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

【闻言了然，也曾听大哥哥他们说过初入江湖的年轻气盛，自己虽是没经历过，却也是万分向往的。】

那姐姐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眼看着船已逐渐靠岸，她却放下药瓶急急飞身走了，看了眼桌上的药瓶尽数放入锦囊，吩咐了船家调头往别处行去，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牵连。】


………………………结………………………

——————建元七年  秋——————

旭日初上儒门红，疏楼更迭，重云又添风采；玄墨剑，白玉萧，流月夜明华灯正盛，同饮悠然一世逍遥。

【自去年在这广南路惊觉东瀛人入侵，回复楚王之后便不曾再到这里了，也不知楚王能否抽出时间派兵前来调查东瀛人，即便是派几个黑手过来也是极好的，只是……】

唉，也不知岑寂如今何在，自当年一别，便不曾再见，还有那个女子……

【陷入回忆的人又想起了香江的那一夜，那一人，焰火照亮的黑夜，不停摇晃的花船。】

【自打来了这里，他们便整日里忙的不见踪影，许是年幼的原因，自己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独自一人在这里玩的倒也自在。】

【懒懒的伏在船尾的小桌上，四处打量周围来来往往的各色花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是他，好久没见了呢。】


【突然出现的故人，不由得让她开心不已，起身大声呼喊道】无缘哥哥......

【听到大声的呼喊，不由得扫视四周却不曾有见是谁在呼唤吾之名号。正诧异，低首竟见一人身影，曾经的青石崖，摘下面具的少女还在微笑。】

怎么是你？

【惊异她为何会在此地，五雷盟如今正在燕山一带与楚王交战，应该不会有五雷盟的人千里迢迢来到这广南路才是，为何……】

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

【难道这次广南路的大面积疫情并非是东瀛人搞的鬼，而是五雷盟？】

对啊，那无缘哥哥以为是谁呢？

【侧首看他，巧笑倩兮，秋水眸中闪现着点点疑惑，看他的感觉似是并不想再次与她相遇。】

【听闻他的问话垂眸低声道】我自己一个人无聊就跑到这里玩了，无缘哥哥，我是不是不可以到这里玩，还是你很讨厌无泪？

【眼巴巴地望着他，默默祈祷着是自己敏感想多了。】

没，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眼前可怜兮兮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无奈一叹，对这种人难以硬下心肠，所以只能好生安慰，不敢少严词色。】

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个人从五雷盟跑到这广南路的，你可知道期间相隔数千里，不是你一个小娃子轻易能走到的。

没，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他的回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笑容。】

【拉着他在船上坐下接道】我是和大哥哥他们一起来的，只是他们说我身子弱，怕我染上了瘟疫，便不肯带我前去，让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只是如今都走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盟主哥哥可是又派了好几名大夫来呢。

【说着说着便又担心了起来，只盼着他们能早些归来才好。】

原来是这样啊。

……

【沉默片刻，不知是该问出心中疑惑还是闭口不言，毕竟以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很有可能不会知悉事件的真相，而且贸然询问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万一真的是五雷盟做下的滔天罪恶，只怕我的行为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倒是受苦的便不只是广南路的百姓了。

【点头应了，半晌见他沉默不语，不由得开口问道】无缘哥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赶忙为他斟了杯茶递给他笑道】瞧我，这半天尽顾着说话，尽是连杯茶都没给你倒，还真是该打呢，难怪无缘哥哥都不愿意见到我呢。

对了无缘哥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我吗？我只是来游玩的。

【不敢将详情告诉她，只因不欲让她对我彻底失望。已经不在心弦上的儒者左顾而言他，四目而望的人只怕遇到五雷盟的人而引起纠缠导致任务失败。】

我先走了，你要当心自己啊。

【匆匆而去的人不曾回头，一路而去。】

【风轻云淡的回答，却是带着浓浓的敷衍，细细想着相遇到如今的一切，仿佛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动地走进他，而他似是在躲着什么，尤其是初见的那一幕，他的警告自己从不曾忘却。】

