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琉璎水榭 [打印本页]

作者: 青霜    时间: 2018-1-4 13:00
标题: 琉璎水榭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7 22:27
承平十年 夏

[正值午后暑热,按例在集英堂视察一批刚入职的新司,虽说之前已经有过筛选淘汰,但明显校考下来的结果也不令人满意,就算是各项综合排第一的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矮个子里拔将军,差强人意]

[可是人都收了,总不能再赶出去,天热又容易上火,满腹怒气便撒在这次负责招考的提点皇城司身上,让邵林风领着人去操练场跑上二十圈,再从明天开始加大训练力度,撑得住的就留下来呆着,撑不住的趁早收拾包袱走人]

[本也没想进琉璎水榭,只是刚才因为看不过眼亲自下场好好“指导”了一番,动了手脚身上也俱被闷汗浸透,便卸了刀与官服,泡进浴池里舒展筋骨,浸了水的汗巾搅干盖在脸上,上半身泡在池子里,双臂舒搭,头微仰,闭上眼,鼻翼间尽是潮湿的味道]

[炙热的池水蒸着身上的汗与水汽一层层挥发在空气里,凝结成雾,烧过通红的身再延到覆盖的脸,却能在这变态的温度中洗去一身疲惫的污垢]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18-1-8 05:56
本帖最后由 邵林风 于 2018-1-8 08:12 编辑

[暑月盛行正是烈日杲杲火轮高吐,一滴热汗顺着额角滑进微眯起的长眸里,眼皮微颤却也未伸手去抹,只是站在陆大人身侧沉默等着他发话。见他面色严厉阴沉,初晋新司整齐立于日头之下均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唯恐一个不小心触犯眼前之人被拎出来杀鸡儆猴。]

[这一批新司底子实在太差,骑射刀枪没一个能入得了眼,遑论在标准极严的陆大人看来,一个个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到了敌人面前只能当活靶子。果不其然陆大人沉声发话,一言不发受下他一腔怒火,得了命令便领着人开始跑圈。]

[烈日中头,空旷曝晒的操练场如同入了烤炉一般,地面在升腾热气中扭曲变形,尘土飞扬赤日如烧,凭他一身内劲此时也挥汗如注浑身透湿。已经赶上落后之人一整圈,虽是恼他体力弱的跟个娘们儿一样,却也只能一掌不轻不重拍在他肩膀,道一声只差最后五圈。]

[大半个时辰过去,除去从小在塞北长大着实厌恶这暑热天气以外,气也不带喘的轻松跑完二十圈,紧皱眉头看着瘫了一地以及落在后面还差一圈没跑完的新司,揉了揉眉心摇头一阵窝火,也不明白这种体格进皇城司是受罪还是不想活。冲着众人朗声令道]

“原地休息半炷香的时间,然后跟着萧副使练射箭,一人不射够十筒箭不许下场子!”

[吩咐完后走下操练场随手解开绑着小臂的布带透透气儿,想起今日还有些公文要呈给陆大人过目,深觉湿濡劲装拖泥带水分外难受,遂取来深青官服后便朝那琉璎水榭走去。推门进入见里间雾气腾漫水声涟涟,也不知是何人在此下浴,解了一身湿透的劲装随意搭在屏风上,绕至屏风后往那一片水雾中看去,只见一熟悉身形倚着池壁闭目养神,定目细看却是身形一缓,赤着上半身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抱拳颔首低声行了个礼。]

“陆大人。”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8 09:58
[通常我在水榭内就鲜少有其他人同来,倒也不是我强势要包场,只是平时御下严了,一般下属都会畏敬三分,除了公事公务上,闲散时候是能避则避,怕是对着我这张不苟言笑的脸也崩的慌,习惯了也就随他们去,一个人也落得清净]

[是以轻微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略有诧异,也只是挑了挑眉没睁眼,直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闻声识人,便抬手把脸上的汗巾抹下,一时间雾蒙蒙的水汽中看到个挺拔的身影,只是瞧他站那满是局促拘谨,略是好笑的勾了半边唇,揶揄道]

站那干什么,在浴池子里给我汇报公务?下来一起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彻底放松的原因,语气也没平日那么疏冷刻薄,从骨子里透出慵懒的味道,话也较以往说得多]

还记仇呢,你也不看看这次招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能看的都没有,我没罚你俸禄已经不错了,回头你不把那些雏鸡调教得像模像样,还有得你苦头吃

[邵林风这人,性耿颇直,弯弯绕绕的心思少,但不代表不懂变通,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相处起来也省了不少麻烦,不得不说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一个,至于另一个么......]

[带着点温水化犀的冰簇点进眸子里,倾刻又化散为雾,翻了个身趴在池岸边,懒懒得扬起根手指头朝他勾了勾,命令道]

过来给我擦背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18-1-9 02:13
本帖最后由 邵林风 于 2018-1-9 06:47 编辑

[他刚刚还罚我跑了圈,想必还在气头上呢,这会儿去跟他一起泡澡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可是衣服都脱了,这时又退出去着实不妥..正进退两难之时,听他揶揄戏谑不禁面上一阵尴尬,只能顺其意下了水。]

[闻那言辞中已无方才冷硬反是携上几分慵懒味道,两肘搁在岸上安心任热水顷刻舒缓着紧张的神经,而后寥寥几字沉声道出,神色如常却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心中已然一刻也不停歇的开始筹划更为严苛的训练计划。]

“大人尽可放心。”

