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无情契|——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19 19:19
标题: |无情契|——原创
剧目名称:无情契
参与人员:云尘 蔺无余
剧中角色:云尘饰时堪惊(伪花诸邻) 蔺无余饰时岁华(花诸邻)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爱欲本祸劫,永结无情契。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27 21:29
【第一幕】

=时堪惊=

腊月初一,山中雪寒,通往山下村庄的路已断交半月多。这是双亲故去后,所经的第一冬,因着缺乏经验,闹了个家无斗储的困窘境地。

晨起时,并肩和大哥给双亲的牌位上过香,用最后一捧米煮了锅米汤,分着吃了两根红薯,他就出门了,说要去找些吃食回来。

本想和他一起去的,却因日前着了凉而被劝着守家。其实一贫如洗,有什么可守的呢?父母所有的遗物也只有一本花家直系旁系人手一本的《蝶伤》剑谱,和两柄普普通通的精钢长剑。再者这大雪封山的,哪里来的匪盗?

虽然晓得大哥的关怀爱护之心,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孤身一人的感觉,一寸光阴就是一寸难熬,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于是跑到后院去,用大瓷碗装了满满一碗雪回来,平铺在桌面上,白白软软的一片。披着棉被,小口小口地啃着大哥留下的半块红薯,笑眯眯地用手在雪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这屋里没生火,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就不用担心雪会化去。不多时,已是满满一桌子的“岁华”。但左看看,右看看,又觉得不满足。怎么能只有“岁华”呢?

手掌一挥,把雪痕抹平,又重新写了起来。这次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岁华堪惊”,只觉得这两个名并排在一起特别顺眼。本就是双生子,有“岁华”当然就要有“堪惊”。心里不禁甜滋滋的,比红薯还要甜。

就这样重重复复写了不知多少遍,竟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咣当一声响惊醒。原是北风又起,竟将窗户吹了开去。

来到窗前一看,灰蓝的天幕,又有晶莹的雪粒撒了下来。马上就要入夜,可大哥还没有回来,顿感心慌意乱,如何也坐不住。当即披起斗篷,取了灯笼,就要向外找寻。

出门前看到挂在墙上的剑,迟疑了一下还是取下背在身后。平日练习,只用木剑。因这精钢长剑对于身量还未长开的少年来说,着实长了些,也影响行动。

只是这山中有狼,为以防万一,还是多作准备的好。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5-27 21:31
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5-27 21:33 编辑

时岁华
       凛冬霜冻,吃食更难找了些,加上自己身小的连弓都难张满,何况打猎猛禽?只能捡着树枝挖洞做了些简劣的陷阱,看能不能逮到野兔什么的。当然,这样的守株待兔,容不得他有时间消耗,妥细的埋好陷阱后,便顺着山坡沿下走去。
        任何生物都离不开水源,所以他挑了离这个湖泊最近的山丘。寒冬腊月的天气,湖面被冻的结结实实的,一脚踏上去,倒是不怕跌下去,但这样要凿开口子钓鱼,也颇为费劲些。
     时岁华紧了紧棉衣,趴在冰上,小手握着锋利的石块挖了许久,才砸开一道小洞。他没有垂钓的东西,更无诱饵,只带了一柄钢铁剑出门,在如今的家徒四壁的地,这算是最值钱的东西了,他与小弟各有一柄,平日里都视若珍宝舍不得拿出来。
          但现在,却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能用的只有这把剑了,虽然这把剑现在比他还高。可一想到堪惊能喝到鲜美的鱼汤,脸变不知觉的笑了起来。
             时间飞逝竟天幕西垂了,试着用那本剑谱的招式来刺鱼也不算全然与收获,足斤的小鱼肉少,有个三四条也是够了。
          藤草穿了鱼鳃绑在剑上与背挑着,麻痹的双脚似轻快不少,往家里赶去,想着给小弟一个惊喜。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27 21:33
=时堪惊=

离开家不久,天就彻底黑下。用斗篷护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雪中。阴云蔽月,悲风怒嚎,卷着越下越大的鹅毛雪拍在脸上。睫毛上凝着薄冰,连视物都困难。

冰冷的空气激得胸腔生疼,口鼻中充斥着血腥味,一呼一吸都似刀割。可比起对大哥的担忧,整个心揪成一团,这些又全算不得什么。

“大哥!大哥你听到了吗?堪惊来接你回家了!”

一路走,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只盼着能从风中听到回音,可这期望转眼就被风卷得七零八落,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越往山深处走,雪积得越厚,连脚脖子都没了过去。一不小心被凸起的山石绊倒,在雪地上摔了个结实。灯笼脱手而出,瞬间就被劲风撕裂,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火光被暗夜吞噬。

“唔……该死!”

懊恼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手中的雪沫。这一打岔,却也注意到了周遭林中不寻常的声音。习武之人,五感六识多少要强于常人,就算有风声搅扰,也能分辨一二。

只听那声音窸窸窣窣,轻快迅捷,风中隐有腥气扑面。眉头不由一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外出觅食的狼群,还是避开为妙。

打定主意,放轻了手脚,绕到山路边沿。这处的山坡较为平缓,小心翼翼地攀着岩石,没多费功夫就溜了下来去。得赶紧找到大哥,保不齐再遇上狼群可就坏了。

没有灯笼照路,行动更加艰难,便解下背后长剑,用来探路。因着不想引来野兽,只好压低了呼喊的嗓音在林间搜寻。却不防灌木丛中忽然窜出一道黑影,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左小腿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竟是一头半大小狼,许是第一次出来狩猎,和狼群走散了。肚子扁扁的,瞪着绿莹莹的眼珠,牙关死死咬住小腿,想将人拽到在雪里。

真是欺人太甚!也顾不上拔剑出鞘,直接挥起剑来就往狼脑袋上砸去。小狼吃痛,呜咽了一声,转头就跑。这可不行,会把狼群引来的。心念一动,当机立断,拔剑而掷。这一剑带了怒气,又快又狠,硬生生穿过小狼的肚腹将它钉在了树底下。

没想到玩意儿竟没断气,濒死前嗷得发出刺耳呼嚎。糟了!拖着腿子一瘸一拐奔过去,猛地将剑抽出,狠狠剁下狼头,滚烫的狼血泼了一身。

可到底还是晚了,没走两步,周围已亮起十几双阴森幽绿的狼眼,如鬼火一般,被缠上的人,注定要不得好死。

此时心中才真正害怕了起来,却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大哥了,怕大哥看到自己残缺不全的尸骨该多难过,怕大哥从此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

虽是怕的,心中却又蓦地升起一股怒意。大哥真是的!非得要自己一个人出来,要不然我也不用出来找他,也就不会……就不会……

这样一想,又觉得委屈,霎时红了眼圈,落下两行泪来。不管了!总要拼一把!挺起腰身,挥去肩上血色,跌跌撞撞向群狼冲去,口中喝道:

“我就是死,也要先杀光你们!”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5-27 21:33
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5-27 21:35 编辑

时岁华      
       时令更转,昼短夜长,此刻不过申酉交替,夜幕早已挂着鹅白大雪呼呼飘落。阴云夹带湿冷的寒风吹着早已冻红的脸颊,每口呼吸牵引的动作都生疼。     
      忽然,不知哪来狼嚎,被风吹散的不辩方向,顿时令他害怕起来,想着要是真遇上狼群,他这小身板的还不够塞牙缝,到时候留下小弟一人,可如何是好? 便想着如何避开狼群回去。走了两步, 时岁华还是忍不住想过去看看,若是运气好,还能捡漏狼肉与狼皮。堪惊的风寒才过,身体虚弱的很,若有件大氅,这个冬天他便好受许多。         
      心里念着,将背上的鱼埋在一颗枯藤老树下,在用剑划上记号。裹着厚雪滚了几圈,去了腥味,这才摸索过去。           
     天黑风高的,也没有个灯火油灯,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避免惊动它们。却没想到一声熟悉的喝然。         
         是小弟!他怎么在这?        
        来不及多想的时岁华,看见他撞向狼群,心里一揪,拿起剑便冲了过去,从后挨着靠近小弟的那只斩下后腿,霎时血腥蔓延在地。      
         或许这番动作后,狼群有些顾忌,只是撕着白牙阴森森的低吼。时岁华一把将小弟护在身后,转眼看着围着他们狼群还有三四只,心里胆寒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剑,要不是感受到堪惊在这还抱着自己让他能冷静想着如何突围,免于食肉。           
        像方才那样砍腿那是不可能了,狼生性狡猾又聪慧,速度更是一流。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27 21:36
=时堪惊=

头狼呲牙发出一声低啸,狼群闻声蹿开,形成合围之势。第一剑因腿伤拖累,慢了半拍就扑了个空。还不等回身,饿急眼的野狼就纷纷扑将上来,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人撕碎分食。

深冬找不到吃食的狼,虽然骨瘦如柴,但最凶最狠。剑作落花回旋,轻如蝴蝶一梦却漾出数十寒星,辨不得剑尖在何处,正刺入一只躲闪不及的饿狼胸口。

可这一剑入得极深,一时拔不出来,顾前就顾不得后。但听身后风声不善,猛然转身将狼甩了出去,却闻得两声惨嚎。定睛一看来人,眼泪涌得更凶,委委屈屈地唤道:

“大哥!”

若非禽兽当前,真想不管不顾地抛下剑,将他抱住,可眼前的情势又不容如此。对这群不速之狼,心中更加厌恶,立剑于眉间,与大哥靠背而站,低声道;

“不好应付,结阵吧。”

心有灵犀,不必多言,双剑相交激出火树银花,野兽畏火一时向外退开丈余。借此机会,脚踏太虚,贯气于剑,以剑尖于雪上绘下捕梦蝶网。

因腿伤拖累,稍慢了半刻,狼群又复扑将而来,伤处散发出的血腥味,使得狼更加疯狂。牙关一咬,将剑倒插入土,丹田运气,想发动这半侧剑阵。

却不料前些日子生病虚耗不少,又逢受伤失血,频运真气,这一下非但没能催动剑阵,反累得自身一阵头晕目眩,胸痛如绞,霎时被狼扑倒在地。

惊得高呼一声,为求生而用手死死掐住狼的脖子,此时倒是不哭了,只因哭都哭不出来。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5-27 21:38
时岁华
        照眼一瞬,心有灵犀,耳听小弟结阵之语,当下丹田气运,流入四肢百骸,身轻挪步,以剑为杀。不过这阵法平时少有练习,避开狼群攻击勉强可以,但要一举刺中,力道尚且不足。
           只是不想阵未起,气先衰,瞥见小弟被狼群扑倒在地,步伐一顿,瞬间左手刺痛,厉牙啃咬的被撕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当下时岁华痛的冷汗直流,咬牙闷哼,眸光却少了开始的害怕,变成怒火腾然的杀意。
           “堪惊!等吾”
          不知哪来的气力,屈指纳物,将临近小弟的剑握在自己手中,一手将梦蝶网画全,一手御剑横扫,锋芒过处狼群避让。
         再看小弟脱险,阵法成就刹那,地下积雪成冰,由下而上,破空飞出,穿过狼群腹部柔软,连再次呼叫同胞的时间也不留。拄剑喘息,腥味扑鼻,时岁华待心率稍微平静,履步不稳的来到小弟身旁,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背顺了。
          “小弟,无事了,不哭,莫怕”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27 21:39
=时堪惊=

