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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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戏建元五年秋

【隔了一个季节再回到这条街上，想想不由觉得一阵笑意上涌，那时候的陆兄跟那位买西瓜的娇蛮少女，或者应该说当朝太师的女儿】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声，还能看到那位卖西瓜的老板在那奋力夸赞自己的瓜有多甜，水分十足】

有趣啊，陆兄，何时能再来吃一次瓜，遇上一个娇蛮可爱的姑娘？

【自顾自地叨念一二，就抬步往那个摊位而去】

【还未走至西瓜摊，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旁边磕着瓜子，看着那摊子西瓜，眼中写着渴望。看她眼睛水灵，小脸圆润，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虽然穿着一般的粗布衣物，但那一身灵气却不被掩盖】

【看着可爱的小孩自己都忍不住要去关心关心，想看孩子的天真烂漫，孩子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走到那个小姑娘身前停下，蹲下身子，试着套近乎】

小姑娘为何坐在这里看着西瓜却不去买？

【听她自称“阿漫”，大概是家里人给起的小名之类，倒真符合了“天真烂漫”。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模样十分可爱，心里又生出几分好感】

原来小妹妹你叫阿漫，能给大哥哥一些瓜子么。那个阿婆不欣赏你的瓜子，大哥哥欣赏。

【干脆起身坐到她身边，伸出手】

那个阿婆不愿意拿西瓜跟你换，那大哥哥请你吃怎么样？

【微笑着等待小丫头的回答】

【看她犹犹豫豫地思考了好久，最终挣扎般似地下了决定，说了一句“那哥哥可不能骗阿漫”。小孩子这点也很可爱，一旦决定相信你但是又要先做一个无谓的挣扎，其实已经满怀希望】

当然了，大哥哥从来不骗小孩子。

【看她一手慢慢地抓着袋子里的瓜子，一手握着自己的手，不停地往外面掏瓜子放在自己掌心上。奈何自己的手装不完这些瓜子。然后她只好停下里，犯难地看看那袋瓜子，再看看放不下瓜子的手掌】

【思考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决定一样，把一整袋瓜子叫出来】

喏，这是阿漫所有的瓜子啦，都给哥哥了，拿来跟哥哥换西瓜吃

【没想到她如此实心眼，倒是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忍不住就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温和地说】

阿漫，哥哥开玩笑的，这个瓜子你自己留着吃，西瓜呢，大哥哥照样请你吃。

【说完对着卖西瓜的婆婆朗声唤道】

阿婆，请给这个小姑娘切个又大又甜的西瓜吧。

【掏出几文钱，递过去。那阿婆收到钱以后话不多说就开始切瓜】

【站起身去接过那一个被切开的西瓜，红瓤黑籽，看起来就很好吃。回到小姑娘身边，把一片西瓜递过去】

吃吧，阿漫

【孩子可爱就可爱在，你对他们好他们总还是受用。虽然也有不受用的，但至少能通过投其所好打开话匣子】

【看着阿漫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说着要日后要报答自己的话，那份天真可爱，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少女，她也是如此的单纯】

阿漫，那你爹亲有没有告诉你，吃东西的时候说话会噎住，而且还没礼貌。

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以后哪个小哥哥敢要你做媳妇？

【抬手给她抹去嘴边的西瓜籽】

【街口，站着两个青衣男子。左边的青年怀抱着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会不自然地向上翘。右边的青年比较放松，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很有兴趣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陆兄，此处很热闹，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走走，买些新鲜的瓜果尝尝可好？

【左边的青年转头问身边的右边的青年】

萧兄，此处甚是有趣，那就依你之言，我们去探寻一下此处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吧。

【右边的青年嘴角含着坏笑回答之后，率先迈开步伐，往集市中走去】

呵，陆兄今天的兴致可是很高昂啊。

【说着，落后的青年继续抱剑，信步跟在先行的青年身后】

陆兄这不是说笑了？咱俩都是一个样，两袖清风的单身汉呐！你说是也不是？哈哈哈哈！

【回过头与后面的青年说笑。】

不过，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有进食喝水，前面有个西瓜摊，咱们过去看看？

【指着不远处的西瓜摊向随后的青年问道】

夏秋之季吃着西瓜，那是再舒畅不过的事了，咱们快些去买吧。

【说话就拉着落后的青年快步走向西瓜摊】

哪里来的狂徒！天子脚下竟也敢胡言乱语！
快给本姑娘道歉！否则、否则、、、

【看着眼前的姑娘因为陆豪杰的一句话而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再瞧瞧陆豪杰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青年觉得这下西瓜是不用吃了】

这位姑娘，在下这位朋友只是一时戏言，他没有恶意，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抱拳拱手行礼】

【继而转身对身后的陆豪杰说】

陆兄，人家姑娘都急成这样了，你也快去说点好话，哄哄吧

【说着把陆豪杰推到身前，用眼神示意他给眼前的姑娘赔礼。并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西瓜摊的老板】

老板，这位姑娘买西瓜的钱，就让我出吧

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一锭银子可是能买我几车的西瓜，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找钱去

本姑娘自己买的东西，用不着别人来付账！

【话音落，碧绿衫子的姑娘便夺了那银子扔回自己身上。从姑娘愤怒的表情上看出，自己的好意没有被人家姑娘接受。内心默默叹气】

（这下连吾也被都被敌视了，唉，我果然只能应付一个小霜）

【刚想着如何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就看到碧绿衫子的姑娘叉腰怒指陆豪杰，气愤溢于言表】

你！庞太师德高望重，深受我们开封百姓的爱戴！……

【听到“庞太师”三字，便陷入沉思，耳边地声音都渐渐远去……】

（庞太师？！看这姑娘如此维护庞太师，难不成这姑娘与庞太师有关系？这下有点麻烦，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陆兄应该深知此理，且看他如何应付好了）