[邵林风自幼随父枭虏侯,擒虏目,无一不是长平翼风,驰骋万里。虽寝星枕月尝尽边塞苦寒,偶尔腻烦庙堂权谋时,也会想念那跨陵边疆之胡霜塞鸿,殄灭群丑之意气峥嵘。但自始自终他都是一个军人,骨子里刻的是效忠,故而所有下达的命令,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完成。]

[靠在他身侧一步开外的池壁上,热气腾腾的池水散去周身暑燥,阖目抹净面上汗渍,陡闻要自己给他擦背,无奈睁开双目,心中直嘀咕怎么每次洗澡碰到这人都要我给他擦背,却也只能默默站到他身后将浸水方巾拧净敷在他后背上,谁让我今日触了霉头呢。]

[白巾下露出他宽阔后背上新旧不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毕竟这刀头剑首的日子不到人头落地便不罢休,故而不论在别人身上还是自己身上都已司空见惯,却仍是避开了那新长出皮肉不久的伤口之处。复又浸水淋上不轻不重的给他擦着背,见他已没了刚才火爆脾气,深黑眸子里透出一抹淡笑,在他身后低声言道。]

“有哪一届的新人是入得了你眼的?又有哪一届最后没有被我调教的服服帖帖?每年都说扣我俸禄,结果每年还不是赏赐来的多...”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9 14:56
[背后那不轻不重的力道惹得自己眉微蹙,斥了句]

刚才那二十圈把你力气都用完了?用点力擦!

[本是舒臂叠于面下,听到身后传来的话不由“嗤”一声,不辨喜怒道]

长本事了,会调侃上峰了,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

[展背直腰活动了下筋骨,缓将身子转了过去]

真没哪届新人能入得了我的眼,还记得你刚入皇城司的时候么

[先帝崩殂的时候楚王正好离京,只留了少许心腹驻兵京畿,那时先帝尚有血胤存世,宫中又有太后把持,若非得了先一步的消息早做部署,指不定如今这江山还能轮到楚王府几杯残羹冷炙]

[此后从当初留守京城的队伍中擢拔出一支专属皇帝的禁军,便是皇城司的雏形,眨眼十年弹指一挥,一步步走到如今牢不可撼的位置,是十年精血磨砺的后果]

[邵林风做为最早入选皇城司的元老,虽也是官家出身,但不同于后来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当年替楚王夺下至关重要的京畿兵权,也是蹈过尸山血海,泅过惊波骇涌,他该知道这些年安逸下的大宋,尤其是不少关系户欲托人进皇城司以近御前,可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哪里能入得了我的眼,即便日后被驯服听话也不过是丰了羽翼的鸡,难成大器]

[更厌烦将官场上那套勾心斗角也搬到眼皮子底下不安份守己,本事没学到多少,宦海里的心计城府倒是用得游刃有余]

世风日下啊、

[侃叹了一句,又睨他道]

你今年多大了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18-1-11 14:01
[在他背后瞪了他一眼,顺了他的意加重手上力道恨不得给他搓下一块皮来,潺湲水声中掺着他意味不明的言语,眉梢一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专心搓背。直到他缓缓转了身,一言道罢,那双深目在氤氲水雾中虚杳不明,却偏是阖目之时烽火连城血光滔天,睁眼一瞬却寥寥已是十年。]

[那时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希,而楚王英才盖世,神武赫然,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我与他皆志在龙骧,唯愿平定四海,告成于王——是以太平亡志士,时势造英雄。]

[后退两步目光自他面上挪移至旁,眉心川壑收聚复又舒展,阔掌窝陷拢水在上,缓收紧五指空见流水淅沥不滞寸步。那征战沙场风发意气,并肩作战昔日同袍,偶尔忆来当真怀念。]

“仅比大人少上一岁。”

[掀目望他,薄唇一勾。]

“同袍十年,大人依旧记不得属下年岁。”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11 14:37
啊、

[面上一晒,是被他揭短后的尴尬,复又将话题转过]

那也不小了,怎么没听说你有中意的

[破天荒关心起下属的终生大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澡泡出来的闲情逸致]

有喜欢的主动点,皇城司的身份拎出去也不给你丢人,对了,还有件事

[背抵在池壁上,身微仰,顺手抹了把汗巾湿过脸上,摘下时原本有些慵懒的目光顿时化作几分犀利]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的叛军五雷盟,我收到消息,尚有通缉的余党未归案,之前去过一趟沧州无功而返,我怀疑他们能藏的这么深背后肯定有其他势力在搅水,你以后多留个心,要是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报上来

[讽哼了一声]

对那些明知是朝廷钦犯还要藏污纳垢,包庇纵容的不需要留情面,抓到一个灭一个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18-1-12 10:54
[听他竟然问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惊的咽了口口水,虚握拳于唇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垂首看向别处想着要怎么回答,几秒过后不甚确定的答道]

“大概是除了乔芒裴昭她们几个,我便不认得其他的女人?这几位凶起来可是不得了...”
“再说偶尔遇见的寻常女子,见到一身官服一把春水刀就能被吓白了脸,我看起来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疑惑曲指挠了挠额角,想来女子应如诗中那句“芙蓉不及美人妆”,可是自己从来也没认识过这样的女人,即便认识也是例行公事,所以大概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再说,也得大人你先得了姻缘,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才好紧随其后啊。”

[偏首戏谑望他,想着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按道理他的终身大事才应排在首位,不过他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此事也难办的很。]

[待见他面色严肃谈及公务,亦是收起不正经的玩笑,环臂敛目细细听来,眉心一蹙,没想到过了十几年早该青史封存之事又再度卷土重来,虽说区区余孽掀不起风浪,但也只有斩草除根才能真正以绝后患。]

“过几日我再去一趟沧州?”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8-1-12 13:20
[略有沉吟,还是否决道]

