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太乙观势力范围

“活在当下，方能及时行乐。”

【此言一出，心中似乎有所触动。这亦是自己的行事准则，活在当下，活在如今，虽然简单，但如今想来，自己似乎没有真正做到过。一味的隐瞒，一味的想自己承担，有时候，反而会让他人困扰。】

（原来……我一直都是自作聪明吗？）

【如此一想，心中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轻松几分。】

“小霜她才不会按捺得住，前几日已经同我一起从山庄出来。现下嘛，估计正在扬州某处知名酒楼享用精致糕点送果酒。

萧某今日一寻叶兄，为的也是这杜康好物。”

【听见此言，正欲开口，却见萧兄取下腰间酒囊。酒塞刚开，便觉一阵淡淡酒香。伸手接过酒囊，低头一嗅，还可闻出其中的夹杂淡淡花香。自己喝酒这么多年，早已有来经验。光是让酒香花香融为一体，便已不易。】

我还记得，两年前在鬼镇，萧兄对我说小霜姑娘亦是此间好手。想不到只是两年，我就能闻到小霜姑娘的手艺了。

【抬头看人，微微一笑】

只是，说好了由我带萧兄在这山上一游，偏偏又是萧兄亲自前来。这酒嘛，还是先省，好歹先喝了我备的那两坛再喝这吧？

“叶兄不知道了吧？小霜在我碰上她之时，就已经会酿酒了，那时候她才十五岁。”

【十五岁啊……十五岁就能酿酒，更能喝酒，小霜也算是女中豪杰了？不由想到自己，自己十五岁时在干什么了？好像在冥思苦想如何把经书背下对师兄交差吧？哎呀呀，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比小霜这个小姑娘还弱些了。】

【听见‘放蛊吓人’，再观他眉宇之间多了几份无奈。一直含笑的面容也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看萧兄这表情，莫非是被小霜姑娘那些‘宝贝’吓到过？

【身为男子的萧兄，居然对一个小姑娘的蛊虫无奈，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趣。】

【见他摇摇头，似乎对自己也无奈了。板了板脸，确定自己不会再笑出声后，才点点头。】

我那两坛子酒，虽不是亲手所酿，但也算是好酒了。

【转首看他，见他似有兴趣。抬手指向上方，悠然吟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萧兄，请了。

【言毕，便侧身越过人，然后引人上了石阶。天高云淡风轻，路人引得鸟相啼。两人一行，朝那隐于半山腰的道观缓步而去。】


====== 结 ======

【引人上了石阶后，因他在身后，便敛了几分忧愁心思。只是，自己不知自己身上那一份沉重的忧愁早已落入身后人眼中。】

【随意打量着四周，天气炎热，观中虽有桃树可避阴，但终还是有些不妥。而兰溪旁，虽是清凉，但路途又有些遥远。正思量着是不是就让人在这后山竹林里休息时，抬头一看，目的地已经到达。】

【正欲过去时，忽然想起身后之人，扭头一看，却见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酒囊一饮解暑，又伸手擦了擦额上细汗。心下顿时明了，这山上温度虽然比山下低，但无树荫的地方也比山下热上许多。放缓了脚步，与人并肩而行，数息后已至观门口，一脚踏入，身上暑气立刻消散不少。抬手指向前方院落，转首对他一笑。】

我那两坛子桃花酿，可是等萧兄等到望眼欲穿啊。

既是望眼欲穿，何不趁着夏日光景，畅饮一番？

【或许是因为友人在侧，身上也轻松不少。见他入座，再闻后言，抚掌笑言】

萧兄此言正合我意！

【一言落，却不未曾入座。而是站在石桌前抬首看了看上方树荫。见树荫层层叠叠，正好遮住这一小块区域，便跨步出了阴凉，迎着日头对友人道】

萧兄稍等片刻，我去将那两坛酒起了。

【顿了顿，又笑道】

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

【言罢，便进了厨房，拿来放在灶台旁的锄头。再出来时日头明显比刚才更大，虽是炎热，但好歹是习武之人，因而这温度也还受得住。径直出了后院，来到院前一颗大树下，目测了一下尺寸和距离，便开始挖。有一会儿后，锄头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将锄头就这么放在一旁。把深埋土中的两坛酒一一取出，拍了拍酒坛身上泥土。才拎着酒转回院中，落座与前。】