【本想着缓和气氛，端看身旁的陆豪杰，见他面上神情如此轻松，想必是有应对之计。心下便打算袖手旁观】

【正与陆豪杰并肩离开，就感觉背后一直有道灼热的视线，怪不舒服的。正向回头看，脑后呼啸而来不明物体，闪身躲过，才发现是西瓜皮。心下不由觉得这位姑娘还挺可爱，真性情，跟小霜一样】

【看看地上的西瓜皮，再无奈地看看陆豪杰，发现对方正看着“罪魁祸首”远去，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陆兄，别看了，人姑娘都走远了。

我们继续在这繁华之都逛逛吧，见识见识大宋治理下的开封。

——重开，承平十年春——

[十年暌违此地，昔日情景忽而涌上脑海中。与性情跋扈的官家小姐为了一只西瓜当街起了争执，虽说自己是那旁观劝和之人，半道相识的陆兄，性情豪爽，放荡不羁，两人当街斗嘴，引来一众围观。现下想来，似乎是自己对此地唯一的回忆]

[那时的自己，正是被小霜带回刀剑未久，又依着她的请求，带她往冀州看鬼面表演。从冀州开始，两人就走散了。那时，自己还有些担心回到刀剑后，七少他们会如何责怪，毕竟小霜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师妹]

[如今嘛……]

[漫步在夕阴街上，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与商铺，曾经的西瓜铺子早已换成了买卖胭脂水粉的小店。立在街口交汇之处，看人来人往，有些迷惘]

[正要抬步离开，却见胭脂铺前有些杂音传来，甚是孟浪无形，侧首一看，挽唇一笑遂抬步上前。明明人家小姑娘已经对之退避三舍，然而那人却一而再再而三有轻薄之意，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总有那么些不识好歹的人，其貌不扬，却偏要行貌似潘安之人所为，怕是不自知惹人嫌]

这位公子，稍安勿躁——

[就在对方想要进一步动作之时，一只手横插入斜，右手稍微将小姑娘往后一推，刚好就挡在她身前，把孟浪之辈隔绝]

啧，你是哪根葱？识相的，趁早让开吧，哼——

[说罢，颇为显摆地昂首挺胸，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家仆。可能他觉得自家跟班长相凶悍便能为所欲为，只不过这一切在自己看来，都是虚有其表，败絮其中]

[既然对方不客气，自己也不必再礼让。稍稍袖手作势，一步步逼近对方，那厮见状不由得慌了神，一步步往后退，指着自己却哆嗦不敢多言]

你、你、你……想作甚！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顺势一个跨步冲到对方跟前，抬手便是凌厉一拳，却停在他鼻尖前。果不其然，这酒囊饭袋在下一刻就晕厥，那两位小厮一脸惊慌将主人扶起，头也不回的小声骂骂咧咧离去。目送对方远去，才觉得甚是无趣，未曾过瘾]

[正准备往前看看，听得一声怯生生的道谢传来，折身看出，原是方才受困的小姑娘。见对方虽不过及笄之辈，举止端庄，仪态自若，垂眸颔首之间尽显少女妍丽，不由想起当时与小霜碰上，她不过也是同眼前之人年纪相仿]

姑娘不必客气。
那厮所为污人耳目，倒不如送他返家，免得污了京畿华贵之地。

[说罢，抬眼望了望身旁胭脂铺的招牌，对方又正值芳菲之龄，方才若不是被那腌臜货阻拦，早已入内。想着回礼再离开，街角处一阵吵吵嚷嚷，侧首望去，不免有些讶异。本以为一通教训他应当不敢再出现，果然是“司马昭之心”]

[情急之下，只得说一声“得罪”，两手虚抱着小姑娘和她的侍女，纵身上了附近的民房，看准个空院子，再带着两人落地]

[面对她们，做了个噤声手势，等着对方带着一队人从面前冲过去，才放下提起的心]

[看着那群穷凶极恶之人一股脑往前冲向街角，直到最后一人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才真正放心带着两位小丫头往街上走去。听得对方道谢，正准备开门见山以礼相还，忽觉脸侧有锋芒而至，以为是那班凶徒反转回头，立刻侧身躲避，右腿横踢直袭对方面门]

在下——

[就在耳旁女声惊呼之下，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自己的脚面离那位“忠叔”还有一寸，忠叔手中的利刃离自己的腿骨还有半寸。双方对视后，立即收了动作，均抱拳相对，一脸歉然。本以为这小姑娘所言，十分中三分为虚，但见有如此身手的家仆跟随，只怕所言非虚。京畿江府，来时便曾听杜兄提起，江大人可谓朝中栋梁之才]

抱歉。

在下萧胤堂，方才情急之下不得已带着姑娘与侍女一道逃离，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但见那主仆三人一阵相互惭愧、怜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许多余。遂稍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也好避嫌澄清。后又承忠叔之礼，遂抱拳道]

岂敢岂敢，忠兄不必如此多礼，不过是拔刀相助而已，力所能及之事，又怎会袖手旁观。

[想来江大人必定十分看重掌上明珠，家仆忠叔已然跪下请罪，这护卫不力之责恐怕不是嘴上说说便能过去。心内不免有些惊诧，果然是京畿重地，一切不可掉以轻心]

[幸好这位江姑娘亦算是知书达礼、开明通晓之人，让侍女扶起忠叔不说，还出言宽慰。见三人相处气氛融洽，也就不曾出声]

[后听得对方欲报答今日之恩，立刻摆手道]

诶，江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然而，鬼使神差又多说了一句]

在下目前暂借应天书院。
时候不早了，先行告辞，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