈交击声清脆短促,但深厚程度依旧明辨,无不卯力相拼才致这声声有如敲心震肺]

[较比她手中长刀,春水刀身狭刃短,易施巧劲,可我仗她女子之身力亏不足硬要比拼内劲,几次扛对劈面刀式,皆是不避不闪格档,甚至能感觉到兵器摩擦过的火花零星烧触手背,刀柄攥握的温度始终灼可化雪]

[惊叹她刀法攻势的迅猛刚硬,丝毫不拘以女身,才觉自己大意在前,她定是使惯了长刀,才能在沉臂掣肘下还能挥洒地虎虎生风,如此一来反倒使我如陷泥淖,锋芒大减,心一沉,腕上招式换了路数,不与她硬扛,专挑她顾及不到的细末下手,而默契使然,身旁众人见我招式变换便纷纷斩雪迎刀,或上下分扫,或声东击西,若说那柄长刀如雪中虎啸龙吟,那我这十余把春水刀便像隐藏在暴雪中的风刃,来去无形,却能将人剐得生不如死]

作者: 战清泓    时间: 2018-2-7 18:01
[一股疾风迎面而来,银光璀璨里,一口窄刀兜头劈下,真气于躯体内游走,提劲与他连撞数刀,功力内粹,宝刃相迎,铮然作响声中爆起数点星芒。身以双手为撑,骤然发力,再落一势,直似长虹倒卷,神龙摆尾一般挥落翻腾,哧哧卷飞数刃刀身,长长几道狭窄寒光拖曳着栽进雪地里,人随劲力飘转,刀风扇面似的横扫而出,携巨力切击向内里一圈,刺出一蓬热血。]

[恍惚又是征战之时,纵是艺高人胆大,也要受困于一拥而上的兵士,一个人是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便要变作翻山倒海的滔天巨浪,劈头盖脸叩压下来,而皇城司更与一般精兵不同,领头之人武艺不凡,下属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应对起来颇为麻烦。]

[我施极烈之招,对方则还暗巧之势。敏锐觉察形势陡变,身前身后有利刃直刺,两名黑衣人袭身而近,一左一右往两肋搠来双刀,缜细凌厉的刀阵结成,一抬眼便觉四面八方俱是冷光寒影,一股脑当头罩落。]

[顾左失右,顾前失后,茫茫白光里有急念闪过,银牙紧咬,纤腰力拧,修长身躯走了个拉长而扭曲的线,千钧一发之际于觑得空隙中突地逸出,而后纵身而起,晦暗天色里有如青云一片,落身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好身手

[一串血珠坠在雪里,是剐蹭出的三道伤口,一道臂间,一道腰侧,另有极细极窄一条涂在左颊,正随毛刺般的轻痛渗出血迹。伤虽不重,但架不住敌方人多势众,再交手又要另添新痕,心知今日怕是不得善了,细想却并无多少惶恐之意,既无动摇,出招便只管一往直前,断绝了回转之处。]

[必亡之局,刃会卷,人会死,但我信我的刀,它说它无坚不摧,以一当十,我就不会输。]

[一声赞叹后又是肃颜,接出后招,冷冽朔风之中有“呜”的一声尖啸,刀风搅动大股雪片,漫天漫地,扑面而去。]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2-8 13:31
[雪花越下越大,越积越深,放眼望去皓白无痕,只在亭下激战的地方被凌乱变动的脚步或划或踩,横竖扭曲成一副杀阵图]

[两道刀锋疾划,前后矫矢并围,威势腾腾如成恶龙,张牙舞爪,森冷刀光直捣肋下,眼看就要得逞,千钧一发之隙那身子扭成诡异弧度,巧妙完美的避过了刺来的双刀,散力纵跃蹿于半空,健姿轻盈,落地坠雪悄无声息]

[劲之道可如猛虎压敌,内息敛亦化鹤纵云天,如此收发自如,久攻之下仍难破其劣门,十打一却成平手,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唇抿成内收的厉弧,一双寒目随下压的剑眉而蓄雷霆滔光,抖手振腕,在她起手刀架的同时毫不犹豫的迎上,脚步疾踏溅飞地面的积雪,蓬蓬扬洒于两边,让出这一条狭路,拭看谁能将勇胆留到最后]