阵开一瞬,冰夺皎月之华,但闻万物皆静,风不敢吹,雪不轻落。欺身饿狼被剑风掀至半空,直坠在冰锥上,呜呜哀叫两声就断了气。霎时腥味弥漫,如堕血海当中。

彻底失了力气,重重躺倒在雪地上,又是一阵晕眩。恍惚中被搂入熟悉怀抱,同是被风雪浸透的身躯,可只觉三月春风亦不过如此。

下意识拉住大哥的手,却触到满手血腥黏腻。本来双眼通红刺痛,以为再流不出眼泪,立马又湿了眼眶。

“大哥你受伤了,很痛的吧。”

声若蚊蚋,强撑着在怀里坐起,从斗篷上撕下一条布,抓着他的手,匆忙忙地缠上,缠得乱七八糟,倒是忘了自身腿疼。

“都是我没用,累得你为我受伤。刚才我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转身紧紧环住岁华的腰,将头埋在他颈窝处,仿佛已经失去了他一次,只想这么天长地久地抱下去。本就哭得带了鼻音,这么说话更是闷闷的,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忽又想到什么,微微抬眼,扫过四周狼尸,眼色一寒,理所当然地道:

“等来年开春,我让它们断子绝孙。”

这话说得平淡,因着缓慢甚至有些温柔,听不出什么恨意,有欠有还,有报有偿,世间本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5-27 21:43
时岁华
      任由小弟动作,心里一暖,眉眼的卷意舒展,笑着说了不痛。这才起身将那些狼群的皮毛剖下,再将那些筋肉埋在雪堆里。随后将剑还给他,叫人等了等,自己则去把钓来的鱼挖出来。
         处理妥当后,回到狼群所在,将小弟扶起,草绳捆着狼皮与晚餐一同绑在他腰间一同背起。
       唔,还是挺沉的。
        这话自然是沉在心底的,一路摸索回到住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将小弟放在暖和的被褥里,又往炕里添了干柴。顾不得休息舀了干净的雪水煮了,这才趁着空闲坐在靠背椅上缓缓隐隐作痛的腰。
          盛了鱼汤喂了人吃下,又分吃了番薯,草草收拾下。掖着被子给人盖好,困意袭身,一夜天明。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5-27 21:43
=时堪惊=

抱剑在怀,看着岁华忙前忙后。历经生死关头,被关爱的幸福格外甜蜜。回去的路上,连雪都落得小了,天地浩大,茫茫然却似只有二人,长长久久,无时无尽。

归家后掌起灯火,桌上还是一层白雪绒绒,是心中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岁华堪惊”。这名字带着上一辈的自怜自伤,可在自己眼里却只有生死相从的情衷。之后世人也会将这两个名字并肩传颂,万载千年。

而大哥只顾着把人往被窝里送,完全没注意桌上有什么不对。唔,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反正等他忙完总会注意到吧。

乖乖躺在床上,体温渐渐回复过来,不由有些昏昏欲睡。可即便早就饿过了劲,却还是小口小口地喝着岁华喂来的鲜美鱼汤。就算知道他也很累了,可就是想多多体味这被照拂的缱绻。

直到岁华倚着床沿睡去,自己反而没了困意。论缘由,半是因为腿伤作痛,半是因为……自过了孩提时代,已久未再深夜靠的这般近了。

借着室内微弱灯火,凝视他沉睡眉眼,只觉星辉月华不过渣滓,这世间万万千千,至美至好,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而这样的时岁华,是属于时堪惊的。

直到油尽灯枯,房中一片漆黑,再不辨他面貌,仍是只听那呼吸声,就神思翩跹。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将人搂到身边,用被裹住。环过腰身,额头相抵,鼻息缠绵。

任房外风吹雪落,天寒地动,只这一方是温暖亲近的,抵足而眠,仿佛……心念躁动,脸不由一红,却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直到迷迷糊糊地睡去。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1:56
第二幕血竞
    时岁华
       晨霞渐起,露华吐芳。与堪惊一同整理好衣襟,佩戴好剑袋,便来到魂川蝶梦府。作为花家旁支,从今往后的生活便是这里开始,死亡或荣华。
          血竞天择,天定良日,延续上百年之久的规则,来到这里的除了主系嫡脉还有各脉旁支,然后在这里竞争出最出色的人选。
          等他们到时,其中已经有不少了人了,或闭眼假寐,或余光打量,静没有一丝声响。时岁华拉着时堪惊走向一旁角落,手里紧紧的握着。
          随后不知过了多久,伴随阵阵乐鸣,霎时天露浩光,五色霞光之中城主威严而降。待人就位,唱礼宣读规则与抽签场次。转过便对人叮嘱万千小心,便暂离比试。
            规则他与堪惊都知,唯有他人倒下,才会晋级,所以他不会手软,小弟自是亦同。激烈的争斗仿佛是在战场之上的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在一切都为尘埃落定的择选,既要保全实力面对后面的人,也要拿出实力战胜眼前的人,可谓是考验武力与智谋的事。
       时岁华成绩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弟的如何了,没有在唱礼中听到他的名字,给足他的冷静。轻松跳下比武得台子,他寻着熟悉的人影对过去,却发现此刻的小弟在比武台上,而对面的人选。。。。嗯?
           若他记得不错,她应该是城主的女儿-花诩灵吧,听说也是一名文武双全的女子。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1:59
=时堪惊=

空尘大陆处于三大势力的统治之下,北有幻影神教,东有轮回之都,而南方则以魂川蝶梦府为尊。蝶梦府由剑蝶一族所创,此族人天生蝶形胎记,骨骼清奇,身法轻灵,血脉愈纯则能力愈强。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故凭族传剑术傲视武道群雄。

然而成也血脉,败也血脉。蝴蝶不可语于冰,剑蝶族人三十二岁后,生命力就会慢慢衰竭,往往活不过三十五岁。直至蝶梦府第十三任府主花沾衣创出《蝶华》剑谱,不仅有惊天动地之威,配合心法修炼,还可延长族人寿命二十余年。

更有传说:一旦与《蝶伤》剑谱共同悟练至化境,便可觉醒蝶魂,结茧重生,再无短命之忧。只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至今为止蝶梦府已绵延二十六代,尚不曾有人见过所谓“蝶魂重生”。

蝶梦府信奉强者为尊,为立于不败之地,自建府起就有残忍的传承制度,称之为血竞。以上任府主长子女年满十八岁为期,至晚不超过府主任期二十五年,举行剑术对决,蝶梦府嫡系旁系的成年子弟,皆可参加。生死自负,战至一方倒下为止,若平手则两方都取消资格,最终的胜利者将在血竞后成为蝶梦府主人,执掌大权。

而自《蝶华》剑谱一出,胜利者除却获得至高无上的权柄,更可与伴侣共习剑谱,同享长寿,使得血竞越发激烈,亲人间为利益自相残杀,已成为蝶梦府的传统。

尽管如此,也有少许族人认为这种方式太过没有人性,因着不想被冷血规则摆弄,而拒绝参加血竞,自己故去的双亲就是其中之二。他们没有参加血竞,而是选择携手退隐山林,短暂却又永恒地生死相守。

真不知该说他们可爱,还是可怜呢?

既然与岁华参与血竞,就抱着战到最后一场的决心。短暂分别,各赴比武场时,望着他的背影想着:如果赢得是大哥,他也一定不会抛下我不管。只是我还是想赢啊,想做这魂川蝶梦府的主人,想做这空尘大陆的王,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

如是想着,不禁略笑一下,但如此时刻,实不该有太多杂念,便深深地呼吸几次,将念头压了下去,按剑等待上台。而后并不出所料,凭借这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一路顺风顺水来到最后一局。对手是丁场的魁首,剑蝶族嫡系花家血脉,府主的掌上明珠——花诩灵。

那是一个看上去弱柳扶风的女子,眸光恹恹的,着一身淡青长裙,风吹起袍袖,恍若蝶翼翩翩,要飞入多情人的梦中。却因着用轻纱遮去面容,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神秘。

听闻她自幼就多愁多病,却是花家几代一出的武学奇才,天资聪颖,悟性绝佳。虽不擅久战,可大多数人只能接她一剑,若是能与她过三招以上,就是难得的高手。

花诩灵微微欠了欠身,眼中倦色幽幽,是疲倦也是厌倦,她轻咳了一下,低声柔柔地道:“我累了,请使出你至极的一招吧。”

是轻描淡写却动魄惊心的狂,她不在乎胜败,因为她根本不会输。

《蝶伤》中剑招的排列并非按威力强弱划分先后,端看修习着能掌握几分。而自身练得最好的,正是剑谱中的最后一招——“大梦归”。

胜负之所,非是谦让之地,不介意花诩灵话中之意,因为她马上就会明白什么叫输。从容点头,面上还带着笑意,真气流转间,剑身绽起华光,但见剑影一荡,飞袭而去。

“大梦归!”

话音未落,却听那柔如流水的声音缓缓道:“大梦归。”剑气后发先至,纵贯胸口,身子不由控制向后飞去,重重跌在地上。顿时腥甜翻涌,呕血不起。那道剑气并未划破衣襟,也不曾伤到皮肉,却已击断对手根肋骨,正是大梦归的巅峰之技。

怎么可能?明明看着她出手,却躲都躲不开!我……输了?竟然败在一个病弱的女子手里?内心愤懑的不甘,远远盖过伤处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却只看到她飘然下台的背影。急怒攻心,抚胸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05
时岁华
       一招输赢,也算胆魄,时岁华转而看向花诩灵,心叹她虽扶风拂柳,但表现出的气质与体态极为不符,真是可惜了,若是身体好些,何愁又不是一个天纵奇才?
        按下内心欣赏,再观小弟自信笑着请招,真气流转便是至极的“大梦归”,哈,看来他是动真格了。而然眨眼之间,花诩灵后发也是相同招数,较之小弟所行更为精纯,重创人后不管不就的翩然而去!
         急忙走近小弟身旁将之扶起,一掌按背查看他的伤势。还好,她未有下杀手,若她有杀人之意,巅峰的大梦归足够令人当场黄泉了,小弟的伤看起来虽重,接上骨头,将养几天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你呀,人无事就好”半肩拖着小弟臂膀绕过自己颈圈搭在自己左肩,一手环住他腰间半搂。胸前肋骨错位只怕也压着他五脏六腑,这样也好让他省着气力,免得太疼。
           只是这样动作便随他的脚步慢了些,紧接着便是最后分出胜负之决,一时也只好架着他来到自己比试的擂台下。找了个好地让人靠着半坐着,然后跳上台子,对花诩灵一礼。
        “在下知道姑娘的规矩,吾们也一招定胜负如何?”
         花诩灵神色困卷点了点头,她时间有限,对于时岁华的提议就算他不说,他也会说,却不想,遇上这两兄弟,面容相同却不同。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06
=时堪惊=

神情恍惚间被岁华揽入怀中,架下场去,温言软语也驱不散失败者的沉郁。只是低垂着眉眼,默然不语。陪你万众瞩目的人,不是我。

倚着擂台旁侧的参天古树,静观那一方熙熙攘攘,忽然又感到了孤独。仿佛又回到那个雪夜,在凛冽寒风中提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火,独行在无疆深山,寻着心心念念的人。

好像随时都可能失去他。

岁华啊,唇齿开合,无声念着他的名字,仰起头长呼了一口气。向晚的日光,从树冠叶片的缝隙中涓涓地流下来,漫过眉心,带着似有若无的暖意。

就这样发着呆,直到一片叶倏然划过脸颊。这叶是被擂台那边的沸腾的人声震落的,想必已然有了结果。果不其然,但听裁判庄严的声音穿过人群:“本次血竞胜利者是——时岁华。”

哈,就知他一定会赢。这应该是个喜讯,可心中却几无多少欣悦之情,甚至比方才败阵还要难过痛苦。我与他,差得竟这般多吗?

