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

====承平元年 冬=====

【不远处便是滕王阁，总算是进了城，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便是不曾带人，直到快到了城才和先行一步的徒弟青律汇合了，心下倒是沉思，不知是何种难辨的珍惜药材才叫着全州的药铺不惜重金求到自己这扬州的小药铺来。】

【看小徒弟远远跑过来，悠闲地给身边的小毛驴又添了一把草，才温声问道】

可有什么城里的消息？

【没什么消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按说这全州药铺也不少，也有不少的老先生，应当不至于为着一味药材灼心。】

你可去过药铺里？王掌柜是怎么说的？

【这王掌柜是个老实人，也不至于因着谋划什么。当时真认不出这药材。】

【转念一想，要是当真认不出，这全州老大夫都认不出，想必真是什么稀有物什，恐怕出处也不一般。忽的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当即沉了一沉。】

【太罕见…这大江南北说道罕见，非得算上漠北极寒之地和南疆燥热之地长出来的奇花异草不可。不知道这王掌柜又是哪里得来的。】

【思忖了片刻也不该那么巧，却还是问了一句。】

青律，你可曾问过王掌柜这药材是哪里来的？

【想了想，将小毛驴上的几卷经书交给青律，温声吩咐道】

你把这几卷南疆药草集给王掌柜送去，让他先比对比对，明早我就过去。

订好了客栈？

【皱了皱眉，想了一想，大约是谨慎小心些才好，虽说这些年也过了安稳的日子，这戒心却不能放下的。于是说道。】

我现在城里茶馆等你，顺便打听打听消息才好。

你去问问，这茶馆是王掌柜亲自定的还是叫小厮定的？若是小厮定的便和王掌柜说我在城中好友邀我去府上一叙，叫他不用客气才是，明早我自会去福全药铺。

【看着徒儿一脸信任，师父说的有道理的模样，不由抬手按了按额角。哪有什么友人，无非是信不过找了理由自己再去寻家客栈免得被人得知了踪迹罢了。】

【看着城门口的告示牌前热闹极了，不由蹙了蹙眉，莫非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有青律护着，自然还是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道，就看见告示上大大的悬赏二字。】

青律，仔细看看。

【听了她的话伸手去接，没想到雪花松软，在手上便散开了去。】

【想起江南前两次下雪，自己还小，娘亲也还活着，总喜欢用雪水煮茶，桌上还要摆一株腊梅。】

倒是想喝茶了。

【轻轻叹一口气。】

笨丫头，我们哪有茶叶儿？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你可知道，雪水泡茶只是第二好的？

钱塘梅岭以北有虎跑泉水，先有虎跑泉，后有龙井茶。唯有两者合一，相辅相成，才是人间至善。

【听她一说到是有些心动，手上本就还有余钱，到不如买些茶叶。】

不如我们的等会便去买一些。

你这小丫头。

【伸手摸摸她的软发，想起来当初在钱塘之时住在客栈小院里。】

当时在钱塘县，客栈小院里你手里的茶水哪一杯不是虎跑泉水泡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领着她往旁边的小市走去，且去看看有什么好些的茶叶。】

天色还早，我们随意走走吧。

===结===

承平元年 冬。

【天色还早，呼一口气眼前便全都是白雾，在衙门旁边寻了家茶馆坐下，解开厚重的狐裘，屋里铜炉烧的正旺，招茶博士点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便看见旧友一身蓝衫踏着晨霜走了进来。】

姜兄别来无恙，自此多有劳烦，还望见谅。

【说起来，全州刘家一案也是他先写信给了自己，正巧自己也有意掺和，倒是和旧友一拍即合。】

明前的龙井，尝尝。

【替人斟一盏茶，才说道。】

我特地要了雅间，姜兄不必怕说不开话儿。

【前几日得他书信，便知此事匆匆赶来，一路上也琢磨了好几次，要说这江湖之中自己虽不算深陷，但好歹几个门派还是分得清楚，总觉得这火焰哪里瞅见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吟片刻，说道。】

姜兄勿怪，愚弟虽总觉得哪里见到过，却一时说不上来。

【想了想，复而又问道】

那些刘家人的遗体可还在。

能看看自然是最好的。

【听他答应的爽利倒是舒了一口气，能看到实物总要比自己在这里无端端的瞎想好上许多，许多话在此处也不便多说，干脆当下就起身与他一道往衙门走去。】

说起来，这案子多久了。

【摸了摸自己的药箱，在他指引下走进官府大门。】

【刚进了衙门就见大伙忙的脚不沾地，等进了木屋还有两个衙役把守着，倒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等进了屋，屋里已经隐隐穿来一股腐败的气息，也幸好是冬日里才侥幸保存了下来，按说自己这位友人比起自己不差，应当不会漏下什么，怎么会什么进展也没有。】

【轻轻撩起白布，乍眼一看应当是个年轻女子，不由暗叹一声作孽连姑娘都不放过，手上却不停，取出银刀，先是看了看，明显是死于外伤，一刀入肺，硬生生给窒息而亡。】

我开始了。

【等友人应了便避开女子身上已有的缝合处重新划开皮肉的肌理。】

【仔细看了看，将人全部重新缝合好才闭眸沉思，想了想才对友人轻声说道。】

有些意思。

【仔细回想了刚才所看到的事物，若是没有看错，这女人不该死于外伤才对。但是却又找不到所谓的原因，这下就有意思极了。这人没有死因，她却死了，这倒是奇怪的很。】

寻常人若是生前被划出的口子，血液会现在伤口附近凝结，这是人的基本反映，是人体自带的止血现象，但是这个女子的致命伤附近却完全没有血液凝固的痕迹，说明实在完全僵硬以后才被人伪造出来的伤口。

奇怪的事这女子身上并没有其他的致命伤才对。那就只能在内部了，我检查了她的内脏，均有枯萎的痕迹，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死因。不过说真的，我从不曾见过有这么灭口的。

====承平元年冬====

【昨日受了锦晗提点，翻了一页的书，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匆匆忙忙唤来青律洗漱穿衣吩咐几句，然后便把暮归拖了起来。】

【不巧的是胤堂竟已经不在房中，想来是自己说的太迟错过了时间，唯恐自己的猜测被别人知晓反倒叫那些人有了时间毁去证据，便赶忙带着暮归往衙门赶来。】

【正巧今日是姜腾当值，省去了麻烦，带着暮归作揖。】

姜兄，这位是我家小妹暮归，今日不请而来还因事态紧急，望姜兄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