【他......究竟是什么人，会是大哥哥他们口中的敌人吗？远远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发呆，就连身边何时来了人都不曾看见。】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待回眸看清那对面之人，不由得高呼一声，开心的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却独独漏掉了遇到无缘哥哥的事。】


====================结=====================

————建元八年。春————

【天气爽朗，满天星斗，江上一叶扁舟，躺在船上看星空】

（如此静谧，让人忘忧啊）

【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烦忧，只是此情此景更让人抒怀，突然坐起身，拿出师父送的胡月琴】

【琴声悠悠，回荡在江上，谱出一曲悠扬宁静之曲】

【自醉欢楼中打马而回，与破梦在楼中大打出手并非自己本意，只若放任其查探，只怕破坏自己多年来处心积虑的筹划，更坏了莫寒的好事】
【途经香江，却闻胡月琴声，双眸精光一闪，此琴只那人才有，莫非她也到了此处】

【借月四下一寻，果见一女子泛舟江中，坐弹悠曲。既是熟人，当下朗声】
江风寒凉，夭儿不怕冻坏身子？
【下马系好，足尖借力水中突石，几个纵身上了舟去，解下肩上披风给她披上】
这幅样子，不怕你师父看了担心么？

【说完盘腿往旁边一坐，竟是运气周转内功】

【由着他为自己披上披风，挡去夜间寒意】

沈珉，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别像我爹似地好么

【知道他是好意，只是自己习惯了薄纱轻装，拢了拢披风，觉得还挺暖和的】

你这是从哪儿来啊

【看到岸边还有马匹，想来不是从很近的地方过来】

（爹？）
【含笑转眸觑她一眼，又转头专心运功。若非早早灭门，自己又如何会在短短十七年时间内迅速成熟心智，练就一身纯厚内力，只为应对将来无有亲人的未知。也正因此，愈发珍惜所遇见的每一人】

【闭着眼，听披风悉索之声知她并未取下，欣慰笑笑，沉沉声道】
处理些琐事，从城中来。
夭儿这么晚还漂在江中，莫非又被你师父惩罚，赶出门了？
【略带戏谑之声，倒是难得的轻松】

【撇了撇嘴】

才没有呢，师父不知道多疼我

【师父平日里虽总冷着脸，但可以察觉得出他对自己与对旁人是不同的】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怀抱胡月琴，仰望星空】

沈珉，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素手翻转，倾泻而出的，是一首思乡曲】

（我连自己的家乡都不知道在哪里，又怎么弹得好思乡曲）

【本是玩笑之语，并不欲与她争个高下。况教中之人皆知，慧座多年座下无徒，如今难得夭儿入得他眼，自是爱护有加】

好啊。
【顺言看去，星夜中紫色江面点点星光投影，女子重抱胡月琴，披风自肩上滑落，上前替她重新裹好，即听琴音流出，却是如诉思乡之语】
【一时身形顿住，十七年前往事浮上心头。她琴音滞涩，然乡思之苦也是这般，尤其是，知道回不去的故乡】

【琴音之中，缓缓开口】
夭儿，你心里有牵挂的人吗？

（牵挂？他算吗）

【心中划过一个身影，却摇了摇头】

没有

【自己向来随性，心里清楚自己喜欢上了他，但也不会同一般女子那边心心念念】

（就算没了他，自己一样活得好好的）

沈珉，你这么问，就是有所牵挂咯

【江风起落，女子面庞神色在波光中明明暗暗，片刻缄默，然其不认也是无法】

【复又转言问向自己，笑笑】
人活于世，若是没有牵挂，岂非太没有意思。

（只牵挂的，并不见得能再见到）

【手起袖扬，露出黑色判官笔，一个“念”字划出，江面炸水起浪，轰得深夜惊起一堆鸟雀】

【见他破坏江面平静】

这般静谧，你破坏它作甚

【语气间有意思嗔怪，但是也并非真心责难】

夜深了，还是回去吧

【又拢了拢披风】

（果然有些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