[“铿”一声两刀相逢,短暂的胶着让我近距离看到她脸上未干的血痕,不知是被谁的刀划出极细的口子,落在眼里似她浑身硬壳破开的一条裂缝,让我忍不住敲打粉碎的欲望灌力喷出,一擦刃,星火激溅,内力狂催下刀势若蛟龙掀浪,越翻越高,刀风披向方圆三尺之地,双目镇杀,隐然主动发力之下意要将她守势全盘吞噬]

[却又非一味强攻,她长刀招往间春水寒芒生生四下折转,随飘忽的身形影影绰绰幻化无定,已然将刀法的刚柔并济运用到极致,眩惑耳目的同时身法依旧霸道催逼,一招撞上她格挡刀刃,刀锋陡然折返,瞅准她颈项空门反手切了过去,银光诡诈如蛇,闪电一般跃近,但她反应太快,身子一拧避过要害,锋利的刀只在她颌下锁骨切扯出一条血口,刀势已然收尾]

[回合甫落,她全身多处刀伤已将那身素衣染尽血色,刀尖还滴着血,洒开在雪地里融晕成一团,手腕一翻,将刀身正回,看着她挑出一抹衅谑的笑]

[竖口哨音一吹,四面刀风又呼呼而至,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就算武功内力再深厚也抗不住人海战术,拖也能活活将她拖跨]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8-2-12 22:09
【清泓始出一步,昂颈喉头不禁一紧,袍角随风追向她后方,雪意仆仆及朴亭翘下第一阶,岌岌皑皑在顶危矣,怕是今夜深时苍雪厚重,必会压垮吾家院庐,此本是忧心忡忡的一件大事,却在时境面前,不过是尘芥一挥,微不足道障目不得,且裂开真实心绪,却也知些许年,胸怀度日平静,业已迫归狰狞。当年两军对峙,生杀两面我无从选择,尔后袖手无为...亲见五雷覆灭,血流成河,那役谁赢谁败皆非我所愿。心速慢于常,已闻经年久别的故人张口准准道我身前来历。十年相见十步开外,足蔑天地风音冷冷一袭话,他判解听来对我鄙弃尤加,可知我心中自责比起他话语更甚,岂止千倍万倍】

【江山高台累累筑起,原是要尸海白骨来奠基,方能平平稳稳】

【眼睁睁一扫列位,又见弑杀再起,迟迟,未启口说些什么,该长笑这功名利禄身外物何足挂碍,可悲亦从中来,试问忠君节义焉存?寒窗十年倏忽一目间,昭明威正官服加身而始,伏案牍诸昼旦,抱负乃公义民生。建元战炽,对五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清泓将身为昭军俘虏的我放走,一心为止战,执意归楚营,那呈荐诏安五雷的书表就在手中,然横山战鼓擂,杀声不可挡,我仓促回头,再无法越过血河尸山一去不顾。为县臣时得民之爱戴,沦俘虏时得众人之信任,皆一一连累辜负了】

【幢幢杀影,恶风唳啸,血气腥味犹如那日,我跪在遍是尸身的战场,楚昭两军旗帜交错倒在血泊中,哪一边是对,哪一边是错,后来实在分不清楚。此刻举眸一边是曾经同袍,一边是护我前的发妻,刀剑性命相向,还是一样景象,神色眉巅与平日温儒敦和迥别,太宁则负数年不可与人述的经过】

【一蓬热血喷溅至前,几滴腥热沿脸庞往下滑,滴打在履前一层薄雪上,融过雪水血迹便凝,不知是清泓伤口淌落的血,还是他人的血,我懂清泓性情如她手中的刀,刀在人在,劝她放手归隐的人是我,但我永远不会拿走她手中的刀,看过一眼观津七院八落,通往学堂的门扇,于来时亲手闩闭妥当】

我夫妻二人隐姓埋名于此,本与观津书院毫无干联,事毕,且请查证

【众齐齐攻向清泓之际,严凛霜白庄重之下,俯身抱袖,告我二人共同愧疚,但莫扰一方安宁】

【袖下刻刀与小像被捂得与血肉分不开,心念并非在胜负对错间游曳,若我成全清泓一战,清泓应也成全了我一回。团团战圈再不见她,悲意流泻四肢百骸如待时发作的鸩毒,一直未破裂这份持就的泰然】