接下来城主召见,想必是商讨有关接任的事宜。扶着树站起身来,遥遥望着那被簇拥的人,想笑却笑不出。很好,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10
时岁华。
         出乎意料的胜利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来自他人威胁。侥胜了花诩灵后,虽被他人簇拥道来的恭喜,真假几分谁可得知?
        穿越人群向小弟那儿步去,着眼却瞧着踉跄的人影转身不知想去哪里。霎时心沉了沉暗骂:这小子!见着哥哥赢了就知道躲么?躲还是小事,你是不知道自己受了伤?一天到晚知道跑,以后仔细你的腿,真是的!
         靠近小弟刚要说句话,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侍卫叫唤,说城主有请。示意小弟别乱走后,跟着人进了后堂,琢磨城主句句金言说着他就有一个女儿如何心疼与宝贝,要吾娶花诩灵入赘两全其美等等如何,听起来令人诱惑非常,但明里暗间之意,却是胁他唯一的亲缘时堪惊做筹,字里行间无不是对时岁华施压。
              若无真本事,时岁华亦不能取胜夺魁,但时岁华对花诩灵而言,欣赏有之,却不存丝毫爱慕之意,也无投机取巧之心,以为娶了城主之女而平步青云的念头,半点也无,以他谨慎对答间都是委言拒绝之词。但对魂川府主来说,便是给脸不要脸了,以至他最后通牒便是时堪惊的性命。
          长兄如父,若时岁华只有一人,自然不屈不就,但时堪惊不同,他是时岁华唯一的胞弟,护他是他的责任。
         
            再出来脸色不是很好握着小弟,由城主宣布他的决定。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11
望见岁华关怀眼神,就禁不住停下离开的脚步。沉吟片刻,抿了抿唇略笑了开去。输也好,赢也罢,大哥永远是大哥,自身不应被贪嗔所误,生出这诸多愤懑不甘。

如是就又坐回了树下,静等他出来。偶有人过路寒暄,多是夸耀大哥如何技惊四座,少年英才。便也忍着伤痛礼礼貌貌地回上一两句,不等人说出攀高枝的话来,就将人打发了。

呵,庸人何堪赏孤芳?自惭形秽去罢。

所有的等待,一旦和时岁华有关,就会变得漫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写不尽心头这辗转反侧。好容易等他出来了,却见他神态不对,心中不由疑惑。

血竞是魂川蝶梦府不可撼动的传统,历代设有重明台监护,就是至高无上的府主,也不能妄加干涉,违背规定。岁华因何会是这幅神情?

刚想开口发问,现任府主花静流又威仪煊赫地步上高台,眉目春风,朗声道:“吾,魂川蝶梦府第二十六代府主花静流在此宣布,本次血竞的最终胜利者为旁系时岁华。今日辰时,即举办府主交接大典。”

这是意料之喜,就算表面还要装着宠辱不惊,却还是忍不住回握了岁华的手,向他看去,小声笑道:

“大哥……”

不想花静流轻咳一声,随即又道:“除此蝶梦府之喜外,吾花家尚有一喜。岁华与小女诩灵以武钟情,愿结百年之好,入赘花家,交接大典后尚有订婚之仪,与诸位同喜。”

……

“什么?!”

红着眼瞪着时岁华,未说出口的话,转为一声低哑艰涩的惊问。声调不高,只因一时胸口气血郁结根本提不起嗓子。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好像松得慢些,他就不会走,却在最后义无反顾地将手抽离。

“恭喜你啊,未来的花府主。时某有伤在身,恕不能观礼,请了。”

面无表情,轻轻巧巧咬着字,有血沿着唇角滑落,更多的被无声吞回腹中。原来就是连兄弟都做不成,原来从来都不懂他。言罢躬身朝他施了一礼,恍然寻了个方向,就快步向外走去。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13
时岁华
         客套疏离的话语,隔着唯一胞弟口中而出,仿若冰天霜地间的翠绿,冷然稀罕。
        时岁华在出来时,已然在脑海中想了很多他会如何的表情。愤怒气愤指责、急迫了解原因、或亦是一把提起自己衣襟调笑说:大哥,你的速度真快呀。唯独不是现在这样,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如雾里看花。

           你连问也不问大哥么?

         到底是大了,越发令人琢磨不透了。心叹着等着一切尽早结束,便看见花诩灵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薄纱面巾挡着不知何种心情。若胜利的不是我,现在她必不会受此困。
               低声叹气,接任事宜尚早。便寻着“小古怪”的气味去寻他,有了幼时那件事,怕两人独自间不时之需,特意做了与花蜂样的玩意,互做平常之用。
            魂川府大的紧,小弟有伤在身,出了比武场地就看到人扶着柱子坐在廊下,捂着胸口冒汗。

            “堪惊”

       自己唤的不算大声,可不知道为何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毕竟他还想到要如何解释。。。。。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15
=时堪惊=

捂着伤处,失魂落魄地行着。魂川府的人,大多都集会在羽化台下,此时的府中,静如死海。花诩灵那一剑,伤了血肉骨。时岁华那一剑,却伤了心。吞天噬地的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昏天暗地的绝望,将整个人吞入混沌。

已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愤怒,现在脑中只有一片空白,不知何处是归途。尚是晚春时节,天还未曾热起来,汗却已浸透衣衫。

越走步履越沉,终是停下来,跌坐在廊檐下。这稍微一歇息,千百种滋味就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而其中最难熬的,是所爱非人。

从不曾想过,时岁华会爱上别人,从不曾想过,时岁华会抛下自己,从不曾想过,如果这一切发生,自己要怎么做。

或许现在应该想想了。

从少时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身对时岁华的感情不只于兄弟。春梦旖旎里,也曾碰触他身体。不宣之于口,未付诸实际,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怕他离开。

若知道他终会离开,我早就应该!早就应该……

按在胸口的手,紧握成拳,空茫的眼变得阴鸷,如同当年说出让山中狼“断子绝孙”时一样。而后来,那山里的狼确实被杀了个干净。

忽闻身后轻唤,心念一动,敛了表情,满是伤感地看着时岁华,似在强忍泪水,哑声道:

“事已至此,又何必来寻?”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15
时岁华
        都说双生最是心意相通,时岁华望着眉眼相同的“自己”,一张欲泣的脸哑声道来控诉,内心不知为何别扭至极,明明幼时他也会拉着自己这样撒娇,可从方才冷漠变由现在的神情,令他生出难以说出的感觉。
            事已至此,又何来寻?这算什么?想一开始就认定吾是那种为了富贵抛弃小弟的人么,未来的花府主?你我相依为命这些年,吾待你就如此不堪?小弟啊!你可知,不过数言,最是伤人。
            压着无可泄的心语,偏头望了廊外的花蒲中的细竹,叶大而茂遮掩晚春的凉意。
            “小弟,吾来错了么。”
           言语两意,却做一方回问。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18
=时堪惊=

来是错,不来亦是错。时岁华不会明白,时堪惊并不在乎输他一筹。富贵名利何堪笑,无非翻云覆雨手。唯有情之一字,无论是何原因,都万万容不得他人染指。

你啊,我知你自小就宠我,疼我,万般由我,可为何不能爱我呢?

“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答非所问,如是想着,就浑身发冷,从心头一路凉到指尖。抿了抿唇,扶着廊柱站起,蹒跚向他走去。环过他的腰身抱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才真实感到了温暖。

“大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轻且软地说着,浓浓都是惧意,仿佛是一缕弱不禁风的烟云。深知岁华是在乎的,所以便忍不住竭尽所能的汲取他的关爱。不仅贪,而且贪得无厌。

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你所有所有的情感,都应该属于我。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所有所有的感情,都属于你。

不由又将他抱得紧了些,不能去看他的面容,怕会控制不住去吻他。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19
时岁华
        知好色则慕少艾,若言喜欢花诩灵,他可不信一见钟情这词。何况情爱两字,未曾经历怎知喜不喜?
       即使是血脉亲缘,被他这样抱着似也不妥。正想退开训斥胡闹,却闻柔柔弱弱的一句:莫要抛下他。顿时恍惚如若年幼,娇娇气气的像个女孩子,拉着他的衣袖,唤他大哥。

             两人年纪相仿,除了性格,体态上自然相差不了多少,转手拍了拍他后背,先前那点怪异感也软了几分。

          “大哥何时说了会抛下你。分明是你,先否定大哥”


          避开前闻不答,是因人口杂多,事已抵定,多做口舌不免落于旁人。眼瞧着天色不早,先带小弟去上药吧。
      
            “小弟可以放开为兄了么?你这样,若被心仪你的女子看到,怎上你脸皮?”

          半调笑,退出怀抱,面上总算有些欣喜,若他能研究出花家一脉的诅咒,定能看他白头,不至于像父亲母亲一样,撇下他们两人。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20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6-21 22:25 编辑

【第三幕】

=时堪惊=

血竞后的第三十七天,就是今年绝好的良辰吉日,也是时岁华与花诩灵的婚期。就算大哥解释了缘由,就算他不爱那个女人。可这三十七天,再装作若无其事,到了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沉浸在妒意与杀念当中,不得安眠。

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与他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个中滋味,就如一江春水东流无尽,磨得人心憔悴。可除了接受,又没有别的办法。

怎能不恨呢?恨自己太无能,无法将岁华留在身边。更恨无耻花家,横刀夺爱。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岁华的爱还没有付给别人。

无论怎样,都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绝对!

