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琼华

【离开火神玄铁柱便一路跟随澜河直上九重天，良久方才来到了地方。这里是一庭院落，柴扉微闭当中的月桂树却依旧远远露出头来，携着澜河的柔荑缓缓走进院中，花台的兰草香气弥漫，分外迷人。的确这里的仙境之美绝非人间所有，即便是被誉为人间仙境的昆仑山玉虚洞，我也没见过这般胜景。朴实中不失大气，清雅间又多了几分高贵。我缓步走到树下，看着斑驳的树干扭曲的枝丫，听了澜河那就问话却只是摇摇头，一时说不出什么熟悉。】

【我对菩提这个名字丝毫没有一丝的熟悉，就是往生轮回也不成又过细微思绪。也许诚如澜河所说，五万年的沉寂我已经没有了对菩提的记忆，更有可能，我根本不是菩提。】

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菩提？也许我根本不是什么大神，我就是顾佐，一个修仙的小道士。

【五万年不变的院落似乎预示着这里的主人高贵的身份，只是对于我这个丝毫没有印象的人来说，这里即便过来五万年还是依旧的生疏。我不知道为何澜河会第一眼就认定自己就是菩提，也许和自己一样第一眼就认定澜河便是柒柒一般。往复周始轮回之中难道真是天意作祟？】

菩提既然是天界大神为何会离开，他又能去哪里以至旁人竟寻不到他的踪迹。

【轻声摩挲，我望着澜河的面容看出的是一种纠结与辛酸，这个叫做“菩提”的神对眼前的女子做了什么竟然让他又爱又恨，过了五万年依旧牵肠挂肚，音容念念不忘。】

【打开房门，走入内室。我看到的是一片血迹，一片早已干涸的血迹。澜河说了这里又五万年没有人来过，如此想来这血迹也有五万年之久。灰土的陈旧气息早已掩盖了干涸的血腥，澜河的气息也乍暖还寒，飘忽不定。尤其是见到那一片血，整个人都到了冰点。隐隐觉得澜河的手微微用力扣了几下，起身走进几步望着眼前一片，终究还是没有丝毫熟悉。】

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五万年太久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井井有条，然而自己这个被澜河笃定认为是菩提转世的人却对这里的一切完全没有印象。菩提，这个名字是今天第一次听说。我知道澜河对这个所谓的菩提有着很深的感情，也了解澜河能够认定自己就是菩提也并非是无理可依，只是我还是什么都记不得。】

阿佐？你叫我阿佐？！

【这一声阿佐反倒更让我有几分亲昵。那是柒柒对自己的昵称，我记得在高楼上望着天空月色，尘世纷扰，那个漂亮单纯的女孩总会将头靠在我肩膀，然后一声声阿佐叫个不停。直到我要离开她的时候，那一句“阿佐，早些回来”已成了我夜夜梦魇。如今从澜河这个与柒柒一模一样的女子口中传出，看着这张脸，我不由得又痴了。】

我是阿佐.......我是阿佐......

【澜河轻抚自己的脸庞，那感觉好像是一副柔情如妻的情怀，波澜的内心遇到温柔的暖意居然平静了几分。我恍了恍神，柒柒的容颜慢慢变为澜河直至消散。我拿下脸颊上澜河轻抚的柔荑，苦苦笑道】


终究还是我疯癫了，好想你就是柒柒。


【即便是一样的容颜，即便是一样姿态，即便是一样说话的语气，澜河却变不成柒柒，毕竟她是神灵不是凡人。我爱的是那个迷失回家方向会在树丫哭泣的姑娘，是那个愿意在家等我归来的柒柒，却不是眼前的神魔仙人。目光渐渐发冷，似是失去方才那般光华。】


可惜你叫澜河，不是柒柒。

【听了澜河的话，回想起过往种种不觉心潮澎湃，随口答道】

你要陪我去奈何桥吗，只怕即便我们这些已经脱离了人界生死困扰，怕那阎罗殿奈何桥边也不是说去便去的。更何况柒柒她灰飞烟灭，灵魂早已破散怕是奈何桥上也没有这个人了。


【此言乃是我本意，柒柒即去怕是再无轮回可能。若是有这一丝希望我也无意踏身火神柱，也许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大神，比如澜河所起的我的前世——菩提。】