【亦没曾动一步,我等她】
作者: 战清泓    时间: 2018-2-13 18:19
[刀梢卷处泼出一天银芒,携一缕尖锐的风声,反向颈上削去,一道白光直飞而来,身形疾转,避去要害,却被锋尾在琵琶骨上夹切了一刀,一线血淋在地上,可身上伤口太多,痛楚也就变得微乎其微。]

[冬日的严寒侵蚀过来,以寡敌众的后果也逐渐体察入心,眼前有一瞬的模糊,恍惚闪过了戈壁广袤的天幕,如钩弯月高远地悬在上头,漫天星辰璀璨映衬,间或有三两声黄羊低鸣,又伴着刀戟震响,抛头颅,洒热血,提宝刀,斩来敌,那旧日的时光,与如今相比,似乎没有甚么不同。]

[却深知今时已然不同往日,仿佛是独自走在岁月长河的前列,长长久久地茕茕而行,走到玉尘沾身,霜雪满头,回首时发觉故人都已倒在风雪之下,踪迹难寻,而自己脚步不停,兜转竟又回到原点,江湖上说这是“情仇难却,恩怨无尽”,官府又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依我说,都不是。]

[这是我为自己定下的宿命,它与五雷盟一齐,融进了我的骨血。]

[因它新生,也因它而死。]

[绵延不绝的攻势逼迫而来,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刀柄,目光一厉,纵身扑入阵中,刺伤多少人,反过来就要在身上留下多少道伤,奔袭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途上,血淌的越来越多,真气与精气神几乎耗尽,唇色发白,眼神疲惫,瞳眸中仍有微弱光亮闪现,却也全不在意,挥刀已全凭本能,只顾要杀至最后一滴血流尽,抬臂又斩出大片刀影纷纷。]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2-14 09:09
[纵横杀气中,穿梭着无数白光刃芒,相辅相成,攻势迭增,配合默契的织成一张磐牢密网,将她越兜越紧,大开大阖的刀势虽还威猛,却处处泄出后劲不足的破绽,只凭着一股力在强撑,而这股力能支撑她多久,被我一双鹰隼般的眼在猎网外一瞬不瞬盯锁]

[在她一记抡腕劈空身子不受控制的要栽下去,却以刀杵地勉强稳住时,一声尖细的哨音紧随而出,短又急,且厉而煞,四面攻势陡变,只听“啪”一声响暗藏乾坤的袖腕中飞出一条银丝一下缠裹上她执刀的手,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如蜘蛛吐丝先后绕上她的手,脚及腰腹]

[此物既为皇城司特制,自然非比寻常,细而近无却韧劲十足,轻易折斩不断,有道是上善若水,以柔克刚,银丝至柔可成缚器,然而一旦绞杀亦是神佛无挡]

[她行动受阻,只能扭钻成生硬的角度,企图切锋斩丝,然而在外力作用下难免滞缓,而先时的激战已消耗掉她大部分体力,如今所谓挣扎落在眼里不过成了困斗之兽,双眸一黯,身子如箭而至其后,快得不可思议,随着飞旋起的衣角手中刀不偏不倚没入她腹下,深磨过血肉穿出]

[入刀那一刻觉察到她背脊微僵,只是抬头冷冷刮了眼那笔直的背影,嘲弧跃过唇角,不过来回呼吸的功夫,我握着刀的手往外慢慢抽出,刀尖饮足了血,几滴雪花飘落,顷刻染作腥红血珠]

[胜负,已成定局]

作者: 战清泓    时间: 2018-2-14 19:29
[眉峰蹙起,四肢腰腹俱被银丝拘束,行动受阻,应对迟缓,后颈汗毛竖起,脊背绷成僵直的线,隐约挟有奇异的风雷之声,一阵嗡鸣震响刺入耳膜,下一刻凛冽的利刃穿腹而过。呼吸有一瞬的停顿,随后愈发急促,秀颜煞白,头发披散,血从伤口中渗出,狼狈十倍不止,我垂下头,窥见一柄薄刃短刀正从自己身后缓缓抽出,半副刀身浸着血,余下一半看不到,但想必要映起森森冷光。]

[这道寒光仿佛照到身前,又极微弱的在眸子里闪烁了一下,身形蓦然转动,不顾银丝缚绕旋身腾挪,掌中刀趁势刺去,准确切裂他侧腰。腹内伤势炸起空蒙翻绞,银丝嵌入肌骨之处骤然迸出数条血线,这一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切都变得轻如鸿羽,须臾眼前一黑,沉重压力猝然袭来,整个人似被割撞粉碎,脚步已然不受控制,踉跄着向前跌走几步,歪斜着便要扑倒。]