步出房门时,又在心中不知第几遍这样讲着。时辰尚早,天光只微亮,晓星浮在深蓝的天幕中,亮得一枝独秀,湛然寒光,透着几分清寂。晨风带着草木寒露落了满襟,也不知替谁落泪。

举步来到时岁华房门外,屋中已掌起灯火。新郎虽不似新娘要梳妆打扮,可也偷不得懒。早先说好要为他梳头束发,整理衣装,如是轻敲房门道:

“大哥,可做好准备了?”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21
花诸邻
       俯拾即是,不取诸邻。接任大典已过,便是嫡脉花姓,不在延用时岁华之名。花静流既然开口要将花诩灵许配给吾,早已备下‘诸邻’两字并当众宣布,自然由不得他更改,又是借由自己托付赐名,抹去多少口舌,便新增多少是非。
          旁人又不是睁瞎,自然看的出端倪,但重明台不假,无可厚非得闲语自少不了。花诸邻不是不知道,但世人千张嘴,何处人前无语?神仙还有琐事鸡毛呢,便任由风去。但他人再如何,他定要亲寻花诩灵一唔。
        无它,只为婚约一事。
    自幼父亲母亲还健在,便教导君子处事人德,他对这场胁迫式的婚约纵然不满,但设身处地花诩灵端看,何不无辜?从未有人问过她愿不愿,便尘埃落定。
         
             晚春悄然,夏来微雨。粗麻褪去,换上一身锦缎的花诸邻,伫立风檐阶下撑着绯伞,看着还在武台练武的女子,剑行招势赫然是他们决出胜负的‘凭澜梦’。
            
          剑扫开合,雨倾如墨,落在她孱弱之躯,轻灵蝉翼,不坠曹衣之风。小心低头合伞,并不打算吵醒佳人,岂料脸庞挂露,却是花诩灵弹剑而来,冷言冰语。
         “何事”
        不带丝毫情绪,如烟云淡漠,花诸邻听在耳,一时竟忘了说辞,而未得到回答的花诩灵随即转身欲离,惊的他拉着人衣袖,脱口一句:为我种下“悔魂”吧。

           “你在愧疚。”无比肯定一语道破。花诩灵转身看着花诸邻,琢磨不透的眼里渗出一丝异样:“如果能让你好受的话,吾自成全。但,吾并不需要。”花诸邻如此,花静流亦是,花家于她和你并无不同,何须她在意?
           听出花诩灵的意思,花诸邻依然不改自己的提议。他不是圣人,人要是变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还是“悔魂”好,毕竟命契这东西对花家极为鸡肋,有限不过百年,若无意外,估计过不了一甲子便是终点。
         
          对镜看留在胸口的印记,慢慢系上里衣,又一丝不苟的将红袍喜服穿戴整齐,唯有长发半梳。天还早,本不想借他人之手,却听堪惊竟记得玩笑之约,早早就来了,无奈起身开门,将头梳塞在人手里。
        “梳不好,耽误时辰,便揍你!”
         此话故作绷了颜面,却语若平常般。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26
=时堪惊=

从未见过岁华着红衣,赤色太艳烈,不衬他温柔如水。如今落在眼中,却不禁有些着迷。大红绸缎衬得他肤色如玉,如深冬时分开到极致的一枝红梅,又着了浅浅一蕊白雪。

绝艳易凋,琉璃轻脆。

微微眯了眼,心做如是想,面上却略笑着,就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头梳,很是稳重地道:

“大哥已是要成家的人,莫再这般说笑了。”

三十七日之前,似乎已将这一生的脾气都闹了个干净。领着岁华的手来到铜镜前,抚着他的肩俯身看去,镜中面容,别无二致,这不才是所谓的天生一对?

恍然出神片刻,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思绪,捧起发丝,自上而下,轻柔地梳着。男子成亲不似女子出阁,有那梳头的习俗,更不用念什么“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一时房内静默,只有低低的呼吸声起伏。在最后一梳时,尾指剑气一动,不着痕迹的削下发丝一缕收入袖中。取来放置一边的鎏金冠,为他簪上,一切便准备完毕。

随后又闲聊了两句,时辰将至,就该前往花府迎亲。这事自不用兄弟陪伴,便留在蝶梦府中,招呼次第上门的陌生亲朋。不知听了几声“恭喜恭喜”,也不知笑容满面地回了几声“同喜同喜”。

忽听有人喊了一嗓子:“新娘子来了”。看热闹的人就纷纷涌出去,挤在门两侧,翘首以待。就见时岁华行在最前,媒婆从八抬大轿中引着蒙有盖头的花诩灵款款在后。

随即鼓乐喧天,鞭炮齐鸣,人们起哄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接下来,就该拜堂了。是啊,该拜堂了。

“大哥!”

握紧了袖中那缕发,站在人群中,隔着还未消散地烟雾叫住他。这烟气太大了,好像万丈绝顶翻滚的云海,渺去仙人影踪,竟看不清他面容。顿了一顿,复又笑道:

“祝大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29
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6-21 22:30 编辑

花诸邻
       扶牵伊人,隔烟如世,回眸笑看小弟,微额首,恒河沙漏,岁月穿梭,一晃六年已过。
       自接任到执政,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执掌者该有的能力,不只武学和御下,还有束缚花家百年的血脉,只是后者并无什么进展。
         他和诩灵研究秘籍多年,从一开始命运捉弄到现在的爱入骨髓,一点一滴携手踏过的风雨,不止是她的一开始的理念与自己契合,更因为她于自己心中的与众不同,才有花冀与花芩的出生。
       而堪惊,至自己成亲后,便四处游历,时常不在府中。 他自然也不能护着太紧,暗地里给了他拓印【蝶华】剑谱,嘱咐人好好学习,衣食住行无一遗漏,也就由着他去。
           午下微热,难得闲暇,不出所料在武场寻了诩灵,环着人一同来了思雅堂,未走进便听见兄弟两人咿呀咿呀学着母语。只是咬字不清,把爹娘叫成嗲凉,令他们不由相视一笑。
          一人抱了一个在怀,捡了栏中的拨浪鼓递给花冀,小人儿反而不接的再自己脸上种口水,还无辜在自己肩头蹭了蹭,然后埋头望着花芩咯咯笑,奶声奶气唤“地地”。而花芩则不看花冀,吐血泡泡玩着诩灵的秀发,时不时还带着头皮上的碎发扯的她生疼,冷冷的脸上净是嫌弃将人都放在自己怀里,然后在两人屁股各打五十大板,扭头去给两人准备茶点。
          茶点自然是没有花诸邻的份的,所以等两小子吃饱喝足睡去的时候,便觉得肚子空空,索性就回了书房,研究秘籍去。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31
=时堪惊=

时岁华的成亲,如一场无情的千年风雪,酷寒将心底如春草般柔软多情的旖旎尽数冻死,从此春风不来,春花不开,余只余北风卷地,天地同哀。

可即便如此好像还不够残忍,还要有电闪雷劈,要有天火烧焚。最早得知消息时,花诩灵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如果是当年的时堪惊,大概早已拔剑而起,一尸两命。

很可惜,现在的时堪惊,绝对不会如此的仁慈。

时岁华,不,应该说花诸邻。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欺骗我?说着不爱她的人不是你吗?如今举案齐眉,浓情蜜意的人又是谁呢?

空尘大陆弱肉强食,三大势力彼此牵制,明面不起战乱,而在不见光的暗处,倾轧与死亡却从未停歇。唯有至尊至霸者,可一统江山,握天下在手。

那样,也就可以紧紧握住你了吧?

少了天真的爱意,一门心思扑在精进实力之上,才发现因为爱时岁华,辜负了自身多少才能。真好啊, 花诸邻,你有这样幸福美满,令人艳羡的生活。这也是我所乐见的,因为只有毁去这样的你,才让人格外愉悦啊。

正处于人生最美好时期的你,已得到邪宝寒心刺的我,是该清算的时候了。

望着蝶梦府的匾额轻笑一声,拂了拂衣上风尘,向下人打听了花诸邻的去处,举步向书房寻去。敲门入内,来到书桌前,将一方锦盒打开放在桌上,笑道:

“大哥可有想我?这次前往清明界,那里的人都喜欢给孩子佩戴这沉香石,说是能辟邪祈福,我便选了个吊坠,带着玩吧。”

每次出游,少不了会带些东西回来。之前是送他们夫妻,有了孩子自然就以孩子为重。看假情假意被当了真,是多么趣味的事。

略笑了笑又道:“虽然刚回来,但其实是来向大哥你辞行的。我早就听闻在大海对面,尚有一块大陆,鲜少有人能抵达,让人好奇的很。三日后,就是出海的好时候,我想去海外一探。只是这一去天长水远,不知归年,大哥可否为我送行?”

话一顿,觑他表情接道:“你知我性格,大哥你已成家立业,我也是该去找寻自己的天地了。”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32
花诸邻
         甫坐下,听了堪惊回来,自是欢喜,连忙拉着人落坐,斟茶倒水的一气呵成后,这才打量起小弟起来。唔,还是青丝不改的翩翩少年郎,可比自己这个整日操劳的人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多了。较比自己,不由想到昨日诩灵揪着藏在乌发中的银白,扔在他脸上,口里念着“未老先衰,记得保养,你就剩下这张脸能看……”等无比打击的话,真是唯望苍天无语,心凄凄。
         正痛心疾首,而后听他说要出海,本能反应欲阻止。开玩笑!他就只有一个胞弟,在空尘大陆走趴趴不好么?何必去海外这种不知变数的地方!况且,还不知归年!只是话未出口,便被他最后言语,令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理由说服。
       小弟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就如那群狼的下场一般,与其斥令他不去,还不如打点好一切,免他后顾之忧。
         “你啊。。。。”看来迟早白头的命数是少不了咯。
           举盏呷茶,装作沉吟,半响又言。

         “要大哥同意也行,小弟,可有何物能让吾放心?”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34
=时堪惊=

隔着桌子向花诸邻看去,就算因着蝶梦府主的无上身份而无形中有了端然威势,眉眼间的温柔却不曾变过。可这份柔情既然也能许给别人,就根本分文不值,谁惜得要呢?

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仍笑意春风,倾身拉过花诸邻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认认真真地道:

“你我双生兄弟,心有灵犀,知己知彼,如此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时岁华从来不知道时堪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很快就会知道了。眨了眨眼,又说了具体的时间地点,便飘然离去。

三日时光弹指一挥,清晨时化光来到魂川东南三十里处的归云矶,那里曾经是个渔港,有不少渔民在此集结捕鱼,然而因为捕捞过度,不过几年周围的海域就被掏了个空,渔民也随之迁往别处,只留下废弃的码头。

虽鲜有人迹,却仍然是个出海的好位置。先前着人打造的船只,已经稳稳停在那里,随着海浪轻轻起伏摇晃。万事俱备,只待花诸邻上钩了。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35
花诸邻
       就知自己吃软,还拿出小时候的手段?小弟,你这招真是。。。叫为兄怎么说。罢了,要去就要去吧。哼,臭小子,生死由命,以后别仇家遍地走,反寻大哥我!
           记下时间地点,着人准备好物资,同爱妻过了话令她知晓,便一头扎进秘籍中。他的时间很宝贵,即便蝶华能延长寿命,但有了珍惜的人,时间似过得飞快!他能撑到花冀,花芩成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起码他们不会像吾与小弟一样。
            再出时,正是第三日寅时三刻,此刻天地皆静,万物安眠,唯有浩瀚星海晦朔朦胧,乌云遮掩下,月辉落在轻烟笼纱间,映着微弱的烛火。花诸邻不急不缓收拾散落书桌各式各样的书籍,一身松柏之态似不像连着两夜未合眼的人。
           算算时间,也该去了,送别小弟而已,也不必有人随着,就自己独行了。或许是当初小弟曾败在诩灵之下,她与小弟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便让她留在家中。又是一年初夏,日头不算顶好,胜在凉爽,拿了早备好的‘玲珑梦’,远远就看见小弟在海港等着自己。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36
=时堪惊=

不出所料,花诸邻果然只身一人前来赴约。天光初启,浩瀚碧海被初阳映得泛起红光,似被无数的人的鲜血侵染,美丽却不祥。

这光落在花诸邻身上,看起来也有浴血末路的错觉。呼吸不由一紧,喉结耸动咽下心底腾起的兴奋,举步向他迎去。

“大哥你来了。”

虽然笑着,眼中却带着不舍。剑蝶族人的生命太短暂,使得分离远比寻常人来的沉重。欲言又止地站在花诸邻面前,低下头去,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动摇离开的信念。

“大哥……我……”

