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斋

【闻言不禁莞尔，这事自己到是没有想到，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收拾个房间给他玩就好了。

反正房子那么大，你们一家人也住不过来，空着也是空着，给孩子多个玩的地方，多好。

等以后有空，还可以请了老师傅去教他。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回去给他弄个屋子让他玩泥

【把做了一半的兔子拿给夕颜看】

你看我捏了一半了，不知道这兔子捏完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低头又忙活起来，手上脸上都是泥巴了】

嗯。

【看着他自己捏的起劲，瞧了眼四周也没什么好的店铺，看来这礼物，今天也只能这样了。至于殷姑娘那儿，不如送套首饰好了，改天出来再重新选过了。】

小北，小荻是不是特别喜欢你？

【他这样的性子，应该很受小孩子欢迎吧？】

【听夕颜问自己小荻是不是很喜欢自己，想起第一次与小荻相见还是在渡口，刚开始还认生的臭小子，现在居然每天缠着我陪他玩】

【擦擦头上的汉，点头道】

是啊，这臭小子天天缠着我，有时候后殷良都会吃醋，哈哈

【把完成的兔子给夕颜，自己看看这猪不像猪，兔子不像兔子的】

捏的不好

挺好的。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四不像，此时时候也是不早了，看了眼他笑道】

回去吧，别让殷姑娘等急了。

【拿了那泥人，又跟老人家说了千秋岁的地址，让他有空送一些过去，便跟着小北折返了。】

【看夕颜接过那个叫兔子的东西，心里还是高兴】

【夕颜和老师傅说了地址付了银子】

【努努嘴，这泥巴不错，以后可以和小荻玩了】

【结】

——承平五年 春——

[ 薄阳生暖，驱几分朔风凛冽，白雪渐融，山间又是番青碧深透。自教内踽踽而下，深林岚烟淡薄，蜿蜒山路由春雨浸润，素履踏过便晕开泥色。纤瘦身形笼于纱笠间，背负竹编药篓一路无言，广南地广物博纵有万般好，却独缺一味剑芝，故要费心去山下药馆采购。 ]

[ 熟稔行至城中，同先前说好那般要了五株仔细包好，那药馆老板常年游走河北广南两地间，所获剑芝均产自昆嵛，剑气最盛处长势自是最好，罔顾两派间诸多纠葛，昆嵛草药繁盛要心所向往。 ]

[ 过午行人稀疏，唯酒馆饭斋人声喧闹，途径一处闻桂香萦鼻，抬眸恰见匾额上书的“清晏斋”三字。清晏清晏，大抵是取海清河晏之意，医者仁心，念的亦是天下太平，依此，这酒家倒无端令人亲近。 ]

[ 跨门而入，寻了处靠窗位落座，抬手挽开半副纱帘，好现容貌于人不至失礼，提声唤来小二，就要了方才闻见的那雪耳淮山桂花羹，末了再添三两小菜，便算作一席清淡午膳。 ]

站住！别跑！快跟上，别让那小子逃了！

[真是出门不看黄历，说倒霉就倒霉。不过是为了锄强扶弱，那些个地痞流氓还没完没了了。今天本来跟尹姑娘约好，带她到城南的缥幡岭，传说那处乃是神山，若是能碰巧让自己见到山神也是人生运气。只是眼下，不是人生运气，而是霉气]

真是烦透了，哎，又不能凭空消失，左右都是人，死老头我恨你的规矩！

[嘴里恨恨地念叨着，要不是山里的老头千叮万嘱，自己早就一个化烟遁走了，失策啊失策，当初就不该答应死老头。没办法，只能跑快点。思及此，还是不死心要在路边找个什么掩护物，忽然瞄到有一家酒楼，名“清晏”]

[跑过酒楼的一扇窗户旁，刚好竹帘半撩，想也不想一个纵身越过窗台，这才注意到窗旁正有一人安静用膳，耳旁听到追声渐近，只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贴着墙根慢慢蹲下]

[ 宾客纷沓，往来伙计更是足底生风未曾怠慢，是以一堂食客皆笑颜攀面，推杯换盏间俱道此处妙哉，纵是自个儿这僻静一隅也被呈了碟瓜子以度闲暇，约莫不过盏茶功夫，黄梨木制的饭桌上便已上齐了菜。 ]

[ 褪下纱笠置于桌旁，执箸伸向就近的蒜泥白菜，筷夹青叶还未收手，忽是一阵窸窸窣窣响于耳畔。偏眸便见半垂竹帘稍许摇晃，情状好似清风入户一般寻常，然墙边蓦然添了一道影，身姿伟岸又岂能当做无妨。 ]

[ 虽不懂武，大抵也觉此人身手敏捷来历不凡，读懂他动作间的意味故未出声，只令凝于半空的手顿过几息复又送菜入口，气定神闲兀自用膳，陪着演戏至真好似无他。 ]

[ 风携声近，窗外又是一阵闹，见几人凶神恶煞招摇跑过，稍作猜测想是来寻他。无心去顾所为何事，一副神思只被他萦绕周身的浅淡血气牵绊，悲悯心性见不得伤患，便待追者远去，放下碗筷敛眉看他 ]

他们跑远了，你可不必拘谨。

[ 目色迅疾扫过他身，未见明显伤处又多一问 ]

你受伤了？

他们跑远了，你可不必拘谨。

[入耳的女声还挺悦耳，循着她所说往窗沿外偷偷窥去，那些身影确实走远了。这才拍拍心口，站了起来，笑着说]