【若自己真是菩提，那澜河又与菩提有何关联。望着那干涸的血迹，我缓缓走到床前也不顾虑那床上是否落有灰尘便坦然坐下。】


你若是没事请先别走，和我说说你的菩提可好。


【澜河之前说得那些倒真有几分感人，若说的是为我顾佐只怕也不尽然。诚然若真如她所说的我便是菩提的今生，那也许她愿意帮助的也不过是菩提而已，顾佐依旧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道士。“菩提”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若是一个人忘记自己的前世，今生再遇前世之人只怕依旧会对过往有所好奇。何况如澜河这个五万年生灵所言，我定是菩提无疑。】


菩提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竟会如此挂念。

【伊人转身而去并没有详说，我便也没有再多过问。既然澜河已说因果机缘他日必能知晓，如今我又何必苦苦追寻其中深意呢。索性任由澜河离去，自己翻身躺在床上，双眼微闭回想着过往一幕幕。】


（世人皆道神仙好，忘忧愁，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脑中迷迷糊糊，渐然懵懵睡去。】


——————————————结————————————

【这一觉睡得很累，噩梦连连，待到清醒之时却想不起来方才梦境中的场景，只是后背冷汗淋淋方才确定自己的确做了噩梦。半仙之躯本来可以不睡的，然而不知为何我来到此处竟是万分的疲乏，忍不住终归还是躺下昏睡。睁开双眼之时，但见月光清泠尚未落下，困意便消了大半，起身走至房门来到庭院之中。】

【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原来深夜不眠的人并非是我一个，两道倩影长久对立映着月色倒是更显得几分清冷。二人之中一个女子明目皓齿，亭亭玉立正是与我同游九天的澜河。对面一人却是个中年男子，眉如墨画，髯如齐裁，双眸深邃，无威自怒。听起言，话语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观其色，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我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之人，即便是我的师尊与之相比不过也只是慈眉善目的老人。】

（这就是天帝吗？）

【澜河的话说明了此人的来历，也惊醒了困意中的我，原来此人不是旁人，乃是天界之首天帝是也。煌煌天威，号令天界群仙，乃是天界之巨擎。如我这般半仙忍不住便要屈膝为之顶礼膜拜。只不过再看澜河却是另一分模样，非但没有被天帝的气势所压倒，反倒针锋相对不落下风，想来其修为之高便是与天帝抗衡也有几分招架之力。】

【只听天帝说道“菩提”“无叶”两个名字，我不由得心下狐疑。依照之前澜河所言自己便是“菩提”无疑，只是平白多出一个“无叶”又是何方神圣。空荡的院落之中不过我与澜河、天帝三人，听天帝之言既不是我，那必是澜河无异。可是澜河如何又是“无叶”，“无叶”“菩提”又与天帝有何纠葛。其中想来必是复杂万分，于是我决定暂不漏身听听她二人作何说明再探究竟。】

【天帝的话点名便提“菩提”，如此自己若是在隐藏一隅倒是有些过于做作。于是我便坦然走出，青衫长袍，衣袂飞卷，脸朝对峙二人轻声一笑，拱手回道】

天帝邀约，在下自然不能隐身不出。只不过在下名为顾佐，乃是昆仑山座下弟子，年前方才羽化飞升，位列仙班，并不是什么“菩提”。

【虽然一如天帝，澜河这般大神都道自己必是菩提，可惜自己并不愿意承认这般事实。便如一生数十年的生命却又如何平白出现一个新的身份，也许即便前生我便是，但今生我就是我，我就是顾佐，我就是昆仑山的那个小道士，便是那个与柒柒纠缠三生的修真者。】

【转头再看澜河，绝世容颜上眼神深邃，一如含情脉脉，又似幽怨苦多，似乎自己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我自然知道澜河和“菩提”的情愫之深绝非只言片语可以说明，但若是让我承认自己便是“菩提”甚至接受澜河情义实在太过荒唐，毕竟她只是自己前生的爱恋，如此而已。“菩提”既去，此情也该断了。再看天帝，怒目之中更多了一分忌惮。他唤澜河为“无叶上神”想来澜河身世复杂也非简单人物。“菩提”能以织魂灯再借“无叶”魂魄幻化澜河，必是天界瑰宝。再说“菩提”“无叶”这几日这两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周旋许久，终难消除。如今再听天帝提及，方才知晓这两位大神地位之高在天界之中也甚有威望。】

我自不知道“菩提”“无叶”乃是何人，更不知晓天帝屈尊前来所谓何事，总不是来看我这个所谓的“菩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