几番开口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红了双眼。最终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向前猛地跨了一大步,环过花诸邻的双肩,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静默温馨地抱过半晌,忽而贴着他的耳朵,慢语轻声道:

“岁华,我……爱你。”

话音未落,放在花诸邻身后的手,已幻化出一根长约三寸余,通体透明的冰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后背,瞬间与人融为一体,不仅不会流血,就连衣服上也一点痕迹也无。

可这寒心刺却是至邪的法宝,不仅在入体的瞬间会让人痛不欲生,紧接着寒气就会锁住那人的功体,经年累月吸取精气,使人虚弱不堪。每逢初一十五,更会发作一次,被刺者如坠万丈冰渊,寒痛交加,似被百毒千虫啃噬。

时岁华,这只是最轻的惩罚呀。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37
花诸邻
      踏风而至,衣袂翻卷,堆叠千层如浪。眉眼略过有些偏僻的港口,潮湿的海腥味和着初晨透射的旭光扑鼻而来。
        花诸邻望着小弟一脸欲欲跃试的兴奋,步至身旁将手中的玲珑梦伸前,眸中含着不舍,由对亲缘即将离别的矛盾。然,就在抵入背后寒刺的轻语,崩碎成不可置信的错愕与震惊!颠覆记忆中时堪惊的模样。
          “ 玲珑梦”摔碎在地,功体被封的滋味,邪寒蹿腾骨髓之间的冷,无一不刺痛他想要极烈的嘶声高吼,最后压在喉头,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背叛两字,在将在合眼眩晕的天地,模糊成:小弟。
         花诸邻终于明白,多年之前,他那时异样的感觉,而他死都不会想堪惊对自己竟然是爱!那种别与亲情的爱。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38
=时堪惊=

搂着失去知觉的时岁华低低地笑着,唇沿着他耳廓逡巡,轻柔地替他捋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已经太久不曾与他这样亲近了,风雪夜的抵足而眠久远地像上辈子的事。

终于,你明白我心意。终于,你为我所有。终于,你要把亏欠我的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背身袖风一扫,停在码头的船起锚落帆,载着谎言乘风破浪,向着遥远的海平线驶去。因着剑气侵蚀,一分一寸风化成灰,纷纷扬扬撒入海中,再寻不着痕迹。

打横将时岁华抱在怀里,身姿一动,光形向西南方凌空而走,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无名深山。其中一座山峰,得天地山水造化,山体中空,上见天日,曲径深邃可通其幽,有流水潺潺,花木茵茵,堪称世外佳境,美不胜收。

在此为时岁华起了一方庭院,青瓦白墙,玲珑精致,素雅中自有不凡格调。又以天机双流盘设下幻禁法阵,神鬼莫近,想要逃离更是比登天还难。

抱着时岁华一路来到卧室,室内无床,而是置了一方悬有数重轻纱的宽大寝台,上面铺满绣蝶刺花的柔软被褥,似隔了烟水,去观无边风月,自有暗香疏影,盎然春意。

将人褪去鞋袜,放在床上躺好。置了醒神的香在白玉冰裂莲花炉中,又优哉游哉地坐在寝台一角,借着檀木小几煮起茶来,待分入杯中时,轻置了一撮无色无味的药粉在其中,端着茶盘来到时岁华身侧坐下,趁着他还未完全清醒时,将茶水喂到嘴边,柔声道:

“渴了吧,先喝一口水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40
花诸邻
       双眼闭合,天地黑暗,身若虚浮缥缈,如灵魂荡漾无尽宇宙间,坠之不落,升而不得。但比起这种失重眩晕的感受,此刻全身自骨髓而来的万虫吞噬撕咬的麻痛与全身血液的冰冷,令他不由自主弯曲身体将自己裹起来,希望能更暖些。可,还是不够!极阴的寒气对上他此刻的身体,就像雪中的蝴蝶一般,并且还是被斩断翅膀的残蝶。
            花诸邻神识禁绝,亦疼的无法探知周围一切,自不知道身在何处,迷糊间唇边一抹淡然幽香,像极了诩灵身上的清甜。她一个爱武之人,从未施过粉黛,这股味道自她而出,在他眼里胜过在世千百俗物!所以,研磨嘴角的那物令他不由自主的划过喉间吞咽腹中,舒适呢喃。
             “诩灵”
         不知何物的温热,稍微令血液里的冷延缓下来,纵然身体依旧疼痛,花诸邻意识回到现实,自想起时堪惊的手段。  身间软绵无力没有知觉 ,欲睁开双眼,眼皮似打了树脂般,不得结果。
          他,必须离开!

        冷汗不止, 念意越重,越不得,而仅存片刻的清醒,随着冰冷袭身再次恍惚起来,但这次加上了不知哪来的火热,不仅不能浇灭寒冷,反而助长气焰,烧的他更加迷糊难受,忍不住低吟。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41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6-21 22:46 编辑

=时堪惊=

闻听时岁华在神志不清时,尚唤着花诩灵的名字,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细心地用指腹擦去他唇畔的盈盈水迹,是予取予求者的宽宏大量。

转而又服侍着他躺下,用软被盖个严实。从十一二岁情窦初开起,一半的人生都在等待中度过,所以有了绝好的耐心。

慢悠悠地取来一只白银酒壶,配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名为“焚心血”的酒,深红浓酽,在幽微的灯火下滟着金波。虽是采葡萄、树莓这些甜美的浆果所酿,却烈的惊人,一口就能烧到心头去。

未几脸上就泛起微醺的红晕,眼神也多情起来,实际上却因酒量好的很,而一丝儿醉意也无。便这样饮着,直到隔着纱帐的寝台里有了动静,半梦半醒间的呻吟分外撩人。

侧耳聆听着,仍是微微地笑。香炉里的香已烧过三巡,靡靡艳艳的香氛从尾韵里透出本来面目,兰麝之芬,又暖又甜,催得人心旌摇曳。

不够,还是不够。

直到时岁华不自觉地掀开被子,再不能安安生生地躺着,凭本能磨蹭着身体时,才站起身来,缓步向他走去。一边走,一边怡然自得地褪去外衣,任由袍带逶迤在地。

“岁华。”

柔声唤着他名字,将人搂起在怀里,用指尖细细描摹他五官,掬起一缕发在唇边痴迷地吻着。一弹指,重重轻纱罩下,笼住不尽春风,巫山绮梦。
“岁华。”

又叫了一声,时岁华只是轻轻哼着,感受到暖意而不由自主地缠过来。不由笑出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舌尖抵着耳朵,轻佻地打了个圈,哑着道:

“别急,日头可还长着。”

手沿着时岁华的腰线抚摸,想必是痒的,却也由得他躲,趁着机会将膝盖探到他两腿间似有若无地摩擦,如此躲得了上面就躲不了下面。顺手将他腰带解开,前襟松散滑下,露出形状姣好的锁骨,手自然从善如流地伸了进去揉弄。

只觉得此时的时岁华格外可爱,忍不住浅尝辄止地吻了吻他的唇,最诱人的部分还是要留到最后。便一路细碎地吻下去,沿着颈侧铺开落雨桃花似的吻痕,绵延到光裸的肩头,由汗水一浸,不知收敛的泛起活色生香的明艳。

喉头一紧,爱欲叫嚣着想要看得更多更多,想要这具身体分分寸寸都是自己烙下的爱痕。支起身在寝台的暗格中取出装着油膏的方匣,这一场云雨春宵,始于此,终于……呵,哪来得终呢?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46
第四幕
      花诸邻
          绝景佳境,世外仙阁,本该忘却事俗凡尘清净之地,奈何时令忘却,永留魂貌,刻意提醒临窗煮茶的人,那日被本能欲望支配的厌恶,与囚禁这片寸土中无力挣扎的黑暗。

         花诸邻咽下那杯令他爱极香味的茶水,冰冷的眸中压下蠢蠢欲动的恨意,映着那人几乎与自己一样倒影,无波无澜。每逢初一十五的寒毒列行公式刺痛在现来不过令他记清时日的漏壶,如同他每日都会饮这茶水一般,让他无时无刻不能忘记,忘记随时间消磨变得不忍与心软。

        他怕自己还存有对亲缘的渴望,对挽回小弟还有念头。所以多年以来,再也不提他任何称姓。

        置杯安几,他不是未有想过逃离,暂失功体与寒刺从来不是腐蚀他花诸邻的媒介,研究此地多年,阵法构建原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若不能一举功成,他不会轻易妄动。并且,他身上的刺还需要解决,还有花家。。。。诩灵,冀儿与芩儿,你们若知这样肮脏不堪吾。哈……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46
=花诸邻(伪)=

又逢十五月中,蟾宫玉盘,星河灿烂,拂了一身还满。紫衣华服,绣蝶舞寻花。明灭处,有蝶翼扑展,幽兰开谢,巧夺天工。金缕玉衣虽贵,尚不及其一分雍容。

来在结界前,单手结印向前一推,便轻松入了这不为外人道的极乐境界。这次故意到得晚了些,已近亥时末尾,而子时一到寒心刺就会发作。

因着故人到访,今夜一定会格外……愉悦。

唇边的笑纹又深了深,径自走进寝室。时岁华仍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傍着檀木小几,起初他还有愤怒,可没过几个月就只剩天拆地坼亦无关的冷漠。

真是个薄情寡性的人啊,我这般爱着你,你却吝啬的连二十几年的兄弟情义都尽数收回。我费劲心机,可除了颠龙倒凤的销魂春夜,在你脸上我再看不到其他表情。

既然你让我如此伤心,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呢?只不过……我说过,我很有耐心。

“岁华。”

略笑着唤他,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从后面环过他的腰身,亲热的抱在怀里,耳鬓厮磨着。

“我关了你三年,三年你不曾见过外人了,叫小弟于心何忍呢?所以,我今晚带了你最想见的人来看你,你很想她吧?”

不紧不慢的话语依旧如流水般温柔,不待时岁华回答,已探手解开包裹,修长的手指一拨,里面的木匣应声而开,冷香扑面,却是一颗惨白如玉莲的美人头,花诩灵的头。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47
花诸邻
       微低头,双眼闭合,忍住满腔恶心,尽可能放松僵硬的身体,让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人察觉不到一丁点情绪。呵,又来了,又是专门挑他寒刺发作的日子,不但要承受侵蚀的难受还要任他予取予求,摧毁折磨他的意志与心灵。
        耳听不入便无闻,对待时堪惊,眼不见为净最好!外人?时至今日,吾还知天外秀色,云霞暮秋?花诸邻不欲搭理,却嗅到不该出现在这的冷香,蓦然睁眼,随即拂袖震开后者,一扫茶器尽覆时堪惊之身。

          你明明答应过吾,不动她们!
           
     仿佛用尽最后余下的生命力,浑身颤抖的将那颗人头抱紧怀里。睁大的瞳色压着死亡前的惊恐,散尽至死才发现的骗局。

     哈哈哈哈哈,怒极反笑,朱红不止,夹带再也抑制不住的恨,倾泻而出,对上流水温柔的人。
           “畜生!你这个畜生!”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50
=花诸邻(伪)=

“耶,岁华莫要这般说。你我双生,若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呢?”

