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经典再现

插手？若是冥医我打算插手，还需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地救我？

【听见这句明显是呛自己的话，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样子。好友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什么，所以没有看见，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又端起碗，似是准备喝口米粥，碗却只是沾唇既离。凝视着桌上那一块斑纹许久后，才缓缓道】

魔世内部的情况何其复杂，就连墨家，也是花了两千多年的时间才慢慢掌握住诛魔的力量。史艳文倘若真与俏如来同入魔世，没死，已算他们的运气。

【冰冷的话从口中说出，眉眼依旧是冷淡的。仿佛刚刚说出的并不是生死，而是其他。】

所以，你该懂我的意思了。

【一句“你该懂我”，顿时语塞。是极，与他成友相伴多年，自是明白他之深意】

【然从前开始，语出便屈居下风，自己本是天生争胜之人，明明知道比他不可及，却从未放弃与他争辩，一来是久而久之的习惯，二来便是与他争辩，才有活着的感觉。自那场不堪回首的瘟疫里，逃出生天，废寝忘食，精进医术，只为从阎王手中挽留生命】

【在遇到眼前之人，便励志将他之“病”拔除。然，这一来二去的执着，倒成了自我证明的执念，佛曰，过于执着便是痴】

【思及此，语出所想】

我才是那痴儿。

诶，我才是那个咸吃萝卜淡操心之人，这早膳吃得让人不舒心，不吃了！

【收了自己那副碗筷，抬步迈向灶房】

我才是那痴儿。

【听见此言，微微垂目，对其不予评价。】

【痴或不痴，不过一心。自己这位好友，在有些事上，也是太执着了。】

诶，我才是那个咸吃萝卜淡操心之人，这早膳吃得让人不舒心，不吃了！


【抬眼看着他收走碗筷，然后去厨房洗刷。一向冷如冰霜的面容，终还是破碎了。】

杏花，执着太过，总是虚妄。

你真能放下么？

=== 结 ===

——  第三幕  羽国初逢 ——

【近来诸事纷扰，又临九界战乱，其中以羽国最甚。坐镇尚贤宫已无法处理所面临之事，恰逢钜子巡九界之时到来，因而未易容，未改装，未携墨家弟子，一人独身前往羽国。】

【临羽国，化名策天凤，探究羽国战乱究竟从何而起。却不想顺藤摸瓜之下，既惊动羽国之主雁王及其幼妹。雁王虽然年少轻狂，然才干确有。一时间，竟忆起初掌墨家 时，所做下的心理准备。看来，只要雁王能过考验，便可收其为徒。只是在此之前，必须查出羽国战乱的源头。层层查阅后，竟隐隐查出，似是九算凰后从中插手。至此，却不能惊动其动作。反而要更加低调，哪怕雁王就在身边。】

【血色琉璃阵法依旧作为己身住宿之地，仰头看着一树琉璃，脑海中却不由忆起雁王前些日子所来时，说京畿附近，有瘟疫横生。无源头的事，反而更能查出是人所为。忆此，微垂目，转身出了琉璃树结界。准备前去查看情况。】

【午夜时分，噩梦惊醒】

【睁着眼睛，在塌上平静地躺着，眼睛盯着床帐顶，脑内一片空白，任心里如何努力回想，都无法再看浮现噩梦中的场景。幽幽坐起身子，下了卧榻，拿起外袍披上，赤脚走在冰凉的地砖上，幸好是夏季，刺激的冰凉从脚心窜入，安抚了最后那点躁动的情绪】

啧……

【回想起前天白日与师傅幽冥君的对话，才平复的心情，又有些烦躁起来。回忆——】

杏花，为师要教你的，能教你的，和想教你的，已倾囊所授。现在，该是你报答为师的时候了……
……师傅，你知道我——
为师只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长所谕，是身为晚辈的本分。来，拿着这份路观图，收拾两天，跟茹琳道个别，随后赶紧出发吧。
……是，师傅。

【那是不容拒绝的口吻，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听他说话，却是第一次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个当口，九界动荡，羽国尤为最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纠缠不清，这等情况，自己一个医者，凑个什么热闹劲……昨日与茹琳师妹道别，小妮子一脸不怀好意地说着“师兄，一路平安呢~”，阴森森的笑容，让自己一阵鸡皮掉地】