【将酒放在友人面前，伸手做请。】

萧兄，你先？

小小障眼法，让叶兄见笑了。这对白玉酒杯乃是江湖友人所赠，此番来寻叶兄，特地带着这对杯樽，今日便将其一赠予叶兄，算是一直未补上的见面礼。

【快得不及眨眼，桌上变多了一对白玉酒杯。心下稍稍讶然，未曾想到许久未见，友人的手法到底快上许多。再闻他此言，笑着摇头。】

萧兄来了便好，何必带礼？

【伸手拿过其中一酒杯，玉色流光，触手温润，一摸便知是上好美玉所制。】

不过，萧兄既要送，那我不收也是失礼了。

【取来一坛未开封的酒坛，一拍泥封，醇厚酒液随着淡淡桃花香气落入杯中。酒液澄澈，都可倒映出上方的叶。将酒坛放在一旁，学人模样拿起酒杯对其一敬。】

干杯！

【仰头饮尽杯中酒后，正欲再言，又闻他之询问。】

叶兄近来可是有烦恼之事？方才在瀑布边，甚至走上阶梯之时，萧某观叶兄面色似有不佳，虽你尽力敛去，我还是扑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不知可有萧某能为叶兄排忧解难的机会？

【面上一怔，还以为自己已经收敛妥当。却不想还是被细心的友人所发现。】

【或许是因为被一语道破，手中温润的酒杯也有些握不住了。将酒杯放下，面上笑容亦渐渐散去，轻叹一声。】

看来还是被萧兄发现了。

【又摇摇头。】

是有些烦心之事，只怕说出来会被萧兄笑话。

试着说说看吧，叶兄。

【心中纠葛仿佛随着这温和的话语平复，转头看向桌上玉杯。举杯销愁愁更愁？或许吧，而自己是何时喜欢喝酒的了？也记不清了。】

【慢慢伸手，又拿起桌上的玉杯，凝视许久后，终还是缓缓开口】

萧兄。

【顿了顿，见他一直注意着自己，才续道】

我记得，你在鬼刹镇的时候曾对我说，你失去了过往记忆。

【话匣子一打开，那股难掩的怅然终还是彻彻底底爆发出来了。】

其实在那时，我想到了自己。想着自己如果也失忆了，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

【明明是没头没脑的话，却发现友人一直侧耳倾听，不曾厌烦。心下不知怎地，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层层叠叠的叶中，落下了细碎的阳光，风中似乎还飘散着桃花的香气。明明是岁月安好，现世安稳的场景。可思绪，却飘向很久很久以前。】

萧兄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在荆扬之地那场水患？

萧某似乎连儿时的记忆也不清晰了，大概有一些片段吧，竟然想不起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光景，诶，还是叶兄继续说自己的事情吧。

【听见这话，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还是失忆状态，心下顿感歉然。】

抱歉，是在下之过。

【因情绪有些不对，因而也未曾及时察觉萧兄的记忆问题。闻他后言，眉头下意识蹙紧，目光似是看着地上落叶，又仿佛是在看其他的东西。】

不怕萧兄笑话，我自幼便体弱多病，幸好家中尚是大户，还养得起我这个药罐子。只是……

【终于要说起那件一直缠绕在自己心中的事情，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向旁人说起，却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用力抠住衣摆的指尖，就像是自己不稳的心。】

