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山

【自打应下她当她的眼睛便在医馆落了脚，初时两天到也自在，她只是坐馆看诊，自己不过帮她描叙一下病人的病状，一日三餐，乐的轻松。】

【哪知好日子没过两天，这天天还没亮，便被她轰了起来，就要去采草药，迷迷糊糊的同她一起出了城，任她拽着自己袖子，几乎是闭着眼带她走路。】

【冷不盯的听她一问，这才醒过神来，抬手遮着眼睛看了看日头】

哦，快近午时了吧，太阳都在头顶了。

【回头看她拭着额角的汗，一大早出城，走到现在也没歇歇，她一个姑娘想来也吃不消】

要不我们歇回吧，前面有树荫。

【山路本就难行，再加要照顾她的眼睛，所以自己找的都平坦的大路，自然要慢。照这个速度来看，说不准要在今夜要睡在山里。】

【见她坐下，自己也抱着她递过来的药筐靠在树下，探头在药筐里，不过是一把药锄，一把小刀。正拿着药锄摆弄着，闻她问，随口道】

我从苗疆来，自小就听说中原怎么怎么好，所以就来了。

什么样的地方？

【手里的药锄摆弄一会也没了兴趣，索性往下躺了躺，春日里树上长了嫩芽，日头透下来斑斑驳驳，微风一带，连带着树影婆娑，晃在脸上让人很想入睡。】

恩，跟中原不一样。我们住在寨里子，晚上大家出来一起唱歌跳舞，林子里树也不一样，很高，很深。

【不自觉得手上比划着，后来想起来她并看不见，也就放下了。】

我们哪还有花海，春天开花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光闻香味，就能醉上一天一夜。你若想看，等我想回去了，带你去看。

【才躺下就被她催着要走，皱着眉头不情不愿，走了两步又觉得无聊。思来想去，只问道】

那个...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

【渺目之人非不可愈，不过因为致盲原因不同，而要医治的方法和所用的东西不同而已。有些事，中原医术不及，我苗疆的巫术却能做到。自己这么问，一是实在无聊，二也是想看看她的眼睛能不能治。】

【还等着听下文，那知她不说了，只往前走了一段，想了想，还是好奇。因着走在她前面，此时也不知道她面色。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

那是怎么看不见的？是外伤还是内伤？

【手里树棍一直扫着前头杂草，脚下也是一步一步踩得结实，尽量让这山里的路变的好走些。专心于这些事，自然忽略了身她的反映。问完这话就等着她讲故事，想着她的故事讲完，也许也就走到了。】

==结==

【没听到她的回答，反到听见噗通一声，急回头，见她跌跪在地，手捂额角，一脸痛楚！】

没事吧！摔哪了？

【分明自己已经把路趟平了，怎么还摔着？不解的上前去扶，却见其脸色惨白，再看她所捂之处并没有外伤，难道是受了内伤？】

别动我看看！

【心急之下就去扒她的手，额角不过有些青紫，些许渗了些血珠子。虽是疼，到也不至于疼成这样。】

别动啊，就破了点皮，我给你吹吹！

【仔细给她吹了吹，渗出的血珠子终是没有流下来，便也不用包扎，听她一句想不起来了，才想起是刚才自己问的。他们中原人很多不愿意说以前的事，她不想说，自己便也不问了。】

我背你吧，这样走太慢了。

【虽说现在是春日，但夜里还是冷的，我可不想今天晚上真的睡在这，而且她现在又受伤，不如背她来的快。说着就半蹲在她面前，拍了拍肩头给她声音。】

你往前一趴就行了，放心。

【背上稍稍一沉，原以为她应该很重，因为在苗疆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很重，至少比她要重。】

【因为她不重，所以走起路来并没有什么负担，这样到比刚才那样带着她要轻松很多。】

【许是她也觉得轻松，居然主动问我问题。原还想着路上无聊再说什么，一听她问自己，一张嘴就是竹筒倒豆子。】

对啊，我自己起的，我来中原的时候，人家都说我破，索性就叫白破了。我也不姓白哟，白也是人家说的。

恩，因为我出来的时候穿的很破啊。其实现在也挺破的。

【对于自己的打扮向来不甚在意，其实穿的破一点，还是比较走运的，从苗疆出来这一路上，看到很多马贼强盗抢劫的，不过那些人看到我，停都不停，就是因为我穿的太破了。】

【她摸索着给自己擦着额间的汗，时近正午，太阳在头顶上，到也真的是出汗了，知道她眼睛不好擦不准，偷偷动了动头迎上她的帕子。继续说。】

原来的名字我忘记了，你可以叫我小白。

恩....那我可不可以不叫你沈大夫，沈姑娘了！

【做新衣裳，莫说出来这么久，就算在苗寨时，也很少有人给我做新衣裳，因为我们苗家人的衣裳要娘或者心上人给做的，我生下来就不知道娘是谁，而心上人，在寨子里，大巫是不能有心上人的。】