[但手中长刀点地,恰好支撑住将要软倒的身体。]

[呛咳声中呕出一口血,脚边一滩血泊越扩越大。人要死的时候,总要想起极为久远的往事,那时爹娘与叔伯们还在,牧民大多信仰天神,他主宰万物生息,赐予我们丰美水草与安稳生活,也送来天灾人祸,圆满抑或是苦难,仿佛都是他的安排。]

[那永恒不灭的生命,既无法护佑我们,也无法给人带来和平安宁。]

[而后战火和刀兵蔓延,易碎的人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有能力救一个人,又想要拯救天下,不平事千千万万,人却只有一双手,一身血,一辈子,将五雷盟作寄托,愿与它一同归葬,十年前逃脱,是为了玄冲,如今赴死,是为了自己,内心所藏,无非多年前无能为力的软弱与年少,故而助人是助己,救人也是救己。]

[到今日,到此时,我觉得我是得救了。]

[勉力挺直身躯,在昏蒙天光下去捉玄冲的身影,随后天旋地转,坠下的雪仿佛变为大漠里的细沙,簌簌飘落。神魂回往飞狐岭深处,正饮一碗送行酒,手腕晃动,敬此半生颠沛,十年安宁,也敬这冬日霜雪终化,白雾霭霭散去,又是垂柳春华,暖风盈袖。]

[长刀颓然落地,路边一枝枯草染了血,最后一滴血珠子从枝叶上滑下,砸进土里,融入雪中,阒然无声。]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2-21 22:00
[这一刀绞尽我满腹杀气,将她强弩之末的余血吞噬殆尽,四周凝滞的一刹,仿佛风雪同滞,几乎将整个战局画上圆满的尾符,苍天穹幕下我看到她微仰的头颅似是不甘,可这江山万里,日照之蔽皆我王土昭及,予她苟活十余载已是偷来的侥幸,又有何不甘]

[静幕里划过一道白光,冷气飕飕的劲风里藏着凌厉无匹的杀意,她将全数的愤恨仇怨都孤注一掷在这霍霍刀光里,如山洪崩塌之势又迅又猛,我只来得及打了个寒噤下意识侧了侧身,却仍是免不了斩腰之痛,入肉三分,忍退一步旋及剧痛来袭,手捂上腰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不断淌下,印在足下雪地触目惊心]

[再抬头时是她以刀跪地的身影,方才那一击耗尽精血,现只剩了油尽灯枯的皮囊留着最后一口气,见她已近涣散的目光中覆了与雪一样的皓白茫茫,随着身子缓缓倒下,那抹雪色终也不见,而她最后倒下的地方仍是朝着亭中方向]

[伤口撕裂的疼痛使我弯腰蹋肩险是站不直,喘了几口粗气仍是提力朝前走去,一边早有人上前查看情况,并禀了声“人已气绝”,不管不顾勾脚将那落地的长刀踢到手中,攥拧了力狠狠一掼,扎在她心口位置,直直竖着,这才满意说了句]

果然死透了

[说罢目光霍然一抬,盯绞那亭中人的目光里几分戾几分衅,还有几分杀之未尽的嗜狠,随着腰上这一刀涌出的大片鲜血,一并染尽赤目里,逐成扭曲,却仍抑制在一股莫名躁动中,只为了欣赏那一向波澜不惊的儒容此刻会迸生出怎样精彩的波动]

战青泓已死,你为叛逆同党又对朝廷有背弃之罪,死不足惜,但只要你能将潜逃在外的其他逆党名单及落脚处告诉我,或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作者: 杜玄冲    时间: 2018-2-22 18:44
【成全直面彼此从不越的那一坎,十年默契回避同一个问题,答案她先回答了,我以她为先。迎着刺目一地鲜血,她单薄的躯飘落若一翎鸿羽,安安静静临地,还是回了来,一刀伫立,雪里血色如新梅初绽,一路潜移默化蜿蜒至亭下,不知不觉剜去心神,徒留一具空壳,恍然,就无所顾忌卸下浑身上下似永不挥散的执着,双目黯下去,散掉瞳距,沉光消尽,余一声清泓,压抑痛楚含喉,终未唤出】