【既然睡不着，索性直接出发好了。如是想着，便蹟上套靴，白玉腰带扎了天蓝外袍，从柜中拿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踏着破晓出门。从师门出发到羽国，大概是五日路程，这么算计，脚程一般的自己似乎要六七日，还不如策马而去，还能省些时间。回转往马厩而去，牵了师傅最爱的那匹青雷，头也不回地扬尘离开】

【才到了羽国，早有人接应，如此一来甚好，自己也是个尤为害怕麻烦的人，且人生地不熟，有人接应总是最好】

【琉璃树离京畿并未有多远，所以不需车马也可缓缓而行。易幸来时并未惊动凰后，否则打草惊蛇，未免得不偿失。】

【一路缓行，入目只见通往京畿的道路上，一切井然有序。似是未受瘟疫所扰。内心暗暗点头，为君者，自是要以黎民百姓为重。雁王此举，一者抚平他人之心，二者将瘟疫牢牢控制。不得不说，做的不错。】

【临近城郭，才发现有卫兵把守，另有医者来回忙碌。从旁人口中得知身唤疫病者已安置城南树林，沉吟片刻，并不为疫病所惧，转道前往城南。】

【至城南，可见一树林前有层层卫兵围绕。无通行证者无法进入。正思考是否以术法入内，耳旁忽来一道女声——】

“先生？”

【回首望去，微微愕然。是她？】

【简单地用膳过后，接待的那人不肯透露名姓，不过看他全身黝黑的，心里自发地给他起了名“小黑”。小黑趁着自己用膳的时候，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手上多了一张令牌。半信半疑地接过他手中的令牌，挑眉看着他】

什么意思？
主上请你直接到城南树林，那里有伤患需要大夫。
……倒是惯会使唤人的。嗯，我明白了，还有什么交待吗？

【对方此时无话可说，只是恭敬地手势“请”自己立即赶往疫区。悠悠地喝下一口女儿红，意犹未尽地起身，潇洒离去。虽说不怎么喜欢调戏人，但调戏这样寡言少语的人，还是挺有趣的。然而，这样想的自己，在今后就会非常地——追悔莫及】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到了疫区入口处，端的是重兵把守，倾巢出动的事态，心里嘀咕着，看来挺严重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便看到一人，通身翠绿打扮，另一边有人唤他“先生”。不免有些好奇，一边走一边关注那边的情况，等过了关卡还是有些好奇，但是对方说着什么，又完全听不到，只得作罢，跟着侍卫去查探情况】

【入目者，正是雁王之妹，羽国郡主。此时她正站在一队之前，略显讶异地看着自己。目光微动，看向身后队伍，浓烈的药草气息。应是疫病所用，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对其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见过郡主。

【女子缓步走来，微微一笑】

“策先生怎会在此？此地疫病患者甚多，先生若无防护，还是莫要靠近的好。”

【言语之中满是关心，至此，轻轻摇头。】

多谢郡主关心，在下自有防护之法。

【顿了顿，似是忆起什么，抬目看向面前人。】

若是可以，郡主是否能让在下进入观视一番？

“先生怎么会想要进去？”

【目光横扫，却是无言以对。】

“罢了，先生之才，我辈女流自是不明，先生想要进去就与我一同进去吧。”

多谢郡主。

【微微颌首，转身与人一同入内。】

【甫入疫区，一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随手拿过一碗病人正在喝的汤药，稍微闻了闻，什么了嘛！哪个庸医开的药方，加味黄芪是几个意思？！还补气呢，这地方的人果然是需要拯救……话虽如此，但自己也并不是很有把握救治所有人】

（真是的，哎呀，麻烦死了！就该早点派人找师傅，就这烂摊子，诶，真是无尽的烦躁……）

【心里焦躁着，却仍旧跟着万夫长在疫区各地查探情况，往回走时，碰到了在疫区入口的那人，有些吃惊他居然能进入此地，难不成也是大夫之类的？侧过身悄悄问了身边的万夫长】

喂，那边那位是谁？

【这位以为自己指的是那女子，有些谨慎道】

那是我们羽国的郡主，吾王的亲妹。
不是啦，是她旁边那位，身着绿衣的。
哦，那位是吾王请来的谋士，策天凤，策先生。

【看着那二人之间的气氛涌动，总感觉有一丝的不寻常，不过那并非自己所要考虑的，眼下，还是要解决疫病】

城南有水源吧？、
诶、冥医先生怎会知道？
这不是重点吧，走了，走了！

【推着人一起走动，声音故意放大，还望策天凤那边瞧了一眼】

【甫一入内，只觉一股病气几乎是扑面而来。毫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就这么站在入口，一双冷静的眼近乎漠然地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哀鸿遍野，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身为钜子，所经之处无不是战乱之地，鲜少有安然平静之时。因而在战争面前，此地情况还算好了。想到这里，忽上前，不顾污浊撩起广袖蹲下身子三指搭上病人命脉，垂眸听诊片刻，收手起身，拉住一个路过的大夫。】

