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湖

【还未等自己离去，周围就来了几个男子，将自己和梅儿围住。梅儿将自己护在身后，听着后面的对话，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碰我们家小姐

【有意躲闪着这些人伸出来的手，从小就很讨厌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就是喜欢这些莺歌燕舞的地方】

你们要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每次遇到他，总是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和这帮人同流合污的】

我同你们不一样，我并不认识你们，为何要赏脸

【诸葛他们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笑得更加暧昧，竟围了上去。】

“姑娘留步，哥几个安排了歌舞，姑娘可否赏光上船一同欣赏？”

【那几个人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自己都想打人了。】

你们干什么！

“苏公子不要害羞嘛，虽说这姑娘岁数小了些，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他们越说越不着边际，自己眉头上的结也就越打越深。】

说够了没有！

【可显然他们就是认定了我是不好意思开口，一味地催促人姑娘上船，有两个似乎还跃跃欲试准备动手拉人。】

【冬天的开封湖，并未上冻。自己一直有着在湖边闲坐的习惯，即便天气寒冷也是无碍的】

【带着梅儿，手里拿着暖炉来到湖边，却未曾想看到湖上有一条船，笙歌燕舞，扰了清静。自己很是厌烦这种东西，都是一群纨绔子弟】

【本想就这么离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梅儿也在自己耳边低语，抬头对上那人的眸子，愣了一下，是他，温泉遇到的那个男子，原来自己没有看错啊】

这里有碍清净，梅儿我们走吧

【她不想同他过话，怕是觉得这样的公子哥，不值得自己和他讲话】

————承平十年。冬————

【因家中生意关系，与京畿几位纨绔亦有相交，今日神秘兮兮地邀自己出游。来到湖边，见湖上停泊一艘画舫，其上莺歌燕舞，船头亦有几名穿着暴露的女子挥舞着娟帕，扬起一阵胭脂香气，顿时明白为何他们脸上都带着那奇怪的笑容。】

诸葛兄，家中有训，实在不敢上船，还是就此告辞。

【此话不假，爹娘默许自己收丫鬟入房，却不许自己踏足烟花之地，此乃家规。】

【另则，自己也不喜与那些女子太过亲近，在她们眼中，自己怕就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吧。苏家有钱，可自己却没这兴趣做冤大头。】

“诶，苏公子，你这可就无趣了，来都来了，不享受一番，枉为少年啊。”

【心中微愠，只想把那人的扇子夺过丢进湖里，省得在我眼前晃呀晃的碍眼。】

告辞。

【总觉得再多说一个字，自己就该抑制不住那心头的火，转身正要离去，却对上一双眼眸，有些眼熟。在定睛细瞧，不就是那个自己走错池子遇上的小姑娘。】

【噗嗤笑出来。真是傻得可爱。】

【但愿她可以永远这么傻，永远不用费心去分辨别人所言虚实，永远不用有求而不得的烦恼。因为有我。】

骗你的啊，那鱼不在这里。

【笑眯眯看着她。】

不过我一定为你捉来。

————————————————————结————————————————————

【我不知我对那人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愫，喜欢对一个深闺千金而言太过于奢望。方才兄长这么一问，好像这心思都被他看破了。是了，我与他一母同胞，一起来到这世上，因他是兄长，时时护着我，他性子顽劣书院学子多数与他都不对付，人人皆言尉迟公子脾气暴虐不好相处。而我知晓，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一个人】

【十余载的光阴一晃而过，再过些年...他便是参加科举成家立业...他身后的女子也不再是我尉迟雪。我竟有些伤感...】

【我不愿他喜欢上别的女子...亦不愿母亲为他寻那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亲事。旁人在我心里的分量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改主意？

【这会儿我倒是有些不懂他心里所想，甚是疑惑。】

【他从小最是宠我，我知道若有一日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给我，何况是这水里鱼儿】