【燕山府路归隐数载安逸,瀚府浮华我未触,庙堂许高我未登,实感激身畔有她平淡观世,浪举浪销,世间纯粹朴素。即便迂理之中,我念大丈夫应无所移,当年纶巾风发,懵然对情无知,逐渐与卿两次三番相遇,卿虽不符我心中定论,但处处破我固执。我于雪山向她求亲,不敢多念一句她不喜欢听的诗文,绉绉佳句,赘不及她不生我气的时候,明眸一弯天堑皓月,相视那瞬最动心魄,将袖中的小像拿出来,想给她看一看,我刻的到底像不像她对我笑的样子,怔把热泪洒进手中】

【一锵刀声钝击入耳,当空凝固,我辨不清楚有多痛苦,塑成死灰的目光锉千钧一抬,手越握越紧,纵横青筋暴突手背,贯穿黯淡的眼目聚精一凛,死灰临末,堪堪对视本该称呼一声陆老弟的旧人】

【却昂然笑出声,笑里环视一遍周遭人,笑里很多都灰飞烟灭,悲笑此生两端愧疚不再负】

山一程水一程,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执刀弑杀相向的人,以生死作胁作饵,那道衅然嗜血目光里,看不透他到底为生为着锦绣还是锦绣为人生,生杀如此笃定,是背负何种信念】

生何妨死何妨,就怕说多亦无人懂

【说罢也了无牵挂,哪里能屏住心痛去做她不喜见到的事,她生得一身骨气,走也不愿离我近些,我这般样子,定也不会要她看见分毫。袖内刻刀一指长,那是托了叶道长帮忙挑的锋厉铁器,抬袖之际,很不起眼的把刻过她容颜的最后一刀,深深扎进颈襟,衫内热血喷涌把衣襟透染。医书记载咽喉之左二寸,有血脉最蓬勃,断之,如断心脉,人速亡。如立山毫无预兆催倒在一股寒风中,血涌出在身下聚成流,右手尽量往前伸出,始终没让血污沾染,五指牢牢锁住女子小像,脉脉凝她最后一笑乾朗,问她】

天南地北双飞客,只影,向谁去?

【天地寒凉,似又置身在胡良河中,虚无景象真实,去秋未曾冻死在冬日的芦草,在一片夕阳寒水中茫茫然,一双大雁并身飞在水天之际,不知进退的跟它们朝前一直淌水,袍衫尽湿,直到河水涨起将蔓口鼻,放心望见那赤着双足摇船的飒爽女子靠近来,快失了气息时,白唇依微张得含蓄,唇上语】

在下祁州县丞杜玄冲,今日得姑娘相救,来日必定竭力报答...

【来日...,声息断续至向绝】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2-23 10:21
[我本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橇出点什么,不过是站在得至高点一番言语激将折辱,我料想他有几分骨气但没想到竟是绝决如此]

[促狭文人总是满嘴大义却安弱守雌的印象致使我在他掏出那尖刀时反应已慢了一拍,切管破喉之力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绷在五指间尽数没入,刹那血花飞溅,瘦长的身躯轰然倒地,一小股血水殷殷滩延在雪地上,越积越大,予这漫天风雪里不过是再添一笔杀伐之业]

[一时风声喝起,撩刮过衣摆猎猎作响,宁静片刻刚抬开一步,扯到伤口疼蹙了下眉,仍是大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那苍白无血的脸,生命力一点点在流逝,张张阖阖的话也是极艰难的从他口中道出又穿过几重风霜来到我耳朵里,沉静下的目光黢墨临渊,蓦地扯笑一声,极轻极嘲,接着用脚去踢他攥在手心的东西,却奈何他握得紧,即使已没了气依旧难以掰开,脸一沉,已有人弯腰去扯他五指,终是一个木雕人像滚了出来]

[看清那雕刻的五官眉眼,冷冷移目梭了眼那失血青白的脸,旋即转身离了亭,却是脚步一跄]

“大人你身上的伤…..”