满身冷茶也浇不熄眉眼盈盈,春风得意。俯身以指蘸了时岁华唇边血,品尝似的用舌舐去,这生不如死的焚心血果然甜美无匹。

“假如我不骗你,又怎来此时这种趣味?傻岁华,吾就知道汝会当真的。”

换了自称,一如平日里蝶梦府主的尊荣做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身上这金贵衣料,一旦染了污渍就再要不得,暂不再去看时岁华,转而踱到旁侧屏风后,将衣袍换下。

口中犹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吾先前不动手,一者花静流尚苟延残喘,二者忤逆吾未来所愿者仍未肃清。如今蝶梦府上下唯吾命是从,花诩灵已无价值。”

似想到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又道:

“不对,吾说错了,她最后还有很大的价值,令吾如此愉悦。”

只松松散散着了件淡紫色丝绸浴衣就赤足绕了出来,领口大开着,衣摆露出半截小腿,姿态很是风流,斜倚着寝台坐在时岁华对面,低哑着嗓子,眯眼问道:

“想不想知道,她死之前发生了什么?”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50
花诸邻
       你这无耻之徒还记得你我是同流一脉的亲缘么?双生?哈!那你透过吾看到自己,随之加注我身上的烙印,有没有感觉玩弄自己的快感?
        花诸邻抹去唇边的温度,起身踏地,将爱妻小心翼翼放在远离檀几的案桌上,描着她的轮廓抚摸着,从额头到脸颊再到最后的双眼,掌心抹平眼下皮令她安息, 然后凑过头去,唇瓣游移至她口间,落在蜻蜓点水一吻,无声清泪汇复黄泉,阴阳两隔。

          诩灵啊,累你如此,来世莫等我,好么?

         呵,发生什么?只要是你,会发生什么他怎会不知?哈哈哈哈,花诸邻,以前的你,真是愚蠢啊。
          癫狂笑的斯声喑哑,转而一瞬,花诸邻低着头向寝台走去,停留在时堪惊身旁。修长分明的指甲划过他裸露出的大腿,慢慢由下而上欲看到人脸时,操过檀几的香炉愤恨的朝头顶砸去。
       “死来!”
       蛮狠的抵足最坚硬颅盖,如同狂乱的野兽般。花诸邻绷着最后到理智,才未有变成真正的疯子。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54
=花诸邻(伪)=

时岁华的指尖轻划过大腿细腻的肌肤,绵密的痒,似春正好处的柳絮,随风送上多情到滥情的吻,无限轻佻。三年来,这是他唯一一次主动的碰触,足以勾住有意人的心。

只是你以为我不知你作何打算吗?只是你真以为我会如你所料吗?

香炉当头砸下时,仍旧慵懒地半躺着。这一下砸的实在,撞破头皮,血顷刻就沿着额头流了下来,逶迤成一道艳痕,被皎洁如月的肤色一衬,更是触目惊心。

只不过这一砸的力道并未伤及颅内,香炉就被真气震开,凌空碎了个天女散花,连带着时岁华一并向外荡去。便在此刻手臂一伸一拽,站立不稳的时岁华非但没有摔出,反而扑倒下来,跌入怀中。

脸上仍略笑着,从善如流地环过他的腰肢,凑过去在唇上一吻一咬,吻得极轻,咬得却狠,血淌下来,又被舌暧昧地舐去,眼中到底流露出几分恨与恼,皮肉之伤,又怎比得上锥心之痛,压着嗓子说道:

“这世上除了你,我最恨之人,莫过于她。我所犯何错?唯爱一字,我就合该伤心欲绝,四海飘蓬,你们就合该圆满喜乐,天长地久?”

自嘲地笑出声来,毫无避讳地盯着时岁华的眼。

“我失去你,我还有什么呢?哈……”

手死死扣住时岁华的腰,不让他挣扎,寒心刺不仅封锁他的功体,也蚕食着他的气力,何况很快就要发作了,所以并不费力气。

“你想的没错,不过这床上的风情她与你相比,真是差的远了,也只有知道我是谁后拼命反抗的那一轮有些意思。”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眼中不由亮起兴奋的光,手覆在时岁华臀丘上大力地揉弄着,又笑道:

“岁华,你该感谢我的仁慈,否则我可以把活着的她带到这里的,让她看看你在我身下是怎样一副令人欲罢不能的样子。不过当着她的头,你也会有特别的感觉吧,嗯?”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21 22:55
花诸邻
       怒火攻心,心力交瘁,寒刺在背,如锋芒扼喉,毫不留喘息间,将自己所有的恨,碾碎成弱小如蝼蚁般的无力,只能咬牙吞忍满腔的血水,就着唇上疼痛,软倒在怀。
         爱?这几年每次欢爱的时候,你总是抵在耳旁研磨这个字,狠厉残酷掠夺一切,以爱为名。当初的时岁华如此,现今的花诸邻如此,就算他们两人爱你又如何?你不也还是时堪惊么?从幼至今有何改变?
      花诸邻闭上眼睛,仿若一具尸体,对他所说不闻不问,即使心如滴血,亦像那只精美的香炉,只配点缀这干渴荒芜的仙境。
         放任即为纵容,肉体与灵魂从来不是一体,受着来自臀部柔软,于花诸邻眼中宛若腐败的死肉,毕竟,他早已离开那具身体很久了。所以,他不自觉泛出诡异的神色,坠入深渊。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21 22:57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6-21 23:00 编辑

=花诸邻(伪)=

香炉中燃尽的香灰,袅袅飞散,余香是繁华倾塌后,碾尘作土的花。扯下时岁华半截衣袖,擦却额头血迹。另一只手蘸着他嘴角殷红,涂胭脂似的染遍他苍白双唇,如此看去,丰满的多,也美丽的多。

“我真想让她看着啊。”

翻身将那心如死灰的人压在寝台上,寒心刺发作时,整个人如不化寒冰般冰冷。每次都喜欢在这个时候进入他, 不仅是为了摧毁折磨他的心智,也是因为这时的时岁华将人吸得格外的紧。

“我也是这么压着她的。”

手肘横过,卡着时岁华的咽喉,迫他张嘴呼吸,然后长驱直入勾着他的舌缠绵,含在口中吞吐着,黏腻的水声合着喘息,充满这绫罗纱帐。

“女人的胸确实很软,可是这样一弄也很快就挺起来了呢,你不是也很喜欢这样?”

含糊着说着,舔吮着时岁华流下的津液。熟稔地将手探入衣襟,拈住乳首搓弄拉扯着,感受着它充血变硬,又转而用掌心搔痒似地打着旋。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明知而故问,索性将人抱了起来,让时岁华双腿大开,骑在身上,面对面又绵绵长长地吻。无有伦理,无有道德,也无有爱,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

直吻到时岁华神情迷离,绯红的舌尖无意识地探出口中,盈盈水色流下,积在精致瘦削的锁骨。再荡出一圈一圈涟漪,淌出来打湿了亵衣,胸前的两点,饱满地透出诱惑颜色。

直吻到两个人都硬起来,下体隔着轻薄的衣料,随着拥吻相互抵摩。此时也忘了要说多余的话,忘了要更深的羞辱他,甚至忘了那颗正对着寝台,被迫看这荒唐情事的人头,只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他。

便抚着时岁华的侧脸,将两指深深探入他口中搅弄了一番,好好润泽过。抽出时银丝如红线牵住彼此,再去看他漾起春情的脸,明明是一般无二的模样,却还是看得痴了。

“岁华,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6:36
第五幕
花诸邻
           瘦骨嶙峋,鬓白以至,未知天命,却似暮年,元功尽失,纵有蝶华护持,仍一副寿命即将枯竭之相。花诸邻喉头滑动,咽下茶水,淡然无波的眉目间隐着那还未消失的情绪,是至死仍不放弃的挣扎。
         一晃十几年过去,距离诩灵的死也如人最易忘怀的阶段,开始慢慢淡化,消散。花诸邻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却每每饮这清茶时,滚烫无味的烧过食道,垂落胃间汇聚成团团火热,刺激牵扯心里,支撑他度日如年的苟延残喘。
           他还是熬过来了,虽然每每咳嗽间咯出的鲜血都在提醒他所剩无几的时间。哈,续命之法,时堪惊,你也在不甘吧,就算你此刻拥有一切,仍是逃不过花家不灭的血脉啊!不过,就算死,我也要拖着这幅躯体看着你,比我早入黄泉,永世不得超生!
           花诸邻将杯盏放下,又感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气息前来。眉宇卷着将那带血的丝巾扔进火盆,明灭成灰。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6:38
=花诸邻(伪)=

以花诸邻之身份统治魂川蝶梦府十五载,岁华堪惊,青丝成雪。轮回之都共幻影神教,已作了故纸堆中旧尘埃。空尘大陆,尽被剑蝶一族所统治。

蝶梦府原址,扩建为蝶梦王城。于去年末,正式入主其中,被尊以“神逸蝶王”之称,号令天下,尊荣无上。

只因拜吾所赐,如今即便是未曾修炼《蝶华》的族人,也可享有长久的寿命。

在做了三年蝶梦府主之后便发现,区区二十五年的任期根本无法满足吾成就雄图霸业的愿望,五十年的寿命也实在太短,自然就打起悟练“蝶魂重生”的主意。可惜费尽心思,也不得要领。

区区命运,能奈吾何?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径。恰逢攻陷轮回之都,记载密招的《轮回书》被收入囊中。经日夜钻研,将其与《蝶伤》、《蝶华》两书相结合,终于悟出延命神法。

使得凡是修习过《蝶伤》的剑蝶族人都可以通过吸收普通人的命元,补充自身生命精华。若修习过《蝶华》,更可吸收同族之人命元,效果是普通人的百倍。

后者当然是吾不可告人的秘密。吾要长长久久做这空尘的王,千秋万代,万代千秋。

不过今年的血竞还是如期举行了,结果也如预料般有趣,不枉这十几年对时岁华双子的精心“照料”。这样的好消息,可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处理完血竞后的杂事,又孤身前往时岁华处。他还是十几年如一日,倚窗饮茶,却已憔悴的像风中残烛。寒心刺封锁功体,蚕食精气,即便为他注入命元,也很快会被吸食殆尽。

可是……假若取出刺来……他不会乖的。这大概是身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空尘之主最大的烦恼。不知为何,即便坐拥江山,可一旦想着将失去时岁华,竟还如当年一样惶恐。仿佛失去时岁华,就失去了一切。

时岁华,你当真可恶。

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来到他身边,抱得十几年如一日的紧。再一次被骨头硌得生疼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不能,不能再等了。

“岁华……”

扳过他的脑袋,舔咬着几无血色的唇,几乎魔怔一样地说道:

“你我之间的障碍今日已经全部扫清了,我要娶你,当着天下人面娶你。”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6:38
花诸邻
      对于疯子来说,任何话题能被提出都自觉与常人无意,就像那些伤了脑袋的神经病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怎会在意他人看待?花诸邻由着人咬着唇,却被闷的胸前难受,一把将时堪惊推开,连忙捂着口咳嗽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可越是捂着,脑海中越是浮现此刻的花府在他的掌控下,不知变得如何的天翻地覆。障碍扫清?那他的儿呢?花冀与花芩那时候还那么小,现在因长大成人了吧。等等。。。新的血竟!时堪惊!他,又做了什么?
         察觉一股鲜甜卡在喉咙,执手又倒了一杯热茶灌下,浇的咽痒渐渐平息,方才止住。花诸邻想问他血竟的如何,却觉得这个问题可笑,若被取代,他又怎会说当着天下人的面?心里想着,却露出嗤笑。
          “娶吾?你的亲哥哥么?还是这样快要死的哥哥?”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6:40
=花诸邻(伪)=