多谢姑娘仗义‘不言’。

[学着江湖人抱拳致谢，看她只是一个人坐着，自己也就有些厚脸皮地一同坐下，反正自己也暂时不能出现在外头，万一那些地痞子再返回，那就白躲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往窗外探了探眼，确定对方不会回头，才放下心。正好听到人家姑娘关切询问，回头说]

受伤？没有，我这全须全尾好得很，而且……呃——

[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厚脸皮，至少先问问她]

不知姑娘是否独自一人，在下能不能叨扰片刻？

[ 听闻无恙，凭空生的担心才算作罢，长椅本可容二人并坐，见他大步一跨就占了身侧座位，哪还有半分拘谨样，素唇不由攀弧轻笑，眸色消去忧色替作柔和 ]

如此甚好。

[ 平素寡言，与人相处时常寻不出话，萍水相逢也是仓促，想到的唯有取了杯盏来替他斟一杯茶。茶汤澄澈灌入瓷盏，指背抵上杯面试过温度觉察略烫，故将那碧螺春推至他身前时，自作主张添了句提醒 ]

你若不嫌，便喝完茶再走，有些烫口，浅酌慢饮方为养生之道。

（养生……也是，凡胎肉体确须此法）

这便承了姑娘的好意。

[既闻此方，若是再突兀反其道而行，怕是给人过于鲁莽的印象。毕竟这是自己在下山后第四个能说得上话的姑娘。说来也有些惭愧，老头所说的体验，自己还是有些不知所以，看了看身旁正在细嚼慢咽之人，或许她能为自己解疑？]

呃，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在下余方，幸会。

[ 茶盏由他接过，一句寒暄后重归无话，偏首不再看他，只如先前那般提箸进食，专心用膳时旁若无人，习医成痴的性子要吃食入口皆捋出药效。 ]

[ 盛一份桂花羹在碗，汤勺舀起一汪澄亮，浅尝则知用料大抵为雪耳、淮山、桂花、枸杞，加少许冰糖，脑中自觉浮现其有养颜活血、止咳平喘之功效。 ]

[ 思绪淌过心，犹记得幼时如何抵触学医，而后家破人亡才知悔改，若当初便会些救人的本事，又岂会落魄至如今茕茕独行，无亲无傍。 ]

[ 闻他问询名讳，瓷勺于碗间翻搅两下便搁置，心间愁绪难露于面，唯语声落寞，再无笑音 ]

敝姓舒，你可唤我锦瑟。

锦……瑟……

[听闻对方自称舒姓，名锦瑟，不由轻声咀嚼“锦瑟”二字，抬眸望去，她虽未见情绪却又少了方才的亲切柔和]

（难不成我又说错了什么？罢了，再问也只是撩人心事。她既点了可称呼为‘锦瑟’，还是循了他人之意也好）

原来是锦瑟姑娘。
既是萍水相逢，也说明你我有些许缘分。是这样，余某心中有疑问一则，还请姑娘代为答疑解惑。就是……

[话到了喉咙眼，却有些踌躇，骚首一二方下定决心道]

想求教，那个女儿家的心思都是怎么想的。

[ 桌案菜肴犹散余温，却已无心再食，念及剑芝名贵，于此逗留过久唯恐有所差池，暗中起意便欲寻隙道别。 ]

[ 素手抚上纱笠正要起身，却被他一句轻询唤住，未想他方才堪堪经历过追杀，此刻已将惊险忘却，满心疑惑竟是为情，眼风不由睇去一记，瞧他无措挠头的模样颇有几分好笑。 ]

[ 事态万千，唯人心最难量。一时不知此问何解才算通透，心念婉转过几巡，因他问得唐突而道不出所以 ]

女儿家心思瞬息万变，三言两语怕是难以概述，我既不知你所言何人，该如何替你解惑？

[ 呆头呆脑的，又要怎么揣摩透姑娘家的心思。 ]

你只需谨记，待人以“真”，日久能见人心，无事揣测他人想法并无益处，反会庸人自扰而已。

[ 若论药理医理，自诩博通经籍，只因草药无心，自初识乃至熟谙只需勤学定有所成。这也是为何，自入冥教以来少与人交涉，与药为伴尚且清净，与人为伴难免有朝一日要空生愁绪。 ]

[看她一副就要离开的模样，又被自己的询问绊住去路，一时间有些羞赧。但听得对方一番箴言，忽然醍醐灌顶]

[起身抱拳相送]

感谢姑娘赠言，有缘再见。

===结===

承平五年·春

【自来了楚络的清晏斋，便被她使唤成了店里的小工，每日打油买菜，沽酒称盐，无一不做】

【前不久，来了个四川举子，落座便叫取各色上好果子茶酒，又点了好大一桌宴席，一个人吃将尽了，小二前去收账，足足五两银子，却不料此人一言不发，腾地起身推窗，一头栽进临窗江水去，吓得小二跌跌爬爬，店里宾客如鸟兽散，原来此人屡次考试不中，无颜回乡，便想着吃一顿好的，然后跳湖自尽】

【楚络本来随心所欲，营生不问收支，只随着性子来，故遭此一番，累得店内收入拮据，只好将店里的茶饭酒博士都索性遣了，只因雇钱又贵，闲汉又多，诸般事务全落在自己肩膀上】

【一连几日生意清闲，晌午不见人烟，只好坐在灶前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