也不用刻意,如今传出去的风声紧怕是尾巴藏的深,轻易抓不到,与其浪费精力人力不如先静观其变,在往后任务里留个心眼就好

[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走出汤池绕到屏风后,有事先就准备好的干净帛布用来擦身,脑海里蓦地略过他刚才的话,鼻翼轻哼了声,不紧不慢道]

你小子要等我给你打前锋,那就等着吧,我要么不找,要找那必须是万里挑一,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语气倨傲得紧,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等身子擦干准备去换官服,边往外走边伸展了下双臂,活动一下泡久的四肢,留他个背影道]

你也别泡太久,等会儿来官署我还有事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18-1-14 11:55
[被他拍了拍肩膀,低声应了,陆大人心中九曲连环弯弯绕绕不知多少,他做的决定,总归是没错的。]

[再闻其倨傲后话,险些笑出了声,他那里要的是万里挑一,姑娘看重的又是情深意重温润如玉,莫非他要单一辈子不成。拊掌而笑]

“那属下就静候佳音了。”

[待他更衣走出,这才彻底放松了身子靠在水池里,热气熏腾下渐渐有了倦意,却又强撑着不能睡去,不敢让陆大人就等,只能匆匆洗完更衣离去。]

=结=
作者: 崔瑶    时间: 2019-4-16 17:10
文兴二年 夏
崔瑶
【巳时方至,日头便毒辣似刀,烫灼裸露颈面,八人围团,我正立当中,手握一方黑布,进退无路。操练场上,战意随温度一点点提升,箭在弦上,蓄势以待,却静得连针落亦可闻。】
【我以黑布蒙目,视线只余一片黑暗,模糊不见物,指节交换,对扯系紧,一声喝然,打破沉寂。】
  “上吧——”
【急促步声纷乱不齐,人自八方先后逼近,劲风袭我面,下盘稳扎仰身避去迎面一拳,旋即回位。鞋履摩擦声自我左后突来,抬足错位绊钳,折身肘击胸腹,摁肩强压的同时避去脑后扫来一拳。】
【“嗬——”】
【震天吼喝斥耳,余者一拥而上,我以掌心压人背,绷臂卯力双腿交旋一踹,破开道路。紧后我双脚踏地凌空一跃,本想翻出重围,却在落地时踩到不知何物,足下一空,金属碰响声乍起同时,摔了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什么情况?】
【我还未反应过来,冷水当头浇落,淋得浑身湿透,暑气全消,却成了只落汤鸡。】
【周遭先是复了寂静,顷刻间,哄然大笑,我猛地扯下黑布,蓦地回头看去,一木桶躺倒在地,桶中水只剩了个底。】
  “你大爷的,哪个混小子往这放的桶?!”
【我横眉破口骂了声娘,水珠顺发丝滴落,日光下,剔透水珠耀目。搭上一人手,撑地起身,拍去掌心湿灰。】
  “我先去换身衣服。”
【甩下身后一干哄笑,我行色匆匆,快步往琉璎水榭,前脚进屋,后脚踹上门,一边朝里去,一边解下臂上皮腕、腰间革带,蹬开粘脚皂靴,整节动作一气呵成。】
【随手往空处一扔,二三下除去湿透外衫,里衣黏腻,分不清是污水还是汗。待衣物尽褪,我跳入汤池,微温清水顿时舒爽全身。】
作者: 顾乔    时间: 2019-4-17 11:58
本帖最后由 顾乔 于 2019-4-17 12:01 编辑

【早前奉陆大人命出了趟任务,埋伏截杀,先是在城郊的枯枝腐叶里趴了一宿,又是与人刀锋相对鏖战半日,联合林寒与陈常将对方一十二人斩于刀下。】

【收尾清扫有林寒管着,我受不得身上黏黏糊糊的血迹,先行上马扬鞭溜了。一路入了皇城司,下马便疾步往琉璎水榭走,马儿也不栓,随它自个儿低头去拱花圃里的苗子。】

【未入女汤,便已经不耐,抬手扯了扯领口,从衣襟里散出些血腥味来,不仅是衣襟,连同下颚脖颈满是血污,有些是砍别人时喷溅的,衣襟里头是自个儿不当心叫别人砍伤的。血汗这般一搅和,只觉着背上的毛都要炸了。】

【冷着面儿迎头碰上男汤出来的卓靖,他见我一身尘泥血污,愣了愣,无言的指了指我因为不耐扯宽了的领口,底下隐约一道结了血痂的鲜红口子,我会意,不好意思的抠了抠那口子,食指轻抵唇间,嘘了声,示意他不许声张。】

【犹记得我年纪尚幼之时就入了皇城司,尤其怕人道我年幼不可靠,久了便有些倔还要强,小伤小痛轻易不与人言。与卓靖挥了挥手表示无大碍,便一头扎进了女汤,入眼一面春画屏,地上些束袖革带,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我也不知是谁洗了澡不收拾衣物,但我这稍有些洁癖的性子受不得这乱,于是也不急踏进去,弯腰先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收了搁在室外的篓子里,这才又进了澡间。为着行动方便,我惯常穿男装,一面低头解束袖,一面不经意抬眸,就见汤池里有人,清汤薄雾,青丝如瀑,雪脂玉肌,我不由的愣了愣,嘴角透出一点笑来,轻飘飘诓她一句】

