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

承平元年    春

【入了夜，江畔依旧热闹。流萤灯火行者游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信步走进路边茶棚，落了座，指端轻轻敲在折扇扇骨上。】

【茶水倒好，手上轻微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书生仰起脸，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遗憾今晚月亮不够圆。】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书生侧首看去，是个十三四岁的苗疆少女。裙摆铃铛泠啷作响，笑盈盈伶俐俐的便在旁边坐了。书生也不甚介意，摇了摇头扬了扬扇笑道】

夜景迷人，只是略有些可惜罢了。

【书生似是极乐意，颔首向苗家小妹点了头，举起杯轻轻一嗅】

谷雨新茶，确是上品。

【擒着杯微微一笑，书生看向小丫头】

可惜这杯茶后，这儿怕是得多一个人。

【小丫头嘟囔着一闹，顿时引起茶棚里其他茶客注意。街边路过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凑了过来，满口酒气嘲笑道】

“书呆子就知道骗人！这儿这么多人！你说多一个就多一个啊？”

【书生也不恼，只含笑晃了晃茶杯，随即仰首饮尽。向那大汉笑道】

我说的，是多个死人。

【大汉见书生有意挑衅，酒酣醉红的双眼登时瞪得比铜铃还大，随即大笑着拍书生肩头】

“哈哈哈！死人！哪儿来的……”

【话未落音，已然抽搐倒地。书生摇扇呼了口气，似乎极厌血腥。面上仍是淡淡笑意，仿佛死的只是一只蝼蚁。随意瞥了一眼，死相真惨，这丫头的毒够狠。书生仰头看看月亮，似乎又满意了。嗯，月亮圆了。随手收了扇搁下茶钱，对丫头笑道】

走吧丫头，带你去找个好玩儿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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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倒是不怕生，忘了自己方才下过毒一般，亲亲热热挽过书生便走。书生也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闲闲逸逸的踏着步，一手由着丫头拉着，一手仍晃着扇子】

瞧，月亮圆了不是。

【两人步子悠哉悠哉，也没个固定去向，但却出奇一致。】

【热腾腾的面，圆圆的煎蛋？书生笑容和和气气】

凑够十五个人，月亮自然圆了。

【小丫头侧头靠着书生肩头，书生也就像个大哥哥般依着她。这两个人若无其事的走在街上，好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理所应当。倒在地上的大汉早已引起惊乱，路人所见这么两个人招摇过市都唯恐避之不及。走到个面摊子前，摊主正要收摊，见了这两人就跟见了无常索命似的，吓得笊篱也掉了。】

【书生弯下腰，拾起笊篱，向摊主温和道】

来一碗面，一个鸡蛋。鸡蛋要像月亮那么圆，若不像，就赏你十两银子。

【点点小丫头的额头，书生好脾气的简直不像话，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向摊主笑道】

你家可有五口人么？若五十两不够，我再加。

“这这这……小的不敢……”

【书生摇摇头，似觉有些好笑。和善的伸出手去扶一把几乎瘫软的摊主，面上仍带笑意，语气却冷了】

还不去煮面么？

【摊主满头大汗，忙不迭的往灶台边跑去。书生指尖一弹，地上什么细长大头的家伙就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插在摊主灶台边。摊主吓得险些扑进锅里，定神一看，正是刚才吓得掉在地上的笊篱。】

【书生拉过丫头在一边坐下，笑看着他】

若这人赚不走我的银子，就把它留给你，好不好？

【小丫头晃着白生生的双腿，笑容天真。书生看着她不解世事一般的神情，笑道】

你既跟着我去那地方，日后少不得要你出些力。

【扇子手在手边，这丫头并不简单，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带回去再说。何况这丫头倒与钰染有几分相似，没准儿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你出力，自然该有报酬，是不是？

【这丫头和染钰倒真是一个样子，没准儿凑在一块儿了才有意思。反正不开道的丫头也不少，再多一个也无妨。】

【等了这许久，店家的面还是没端上来，想来也是端不上来了。摇头叹了口气】

走吧，回去了再带你吃，要什么有什么。

【染钰的手艺，想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