在我几岁的时候，荆扬之地发生水患，一夕之间千亩良田毁于一旦。当时的圣上听闻后，便立刻下令让各州府开仓放粮。

【顿了顿，轻呼一口气，因行走江湖而磨练出来的心智没有因为过往影响而不稳。】

若刺史能将此事处理妥当也罢，偏偏当时的刺史就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他不顾上令，屯粮高售，再兼水患之后又有蝗灾，以至于在当时的州府内，平民寻不到吃的，高官美酒佳肴。

而我……

【说到这里，慢慢转头，眼神中已带痛苦，看向萧兄。】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身染疫病。然后被我的父母遗弃在官道上。

【或许是因为这些话、这件事，在心中太过重要，重要到每每想起时，心头就莫名的痛苦与沉重。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家是大户，却选择放弃自己。如果不是那枚刻了‘叶子洛’三字的玉锁，那是不是到如今，自己是谁自己都不知道？】

【隐藏了多年的心事在此刻说出，心下沉重也因此消散了几分，只是那份苦闷，仍是无解。只是随后而来的拍肩鼓励，和推到面前的酒杯，却让自己微微一怔。】

来，叶兄，为你的劫后重生干杯吧！

【劫后重生么？或许是的，若无下山游历的师兄，如今的自己只怕早已成了官道上的一具骸骨，也确确实实是‘劫后重生’啊。】

【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杯中倒影有一会儿后，面上突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是啊，劫后重生，该干一杯。

【语气沉静，完全不似过往风趣开朗。】

【对友人一敬，是谢他之宽慰，亦是谢他之陪伴。随后仰头饮尽杯中酒，干脆利落，就像是喝下自己所有的苦闷一样。长舒一口气，将玉杯放回，便听他笑言】

罢了，过去的便过去吧，回忆如此沉重，倒让我有些想放弃寻回记忆了，说不定是段痛苦的记忆，还不如没有呢，哈哈！

来来，叶兄，听萧某说一说五年的所见所闻吧。

【面上笑意不变，一手放在石桌上，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听着他这一年来的经历。直至他貌似无奈的笑笑，才摇头笑言】

诶，我没猜到后续。

【见他注意力到自己这边，继续戏谑】

我还以为，最后是那位姑娘，对萧兄表明心迹了了~哈哈……

【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一大早便起了身，却不想遇上了这样的天气。原本计划下山去扬州城里晃悠一圈，也只能作罢。倒是师兄与师妹运气好，两天前便相约下山，前往荆州去为师兄认识的一名居士做做法事。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却愣是被两位同门按在了观中，说什么观内总得有个人看顾，要有什么梁上君子，师弟（兄）正好以剑请之。诶，说到底，就是想让自己看家嘛。看就看呗。】

【一个人呆在观中，总还是有些无趣，而自己又不能下山，免得遇上暴雨。只得先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先去万藏楼，将那些久未见光的书册典籍整理好。再去三清殿门口，取来扫帚扫干净落叶。】

【扫着扫着，耳畔传来了隐约的雷鸣之声。抬首看天，乌云密布间有闪电隐约跳动。看了看手中的扫帚，和一旁扫净的地。干脆回了三清殿，将扫帚放好。然后取来了自己的那只酒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呼……

【一吐气，声音回荡在三清殿内，开了酒壶仰头一饮，啧啧两声。】

【虽然无酒友，又无好景。但一个人独处，感觉还算不错。】

【晃悠着手中酒壶，正想着要不要先回房去。不知从哪窜来了一只狗，绕着自己的脚摇着尾巴。一怔，低下头一看，耳旁又恰在此时传来脚步声。】

道长可是叶子洛？

【听闻此言，抬首看向声源。一名白衣男子正看着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狗，举了举壶。】

呃，贫道正是，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受人所托，将这狗送还道长。

（呃？）

【低头看了看这狗，像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那狗抬起脑袋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摇了摇尾巴。】

（狗？谁会送一条狗给自己？师兄？师妹？还是谁？）

【一个又一个人名在脑海中滑过，不过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们都不会无缘无故总自己一条狗。又抬头看向那男子，却见他拱手一礼。】