[低头松开始终捂着的手掌,血肉黏稠在掌心,腰间大半衣袍俱已教血印透,黯了黯目光,重新将手一盖]

先把这里处理干净,赶紧回京覆命

[宽旷的雪地上拖曳过长长的血痕,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深浅交纵不一,便成了副天然的落梅图]

=结=
作者: 东方药    时间: 2019-4-10 23:42
文兴二年 秋
东方药
【时维九月,夜来风染红霜叶,炽热如火,一扫秋日萧条。】
【已是午间放课时,风雩亭内,有一学童怯怯立于角落,不断把捏手指,结结巴巴背诵歌诀,一把鼻涕一把泪,早哭花了脸。】
【“四气...温凉....”】
【指尖捏着碎屑一点点撒入湖面,引来游鱼群聚,争相夺食。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不止几遍的歌诀,目光清冷严肃,话语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四气寒热与温凉。
【“夫子...我饿了...想去吃饭...”】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9-4-11 20:30
东方兄,食有时,眼看膳堂就要收了碗筷,不如让慕春儿先去用膳吧。

【才从膳堂出,正好碰上老伙夫在堂前清扫,还说了句:烦请萧夫子去请东方夫子用膳,顺道把我那不争气的孙儿也带来吧】

【既是受人所托,便往药学堂去,见内中早已散了学。出了学堂门,碰上一小学童,问了才知东方兄在风雩亭。信步而往,才近前便听得糯糯童声在背着书,下一句便是要用膳的请求,颇为委屈。遂近前解了氛围,但也要看东方兄放不放人】
作者: 东方药    时间: 2019-4-11 21:52
东方药
【弯身与学童平视,指腹抹去他眼角泪痕,话中略带无奈,道】夫子也还没吃饭,你要再背不出来,那我们两个可就都没饭吃了。
【正言时,忽闻人唤,回首朝亭外一望,应道】萧兄。
【掌心轻压学童头顶,迎步上前】你知我原便不喜罚人,这些年来罚过的学生,怕是一手也数得过来。只是这短短一首《四气歌》,五日过去,慕春儿连半句都背不熟。
【才说完,隐约嗅到萧胤堂携来的一缕饭香,腹间一阵咕叫】唉...也不知今天刘婶是不是做糖醋排骨....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9-4-12 15:12
【听来对方所言,不由笑而应之。小不点慕春儿见来人解围,苦到皱在一处的脸蛋儿忽然就有了放松的迹象,又见他的夫子揉着他小脑袋,不似方才严厉,眼眶里打转儿的晶莹立时烟消云散。见状,不由唇角一弯,抬手在小孩儿肩侧点了点】

【那厢似乎转过味儿来,立刻双手拉着东方抚在他发顶的手,信誓旦旦道】

“东方夫子!春儿向您保证,用过午膳以后立刻再来这儿自己把《四时歌》背下,就求求您让春儿先吃口饭吧,夫子~”

【慕春儿年纪虽小,却是一般孩童里较为机敏的,除却心甚少放在课业上,平日里与夫子们相处倒是比其他学子来的融洽,模样生得可爱,脾性不算淘气,见好就收,可谓:识时务者。见他领略自己的暗示,便在旁搭腔】

东方兄,刘婶今日做的正是糖醋排骨,你应是不愿错过了吧?
作者: 东方药    时间: 2019-4-12 22:07
东方药
【余光一扫,未略过那微小动作,心中暗笑,却也没细究。掌心一片温软,本就不硬的心,更是不忍,没能支撑多久,无奈摇首松口,却又不忘告诫一句】去吧,下午若再背不出,便要打掌心了。
【耳畔倏地响起雀跃欢呼,目送学童飞奔离去,犹如脱笼之鸟。】
【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萧胤堂,又仿佛是透过他身后,看着不远处的柳树成荫,若有所思道】萧兄,今日...是初一吧?
【因刘婶信佛,故而每每初一、十五,膳堂几近全素,少有荤腥。】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9-4-13 19:45
哦!经东方兄这么一说,确实是我错记了日子。

【甫接对方眸光,顺势佯装恍然大悟,双手抱胸,同样报以似笑非笑之面色。东方此人,向来面冷心软,虽治学严厉不假,却松弛有度。他明知自己和小春儿不过合着一道做场戏,一同央求,也不见对方再次为难,倒是爽快应下】

