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湖

【听得一声称赞，喜悦更甚，边笑着紧紧手中的线。】
【湖中微风拂过，卷起青草新鲜的香味，手中只觉有力正向外拉扯，抬眸，那纸鸢挣扎着还欲往高处。】
【见状一喜，只想着让它再高一些，全然不曾注意她的提醒。于是肯定地向女子点头，将线轮再松几圈。纸鸢身形摇晃着飞向长空，少时便又稳稳当当地停住了。不觉惊喜出声。】
嘻嘻！
【天光明朗，碧蓝的底衬着远近数只高低不同的纸鸢，显得异常热闹。】
【正是兴头上，只觉纸鸢似是跌跌撞撞向着天空深处去了，笑意尽消，忙拉扯手中的线，这才发觉线已断了。】
【心下一紧，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似的，怯怯地转头对女子道。】
姐姐……怎么办……线好像断了。

【忽聆他嘻嘻一声，有着说不出的天真烂漫，格外可爱，水眸望着他的纸鸢长线高飞，心如此刻天空，因他纸鸢添了一点色彩，便有了无穷无尽惬意。】

【忽见纸鸢不受控制般的遥遥一晃，仿佛断线而去，担心回首果然见他脸色变了，可却不是难过而是一脸怯怯望着自己，顿时眸含心疼。】

不怕，不怕，这下儿啊，离了线轮它可更自由了，嗯?

【轻声哄道，只愿这小少年双眸清澈永远不染难过，永如初见之时，自由赛风。】


=========结=========

——————开——————

无奈啊，哎。

【仓促离开儒门，导致现在不知何处才是容身之所，若是当初并未如此鲁莽，而是在皇城有变的时候做些规划，或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悲哀啊。】

【摇了摇头，自己酿下的苦果，唯有自己一人身担。】

【望向南方，心中忽然想起当初遇到的那个人，或许，可以去大理暂时避避风头？】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立于甘棠湖边，遥望远山如黛。不由悠然念起这首琵琶行。】

【此番下山，也是因为有客上门，需太乙观祈福禳灾，这边收拾了包袱，带着清远一同下了山。好在清远是个好孩子，肯认真学习，这一番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如今事成，该返回太乙观了。却不想那孩子对着城中美食留恋不舍，看着他那馋猫一样的脸，忍不住笑了一声，打发他去买桂花糕了。】

【如今，便在这湖边等他回来。】

【身后人来人往，身前碧水如天。】

【匆匆来到甘棠湖边，也不知
是该选择远赴大理还是应该返回儒门向楚王请罪，不，现在应该称其为皇上了。】

唉，烦恼啊！

【摇了摇头，难以抉择的道口，难以选择的道路。无缘彻底头痛了。】

（纵使人来人往，却动不了一颗静如水的心。双手拢在袖中，也不管旁人看着自己这个难得正衣冠的道士是什么表情，继续颇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湖水）
（呦，那似乎是个采莲女？这个季节采莲藕？）
（一撩身前柳枝，朝湖边走去。）

嗯？

【目光所及，只见一个道士朝着一名采莲女挪去。】

【呵，没想到道门也有些不尊道规、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啊。上次前往太乙观招安未果，以为道门尽是世外高人、隐世大侠，没想到也有这种害群之马！】

【心中对此人极为不满，一声轻咳却是打算提醒那无辜的采莲女。】

咳咳。

（挪到湖边，那正摆着船的采莲女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却不害羞，对着自己嫣然一笑。都说荆扬之地出美人，却不想这甘棠湖畔也有佳人在侧。美人美景在前，索性一撩衣摆坐在湖边，看那采莲女笑道——）
现在才是暮春，姑娘便出来采莲？不知可有收获？
（却见那采莲女笑道——）
“道长这么一问，莫不是想吃莲藕了？”
（听到这话，咳嗽一声）
贫道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道长先前为何一直看着小女？”
（听到这话，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不是好奇么？
（稍一思索，清远那孩子跟着自己在山上吃，也没吃过啥好东西。这时候若是能弄点应时节的东西带回去，那孩子指不定高兴？想到这里，颇无辜地眨了眨眼）
姑娘就告知贫道有何收获吧，贫道愿以钱购买。
（那采莲女狡猾一笑）
“道长这么轻而易举就想套话，可有这么容易？”
那……
（沉吟片刻）
姑娘想要贫道做何事？莫不是……想要贫道看相？
（那采莲女放下手中物）
“那就要看道长愿不愿意了。”
……
（哑然看人，旋即深深一叹）
罢了罢了，姑娘伸手吧。
（也不顾彼此之间还隔着一个湖，伸手欲拉她手腕。）

【一声轻咳本是想让采莲女警醒，注意这个登徒子，却没有料到这道人竟然和那采莲女打成一片，火热得极，让出身佛儒两门的人脸色一黑，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所幸有面具遮盖，不然只怕这张脸是没有可能见人了。】

【正在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道士竟然还提出要为这采莲女看相！男女授受不亲，这道士竟如此轻浮，在儒门久居高位的人无法再直视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唯有硬着头皮上前劝解。】

