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客栈（所有者：洛无迟）

我爹常说，堪命之人晓悟天机，注定离不开孤、寡、夭三字，遂他们离世之时，我并没有怎么伤心，这都是逃脱不了的命数，我这小半辈子的颠沛流离，虽是辛苦，但也甘之如饴，只如今遇到了卫淮，又即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好，我答应你，我不乱跑了。”

心里的担忧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打心底里认定，我这是坑蒙拐骗的把戏，又不是真真儿给人算命，折不了我多少福寿，嗯，一定是这样。

笑着凑近了些，蓦地在他脸颊上亲一口，甜甜地唤一句“相公”，随后便抛弃了客栈难吃的包子，上街觅食去了。

——结——

【他做决定不过是想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多的还是在思虑着如何能两全其美。门户观念本来就不是他在意的，像他这样的人，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恐怕才是互相折磨。当然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头一回去外地儿当差，就能遇上个可心的人。】

【只是听说那元姑娘是开棺材铺的，有些担心不晓得会不会有媒人愿意，却没想别的，遂安慰道】

你放心，不会让你做小的。

【顿了一下又像是专门说给她听】

也不会有小的。

【至于家里人怎么想，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道】

我家里知道我要成亲就很欣慰了，不会不同意的。
就算真不同意也无妨，反正我已经决定了，等回了书院就叫半步去寻一下合适的房子。

【他其实也没把握家里会不会同意，只是想宽慰对方，毕竟这种事他来操心就够了。而且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回去住，书院一时半会走不了，既是如此不如就在书院附近安家。】

成亲之后我不拦你出去，但是能不能答应我，不再去青楼这种地方了？

【这是他想了许久才想出了的法子，只能自己退让了。】

“提……提亲？”

蓦得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他，又狠狠往自个儿手上掐了一爪，真真儿使足了力气，疼地一声嘶，一张小脸儿却扯足了笑容。

这趟和贾仙童来京城，本意是要给元姐姐物色个青年才俊，将那凶巴巴的老姑娘提早嫁出去，毕竟打眼儿瞧遍整个扬州城，也没谁愿意娶个开棺材铺子，即便元姐姐算是我们仨里长得最水灵的一个。

“算不得长辈，她也就比我大上一岁。”

数得上长辈的，大抵也就住莲花楼的韩师父，再远点儿还能扯到太乙的叶掌戒，不过他们一个是江澜的师父，一个是青风的师叔，真算起来和我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况且和韩师父就一顿火锅的情谊，和叶掌戒……算了，面儿都没见过。

“不过这事儿你同府上商量了么？我晓得配你是我攀了高枝儿，但但但…但说要我做小的，元姐姐怕是要拿扫帚追着你打秦淮河跑一遭的。”

【他一直没过问过柳阮阮的过去，一来是觉得不合适，二来也怕有什么难过的回忆再提起叫她伤心。如今这般问，也是没法子的事。听了半晌，也不发表意见或看法，抿了抿唇道】

如此说来，那位元姑娘就算是你的长辈了。

【兀自颔首，又道】

我今日会写家书回去，叫家里人尽快找媒人上门提亲。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好叫家里人准备。

【说完看着对方有些吃惊的表情，原本冷峻的神色缓了一缓】

虽然有点急促，但你放心，定不会委屈了你。

【他平日一副淡然的样子，若认真起来，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一个包子裹了肚，任他这般看着顿时也没了胃口，料他是想好好谈，遂也敛了那副闲散的神情，支颐坐着，小脚不自觉地乱晃，便觉得初春天气转暖，今儿却格外添了冷意。

“家住……扬州城秦淮河边儿的归一棺材铺，上头都没人了，爹娘死得早，在乞丐堆儿被人养大的，后头才被元姐姐捡回去，说是算命，不过是些坑蒙拐骗的行当。”

这些陈年往事本也不是什么忌讳，只是近年来日子好过了便不常与人提起，总归不需拿这些博人同情，省却其间心酸苦楚，流离颠沛，平平淡淡一句话，不填赘述，道尽十九载生涯。

“左右做的是下九流的营生。”

【他还未说话，对方倒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那意思还挺提他着想。安静听完并没插话，再抬头看她时，那微笑透着股冷意。】