这开封湖水深，哥哥还是小心为好

【她从小性子直，与我亦无话不说，好恶都在脸上。适才神色看在眼中，已是欲盖弥彰。】

【真是长大了，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

【起身踱步到亭边，看着架在那里的垂杆。信标在湖面起起伏伏，像极了此时心情。】

原本只是来散心，现在改主意了。

【我们一起长大，从小我最宠她。】

传言湖中有种鱼，背鳍大而溢彩，换气上浮至水面，大鳍破浪仿若彩旗飘涌。

【回头看她，如看珍宝。】

我要捉给你。

【说起齐卫均，起先是在曲院街同他初遇的，而后因此结缘。每每二人遇到时都会主动的去找他麻烦，可偏偏每次都会被他气得跺脚】

【忽地被兄长这么一问，登时不知怎么回答了，他有那么可恶吗？明明那时初遇时是他替我解的围】

嗯…

我觉得，还好吧…没…没那么讨厌

【被他这么盯着看，提到齐卫均时只觉心跳不已，一股说不出的情愫涌上来，手心微微出汗，赶紧起身，转了话题。】

好了哥哥，不说他了

你今儿个怎么想的来这儿了

【贴着她坐下，靠着栏杆，侧头看她。】

【许是近来总关注小漓行踪，忽略了她，细想起来，她往书院跑的次数明显多了。每次去了也逛得少，都是直奔齐卫均。】

【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胳膊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眯眼盯着她的神色，漫不经心道。】

你说……这个齐卫均是不是特别可恶啊？

【见他同意了，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母亲平素里对他的管束最是宽松的，加之若是他找了理由带我去书院，母亲顶多只是唠叨几句】

【将那香盒递给身后司棋，心下盘算着下回若是见着那齐卫均定要好生戏弄一番才是，复闻言】

他哪有啊……不过是让他捡了便宜，占了上风罢了~

【正欲起身，却被他按着肩，生生的又坐了下来。撇着嘴撒娇说道】

可是这回儿被他捉弄，心里正气着，还没还回去，怎么不去嘛

【见她展颜一笑，心里放松下来。打小最宠她，从不肯教她受一点委屈。】

好呀，你想去便去。见到齐卫均，刚好阴他一次。就那个愣头青，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耍得他团团转，白长一个大头，里面怕都是糨糊。

【站起身咬着手指，在亭中踱步。】

不过……

【停步，望着湖面喃喃自语。】

……怎么好像一见你就变机灵了？

【倏忽转身，按着她肩，语重心长。】

要不你还是离他远点，少去找他麻烦吧。

可不是.

【兄长素来是宠我的，加之我二人又是双生，嫡出的孩子，唯有我和他，母亲惯着，爹爹护着，又有兄长宠着。我又哪能受这般委屈？】

【被他揽着，二人落座。复闻后话，接过他递来的香盒。这锦盒倒是做工精致，与京畿的那些铺子皆是不同，既然是那西域进贡给宫里的，自然是极佳的】

【在这开封府，京城贵女中，江府的漓妹妹算是手帕交，那丁府的千金，素来是不大对付的。而后便是别家的千金，每年的花宴上，那些个小娘子，常常互相倾轧，弄得人着实看不过去。早早的于漓妹妹离了席】

好香

【心满意足的收下香盒。挽着他的胳膊，复言】

哥哥明日再带我上书院可好？

【一边说着，一边同他撒着娇，他为男子，母亲很少管束他的】

【舔了舔两排白牙，眯着眼。】

又是这姓齐的？王八蛋反了他了，上次你在御书楼也是他，之前在校场也是他，真当我尉迟峰的妹妹这么好欺负的？

【揽过她肩膀，带她坐下。自怀中掏出早早备好的香盒，塞到她手里。】

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哥帮你出气。给你这个，西域进贡的香料，我偷偷从小太监手里收的。