道友，你不觉得，有伤风化吗？

【一言出口，自己都感觉脸红，这时更庆幸没有摘下面具。】

（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也懂，奈何行走江湖多年早已习惯了对待女子不近不远的态度，这辈子怕是要清心寡欲一世了，所以女子与自己而言，也就是闲来之时养养眼罢了。所以也没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何不妥。若说不妥，街上那些相士还经常拉着人小姑娘的手不放了。）
（还未触及她手，哪里想得到身侧来了个人，就是咳嗽一声说了句话。下意识扭头看他，却是一个光天化日之下戴着面具的男子，再听他那话瞬间一呆，有伤风化？不是，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吧？）
（收手侧首看了那采莲女，眨了眨眼。）
（瞧，有人觉得我有伤风化。）
（那采莲女噗嗤一笑，抬目对那男子道）
“看来公子有话对道长说，那小女先离开了。”
（言罢，便摇着船杆进了湖水深处。只剩自己目瞪口呆）
喂？姑娘你就这么走了？喂喂喂！

【听到他的话，脸色越发铁青。就这无视我了？这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历，一点都懂得人情往来吗？就这么把我撂在原地真的好吗？】

道友，你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啊。

【看着他目瞪口呆地冲着采莲女，随即喊着让那采莲女等等他，莫名地，有一种把他拍死的冲动。】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我不该动怒的，我真的不该动怒的。】

【本来还指望那姑娘能替我解释下这‘有伤风化’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想得到她居然撂担子就跑了！莫名想起市间流传的某本话本里，女主角言笑晏晏的说女人最擅长欺骗了。顿时一股挫败感悠然而起，叹了口气扶住额头，好在没被她气晕。啊不对，还不能晕……提了提嘴，慢慢转身看着那明明不是出家人的男子，咳了一声，肃容以待】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还有……

【眨了眨眼】

公子为何这么大火气？这让贫道有些不解了。

哈，哈哈哈哈。

【怒极而笑，无缘心中怒极，气极，火极。愤怒的人一双黑瞳透过面具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人。】

在下无缘，道友不觉得尚未介绍自己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不满的怒火越发的澎湃，一直默默忍受被无视尴尬的人听见眼前人似是无辜的语气，眼前一黑，只觉无奈。】

你说，我有何指教？

在下无缘，道友不觉得尚未介绍自己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听到这句怒火冲天的话更觉得无辜，自己到底是干什么了才惹得这位公子这么大火气。仔细回想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那采莲女谈笑？如果是的话……自己又不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那么有距离的交谈他居然也看不惯？这不会是遇上老学究了吧，听说这种老学究一点就炸……咳了一声，为了不继续点火也收起玩闹之心，恢复素日的含笑模样，一个稽首做的是仙风道骨（咦？），如果师兄在这里绝对给个一百分！】

无上天尊，贫道清彦，见过无缘居士。

【至于叶子洛……咳，反正也是我，有什么区别？】

嗯？

【乍闻此人道号，先是为之一怔，分明觉得这道号在哪里曾听到过，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待到想起他是谁，却又是极度的不相信。】

【是的，有谁会相信，这眼前的登徒子就是会稽山太乙观现在的执事？】

原来是清彦道友，久仰久仰。

【深长一喏，看似恭敬，却是对他的行为不屑一顾，当初楚王让我招安太乙观，还以为太乙观是什么道门名支，原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不外如是。】

【听到久仰二字，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只见他诧异眼神看着自己，更觉有趣】
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还摇头】
居士真是说笑了，贫道不过一介庸人，何来久仰二字可以夸耀？
【抬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贫道可不是那些说了久仰就会受的人啊，居士不若换个词吧，比如说……？
【看着面前的人，狡猾一笑】
居士不如说说，那句伤风败俗，是怎么回事？

哼！

【听到他又开口问那句伤风败俗，不觉又是一怒，但是转念一啊想，又怕因为动手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去向，犹豫再三，还是说道。】

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还要赶路，请了。

（抱着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举一动，可惜他戴着个面具只能从他略微发抖的手上看出他气的不轻，内心啧了啧舌，还真是个老学究啊？至于那句伤风败俗，其实也不在意，就是有点奇怪罢了。）
（正想说什么，忽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师兄”——，回首望去，一个与自己一样的道袍少年拎着一大袋油纸包跑来，等他近了身，才对他笑了笑）
回来了？
“嗯！”
浔阳城好玩么？
“好玩！”
下次再带你来。
（抬手揉了揉他脑袋，顺手
拿过他拎着的纸包，选了一袋子朝那男子走去，至近了跟前，把东西朝他手里一塞。）
相逢即是有缘，这点东西贫道就送给居士了，吃了好消消火。
（言罢转身，拉着少年朝来时路走去。一边走一边感叹）
这缘啊~

【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油纸包，随手打开低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脸色更黑，待抬头寻觅这清彦时已经不见人影。】

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哪怕你是太乙观的人，我也要拍死你！

——————结——————

————承平元年 夏————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碧波荡漾，晶莹透彻。诠释了“静若处子”，湖，妖娆，柔美，好似仙女妖女融合到一起了。】

【出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只是学未所成，不能回去。】

【自前些日子从昆嵛下了山，去了不少地方，这甘棠湖还是第一次来，湖水清澈，微风荡漾，风里都飘着湖水的味道，好闻的不得了。蹲在岸边，看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去好自由，心情也畅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