【言罢,侧身转首,望向那腿儿短的孩童在前路雀跃奔跑,便作势要往前一步,续言】

既是如此,那不如再让我把小春儿叫回来吧。
作者: 东方药    时间: 2019-4-14 00:14
东方药
【唇角本就扬起,见人动作,一时未忍住笑出声,眉头略一挑,故意道】也好,那便劳烦萧兄了。
【虽这般言道,却不过一句玩笑抬杠,倒并非真要将慕春儿抓回。本就熟悉医道,知这孩子正是长身体时,不比大人,若饿着了,即使背出歌诀也得不偿失。】
【话锋一转,敛了几分笑,认真同他道】不过萧兄,日子能记差,但糖醋排骨可是少不得的。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9-4-14 18:40
【听他这么应答,要跨出的脚步又往回收了一下,展眉朗笑看着对方。玩笑话,谁也不会当真。自从杜夫子与其妻离世,难得寻到如东方一般,肯在嘴上同自己“过手”的人。少殇虽也在观津,但他向来不善言辞,脾性温和,偶尔急起来,才妙语连珠】

【但听得东方后言,观其色肃正,不免跟着认真几分道】

哦?我还是头一次听闻东方兄有所求。
作者: 东方药    时间: 2019-4-14 18:56
东方药

是么...【拖长几分音,避开目光,抬首望了眼亭上梁,似在思量从前是否提过。未几,与人一笑】那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
【捻了捻指,又道】过几日,我要回太乙一趟,萧兄可要一起去看看盼儿?
作者: 萧胤堂    时间: 2019-4-14 18:59
好,去为咱们好盼儿除除草,陪小姑娘说说话。

【听得对方提及盼儿,心内一怔,眸光移至别处,沉声应下】

——结——
作者: 梁元白    时间: 2020-8-25 16:21
———————————开——————————————

文兴六年八月十日 (秋)

【中秋就要到了,爹爹来观津,让我送月饼进宫给姐姐】

【一看爹爹的神色也知道估计是有问题,立即拒绝,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不要。

【爹爹眉眼眉头一皱,气急败坏】

你给我站住!

【回头一路大步跑,直奔进风雩亭,直喘气,一脸严肃的爹爹紧追追在后面】

【韩琦也在,径直跑到韩琦身边,整个人躲在他身后】

(阿爹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进宫送月饼,他自己为什么不去,要离开观津几天,我才不要)

【拉住韩琦的蓝色长袍,露出一个小脑袋,冲着爹爹】

我不要!我不要进宫!

【爹爹气急,立马捂住我的嘴巴,一脸尴尬地望着韩琦,刚才追着我一路奔跑,也是气喘吁吁】

闭...闭嘴!
韩琦,你好,我家小儿给你添麻烦了


【我小手拽着韩琦的衣角,扬起脸,可怜巴巴的对韩琦说,眼看就要蒙上一层晶莹泪】

琦哥,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观津和你玩。
作者: 韩琦    时间: 2020-8-25 16:35
【拿着本论语在亭子里装腔作势的补课,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读不到一刻就是个哈欠,却又不得不读。回头赵夫子还得抽背,一想到这个就肝疼。】

嗯?额...元白你干啥呢?

【突然被一阵风刮过,后背一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梁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过来了,赶紧起身给人行了礼。】

梁世伯好。元白很乖,不怎么麻烦人的。呵呵呵...

【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合着礼貌性的笑声,还算得体。扯了扯衣袖没扯回来,就听着一阵哭诉。眉头一挑,想着之前似乎听说元白要去应天寄读来着。】

中秋节去给你姐送个月饼,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作者: 梁元白    时间: 2020-8-25 16:54
【眸子瞬间变得幽深,眉头微微一凝】

谁知道我爹又要让我带啥给我姐,他怎么就不去,非要我去。

【爹爹一听这话,更是气愤】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杏眼一瞪,愣了一下,瞪着爹爹,很是蛮横】

本来就是嘛,你干嘛不去,非要我去?
我在观津玩得..不对,读书读得好好的,你又要我去应天寄读,尤其是还要离开琦哥。
每次都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然后就离开了。

【越发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拽着韩琦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

【爹爹怒怼我,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闭嘴!还不是有事,让你去一趟,你怎么那么磨叽。
而且让你去应天读书,是让你去观摩一下科举,你闹什么脾气。


【缩了一下脖子,又躲在了韩琦身后,韩琦也出声说我】

【爹爹顿时来了精神,收敛了怒火,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你看韩琦,多用功,到现在还在看着论语,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拉着韩琦的手顿了一下,鼻头一酸,韩琦怎么就让自己走,心头一疼,觉得被他忽略了】