大人,这是男澡堂...
作者: 崔瑶    时间: 2019-4-17 15:53
崔瑶
【热雾氤氲,舒张每一处毛孔,水波缓摇,我深吸一口气闭目潜入池底,暖汤似母亲怀抱,轻柔舒软。待肺中气息耗尽,浮出水面,长长吐了口浊气,消去一身疲乏,瘫靠池壁。】
  “呼——”
【掌心拢起一捧水,扑向面庞,上下揉搓了把,清水沿肩滑落,丝丝缕缕及玉山、藕臂,肤如凝脂,却也随处可见淤青,刀痕交错。】
【褪去男装外壳,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女儿身。】
【腰一沉,我将整个身子浸入温汤,只余半个脑袋,闭目凝神。回忆起先才情景,却是越想越觉得被合伙愚弄了,心中暗骂。】
【这群混球,看我明日怎么整回来!】
【正思时,忽有步声靠近,门开一瞬,凉风钻入汤池,掺入几寸血腥,激得毛孔竖起,头皮发麻。眼皮一掀,屏风后人影幢幢,透过边角一缝破洞,看清来人,下一刻却见她抱了我的衣物,放置屋外,惊得出声欲阻,冷不丁灌了一大口水。】
【我的衣服……!顾乔这厮想作甚?!】
【还想诓我?】
【一计自心起,我背过身草草扎起湿发,提气在喉,伪作早已轻车熟路的男音,声线低沉,故作惊异,真假难辨。】
  “嗯?”
  “这本就是男澡堂,你个女的怎么进来了?”

作者: 顾乔    时间: 2019-4-18 11:56
【闻言轻勾起唇角,是脱离战斗后的轻松愉悦】

如果每个男的都你这样细皮嫩肉,皇城司又何至于都是光棍

【心说这些个男的都糙的很,不单是说样貌,便是性情也糙,言语也糙,无怪乎都娶不上媳妇。当然,在这一众男人里头,邵大人是要除外的。】

【抬手解下束发的发带,又褪去血迹沾染的外袍中衣,留一条中裤抹胸,先从一旁打了水,用巾布将肌肤上黏连的血污擦去】

【今儿算好,林寒与陈常惯常是护着我的,三对十二不曾吃了亏,全身只锁骨上这一道新口子,只对方力道足,入肉深,瞧起来还是挺狰狞。】

【索性口子结了血痂,也不至于再淌血,于是也不多管她,裸足踏进浴池中,池水堪堪没过胸口,不会打湿伤口。我轻轻吐了口浊气,心里因为血汗加身的烦躁感终于消了】
作者: 崔瑶    时间: 2019-4-21 18:21
崔瑶
【谎言被拆穿,我本想再装几句,却闻得“光棍”二字,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张严肃又凶神恶煞的脸,一时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
  “若卖相好就有媳妇,陆大人何至于现在仍缺中馈?”
  “外头一听皇城司的名头,胆先丧了三分,见到春水刀,魂又丢了六分,最后再冷张脸哼一句,怕是命都吓没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别的?”
【伸手取来池边皂角,湿了水挤出沫,往发间涂抹揉搓,手上动作虽忙碌,嘴也没消停,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说到底,也都是学了陆大人。”
【无意扫到顾乔锁骨上的伤口,眉头一挑,道】
  “你受伤了?”
【皮肉外翻,血迹干沥,俨然未经处理便来沐浴,幸好水浅,不及伤口处。】
  “上回阿药送的消痕散我还没用过,等会儿你拿去敷上,对伤口的恢复也快。”
作者: 顾乔    时间: 2019-4-22 12:43
倒是听闻京城里中意陆大人美色的姑娘不在少

【澡堂里讲上司的八卦,半点压力也不存在的。】

【汗巾掠过水,拧了半干擦拭肌肤,小心的避开了伤处。听闻她问,倒是没有情绪波动,身在皇城司,大伤小伤都是家常便饭了,只要不死,这种小伤倒不必在意。】

嗯,没留神被划了一道

【轻描淡写接了话,仰了仰脖颈,将后脑磕在浴池的边沿,双眼望着横梁,与她再道一声多谢。】

【我想那上头该有一只猫儿,垂着漆黑的尾巴趴在那儿,尾巴一晃一晃的,偶尔在横梁上还会抓两道痕,以示这是它专属的地盘,晃了晃神才想起这儿不是自己家中,并不存在淘气专横的小猫儿。默然一阵,又聊起陆大人】

陆大人时常进宫,也不知是不是会瞧上哪个姑娘,听说宫里的姑娘美的很

【美丽温婉,自不同于我们。这般一想,没由来的惆怅】
作者: 崔瑶    时间: 2019-5-4 23:53
崔瑶
  “是么…”
【我撇了撇嘴,莫名泛起酸水,心道也不知是谁家姑娘这般没眼力见,竟看上了陆定权。】
【大概和自己一样瞎吧。】
【这番想法,自是不能说出来,恰好皂角抹得差不多了,憋气潜入水,任清水渗入发丝,及至每处,洗去皂角滑腻,余下清爽。】
【经了两三遭,浮上水面,细水如注沿发丝滑下,我摇首甩落晶珠,将方才那些不快,也甩了一干二净。】
  “论样貌,皇城司的姑娘难道还会比宫里差了去?”
【随口便答,说完忽觉有哪处不妥,又漏声补了一句,俨然忘记算上自己。】
  “顶多就是脾气差了些……”
【左右手对拧青丝,挤出残水,压掌一撑身,借水托力坐上岸,解下缠胸布条,松下一瞬,顿时呼吸亦顺畅不少。】
  “呼…憋死我了……”
  “下回我找个机会,去问问陆大人喜欢啥样的,不就好了?”
【弯身拘水轻泼,洁胸后以净布擦干,披上纱衣,起身正欲穿衣,目落处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
【陡然一瞪人,叫道】
  “顾乔,我的衣服呢?!”
作者: 顾乔    时间: 2019-5-20 20:28
一切皮相皆是虚妄……