【平日里随身带着些小物件，就为了用在此时。妹妹性直，稍有不顺就会大发雷霆，想让她息怒，这些精巧玩意儿最是好用。】

【春风拂过，柳絮飞扬。今朝晨起，去母亲房里请安过后，遂带着琥珀、司棋俩丫鬟出府，半道上遇上了素来不对盘的齐卫钧。此人素来不讨兄长欢喜，因着兄长的关系自然是不大待见那人的。如此，又一番戏弄，反倒被他倒打一耙。惹得人不悦，气鼓鼓的回了府。】

【我乃尉迟府的千金，怎能被他给欺负了去。回了府，径直往兄长院子里而去】

“早晨大郎还在府上寻小娘子，说是要去开封湖垂钓。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

嗯？许是我出门得早，没遇上他...你去备车，我现在便去

“是”

【待张伯去备车，随即回房，换了身粉色的衣裳，行至府门前，上了马车，一路颠簸至开封湖】

【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整个京畿贵女中，谁人不知尉迟府的千金性子娇纵，而这同胞的兄长亦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活脱脱的京畿小霸王。】

【这个齐卫钧，真真是不识好歹，惹了谁不好，偏偏要惹我，若是告诉兄长，定要让他好看】

哥哥

【才下了马车，又往他那儿走去。闻其言，方欲开口，却闻其询问声】

还不是那姓齐的

妹妹不过是想捉弄他一番，谁知他却倒打一耙

【语气里带着撒娇声，我知他会替我出头，亦是会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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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年 春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趁时令尚佳，携渔具赴开封湖。本欲唤小雪同行，无奈她一早便不见踪影，遂轻车简从，前往垂钓。】

【湖畔有亭，漆柱金顶，一面有台，半延入湖，以供游人渔乐。遣随从候于远处阴凉，独自架杆。】

【举目远眺，四野苍翠，晓风拂柳，细波泛银。近日流连欢场，被些靡靡之音塞了满耳，此时仅闻鸟语花香，顿感神清气爽。】

【眼神玩味，斜靠着亭柱。思及风流事，便想到前日挟魏钰至丰乐楼的无心一笔。本欲观其出丑图个乐子，却无意间捏住了他的把柄。如今有他为我瞧着小漓行踪，把握又大了一分。】

【反倒是教他一并盯着的齐傻子，算着时间也该从陵雾山回来了，须当心些。若敢坏我好事，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出神，瞥见一抹俏丽由远至近，微微翘起的嘴角顿时咧开成笑脸。】

小雪，早上还寻你来着，没想到你自个儿来了。

【话说完才偏过头去看她，笑脸滞住。】

怎么了？

[试探的目光从未停过，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打量自己。恐怕华阳街一夜春情过后，她也不曾记得自己，今日才会这般不停探寻着。若是这么想，她在看到扎兰图拿着玉佩来见，应当会把他当作无礼之人，直作无视，绕路走过。眼下情形来看，她却又什么都记得]

[大方地任由对方视线在身上逡巡。常人若是见知她身份，恐怕连跪拜都惶恐不安，自己这般云淡风轻，不是真的毫无畏惧身份悬殊，便是笃定两人身份之间毫无差距，自然不必若莘莘民众敬之远之。眼里笑意未曾减淡，而是步步来到她身旁，将那枚玉佩又放在她近前台面上]

孤送出的礼物，没有再拿回的道理。

[不曾错过对方眸色内一闪而过的惊讶，起手一指轻蘸碗盏中温润茶水，在桌上写下四字“大宋西陲”。大宋边境西陲，邻近的只有吐蕃一大国，自己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看着那四字，而后提眸与之对视，非常笃定道]

实不相瞒，孤此次进访大宋，为的便是迎娶长公主殿下。

【浓长眉羽轻折，双颊滑过丝缕讶色，但仅瞬息便没，转以清透坦然的眸波相对。勿论他是因何知晓自个身份，此刻袒怀敞言是再好不过。唇瓣弧度勾展，姿态怡然地略颔下颌，齿合从容】