难得你这么善解人意，为我着想。

【可惜他并不想领情，手指轻叩着桌面，不吃也不喝，淡淡道】

你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长辈？

【望着她的眸子，仍旧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却带了些许莫名的恼意。】

卫淮面色不善，不自觉地有些心虚，仔细回忆昨晚的情况，除却一些……情难自抑，到底二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无伤大雅，我一姑娘家都不与他计较，他又作何端了这副生气的模样，难不成是觉得遭我这黄毛丫头吃了豆腐，愤愤难平，那如何不见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乖觉地拉了张凳子坐下，桌上是热乎的包子，随手捞一个不免皱了眉头，可真难吃，还是观津书院旁边那家卖蟹黄灌汤包的正宗，不过味同嚼蜡总比没得吃好，嚼着包子皮儿囫囵问他。

“你讲。”

但又怕他这性子一个想不开，自行了断了可如何是好，遂又添了一句，

“如果昨晚之事，你觉得是我趁醉占了你便宜，那你也算吃了我豆腐，不过咱们江湖儿女，不拘这些，事情过了也罢。你昨个儿已经表过态了，我懂的，一晚上也足以想得透彻，我这模样的姑娘，难登大雅之堂，你是个文人，府邸门楣也高，是我不自量力，日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说完，包子也咽得个干净，舔了舔沾着酱汁儿的手指，笑得一脸无辜。

“不过这一顿算你请。”

【那小二先送了热水进来，他蘸着毛巾擦了把脸，拧干水后擦干净，又拿着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收拾妥当，正巧早餐和醒酒汤也送过来了。】

【许是味道诱人，又或者已经睡足，早餐才送进来没多久，床上那人就醒了。衣衫不整也不尴尬，下床时还陪着笑，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云淡风轻。】

【他端坐在桌边，一直就没回头。本来就觉得非礼勿视，听她说得那般轻巧，莫名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多占理，就没接这话，只静静地道了句】

阮阮，你过来坐着，我有话同你讲。

【语调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我早醒了，端的是灵台澄明，半分没有宿醉过后的混沌，在扬州陪元姐姐喝酒时就这样，醉的快，醒也就一眨眼功夫。察觉卫淮的身子动了动，料他将醒，忙又把眼眸阖上，他脸皮比个姑娘都薄，若睁眼就与我大眼瞪小眼，免不得尴尬。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折射进来，洒在被子上裹上一层暖意，本想装睡个一时半刻，不知怎的，竟又沉沉睡去，再醒时已不知是何时辰，磨蹭着起身一把聊了被子，衣襟凌乱也不及打整，揉揉眼睛，便看见坐在桌边的卫淮。

耦合色的肚兜泄了一角，上头绣着的八宝莲花张牙舞爪地裹在一团乱糟糟的衣服中间，怔愣片刻，方才攒回床上，裹着被子将衣服整理妥帖，下床时陪着笑。

“卫夫子早呀，我昨天……昨天没做什么调戏良家妇男的混账事儿吧。”

承平十年 春  接上

【一觉醒来已是辰时末，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二人额头相抵，稍微动一下鼻尖就会擦到对方。他愣了一下，脑子里想起断断续续的记忆，然后原本一股燥热瞬间就冷却下来。】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然后默默往后退了退，看她并没有要醒的样子，身子一番，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胸前衣襟大敞，发髻散乱，有些许凉意灌入体内，他将衣服拢了拢，从床上起来，转身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坐去桌旁，一手撑额，一副苦恼的样子。】

【他有些头疼，不仅仅是因为宿醉，还因为酒后误事。虽然昨夜是柳阮阮撩拨的他，但他也的的确确与之有了肌肤之亲。这是事实，跟醉没醉没有关系。他现在只是在想，如果柳阮阮醒了，他该怎么说？】

【他原本也是为她着想，所以才没有急着回应对方，毕竟成亲的话她若再在外面乱跑，传出去不会有什么好话。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束缚对方，可如今这情况，他若不娶，岂不是不负责任？】

【思来想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然后暗自点头，起身推门出去叫小二打盆热水，熬点醒酒汤送来，顺便叫了早点。又退回来整理衣物，坐在桌旁等着小二送东西上来。】

自耳垂泛起的酥麻遍及全身，檀口嘤咛漾了一池碧波春水，腰肢纤软，在他怀中辗转，奈何被拥得紧了，稍微动动都是吃力，愤愤一口咬在他肩颈位置，醉时不比醒着拿捏得住分寸，也不晓得用了多大力气。

折腾半宿，约莫时至中夜，方倚枕浅眠。

——结——

【意乱情迷时，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床，一手被擒住，另一手还稳稳得揽在她腰间，免得她不小心掉下床。】

【原本就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这次直接被扯开，她手按在他胸膛上，微凉又滚烫。呢喃一声，喉结被她含在唇中，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就加重了力气，仿佛极力隐忍着。】