既然已经送到，那在下不便叨扰，告辞。

呃……

【正想开口，那狗却仿佛知道他要走一般。快步冲上去咬着人家不给放。抬手挠了挠头，站在殿中看着这一人一狗。到最后，扭头看向殿外，雷鸣闷响，如丝雨线飘然落下。】

怕是还需叨扰道长一会。

【听见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啊，不会不会。

【连连摇头，以表示自己太乙观可不是不能容人之所。转首看了看四周，三清神像高卧云台，蒲团依次摆好。怎么这地……连把座椅都没有？看来等下得去搬把座椅来了。】

【那男子抱着臂站在门口望着外面，却不朝这内中看一眼，倒是个极冷的性子。缓着步子上了前，顺着人视线看向殿外很快就湿润的石板地。眨眨眼】

这雨一时半会看起来不会停了，公子又何必站在门口吹一身风雨？不如进来些，贫道这里还有些热茶与黄汤，公子喝了好去去寒气。

好酒，多谢叶兄美酒。

【听见这话，只是随和一笑。平日里除却这两口黄汤外，自己还真没什么爱好。从他手中接过酒壶，转了身，正想着要不要去把师兄藏起来的那一坛子酒拿出来时，一声汪，低头一看，哈，自己倒是差点忘记它了。】

叶兄，你养这狗确实可爱。

【耳旁似是夸奖的男声倒是让自己想了一个问题，转过头，看了看他。】

对了，公子，这狗……到底是谁让你带给贫道的？

【听着他的形容，眉头不由慢慢蹙起来。红衣，长发，还是个姑娘……自己怎么没……等等。】

【那一年在棣州的记忆突然浮现出来，眉头忍不住蹙的更紧。怎么……会是……她？】

【低下头，恰好看见狗儿对着自己傻兮兮的吐舌头，那一声又一声傻蛋亦在耳边响起来。】

（三清呐，不过一面之交，那小姑娘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在扬州太乙观的。）

【思及此处，恨不得一把捂住脸。再闻那公子的声音，只能把脸皮先放在一边，认命般点点头。】

自然是……有印象的。

【到最后，只能叹口气。】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还夹杂着轰鸣的雷声。抬手揉了揉额头，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总觉得脑门有点沉。一转头，恰好看见那公子选了个靠边的蒲团坐下。索性学人模样，在这三清神像前选了个蒲团坐下。望着那狗儿】

总之……多谢公子了，却不知公子高姓大名？贫道也好称呼公子。

在下昆嵛派弟子，冷臻。

【听见这话，不由一怔。】

【看这公子一身白衣，透露着不同与众的贵气，原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却不曾想到竟是昆嵛派的人。】

【昆嵛啊……慢慢转头，看向殿外。】

【离扬州好远的诶……】

【又抬手揉了揉额角，那小姑娘还真是……让人家昆嵛派高足来给自己送条狗……只可惜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小姑娘姓甚名谁，这份‘礼’啊，还真不知道怎么偿还。】

【殿外风雨凄厉，殿中两人同坐，望着殿外。若那风雨能小点，自己还能回后山把酒取来，两人对饮，何其快意。只可惜……】

【摇摇头，语气中全是无奈。】

贫道怎么想怎么都想不通，冷公子身为昆嵛高足，为何会亲自将这狗儿送来太乙观？怎不寻个人代劳？

【见人起身，也不好就这么坐着。赶紧随人一同起了身。】

【只是听着冷公子的话，紧蹙的眉头反而慢慢地松了下来，到最后，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原来冷兄与自己一样啊。】

这个物件应该是那位姑娘的，我也是在换衣衫时看到一颗手工差不多的银衣扣才发觉的。可否有劳叶兄他日归还那位姑娘。

【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又闻他嘱托之言，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决定伸手拿过。】

好吧，若能再遇，贫道自当为冷公子奉还。

【心中暗叹一声，接了这桩事，自己与那姑娘不见也得见了。】

【将小银锁放入怀中，那只狗儿突然跑到自己脚边，摇着尾巴叫唤起来。愣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儿的脑袋，它却抬起手舔了舔掌心，继续叫唤着。】