抚着时岁华的背,微阖双目,掩去晦明变幻的复杂神情。待他气顺了些,又固执地重新将人抱住,亲昵地用唇蹭了蹭他脸侧,面带得色地笑道:

“不,是娶吾的亲弟弟啊。”

恍若不闻那生死之言,此一生与天争,与命争,与人争,深谋远虑,机关用尽,才有今日的时堪惊。打横抱起时岁华,轻如鸿毛,冷如雪花,似乎只有轻轻一揉,就会碎了,化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再寻不到他一点儿痕迹。

“什么也不能再把你带离我身边。”

很是怜惜地把人抱上寝台,抛开繁复华丽的外袍,只着中衣跟了上去。早过了沉溺情欲不可自拔的年岁,自从时岁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鲜少与他再共那鱼水之欢,往往只是拥抱而眠,倒像极了懵懂温馨的旧时光。

“呵,兄弟真是很微妙的一种关系。”

是在感慨自身,也是哂笑此次血竞上的两人。

“我花了那么大工夫想让他们彼此仇恨,可他们内心却仍然渴望对方的爱。”

说到这笑出声来,替时岁华捋着头发,用发丝搔弄着他的锁骨又道:

“你放心,不是我对你的这种爱。也没有人爱一个人,能爱到我这个地步,所以……哈。”

骄矜之意,溢于言表,轻弹了弹指甲,却说着人的生死。

“所以花芩才会死在花冀剑下,当真是,哈,当真是可怜啊。”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6:41
花诸邻
             紧着寝榻的被单在掌心扭曲皱褶,随青衫掩地的冰冷,重回噩梦。花诸邻眼角垂泪,无言痛彻心扉,他们是你的侄儿!也是我这不尽责的父亲最后的想念,如今却是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吾儿花冀,花芩……
         
          望窗无神,痴痴回忆,停留过往属于他们真正的父爱,那时无暇,最是纯真,紧抱他们的温度,柔软却坚毅。他不知道时堪惊如何教育,但于他口中的信息,是顶着一个父亲名义的恶魔,将最初的美好,拆碎成人间地狱。

           “可怜”
         
          恬淡轻语,花诸邻转头定定看着时堪惊,成为疯子的你,到底谁比较可怜?
        他们兄弟的相杀,因你得而不求被牺牲的族人,时堪惊,你死!都不够偿还他们的性命。你的罪孽,你的贪欲,你所做的一切,在九泉下父亲母亲面前,是给他们最大的凌迟。而吾,永远是你不可兼得的那根肋骨,除非此时,在这杀了我。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6:55
=花诸邻(伪)=

灯油烧得将枯,澄净的昏黄透出死气沉沉的灰来,铺满了华贵优雅的内室。轻纱帐中更是幽暗,照不清面容,时岁华的眼神却既冷且洌,亮如晓星。

而且是在他成亲那日的清晨,自己步出房门时看到的那一颗。

寒光湛然,亮得一枝独秀,莫名让人想落泪,而当时的自己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有晨风带着草木寒露落了满襟。

拭去时岁华眼角泪痕,盯着指尖清明水光,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你……你若肯,若肯为我哭一次……”

肯,又如何呢?痴言妄语着,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便不由低低压压地笑出声来。身子滑了下去,依偎在时岁华的怀里,又在他怀里闷闷地笑。

“哈,可怜。”

扬起脸看着时岁华,脸上仍笑着,欺到颈边轻轻咬了一口,蹭着他的颈窝道:

“看我这么可怜,岁华你爱一爱我好不好呀?”

用着撒娇般温柔甜蜜的语气,透出来的疯态却让人遍体生凉。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6:56
花诸邻
       真是荒谬啊,掌控一切的你,将我变成这样的你,怎会向我祈求施舍呢?花诸邻听着他的言语,一个字也不信,更别提这幅惺惺作态的虚假。
         无动于衷的面容因他轻咬吃痛皱了眉宇,软滑的唇舌抵在颈内如冷血的毒蛇吐着信子。花诸邻不答,抬手将时堪惊的手抓过来,游移在他自己的喉咙间,摆做自掐之态,就像衔尾蛇那样,并不需要感官外所有的东西,仅靠吞噬自己就能完成所谓的的“无限”。
          怨恨想道此,花诸邻被这浊闷的空气窒息的疼痛,剧烈咳嗽起来,随后,再也抑制不住口溢朱红,溅染两人之身,随之檀腥味充斥周身。
           花诸邻不顾时堪惊如何,起身虚浮摇曳的抓了茶壶咽下冷茶,才让自己好受些。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6:58
=花诸邻(伪)=

任由时岁华摆弄着自己的手,却因独一无二地被他恨着憎着恶着,而由衷生出甘美如鸩毒的快慰来。若不是热血溅衣,可能如此一合眼就在他的肩头睡去。

“你呀……”

半坐在寝台上,看着紧握茶壶喘息着的时岁华,语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就是无分毫悔疚之意。

这血沾了身,两人都需得清洗一番。便起身去取了换洗之物挂在臂弯,再度将时岁华抱起,步出房门。两指隔空一拈,香炉里的香便燃了起来,好驱驱血气。而那香炉与早先碎去的一模一样,仍是白玉冰裂莲花炉。

穿过静雅庭院,深处便是溯昔园。园前是葳蕤芳植,争奇斗艳,绕过流水假山,却有一片幽静竹林,竹风微凉,飒飒作响。这苍翠屏风所环,乃是一方温泉,既沸且清,水汽如烟飘渺。

暂且把时岁华安置在池边的竹躺椅上,径自宽衣解带,脱到一丝不挂。又躬了身,去褪时岁华的衣衫。他此时兀自虚弱着,却在要被解去下衫时,将手按了过来。

“哈,你身上何处是我不曾见过的?”

哑然失笑,却也顺从了他的意思,毕竟尚不曾动别的念头。环着人入了水,如拥着一块如何也焐不热的寒玉,经泉水一浸,润如凝脂。手拢起水,洗去时岁华身上的血色,掺了朱红的琉璃水珠顺着肌肤滚落池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自觉喉咙干渴,迟疑地伸出手指,缓慢以指尖勾划着方才水珠滚落的水迹,一遍又一遍。时逢月至中天,从峰顶的破口出照进来,斑驳竹影被透在身上,或明或暗。

便低头去吮吻肩头那一片明如月,嶙峋瘦骨愈衬红痕幽艳。时岁华倚着池沿,脖颈被吻得向后仰起,手就沿着这弧度摸过去,将人摁在怀里,吻着目之所及的分分寸寸。

肌肤相亲,喘息交叠,低头去看时岁华的神情。他依旧闭着眼,眼尾却因着池水熏蒸而微微泛红,是难得一见的动人风韵。

“岁华……”

到底是情难自禁。绿竹纵挺拔有节,却挡住多少放浪缠绵。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6:58
花诸邻
      
           水波烟拢,浮游荡漾,婉约隐现重叠的人影,由下而上,口舌吞吐,看似缱绻,未有情丝。既是温泉,于花诸邻身上寒刺加身自然有益,至少,他被时堪惊禁锢在怀中贴着,五脏六腑还能因这池水,稍有血色。只是,增添欲望行色,无疑雪上加霜。
         花诸邻仰头咬牙闭目,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响,但时堪惊却是恶劣,细细的吻从颈边研磨至唇角轻舔,随后灵舌探入抵在牙口,掠夺般撬动而进,绵延伸长,固执纠缠。
            花诸邻哪里争执的过,一想到花芩死在时堪惊的算计之中,而他却承欢在这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之中,真是何等讽刺。
           不过,如果花诸邻这一生所有的怨恨都付诸在时堪惊身上的话,那每到欢爱之刻,他则更厌恶自己本身原有的本能,这幅明明孱弱不堪,一碰就会破碎的身子,依旧回应着本愿悖离的喘息。

         呵,被困了这么久,他也成魔鬼了么?
         
         情浪叠送,花诸邻迷迷糊糊得想着,竹海叶动,终是逃不过枯叶垂败,摇摇欲坠。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7:01
【第六幕】

=花诸邻(伪)=

血竞三日后,便将婚讯宣诸天下。惊世骇俗之举,自然惹得议论纷纷。

蝶王花诸邻将于七月初三迎娶双生亲弟时堪惊为后,悖逆天伦,令人发指,却无人能说一个不字。

想来可笑,自花诩灵亡故,自己就一直独身一人,不近情爱,世人皆道情深几许,谁知这背后爱恨纠葛。

整整二十一年,参与血竞时悄然在心底许下的甜蜜心愿,终于从痴人说梦,成为无可撼动的事实。

成亲当日,再次为时岁华更衣绾发,取了他一缕白发。半跪在地,与自己的发丝用红线结成一股系在他尾指。自己的尾指则系着两缕青丝,因着流年暗换,结发的红绳已泛了白。

“岁华,我此身此心皆系于你,海枯石烂,情契不移。”

言罢吻了时岁华手背,将人抱上屋外的红鸾车辇。万千红蝶托承,鸾车腾空而起,缓缓飞往蝶梦王城。

日至中天,临于羽化台上,蝶粉簌簌飘落,犹如桃花星雨,莹莹烁烁,朱红流光迷了无数观礼人的眼目。

抱着时岁华步出辇外,羽化台高逾百尺,可俯瞰江山如画,芸芸众生犹如蝼蚁。

一段红绸牵住两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时岁华纵不愿,也如牵丝的木偶般拜下。待饮交杯酒时,司仪只端了一杯酒上来。杯中殷红浓丽,犹是甜且烈的“焚心血”。

轻抿一小口含住,径自搂紧时岁华,唇舌缠绵将酒渡了过去。耳边依稀可听闻台下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由笑得愈开怀。

“岁华,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7:05
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6-30 17:06 编辑

花诸邻
         没想到,他期盼了二十几年的逃离,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踏出被幽禁深渊,从一个地狱踏入另一个地狱,并且像一个不见得阳光的影子,胁破在众人面前。
         丹红赤袍金冠于一身的他,明明是真正的花诸邻,却在这荒唐可笑的典礼中,变成了时堪惊。哈。。。也难怪,他执政的时日不过六年,对善于伪装的人来说,台面上的人只有“花诸邻”而已。
          就着清茶饮下培元丹,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岁华哪里像时堪惊?面孔?血亲?还是那个温柔的毫无破绽的虚伪?嘶,正想着出神,时岁华垂眸察觉尾指的勒痕,下意识的缩回手,但触及时堪惊那抹旧痕,却有一丝别样的异色。
           好在这场荒唐,并不沉苛,不然,这样的“好”事,足以让时岁华去见阎王,可见,这副残躯,还是有点用处。不过,即便时堪惊想尽办法给他续命,他还是在一年后濒临死亡,五脏六腑几乎停止一切运做。
           不过,真当命运世事如棋,没想到当机体衰败城枯竭状态,体内竟然横生了一种无法测度的力量,点点滴滴,如雨润泽万物,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后来,待他清醒,终于明白这股力量的原因。
         也因此,花家一脉与生俱来的诅咒,或许会慢慢消失。学习两本剑谱又衰败如此的人,只怕只有他时岁华了吧。对于武者,前者无学习机会,后者,谁会把自己变成这个地步?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7:08
=花诸邻(伪)=

时岁华的身体状况是扎在心间上的一根刺,隐隐作痛又令人惴惴不安。尽管已将寒心刺从他体内拔出半分,可注入的命元仍旧如投石入海,难以令时岁华焕发生机。

与之相比,空尘大陆反对势力的滋长问题要好处理的多。只需八字:颠倒是非,赶尽杀绝。

就在这时,迢迢灵海之外却飘来一朵金云,流云凝字以传讯息,来源竟是那传说中的未知大陆。发信者自称持有太虚灵杖杖头,能辟开两块大陆间一半航道。希望空尘大陆这边能找出杖尾,从而贯通两岸,互通有无。

署名为:纪凤云。

长袖一挥,云化雨落,心中冷笑,是互通有无,还是想开疆扩土?太虚灵杖的来历对空尘来说虽然是个谜,可既然当初持有者将杖身分开,封闭两地,势必牵涉甚广,乃至攸关生死利益。

单凭你一句话,就要我大开方便之门吗?