你已经知道了。

【睇他面色举止并无异样，心中也颇生奇，纤细指腹在下颌摩挲，凤眸微掀，深睇他面容，薄唇勾线轻浅笑弧，尤为感叹。也不知这位来历究竟为何，遇及长公主丝毫不乱，言谈亦恍似谑笑般轻松，但无论如何，胆气是足足够了。只是，还不晓他心思到底如何，我此生不嫁则罢，若是嫁，身份暂且不论，却定要是个性情坚毅、磐石岩松般不移不折的人物。端坐原处，循江湖之礼拱手致意，声稍携歉】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多有不便，还望海涵。另外，婚嫁一事，若你另有他想，也不必隐瞒

[待她安然落座，各自屏退左右，又见桌上香茗、糕点备下，微微勾唇，算是满意扎兰图的安排。没有立刻与她一道落座，而是负手凭栏，背向于她。直到最后一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阶梯转角，那熟悉又带着诡异气氛的感觉才消散一些。不是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大胆的目光，从头到脚，一点点扫过。真的有些冲动地想要问她：还满意否？刚有此念，便自我笑过否定]

[最终，座上宾发话了。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闻言不由一笑道]

我是该继续称呼你‘赵姑娘’，又或者——

[定了定心神，保持微笑转身，续言]

又或者是‘晋阳长公主殿下’？

[言罢，诚信向她鞠了一躬]

【暮云垂聚，繁灯似火，灿澄澄一片自渐重墨色里跃出，并身前这张眉利鼻端的俊面恍若星雨银花撞入眸中，端的是令我心旷神怡。酒肆里便心喜他模样俊俏，如今灯下再赏，愈添了几分倜傥风姿。闻声、更是如珠玉琅琅，偏眸冲他勾唇一笑，亦不扭捏地循意落座，吩咐左右】

你们也下去

【倚身斜倦在木椅里，左臂稍曲支起下颌，一双黑瞳放肆地提溜在他颀长身形上打转，寸尺般量过。右掌不时点着镂花扶手，摩挲着夜风与心声的韵律，也泄来早已笃定的余绪。漫楼灯花中，乌髻并湖蓝衣衫绵延花纹明秀富丽，漆黑飞鬓的长眉下，潋滟眼波里盈满明媚烛光，灼如芙蓉，与微翘的唇角拼起副艳丽的志得意满。】

【身为将门女，从来自诩洒脱刚直，虽一直被旧事所困不得自在，可如今有了孕，竟如枯木生花般在桎梏里拼出番新息，令我重长出桀骜的枝叶与不折的坚毅，护好这个孩子，从此不必再逃避着每缕藏在心底的、对那个未出世孩子的愧楚】

【只是前路依旧坎坷艰难，不知这位信誓旦旦要娶我的人，又有几分胆量？悄然挑了挑唇畔，只一径以噙笑双目盯觑着他，和颜煦声】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扎兰图办事一向令人满意。临高观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毫不费劲就找到了那位姑娘，不多时，他便护着人往阁楼处走来。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湖蓝色，似乎已有两月未见，她的气色较之那时清润许多，身形也不似那日单薄。或许，令她失意之事已经解决]

[片刻，二人已到楼下，斜檐没去最后一丝一毫。静静伫立，耳边传来一重又一重的脚步声，哪怕再细微也好似重鼓擂在心间。愈来愈近，直至熟悉的香气又浮动在空气中，回身相对，人恰好站在光影交叉中，伊却立在烛光里，带着丝丝暖光]

[娇唇微扯，眼神带着若有似无的谑意。熟悉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见状，微笑着展臂接下玉佩，单手请礼道]

姑娘请坐。

[而后敛了笑容，望向她身后的扎兰图，说]

下去吧，没有吩咐就不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