这疫病怎么发生的？

“啊，疫病是从寒江边缘的陈县爆发的。”

【寒江？眉头微蹙，手下脉搏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疫病，因无造假。看来要从源头查起，如此想着，一边转身，正欲去看看他人情况，耳旁忽来一道男声】

“城南有水源吧？”

“冥医先生怎么知道？”

“这不是重点啦，走啦走啦。”

【寻声望去，只见一道蓝衣背影，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身侧人】

城南水源的源头在哪？

“……寒江。”

【沉吟片刻，转身】

我离开一下，这里留你照顾。

【待那万夫长把自己带到水源后，便让他先行回到疫区，临行前把一张病方交予他，嘱咐这张病方尤为重要，关系到疫病能否不再蔓延，那人坚定地看着自己，承诺必定小心保护，既得他承诺，便不再啰嗦，目送他离开，便在这寒江附近开始查探周围情况】

【现下时节，春末夏初，正是疫病传播好时期。然而来之前，早已做了一些功课，寒江陈县并不是经常爆发瘟疫的区域，可以说近二十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疫病传染事件。那么细细推敲，这其中就有些不得不考虑的因素，比如人为……】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转身一看，果然是那绿衣青年，似乎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雁王的贵客——策天凤，点头与他示意，只因此时此地，唯有二人在此。知道他来此，定也是为了瘟疫一事，协助他就等于协助雁王，帮助了雁王，自己可以早点回到师门，于是，想想还是先生前搭讪】

策先生有礼，在下冥医。

【想必雁王也是知晓这疫病来势汹汹和不同寻常，因而各处通往水源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一路行来，入目只见人神情凝重，来回走动。未曾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按照脑海中的地图走向水源之地。只是越走，人越少，到最后来到水边时。只剩下了自己……和那蓝衣身影。】

【未曾去看那蓝衣身影在做什么，只是面对这清澈可见底的水源，微微蹙起眉头。以雁王之能，能在疫病爆发的初期便将疫病牢牢控制，这疫病怎么还会蔓延到京畿附近？是王者无能？又或者是医者无力？若是无力，又为何能牢牢控制？这其中当真令人值得深思了……】

【如此想着，同时一撩一捧水，看着水从指缝间漏下，甩甩手，起身准备去上游看看。身侧那不知在摆弄什么的蓝衣青年忽凑了过来，道——】

“策先生有礼，在下冥医。”

【脚步略一迟疑，转首看向那蓝衣青年。有淡淡药草香，又以医为号，应是杏林中人。微微颌首】

策天凤。

【说完，头也不回，朝上游而去。】

【一个假名，对自己而言随时都可抛弃。所以也不介意自我介绍一番，反正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否还能再见。】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之间，有一种冲动，那便是如果这时不能跟上他，似乎再也不能跟上他的步伐。鬼使神差地自然驱使下，脚步自然而然地就跟上了那抹绿衣，看着他走的方向是寒江上游，看来这位策先生有点本事，转头再想，就连自己也能想到的一点，他能想到亦不足为奇。如此好奇一个人，还是人生头一次。边走边回想，就算是幽冥君这样在医术臻入圣境之人，也不能勾起自己挖掘他是何种神圣的好奇心】

【这位策先生，似乎有种魔力，很是吸引——自己。发现这般事实，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靠北的，自己是来治病救人，不是来研究某个王的谋士，更不能被这个谋士耽误了回师门的计划，清醒清醒！不断在脑海内提醒自己，正事才是最重要，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提早完成提早回师门，提早……然而，这样的自我提醒，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一边跟着那绿衣青年，已经快接近晌午，这期间，他也并没有要离开返回的意思，自己也是神奇般的一直陪着他。想了很久，终于勇敢搭讪】

