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

——承平七年——

【听说滕王阁上曾有一次宴会，有一位文采卓群的青年才俊落水而亡，趴在木筏上伸手去捞星星，不知道那位诗人，在天上能不能看到我，那一颗星星能捞到他呢。】

你知不知道有一位诗人叫王勃？

他好像就是从这落水的。

【两手扒在船上，小脸几乎贴到水上。】

好想下去看看，说不定他在水里玩。

【同他一起回了家，三世同堂，寿宴列席，温暖的本家情谊和香软的饭菜，从前不曾有过。一只以为老星公就应该是师父那样严苛，今日见到了他的祖父，竟觉得有些亲切，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听听他讲故事。】

【但是眼前这个人就不好玩了，正盯着水里的自己做鬼脸，听他这么说，皱起眉来朝他扑过去，张口就咬。】

你才是鬼，小气鬼，大头鬼！

【船上一斜，摇摇晃晃的，紧紧抓着他不松手，下嘴毫不留情，一不留神噗通一声翻进水里，掉水里我也不松手，哼。】

【自小水性就不好，抓着他胡乱扑腾，只觉得冰凉的湖水贴在身上像千万只手，拽着自己往下沉，满天星辰在水面被打碎，听清他说什么后腾出一只手来划水，另一只手不敢松开，生怕他不管自己走了。】

【小脸上挂着水珠，眼睛被水冲地疼，皱着脸看他，可怜兮兮。】

我以前对你不好，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你要是不管我，我每天晚上都回来找你的。

【没想到他真的会放手，之前还以为他虽然有些古板，但是本性还是善良的，在水中浮浮沉沉，几乎是靠他在旁边扶着自己才不至于溺水，这一松手立刻失去平衡，刚才学的全忘光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下沉，比刚刚掉下水里还要恐惧。】

【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一开口就被湖水堵住，吐出一个个泡泡。】

喂……你……真的……救我……

【像一个秤砣掉进水里，好不容易抓住他衣袍，水下的声音被隔绝，此刻觉得他身上随波而动的外袍就是救命的那一根绳、一棵草。】

【一股力量托着自己浮出水面，刚钻出头来就带着满头水花扑了过去，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他，就怕他再撒手，去见王子安事小，复族遗命无法完成，有何面目去见王兄。】

一人退一步，你带我上岸，我……我不咬你，就是了。

【抱着他安定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看他，两个人在水里不大不小的波动，搅起来涟漪阵阵，星光重新在湖面上铺开，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下次见如果你记不起来，就一定是假装的。

我还是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