【他一个正常男人，喝了点酒，又被这样撩拨着，换谁都不可能没反应。只是从小学的礼义廉耻深入他心，便是醉了潜意识里也晓得那些该做那些不该做。他不知道她从哪儿学的这些，只是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喃喃道】

阮阮，你再这样，我可就控制不住了。

【腰上的手用力，带着她往床上一滚，就反压在她身上。原本被她握住的手抽了出来，轻轻拂着她面庞，低头擦着她的唇而过，含住对方耳垂。依稀记得，这地方很敏感，他用舌尖描摹着，吮吸着，感觉怀里的身子渐渐发软，轻声呵气】

乖，好好睡觉，不要折腾了。

【说着身子一侧，躺在床沿边上，把她护在里面，紧紧的抱着，亲了下她额头。】

霎时的清醒终被酒意迷蒙所吞没，唇上触感微凉，任他浅啜游移，身似焚火，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唇舌厮磨，舔舐齿龈，全然没有尚未出阁女儿家的羞饬。

玉声喑喑，周身似过雷一凛，猛地一旋身，将人拦腰按在床榻之上，我力气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些，酒意上头更是憋了一股子蛮劲儿，如今端看这番形容，像极了在肆意轻薄卫淮这良家少年郎。

一手将他小臂按在头顶，一手作势要去解他衣裳，喝着秦淮河水过活的人物，便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况且这些本能反应根本就是无师自通，只是错把自个儿当做了一求芳泽的红尘浪子，而非是将被人占尽便宜卿卿佳人。

“夫子……”

一声轻唤，似婉转莺啼，欺身而上，小舌灵巧，在其喉结处吮舐。

“你再抱抱阮阮呀。”

【二人有些步履艰难的走到床边坐下，柳阮阮仍旧不撒手，他也任由她揪着，一手拦着对方的肩，轻轻的拍了几下。柳阮阮好像终于看清他是谁，软糯着声音喊了声卫淮，他心中一动，轻拍的手就停了下来，侧目看着她。】

【她扑进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还在嚷嚷着要喝酒。他的手沿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顺着，说不出来是安慰还是怕她不舒服的照顾。转过头看了眼桌上的酒，心中暗自否定着还是不要再让她喝了。然后就觉得脸颊上温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一过，他睁大了眼，看着柳阮阮傻笑。】

【也不知是她笑得动人，还是她说得动心。总之他被亲那一下，心头一颤，一手揽住对方的腰，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然后低下头，吻了上去。】

【她的唇湿软，带着酒香。起先还只是吮着唇瓣，辗转厮磨，后来越来越控制不住，舌头略过牙龈，撬开贝齿，探了进去。揽她腰的手也一下有一下没的捏着，耳畔传来她嘤咛的声音，他就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有些情绪，如果忍着，时间久了也就淡下去了。可一旦触碰，就有种不发泄出来誓不罢休的意味。】

我确乎是醉了，醉得人事不分，眼神蔓过床帏纱帐，映入眼帘的却是卫淮的模样，我不知自己是时醒着梦着，只任由他扶坐到床沿儿边坐着，眼神迷离瞅了他半晌，一双手揪着他领口尤是不曾松开。

“咦，你不是元姐姐，你是……卫淮。”

我平时都对他礼遇有加，纵使不在书院时，也都称他声卫夫子，卫淮两字利落出口，混沌间又觉得似乎不妥，符又唤了人一声“卫夫子”，声音软糯甜腻，裹着醇酒芬芳，凑上前去，下颌顺势搭在他肩头胡乱地蹭，似抱着那酒坛子似的环腰抱住他。

“夫子我……嗝，我还想喝……”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上剩的酒，在他颈侧呵气如兰，就着人不经意偏头的瞬间，抬头在他脸颊处吧唧一口，然后像个小傻子似的嘿嘿直笑。

“你比……你比酒还香，嗝。”

【再好的酒量，若是如她这般牛饮，又加上心情不太舒畅，只怕也要醉个几分。他话没说几句，柳阮阮倒是喝了个畅快。酒顺着她嘴角滑下来，从雪白的脖颈再到里面.....他看得心有点慌，移开了视线，然后脸就烧了起来。】

【柳阮阮喝得急，马上就呈显醉态，抱着酒坛子胡言乱语，一如她清醒时那般可爱。他瞧着对方已经醉了，就把酒推到一边不打算喝了。若是他也醉了，那还怎么照顾柳阮阮。不过就刚刚那几口，也够他上头了。】

【柳阮阮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弃了酒坛朝他扑过来，结果又被凳子绊了一下，脑袋磕在坛沿上。他反应略迟，听到一声响才伸了手去拉她】

磕疼了么？我给你揉揉。

【她额头上红了一片，看着心疼，于是撑着桌子站起来，伸手去揉。结果她又胡言了一句，然后扑进他怀里，一双小手在他衣服上抓来抓去，一副不拔掉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阮阮你醉了.....