【美人之美在于骨在于态,在于性情才情,虽说皇城司里女子不似闺秀柔美婉约,却也各有气度。】

【听她道脾气差些,我不由笑,接着上句说下句】

倒也不用妄自菲薄

【纵然道旁人好,却也非不满意自身,只我心想宋太医处于彼端,与我这刀口舐血的生活总不一样些,难免惆怅。】

【我起身,转至屏风后换衣,听她一声吼又探出头来,颇是无辜的望她】

你衣服扔一地,我以为是谁走了忘收,我收了搁外头去了

【身在此间,其实不甚讲究,但自小身负一点儿洁癖,受不得脏乱,需忍时忍了,寻常总不耐。】

【一面穿戴,一面见她未带干净衣裳来,半晌噗嗤一笑,明知故问】

大人没有干净衣裳?
作者: 崔瑶    时间: 2019-6-11 11:29
崔瑶
【干净衣裳...】
【被顾乔这番话给问住了,连忙细想才惊觉,一路急匆匆赶来竟连换洗衣裳也忘了带,想来外头那粘腻脏衣,不禁生了分恶。】
【纵使再是不拘小节,到底还是女儿身,骨子里有些东西,是改不掉的。】
【眼睁睁看着顾乔已在穿戴,几番犹豫,终还是被迫服了软】
  “能不能...帮我去落梅居拿一下衣服...”
作者: 顾乔    时间: 2019-9-13 11:29
【难得看她窘迫,倒也没逮着时机为难她。我与她虽是一同皇城司共事,但却不甚熟悉。如果是卓靖,我大抵是会让他跪下喊爹。】

一会让李大娘给你送来

【低眸含笑,将袖口以束带收口,青丝未干便散着,只以一根长簪随意绾起,收拾妥了出门,往后院给崔瑶拿了衣裳,请李大娘给送过去】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4 17:20
本帖最后由 唐懈 于 2019-11-6 15:26 编辑

——————  开 ————————

承平十四年,初冬

刚回到京里时,天空已飘下雪了。

初冬的寒意衣袖里窜入,就算披着披风,也只觉一阵冰冷。一股子血腥气窜上喉头,抿紧了唇方咽下去,脚步是用了全身力气才走得极稳,若晃晃悠悠,只怕下一刻就要倒在大街上了。

先前派回京中的察司理应将消息传回去了,解决了五雷盟最后一个人,不管是邵林风还是陆定权,起码能睡上一个好觉,就是……

蓦地停下脚步,一掌捂住嘴,粘稠的液体溢出指缝间。点点滴滴,落在渐渐泛白的地面上,稍一抬臂,从后背到肩头这一块,像是被这寒风至极的冬风冻着了,扯得生疼。

就是……太大意了。

不愧是五雷盟的盟主,就算求死,也要拉着人同归于尽。抱着被废掉的信念才能杀了他,这伤,这差点断掉的春水刀,勉强算得上有价值吧。

站了一会儿,俯下身,自地上捧了些雪,仔细地洗干净指间血迹。这才甩了甩水渍,朝着皇城司方向走去。

入皇城司,热浪扑面而来,紧绷着的神经稍稍一松,至少在这个地界,尚是安全的。

来往众人见我回来,纷纷低头唤了句“唐大人”,嗯了一声,径直朝水榭过去。

卸了刀,解了披风,灰暗的污渍在官服上很是明显。却是张面无表情的脸,将之解开,展开扯到背后时,也只是一顿,手掌一用力,直接扯了下来。

只要入皇城司,时日久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娇生惯养。披着染血的中衣入了内间,汤水正热,裸足入水,一甩中衣,坐了下来。

伤口触及水面时,疼得人一个激灵,点点汗水溢出额角,唇抿的更紧,没出声。

外头还是太冷了。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9-11-5 09:10
[今年的雪较往年早,虽算不上大,但一夜功夫也将京城覆了白头]

[从河北路回来的察司就是这时马不停蹄赶回官署,踏着初雪铺成的路,将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我不禁抬头,隐约从那风尘仆仆的身影里看到暗藏的刀光剑影,以及喷洒的血,气味直抵鼻尖]

[杀了狄戎,是头功一件,只是唐懈手刃,予我而言有那么点微妙意思,咎其因,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赏,不见他缺什么,要真说有,大抵也只剩我坐的这张椅位了]

[随手写了封折子送进宫,此心头大患一除,先前这雪就变成了祥瑞之兆,整个皇城以至官署都松快了不少,只等着立功之人凯旋,好好贺祝一番]

[唐懈回来的比预期得迟,从第一批送消息的察司算起,他在河北路拖沓了月余,诚然缉拿叛党不是轻松的事,但贼首一死,他理应即刻回程事无巨细的跟自己汇报,除非——]

[他受伤了]

[讶意只在一瞬,又很快释然,狄戎此人,骁勇剽悍,能坐盟主之位又岂是庸辈,细算起来怕是比战清泓还要难对付]

[得知他回官署第一件事是去琉璎水榭的时候,眉头皱了皱,这是冻成什么样才不管不顾伤口不能浸水的规矩,也要泡个热水澡,抬脚走进水榭的时候就见带了血污的中衣凌乱扔在地上,看着模糊水雾里五官难辨的人影,弯膝蹲下,张口道]

泡澡是这样泡得?你当这是药浴?上来、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5 16:45
水榭内并没有其他人,因此低着头,微阖着眼,在热气氤氲间好似睡着了。