可是转念一想,穷极空尘大陆,也找不到延长时岁华生命的方法,说不定对岸可寻得妙法奇招。再者以蝶梦府的实力,应该担心安危的是对方才是。

如是就以蝶影回音,将在下月初一朔月之时,共开航道。

日落西沉,处理完一天事务,便回转寝宫。特别绕路去了东厨一趟,取了清晨吩咐他们准备的参鸡汤,装在食盒中一并带回。

为让时岁华休息的安稳,偌大的寝宫中只设零星几方烛台,入夜时才点起,昏黄的灯火幽暗却温暖。遣了侍女下去,傍着寝台坐好。舀汤入碗,再码进亲手撕开的鸡肉丝,末了还在鸡腹中取了一勺糯米搅开,这才贴着他耳边唤道:

“岁华,起来吃些东西罢。”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7:09
花诸邻
           如蝶破茧,重获新生,时岁华经死堪破,有缘悟得续命之法,但内虚透底,一时间还是原态,让人毫无察觉,若不是丹田浑圆新生的力量,时岁华都以为是自己回光返照。现在他只要等武力全部回来,他能有得以报仇雪恨的希望。
           他早已探查过,寒心刺多年啃噬他的气神,更封住他的武力,现下被时堪惊拔出半分,简直是给他炼化它的绝佳机会,只要将寒心刺中力量吸收,他便能。。。
            为顾及他的身体,偌大的寝殿并没有多少人,留了随唤的侍女守着,倒也方便他的动作。暗暗将那力量运行周天,润泽干枯的经脉,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看时天刚擦黑,想到时堪惊平时规律,便躺在寝台假寐,许是身体因素,时岁华竟真睡过去,直到时堪惊唤他。
         可显然香甜的鸡汤比时堪惊更吸引他。起身半靠着枕头,也不答话,端了汤碗,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7:10
=花诸邻(伪)=

专注地看着时岁华,多情深情的一双眼,就是超脱七情六欲的仙者见了怕也会妄动俗心。然而被看着的人却视若无睹,冷若冰霜。

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模样,便安静在旁等着,待他用毕,再取了绢帕温柔地替他把双唇拭净。

静默无言地将人拥在怀里抱了半晌,轻吻他鬓发,继而略笑着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常陪着你了,你可要乖乖等我。”

爱怜抚摸着他的脸颊,如细瓷般光洁,也如细瓷般冷,是穷极一生都无法放手的无双珍宝。

“下月初一,我将打开太虚航道,与对岸在镜花尘岛一晤。两方既通,少不了诸事缠身。另外……”

手不自觉收紧,眼色一深又道:

“我定会寻得法子,保你周全。”

好一番情深义重,好一个始作俑者。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7:10
花诸邻
           对他最后一语,内心不屑,众多手段,操你一人之手,覆天下风云,如我眼中,终是将吾伤的最深之人。花诸邻于时堪惊的意义,注定是一场不可相融的两滴尘土。
        默默地将碗递还给他,无动于衷任他动作,听的要开航道,直觉般的抵触他这样做,但又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下月初一,还有些时日,够他的功力全部回归,只是,不免犹疑自己这样,会不会过于急躁些。

           况且,这个时候开启航道,真是为他的身体?时岁华相信有这个理由,但应该不只是这个理由。

             “你要做什么。还有,痛”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7:11
=花诸邻(伪)=

经时岁华一语才缓过神来,五指已扣住他的腰。他体质不比常人,怕一夜过后腰上就会浮现青紫色的指印。

几分心疼地蹙了眉,将人抱到腿上环住,隔着衣料轻抚他腰后,柔声哄道:

“不痛不痛了。”

不知他何时对自己的事情有了兴趣,或许是生与死的罅隙间回光返照的温柔,心中不觉喜悦,略笑着说道:

“至于其他,自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初一过后就是初三,是与时岁华成婚一周年的日子。礼物已经准备周全,他若肯为此笑一笑就好了。

约定之期,转眼即到,战备已俱,携亲随前往归云矶。夏时天气不定,离城时尚是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此刻却黑云密布,雷声隐动,如是不祥之兆。

孤身飞落在被海水环绕的至高矶石,留其余人在岸上护法。掌心一翻,化出半截发簪,簪体透明,中有云雾变幻莫测,正是从幻影神教中得来的太虚灵杖杖尾。

将发簪抛至半空,以灵力一催,便化为杖形,绽放金光万道。再流转真气,将这万道金光引为一束,以破开海上迷障幻阵,架通两岸。

此举对自身耗损甚大,因而十分谨慎。但见光华如电,奔海而去。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7:12
花诸邻
       相对无言,挣脱腰上禁锢的几分温柔复又躺下背对着时堪惊,心中对那狂傲之语,愤怒不已。早先因为你我惊骇世俗的婚礼搞得整个梦蝶府人心溃散,现要打开航道引狼入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你的也不妨多让吧。不过,你怕是。。。!
            转眼流光,眨眼飞逝,听的时堪惊离开蝶梦府,随即起身将周围人等无声无息放到,化光追去。作为花家执掌,他自然也知道大虚灵杖的存在,但是存在何处,他还是听时堪惊说起,然其使用地点与方式,若大陆传说记载非虚,时堪惊定能开启。所以,当花诸令来到归云矶,首面当冲便是那帮护法,不过于多年未用剑的人来说,资质稍差些!
           御剑行云,新秋即是,砭人筋骨,刃光寒锋,眨眼黄泉。花诸邻抵剑,眸光略过浩芒,就是此时!
          猝不及防的一剑,来自最无防备的人,伴随穿透胸骨的声响,雪多年不平之恨。花诸邻唯望眼前人,静的死寂。
         

作者: 云尘    时间: 2018-6-30 17:12
饱提真元,蝶翼幻影隐现于背。灿金华光罩身,光至极处,似金乌之焰又如地狱之火,直要将人挫骨扬灰。

却戛然收于一瞬。

剑入剑出,细细凉凉,觉不出痛来,看不见伤痕,亦赎不回残命。

割心断脉,神仙难救。

转回身时,看见持剑的时岁华,先是一惊。随后却忍不住笑了笑又笑了笑。先是欢喜有生之年又得见他剑法如神,再又哂此一生到底与他结了一纸无情契,纵有天下,没有他。

恨过,爱过,好话说尽过,坏事做绝过,大抵也梦过,梦中与他两情相悦,爱欲缠绵,梦醒成空。  

不,大抵人生也是一场梦,所以大梦当归。

真气已然开始溃散,人却强撑着不倒。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里面装着一副水晶双蝶佩,雕着两人姓名。佩中有不化雪花,洁白无瑕,回旋飘舞,那是故乡山中雪。

像当年挑开装着花诩灵头颅的木匣似的挑开锦盒,一扬手蝶佩便向时岁华飞去。

“大哥,此物赠你。”

虚着声说着,如折了翼的蝶,委然倒地,也算了了心愿,有始有终。只是……果然到死你都不肯为我哭啊。

旧事如走马一幕幕在眼前流转,幼年光景,少时情愫,还有……血竞……

如果……如果能重来的话……

哈,吾还是会这么做。九死,不悔。

岁华啊……
作者: 蔺无余    时间: 2018-6-30 17:13
花诸邻
          下意识的接过飞掷而来的蝶佩,掌心触及凹凸有致的纹名,亦如尾指羁绊不清的灼热,浑噩不知。
            花诸邻想去拥住时堪惊倒下的身躯,但驻地的双腿始终迈不开,眼见不悔的人血流在地。哈,但为何仇恨得已宣泄的自己,还是胸口浊闷呢?明明是他害得自己一无所有,顶替他的一切,将背叛与残忍鲜血淋漓的展现他的眼前,教他不信,令他不信!
            直到时堪惊心脉停止,时岁华才缓缓渡过去两人抱起,仰天大笑间催动太虚灵杖,收回簪形,不管不就得化光回到他们从前生活过的村子。时岁华未有回到他们居住过得的地方,而是找了俯瞰整个村落的地方,刨土造墓。
          花诸邻未有立牌,只是将时堪惊系有结发的尾指砍下,与那对双蝶佩一同收入锦盒。他知道,就算他有意将他最美好的胞弟埋在这最初的开始,仍不改属于时堪惊的九死无悔。但属于双碟佩的坟墓,不该是这。
             事隔一年,重回噩梦,花诸邻又回到囚禁他多年的世外佳景,除了主人细心打点的一切,还是一点没变。沿着静雅的庭院来到溯昔前园,来到唯一一颗合欢树下,许是就近温泉的缘故,温润的湿土使的合欢花四季不败。
           花诸邻化出蝶环剑,在树下挖了深坑,随后将那装了两人名字双蝶佩与时堪惊的那根尾指的锦盒打开,再毫不犹疑的砍下自己那根尾指,一同放进去。
            “海枯石烂,情契不移”这句婚礼当日的誓言,便让它陪你吧。此情执念,谁又可知他缩回手的瞬间,是不是有几分心动呢?哈,可花诸邻又怎敢再信你?一个将花诸邻几乎毁灭成万劫不复的“花诸邻”
              覆盖土,细花逶迤,缤纷层叠,花诸邻心中念到:时岁华在此遥祭,愿来世“花诸邻”愿其所得”
——————————结——————

        后记:
         所有人都知道是“花诸邻”背离世俗,娶了自己的胞弟“时堪惊”,而现在是“时堪惊”杀了“花诸邻”执掌蝶梦府。这两人就像庄周梦蝶般,被夏日的火热混淆,谁也分辨不清谁是谁,更不知那虚妄下的事实。

            众多繁杂,航道终究未有开启。“时堪惊”行事风行霹雳,果断非凡,风格也与“花诸邻”相似。但他并未将“花诸邻”培育的那群吸食同脉命元的人铲除,而是将那些被驱除的族人慢慢提升,并让一身残躯废人的花冀跟着他,言行教导,在确认他能独当大任后,借由花冀之手,将所有功力输送花冀后,了结自己。

            “时堪惊”站在玄焰之上,衣料火舌吞灭周身,享受今生唯一快慰与自由。未有颜面见自己妻子,儿子,还有胞弟的他,最终用这样的方式结束。
        身死道消,不存天地,尘埃随风,广阔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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