【来了脾气】

我不要!我愿意在观津里继续读书。

【叠得双眼瞪得圆圆的,气急败坏,手指直抖】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韩琦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立刻在他身后怒瞪着他】
作者: 韩琦    时间: 2020-8-25 17:15
梁世伯消消气,要么我跟他说说。你先到前堂找谢夫子喝杯茶,等会儿我带元白过去给你赔不是。

【听人一嘴一长段,心里叹了口气。当初元白刚来,确实是小鸡仔一样的被丢着,要不是自己带着要熟悉起来估计也要好久才行。】

好了,世伯走了。你也别躲着了,坐下说吧。

【送走了梁世伯,招呼人坐下。论语也就随手扔石桌上,跟人对面坐下,揉了揉人脑袋。】

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咱们这出生以后肯定都要往仕途上送的。我爹希望我能习文,可我偏偏上蹿下跳的喜欢学武。
去应天书院也不错,我觉着你学文比习武要强的多。我肯定是选武举,你要是选文试,以后说不定咱俩还能文武合并造福一方呢。

【耐着性子跟人说道理,其实自己也挺想再去应天书院的。现在要见那人,自己还得费好大劲跑去,像以前每天都能见着。】

而且应天书院也挺好玩的,而且我也可以去找你玩的啊。放心,你琦哥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拍了拍人肩膀,低头跟人对视。给人一份心安的保证。】

好不好?
作者: 梁元白    时间: 2020-8-25 17:27
【爹爹气的满脸通红,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前动手,我赶紧缩回韩琦身后】

【听了韩琦的话,笑眯眯的看向韩琦点点头,回头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见爹爹走了,连忙摇了摇韩琦的袖子,小脸都是焦急】

我不想离开你。
应天我都没认识的人。

【清脆的声音传来,韩琦神色端正,却让我的心微微一凝】

【韩琦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双目直直的望进了我的双眸中,似乎这样能更有说服力】

【静静的看了韩琦少许,薄唇轻掀】

好。

【看了韩琦片刻,舒了一口气,抿了抿薄唇,才开口】

那你会来应天看我吗?
作者: 韩琦    时间: 2020-8-25 17:34
【看着人小脸纠结来纠结去,嘴唇都要咬肿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好半天,才应了一声。揉了揉人脑袋,牵人起身。】

这就对了嘛。而且你不想去看看你姐姐吗?中秋是团圆节,宫里也不是人人都想去就去的,你就替你爹去看看你姐姐呗。

我倒是想见个人,可有点远...

【突然想起人来就停不住,看了看日头有个冲动的想法。抿唇想了想可能性,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正想着,突然手臂被人晃了晃,侧过头看人。】

会。我一定回去看你的。而且我也想见见应天的友人呢。

【咧嘴笑着应承了人,便卷了书带人出了亭子。有些事儿想到就做,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热情。】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去找梁世伯吧。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走~
作者: 梁元白    时间: 2020-8-25 17:41
【点头,被韩琦拉着去找了我爹,我爹一听我答应了,乐呵乐呵地谢谢韩琦】

【回房间,撇着嘴,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衣物,一会儿去床上找东西,一会儿去柜子里寻摸什么】

【一脸的不甘,拿东西的声音也很大】

【爹爹顿了一下,问道】

观津里有你觉得重要的人?

【仰起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韩琦挤眉弄眼】

韩琦啊。我可不想离开韩琦。

【韩琦望着我,嘴角抽抽,没说话】

【我爹顿时就气笑了】

你且先去宫里,帮爹送盒月饼给你姐姐,拿到你姐的回信,再出来。
说不定,就能在应天见着韩琦了。


【怒气冲冲的哼一声,转过头不理爹爹】

【回头,拿起包袱,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叹息一声,对着韩琦说】

你可一定要来看我哈。
作者: 韩琦    时间: 2020-8-25 17:46
【把论语放回课堂,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往元白房间走去,就见人刚收拾好。跟梁世伯抱拳一礼,跟元白抱了抱。】

去吧。我一定去应天看你,等着我。

【再次揉了揉人脑袋,送人出了书院门,看着梁家马车走远。自己撒腿就往家里跑,偷摸的从马厩牵了马就跑出了城。】

—— 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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