却没有真正睡着,或者说,从河北路一路赶回来的后遗症除了这一身伤,便是紧绷着的精神。毕竟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就算皇城司是个安全的地方,也不能真正让我放松下来。何况还有这一池热汤,在我坐下来时,有浅红色在水面荡漾开。

不是不知道伤口需要处理,只是太冷了,宁可让热汤烫得皮肤微微发麻,换几分清醒,也好过学那人倒在河北路的山林草木间,任由天上雪落了半身,凄惨无比。

我不愿死,所以只能让你死了。哪怕你是所谓的英雄好汉,但在生死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

杀狄戎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除了内伤,便是后背上那一道刀伤,加上一把差点断掉的春水刀。刀伤倒是好处理,至少皇城司中不缺外用内服之药,内伤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就是断掉的春水刀,那把刀是我入皇城司后便一直随在身边的,虽知可以重铸,但损在狄戎手上,不知是该痛惜一句,还是该怎么样处理就这么样处理。

仔细一想,心中平白有些不快,竟是因为这把快断掉的刀。

至于杀了狄戎后有什么,例如封赏、例如一些乱七八糟的,着实没什么想法。当初入皇城司,也只是因为某些在今日看来颇为幼稚,却让日子过得爽快的想法罢了。就不知陆定权知晓了,又是什么想的念头。

也许他会认为我对他那张位置很有兴趣,可对我来说,位置好得,像陆定权这样的对手却不好得。所以,比起位置,我对他的反应,更有兴趣。

想归想,这一身伤痛在热水中彻底释放出来,无一不在折磨着神经。偏偏这时候,有人进来了,皇城司每个人身负绝艺,因此脚步声不似平常人一般沉重,但能在这个点找到我这里来,绝不是邵林风,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睁开眼,望着这扑面而来的热气,语气一如既往,似笑非笑。

“陆大人来的这么快,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9-11-6 10:55
[见他说话还算有底气,便也放下心,面色松缓,将调侃的话接了回去]

不知所措什么、难道要我看着你死在皇城司么,是生怕陛下不知道我亏待有功下属,还是怕你爹不找我秋后算帐

[虽然唐懈靠着自己本事在皇城司立稳脚跟,给他因出身背景带来的影响抹去不少,但始终无法忽视有一个在朝中当枢密院副使的爹,副使对这儿子又颇为器重,虽知我自楚王府便授忠陛下,坐到如今的位置无可厚非,但每次见面寒暄时总能觉出他瞧人的目光,似乎跟前站着的提举皇城司,迟早会是他唐家人]

[相比之下,唐懈比他爹就低调多了,至少那份急功近利我从未在他身上捕捉到]

[只是与邵林风的踏实稳重不同,有时让我看不透的城俯就如这蒸腾的热气,面上挥之即去,却始终盘桓笼罩在心里,便有了所谓的隔阂疏离,他大抵是不像裴昭邵林风,对我甘愿伏臣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皇城司只招能人,他唐懈有这个出类拔萃的本事,就入得了我的眼,纳贤麾下,不过忠君之事,至于旁得,我一概都能镇得住,这就够了]

狄戎一手逆战刀法霸烈绝决,我当年曾与他交过手,并未讨到什么好,即便入世归隐这么些年,想要斩杀也不易,我听察司说你背上负了刀伤,想必也是死里逃生一劫,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朝廷立了大功

[勾了勾手指]

先过来让我看看伤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6 15:11
我知道我能进皇城司除了能力还有就是令我最厌烦的背景才得以让我在这步步艰难的地方中走至今日,我承这份情,能做的也就是把这个位置坐稳。但他们却不知那个按理上我应该称呼一声“爹”的人,在我心中其实与我并不登对。不仅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更因为某些事上,他比我更清楚,比之管住我,倒不如放手施为,让我自己处理。所以我与他,能维系父子情缘的原因,竟是因为这挂着的官职。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恶劣地想一想,他要是死了,我能否站稳这个位置,答案可不好说。那我要是死了,他又是什么反应?只要不是没出头七就去娶小妾,那也没什么。想归想,这种想法对皇城司来说并不重要,毕竟是家务事,我也就懒得提起,日子得过且过。

听得他难得的打趣,至少在平日里,我与陆定权仍是同僚。既是同僚,便作不得背后插刀的事情,因此起了身。后背上的伤因沾了水,血痂脱落下来,伤口本是向内,被这水一泡变得朝外,皮肉自深红变得微微泛白。哪怕是动了下胳膊,也会扯到背后的伤,疼的厉害。

却连呼吸也是平稳的,仿佛这一刀砍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块木头。将伤给他看了,望着蒸腾的热气,声音平静。

“他想拖着我一起死,可我不愿死,就只好送他去死了。陆大人,我的刀快断了,何处能重铸?”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9-11-7 09:34
[他“哗啦”一下起身,搅动弥漫在视线里的热气,须臾看清那背上的伤,不动声色眯了眯眼睛]

[下手够狠的]

[长长的刀伤横穿了肩腹,狰狞恐怖的伤口因浸了水正皮肉外翻,大面积侵占了他结实宽厚的背,我虽有预想但乍见仍是触目惊心,这伤搁谁身上都得躺个十天半月,他还能赶回来复命,是扎实的功底撑住了身子骨,一并那令人刮目相看的毅力]

[来之前就预备了药膏跟绷带,将人使唤上来,抹了药仔细涂在伤口,嘴上是相悖的漫不经心]

刀断了重铸就是,交给内侍局,吃朝廷俸禄,总不至于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了你

[这种外伤经手多了,业务也相对熟练,药是好药,止血化淤,再用绷带一缠,看上去就没那么吓人了]