没关系！你做成什么样我都穿！

【因为太激动了，所以不管她看的见还是看不见，自顾把头点的如捣蒜一般。】

不重！一点也不重！我还能跑呢！

【说完真的跑起来了。】

===结====

【药筐里的东西自己早就翻了好几遍，那些东西也颠不出来，自己一跑，她反而紧紧贴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不过不差，不，应该说是有点喜欢。既然喜欢，更加不肯停下来。】

【一口气跑上了山，如果一会也是这么下山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回家吃饭。回家？被自己脑袋里的这个词吓了一跳，我居然把医馆当成家了？】

【挑了个平地把她放下，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倒气的时候，就把自己为什么会把医馆当成家这件事，给忘了。只对她说。】

我们到了，山上，让我歇一下

【接过水壶仰头灌了许多，坐在地上看着她认真的辨识每一株植物，没有眼睛，应该很难分辨吧。在苗寨，那些没有眼睛的大巫会训练自己的蛊当眼睛，对，蛊！】

【一年多没有用蛊了，自己几乎都快忘记自己会用蛊了。抬手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怎么也要找不到称心的，只好凑合拿出蛇信蛊，这蛊虫极小，种在指尖，便可感知十丈之内的热血之物，于医馆是没什么用，不过在外头，尤其是这种山里，还是有些用的。】

朝歌，你.....怕不怕我

额...

【中原人对苗寨有偏见，尤其是大巫，在苗疆的汉人谈蛊色变。自己入了中原，也曾试探过汉人对于蛊的态度，然而他们不是想据为己有，就是敬而远之。】

【所以，自己突兀的问完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如果她也是贪婪的想要，我会给她，但再也不会和她做朋友，可如果她害怕的话，也是做不成朋友了。】

因为.....因为....我....有一些事.......

恩...

【啊，好纠结到底要如何出口，眼一闭，心一横，索性直接说！】

其实我是巫觋，我会种蛊，我想帮你治你眼睛，但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所以我不知道如何治，所以就想.....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身份，从地上站起来顾不上拍拍屁股上的土，边朝她走，边道】

想给你种只蛊，最起码..

恩？你流血了！

【低头看见她举起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淌了一手。紧忙从内袍里扯一条衬内，一圈一圈缠在她手上帮她止血】

你刚采的有没有很止血的！

【一门心思的替她止血，而忽略了她的反映，等血止住了才看见她一脸的兴奋，似乎连同好无生气的瞳孔都有了一丝明亮。】

你不怕我？

【有些惊异，有些兴奋，甚至忘了自己还抓着她的手。】

蛊分好多种，我们寨子里的人都养！你不怕蛊么！

【蛊虫的最大作用在于控制，不论人兽，所以人们会怕，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控制。】

==结==

【手中一空，才想起他们中原人礼数多，再加上她的一句失礼，到有些脸红，不过还好，她看不见。】

【清了清嗓子，既然她这么好学的话，告诉她一些平常的蛊虫也是无妨的。】

蛊虫有两种，一般的蛊虫和本命蛊。

本命蛊很复杂，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养的，恩，用你们中原的话，叫缘分。

一般蛊就比较好弄了。

【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平时的就是放在蛊鼎里，百虫相食，最后留下的，就是蛊。在复杂一点的，就要用精血喂养。

恩，反正很多种！

【对于本命蛊这种事，寨子里的大巫是比较避讳的，毕竟如果伤了本命蛊，自己也会受到损伤。不过还好，她很快转了话题。】

【拉她到一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比掌心小一半的鼎，里面有一条小蛇，比头发稍稍粗一些。】

【握着她的手覆上小鼎，让她大概可以感知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是蛊鼎，要给你蛇信蛊就在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你听谁说的？

【不知道是那个倒霉的汉子误闯了寨子，还不知死活的和巫女相恋，被种了情蛊回去就到处说，想来中原人闻蛊色变于这情蛊也是脱不了干系。】

我跟你说

【把双腿盘好，那个小鼎就放在她的手心，让里头的蛊虫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不是所有的苗人都会种蛊的，而且，我们苗人讲究一生一世，不像你们中原。我们那里，死了爱人是不能再有心上人的。

【她这样的感叹自己听过许多，好像中原的女人都羡慕苗疆的爱情，不过可能是自己也没有心上人，而且也不准备有，所以对于这些羡慕还是不明白。】

虽然我们那是一生一世的爱，但也有很多人做不到，情蛊发作的时候，啧啧，你是没见过。

【情蛊其实是害人的蛊，一般是觉察出对方要变心才偷偷种下的，日后就算解了，也会对身体有损伤。】

唉，你有没有心上人？

恩？

【还诧异她为什么要养情蛊，原来是她的心上人走了。一时气氛有些低落，有点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包括上面问她眼睛的事，接连两次提了她不想提的事，唉。】

那个，你别太难过了，你这么善良，又这么漂亮，他走了，是他不对。

【抬手想拍拍她肩膀做为安慰，又在将要触碰的时候缩了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