【若非醉了，怎么敢扒他衣服。但偏偏他又不舍得推开，就任由她胡闹，一手揽着她，踉踉跄跄的扶着她往床边走去，打算让她去睡觉。】

好酒上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嘴里灌，就着泥土腥芳，竟喝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一口气半坛下去，先时还算清明，而后脑子愈发混沌起来。

把脸搭在酒坛上，双手环伺，好像抱了个大西瓜，一张小脸儿通红，砸吧砸吧嘴，小声地打了个酒嗝，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唔……看不清。

“唔……？你说什么？”

他是谁，为什么和我在一块儿喝酒，喝酒……元姐姐最喜欢和我一起喝酒，那会儿都喝张家的米酒，清甜清甜的，她说，她说我一喝醉就要抡袖子打人，胡说八道，我柳阮阮只有被人打的份儿，什么时候打过人了！

“元姐姐，我今儿跟你睡好不好，小施她……她半夜踹被子，我不要同她睡一铺。”

抱着酒坛子不撒手，起身踉踉跄跄地就往人身上扑，凳子腿儿横在中间儿，一个不留神，脑门儿便磕在酒坛的沿口上，闷闷一声响，倒不觉得有多疼，迷蒙地抬眼，歪着脑袋又看了他半晌。

“元姐姐你怎么穿男人的衣服，来，我帮你脱了，我们困觉。”

说着，终于撒手把那酒坛子搁一边，作势要去解那人的衣裳。

【自打他记事起，喜恶一事虽不表于面，但待人待事的态度还是能分辨得出来。他不仅仅是不擅饮酒，根本就是不喜饮酒。小时候哪怕是家宴上无法推辞，他也能把那微笑扯出几分寒意，让敬他酒得人不寒而栗放弃与他攀谈。】

【可看着柳阮阮要了几坛酒，且不用酒杯或酒碗，而是直接用坛子喝的时候，心里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且不说他们二人酒量如何，就看她这架势，怕今日还真的是要不醉不归了。思索着，接过了酒坛子道】

阮阮，我从前滴酒未沾过，今日是不察，只是一口，我就有些醉。如今你要了这么多......

【轻叹一口气，手指摩挲着坛口，思索片刻又道】

我酒量本就不如你，若是醉后说了或者做了什么失礼的事，还请见谅。

【然后两手抱起酒坛，微扬起头灌了一口便放下，皱着眉不住咳嗽。如今这喝酒的模样，怕是他最失礼的时候了。】

秦淮河畔这许多年的声色犬马，一池碧波，漾了不知多少虚情假意、曲意逢迎，亦有数不尽的胭脂情泪，我见过许多，真真假假辨不清楚，但我想，他们大抵与我现下的心情一样。我是个很难不开心的人，或许是因为知足，即便被人追着喊打几条街，也能偷着自个儿傻乐，元姐姐说我年少不知愁，是时候未到。

我看过许多戏本子，也喜欢过很多人，街边卖豆腐的周相公，敬一堂给人诊脉的许郎中，给我兔子吃的青风，请我去楼外楼吃饭的萧大哥，但只有卫淮是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我并说不上来，我与他，不及江澜亲近，不及青风志趣相投，缘何因为不能同他在一起，便生了如此伤怀，顿生了一种时也命也的人生喟叹。

小二端上一壶酒，青碧的瓷瓶在指尖留下一抹凉意，尤是觉得不够，让人按坛地给抬上来，掌劲拍开封口的红泥，直接推了一坛去人面前。

“我虽没上他家来喝过酒，不过闻着味儿倒是醇香，你尽管放开了喝，今儿我小柳儿请客！”

成平十年  春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只有冷风拂面，原本他三分醉意也吹得清醒了许多。虽然有些担心她，但还是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许了什么无法兑现的诺言。】

【京城繁华，到处都是酒肆青楼，估计她也知道他不喜凑那个热闹，所以走到这家客栈门口，反而折身进去。楼下虽然宽敞，但亦是人声鼎沸，宾客满座。老板笑着说没有雅间，他只好要了间上房，万一有人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

【跟着小二上了楼，还未落座，就听到对方开始要酒，心中叹气，知道她心情不好想借酒浇愁，也没阻拦，只是暗暗提醒着自己要少喝些，免得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