倒是这次除了狄戎,可还探查到其他消息,他自从五雷盟瓦解后就隐姓埋名,我搜遍五路十六州都不见踪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想得瞒得如此滴水不露、绝非一人之力可为

[绷带缠到末尾轻轻一拽,被热气蒸腾的眼睛里泄一丝恻恻寒光]

当日围剿战青泓,余党里并未有狄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江湖势力向来错综复杂,陛下建皇城司是为制衡,到如今也不敢断言了如其掌,想要藏匿一个朝廷重犯,也并非不可能

[狄戎在官府眼中是人人诛之的钦犯,但在侠仪为重的江湖人眼里不失为绿林豪杰,我不止一次猜过,他能藏得这么好离不开勾结之嫌,只是这么多势力门派,却不能像官户百姓那样想搜就搜的]

所以,你有寻到蛛丝马迹没有

[但凡敢包庇的,同处叛党之名,当诛,以儆效尤]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7 14:23
我还记得这一刀,这一刀本该是卸了我胳膊的,却因为我扭身一转,硬生生在背脊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刀口,连皮肉也翻卷起来。疼倒是疼,却也令人清醒。而且,这一刀也是至关紧要的,既然夺不了我的命,接下来便是他的命了。

陆定权倒是个明白人,在上药的时候并没有暗中使些暗劲叫我吃些教训,动作稳得很。不过转念一想,这要是邵林风在这,估摸着也得插科打诨一番。可惜我的性子天生干不了这种事,因此比起两两相望,倒不如就这样背对着说话,起码不看神情,也能自在。

绷带随着动作扎好,药也是好药,泡过水的伤口本还在微微发疼,随着药膏的渗入,疼痛的伤口倒是镇定下来,甚至有些发凉。听他提起狄戎的事情,起先声音还是打趣,随之平稳下来,但声音中的杀气,却是一览无余。

他是极其忠心的,这一点无论是皇城司内外大小人物,还是我,都不得不承认。

“能隐藏着这么久都不走漏风声,必然不是小门小派。我令察司调查过,沿着河北路一带顺着找下去,昆嵛派、太乙观、甚至是隐藏许久的玄机阁都有可能。不过这一次狄戎出现时,甚至扬言寻仇,想来是有人传递了战清泓的消息。只是因何这段时间才有动作,我尚没有想明白。”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9-11-7 15:12
[昆嵛、太乙……早年因武三叹搜山一事就与昆嵛派闹了些龃龉,可见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多在意脸面,虽不至于作奸犯科,但与朝廷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偌大山头藏一个人,又有什么困难,至于一向藏在暗处的玄机阁,也不是没有可能淌这浑水]

狄戎重义,若是受了恩,不至于蠢到暴露在门派所属地界,引你厮杀,这么看来,昆嵛的可能性比较小,至于其他的,就不确定了

恩,你方才说,他是为寻仇而来,为了战青泓?

[啧了声,颇是遗憾,我倒也想看看他有没有那本事切断我手中的春水刀,可惜,人都死了]

狄戎一死,就算有残存的余孽也不成气候,五雷盟算是彻底从江湖上消失,再无后顾之忧,我已将此事呈报,你替皇城司立了功,可想要什么嘉奖

[一顿,一挑眉]

别就是想重铸一把刀?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7 16:45
伤口包扎完毕,却没有穿上中衣,一是进来是没拿,二是这地方暖和的很,一时半会不穿也没什么事。就是这蒸腾的热气,沾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成了水珠,时间久了,只怕会打湿身上的绷带。

却没有管它,便一条腿屈膝坐着,手肘搁在膝盖上,望着颇大的浴池和热汤,思索着察司送来的情报。朝廷与那些名门正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更有时会用江湖人士对江湖人士,推波助澜一把。那狄戎这件事,换个思路来想,是否也可以用江湖人士对付江湖人士?

不过狄戎已死了,隐藏在他背后的势力露出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这件事还需要细细谋划一番。思索时间久了,就像是在发呆,直至他提起奖赏一事,本欲开口,忽而一怔。

奖赏?认真想了想,除了铸刀,似乎没什么想法,要钱不缺,要东西也不差什么,要权……这个位置目前来说足够了,如果禀告上意,让我离开了皇城司。那我去哪找比皇城司更有趣的地方?

便摇了摇头,道:“先铸刀吧,其他的,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来。”
作者: 陆定权    时间: 2019-11-8 08:24
[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睇去,倒也没再多说,将剩下的药膏递给他就径自站起身]

记得每日勤换,再者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走到置放衣物的地方顿下脚步,将他之前卸下的刀拎了起来,扯出鞘,刀身近三分之一处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乎拦腰斩断,大大小小的刀痕遍布,每一刀似乎都倾尽了愤怒与仇恨]

[逆战,狄戎,曾声名赫赫的一代盟主,最后的绝迹也只刻在这伤痕累累的春水刀上,枭雄就此末路]

=结=
作者: 唐懈    时间: 2019-11-26 20:03
————  开 ——————

承平十四年,冬

虽说皇城司为天子利剑,生里来死里去的事情不亚于边关将领。受伤这种事,也不算稀奇。所以我曾以为自己能撑得住,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狄戎那一刀,着实将我伤的太重了。

那一刀自肩至后背,险险到腰侧,皮肉翻卷倒是小事,如果他以斩首的力道将那一刀落下,我整个人大概就是斜着一分为二,比五马分尸倒是好一些。

而回来时在水榭和陆定权见过一面后,作为一个好上司,他理所应当地将派给我的事情大部分分配给了其他人去做,好似是让我安心养伤。我自然也不能拂他的面子,便听他的,将差点断掉的春水刀送去内务局维修。剩下的,本该在梧桐院里学我那只雀儿当一只不谙世事的呆鸟,却还是忍不住来皇城司定时点卯。