策先生，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是不知那人正跟在身后，只是事情在前，自己也无暇去顾忌他人究竟在做什么， 全当没有他这个人吧。】

【一路缓行，入目只见两岸桃花灼灼，落英缤纷。风中也带着淡淡的花香，使人闻而沉醉。蹲在河岸，指尖也拈了朵桃花，盯视许久，微微垂手，花落水中荡起点点涟漪。】

【默默盯着这一条河流，许久没有说话，直至日头一点一点挪动，耳旁传来他人的声音，使自己从沉思中醒来。】

策先生，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微微一怔，回头望去，恰好对上一张好奇的脸。是他？】

【素日便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又不喜与旁人接触，却不想这人居然没有嫌弃刚刚的冷淡以对，反而凑了上来。】

【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良久后，转头看着水面。】

有点想法，但未能肯定。

【对方的微微一怔让自己有些窃喜，说明他并未料到自己会再来搭讪。不过……这个“窃喜”是几个意思？怎么一碰上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自己就这么的反常。视线不过停留几秒，他又侧首看了江面，那墨绿眸子里不知藏着什么，发人深思】

谋士谋划谋略我不懂，不过，这瘟疫为何爆发，我却能肯定了。

【本来只是推测，现下跟着他在水源附近查探，自己的推测就可以成为定论。方才在上游发现了一个现象，越往上走，江下水草就越茂盛。水草越旺盛，说明江水中的磷元素就越多。结合在疫区看到的情况，其实这场瘟疫不过是磷中毒】

我能肯定，这场瘟疫，是人为。

【说完，下意识地看着对方】

【既不是上者无能，又非医者无力。这突然爆发的瘟疫，倒是令人深思了。如果它的来源并不是在羽国内造成灾难，那……微微垂眼，锐光从眸中一闪而过。】

【——是想动摇上层根基么？来者，是对付雁王！】

【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恰到好处的手段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做出这种恰到好处，不会引人发现的事情？谁又有这种能力？是不满雁王的羽国贵族，还是……】

我能肯定，这场瘟疫，是人为。

【是九算！】

【一转头，冷淡目光直直看向那人。】

你真能肯定，是人所为？

【本以为那双墨绿色眼眸不会有任何感情，然而在听到自己说的那句十成肯定的话语后，终是有了变化，虽然还是依旧冷漠，但那感觉还带着稍有隐忍的寒气，或许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眉目，只不过，那些想法肯定是不会与自己分享】

【上手扯了他的袖子，带着人往上游走去，边走边说】

你注意看水里藻类植物的情况，应该就能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大概前行了五里路，不再往前，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严肃道】

怎么样，观察出什么结果了吗？

【他忽然拉上自己手，不喜近人的性子让自己下意识想要挣脱。只是臂刚一用力就能感觉到他手上不容反驳的力道。只能沉默地让人拉着，朝上游走去。】

【按他所说，看着水中的情况。越看，眉心越蹙的紧，这江水中虽然清澈，却不知怎么回事江水中有不少水草生长，而且越朝上走水草生长的越多……直至走了大概五里路，他放开手，问自己情况。眉心蹙了一会儿，开口道】

水中水草有异，加之你刚刚说的，是有人在水中下毒？

没错，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种毒素很少见，然这并不代表没有过。且——

【突然觉得有股冷风侵袭背部，回身一看，四周并无不妥。虽然自己拳脚功夫不行，但跟着幽冥君十年之久，偶尔也会用自己的身体试验某些成药。有一次就试了一颗放大五识的药丸，整整三天，方圆百里的虫豸鸟兽声都能听到，经过极其折磨。虽然药力减退，自此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周围十里内的风吹草动，总能有所感应】

似乎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去？

【一直注视着江水底下的水草，直至身侧叽里呱啦的人说话突说到一半，便止住话头。下意识朝他看去，却见他眼光朝后扫了扫。微微一怔，忽明白了他为何如此——自己的武功，在墨家十杰中，可算是倒数的。若非止戈流尚在自己身上，只怕墨家九算，也不会尊自己这个钜子吧？而他这么一动，似乎有人正在暗中窥探自己两人。因而也不回头，就这么看着江水，直至他说出那句话，才轻轻颌首。】

事已至此，先行离开吧。

【转身准备离去，眼光却淡扫那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呵，真的什么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