【抬起头，看向冷公子，一脸茫然】

它这么叫……莫不是饿了？

【又是一年春至，山下的民众都纷纷上山，请会稽山上的道士们下山祈福。会稽山不大，道士也不多，一共就三个。我本也是要下山去帮忙的，师兄却说这么大一个道观总要有人看着。因而他与师妹下山去了，只留我一人在山上，看看天，看看地，最后看看四周，无趣的很。】

【虽说只余我一人，然，乐子也是需要找才会出现的。这不，刚拎着扫帚准备去山门口扫叶子。一道可说熟悉的身影已经来到山门前，开口就是一句——】

叶大哥

【下意识回头一看，那人已在身前站定。他又来一句——】

叶大哥，对不起

【呃？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满心愕然，微眯眼，这才看清面前的是——】

洛公子？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将叶大哥带回山庄，却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叶大哥，真是过错

【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说，呆了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了忍，到最后还是噗嗤一笑，摇摇头。】

原来是这件事，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让洛公子不远千里上我这会稽山。洛公子啊，你真是太认真了。

【扶着扫帚，含笑望着他。】

洛公子，我离开刀剑春秋并非是因为你未曾顾及我，而是我亦有事需要处理，所以不得不提前告辞。只是未曾向洛公子当面道谢，是我之过。

【低头看了看他手中酒坛，又笑。】

这酒，应该是我请才是。

如此便好，我还怕叶大哥生气了呢

【听见这话，不由挠挠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再闻他后言，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中酒坛。啧啧舌，酒啊酒，自己有多久没沾了？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被他这么一说，酒瘾也上来了，点点头。】

洛公子若不嫌弃我这道观清贫，一醉自是无妨。

【他既不嫌弃我这道观清贫，我自是要亲自带他进来。于是两人一行，一同入了道观。】

【我在前引路，为他开道。他拎着酒坛随后跟上。穿过道观面前诸殿，来到后山院落前。我将扫帚放在门口，转身对他一伸臂，算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两人一同入了院中。】

【院中那颗老桃树已发了新芽，可惜尚未到开花的时候，不然两人一行，落座树下，看花品酒，倒也不错。而树下的石桌，幸好前些日子刚擦拭过，不然还真没法招待人。】

【两人落座石桌两侧，一人一坛酒，拍开酒封。我低头一嗅，哈，还真是好酒。不由对他好感更多了些。】

【彼此一敬，我先喝了口，而后啧舌，唔，真是怀念的滋味。】

叶大哥，你不知道，我晓得你不辞而别的时候，可急坏了

【听见不辞而别的时候，歪头看了看他。】

唔，我没有不辞而别呀。

【挠挠头，我明明有留书信在房内，怎么他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莫不是没有收到？】

【不过想来想去，终还是想不出一个结果。叹口气，最后还是拍了拍手边的酒坛。】

好了好了，别想了，我如今已经坐在这里，还想那些做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话此言，心中顿有些尴尬。无上天尊，弟子可不是酒鬼啊。呃，虽然这话有点不太可信。】

—— 完 ——

【端着酒坛，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听着他说，只是听见那句希望把刀剑春秋当成自己家时，手一顿，微微移目，入目却是洛公子有些泛红的面容。】

那里现在就是我的家，我有很多很多的家人。

可是叶大哥，你知道吗？我不记得我的爹娘了。

【爹娘二字入了耳，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伤感。知他是喝多了，却不知怎么回事，微醺的语气和字眼，却偏偏像石头一样砸进了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盯着石桌桌面有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端起酒坛，仰头饮了一口。却是，一阵气闷。】

【爹娘，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字眼，亦是自己在及冠之后一直追寻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寻中慢慢模糊，是求不到，是得不了，是放不下，是难以忘却又不能忘。到最后，自己也屈服在无情的命运前，不得不放。】

【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