这一晃就是月余过去,雪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管事怕我伤没好透,执意给我带上貂领水皮大氅,生怕我在皇城司内冻死就是。好意难婉拒,只得收下。要知狄戎虽死,他死后的许多事,还需要我亲身参与。

只是身体还是支撑不住,真支撑不住时,便自行去了水榭,也没仔细瞧入内前的衣物隔间是否有他人衣物,解开大氅挂在上面,入内中时,热气蒸腾扑面而来。

还未宽衣,忽听到一阵水声。手指一顿,微皱眉,仔细看去,还真有人在这里。而这人不是……

“……你回来了?”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20-1-4 14:31
[时逢年关将至,多日隆冬冻雾飞雪不霁,百姓不出,门市早散,便让偌大京城萧索异常。那日传回消息时,今年第一场雪洋洋洒洒方将城郭染成满目霜皑,便如此将初撒的殷热残血、踌躇的竦峙孤魄,都草率埋藏在这片单调乏味的冬夜里。而当次日朝暾薄吐,钟罄彻响,五雷逆党封存青史,自此恩怨情仇,都已作古。]

[有人刀下丧命长眠冷土,有人心患除去终能安榻,有人挣得首功静候嘉赏,而有人...案牍劳形加班加点夜不能寐无地发牢骚关键是还不加俸禄。]

[夜里刚刚处理完了堆积成山的文案,又要替老唐领队城内巡查至夜半三更,饶是一身内力铁打身骨也免不得手冷脚冷饿的头眼昏花。回皇城司头一件事儿便是冲进澡堂扒尽衣衫泡进热腾腾的水池里,那一瞬只觉四肢百骸都被泡软了骨头,沉沉一叹便阖目靠在角落里享受人生。]

[耳闻脚步声沉重不稳,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要此刻来触自己霉头,把毛巾从脸上扒拉下来,皱着眉懒懒散散抬眼望向那个招呼也不打就泡进澡堂的男人,在一片水汽氤氲里看清了个大概轮廓,才将到了嘴边的脏字儿给咽了回去,漫不经心扬了扬眉稍]

“是啊,替你巡逻回来了。”

[老唐在那一战里差点被劈没了半条命,这也是我能忍气吞声替他干一个月活的原因,至于怎么慰问怎么赏赐,怎么持衡怎么压制,那时陆大人操心的事儿。]

”怎样,伤养好了吗,啥时候能跟哥们儿喝酒去。”
作者: 唐懈    时间: 2020-1-4 15:40
对于邵林风,我倒是挺微妙的。这种微妙与陆定权不同,在陆定权面前,我是巴不得他去当那只该被打的出头鸟,躲在他身后,倒是省了我不少与人奉承的力气。可对邵林风,这微妙中么……又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

怎么不服气?大抵是想着同样身为提点皇城司,皆是靠一身本事进来的,他天性和善与人交际人人皆把他当兄弟,甚至有察司曹司宁可去他手底下也畏至我面前。到我这里,总是看他们做事不够精神,背地里被指指点点说了多少回。就连陆定权,想来看重他也多过于我。

不过不服气也就不服气,真正要我将事情说出口,我还嫌丢人。又不是姑娘家,何必闹脾气似得。因而这寒冬腊月里,看他出门顶我差事,难得竟有些愉悦,这种恶趣味,可不能叫他知道。

听他这番话,这才走到浴池旁,开始宽衣,一边宽衣,一边慢吞吞道:“那真是辛苦了,可惜我也没得俸禄宽衣给你加。至于这伤嘛……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到这,也将中衣扔在一旁,直接下了水。热汤沐浴淋身,换来几分清醒。水汽缭绕间,隐约可见背上伤痕。
作者: 邵林风    时间: 2020-3-24 03:19
[待他走到池边开始宽衣也不好盯着人看,便眼神游移时而望着天花板时而低头搓澡,饶是如此在瞥见他露出的后背时也不禁双目凛然皱了眉头,养了几日的伤口斜踞后背依旧触目惊心,可想当时战况惨烈,那狄戎到底是枭雄末路,临死了也拼要伤敌八百不可。]

[邵林风向是情况愈危急嘴上愈要打诨的性子,盯了半晌才又慢吞吞收了眼神靠回池壁]
“罢了,看来这酒一时半会儿也喝不成,俸禄我自会找陆大人要去。”

[望了眼雕窗外雪光映月寒气逼人,暗自吐槽了句伤成这样还来泡澡,也不怕伤口沾了水又感染,他若再躺个十天半月,怕不是整个冬日的活儿都能落我头上。懒散支起身子走到他身侧,一股药石苦涩便窜入鼻息,沉沉一叹低声道]

“来,今儿哥给你搓搓背”
作者: 唐懈    时间: 2020-3-24 20:04
起初受这伤的时候,总以为这半条命得去了,可日子一长久,这身上就像背着个负累,渐渐也习惯了。因而受着伤还来泡澡,在旁人眼里算是穷讲究,在我眼里,纯粹是一身污脏不清理不太适应罢了。

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下了水,只是再怎么闪避,腰上伤口还是稍微触了点水,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感,像是疼痛,又像是有虫子爬过。好在尚能适应,略一皱眉,没说什么,继续坐着。自水池边捞来一个木勺,舀起一勺热水淋了半身。

这时候他凑过来,低沉声音似是夹杂叹息,倒是难得见他如此,嘴角微勾复又平整,支起身子,大大方方让他帮忙,口中同时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只是没什么谢礼可以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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