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破庙

【天色倒还不晚，休息便休息吧。走进破庙寻了块干净些的地方，两人对面而坐。林间叶片飘落窸窸窣窣，一时倒也寂静。虽是座荒废的破庙，当中佛像早已残败布灰，在这暮色光辉下却仍是慈悲恢弘的古意。看了那佛像片刻】

曼初，你信佛吗。

【书生的声音很轻，问题却突然，连自己都愣了一愣。】

柳曼初

【万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庙是破庙，供奉的佛像无人看管，年岁久了已想象不出他原本该有的样子。杀手信佛？笑了笑，并没接他的话】

行止，你真的该歇歇了…

结————

===接上

【似是未闻一般，书生垂了眼睑，陷入长久的静默中。风吹落了桐叶，春日里也是有落叶的，只是若不静心，听不见罢了。鸟鸣尤显山空，长日寂寂。】

【该歇歇了么，呵，或许吧。】

【不知想了些什么，转过神，正眼看向曼初】

那你呢，以后打算一直在不开道待下去吗。

或是最近遇上什么新鲜事了。

柳曼初

【又是这个问题，上次装醉躲过了，这回该用什么借口…垂眸掩饰着情绪，也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没有别的选择…

【不留在不开道，哪能经常见到你。或许等我愿意承认你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会另寻出路了吧。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对了，沈姑娘托我帮她传个信，我不知道怎么办

【说着拿出沈姑娘的发簪递到他眼前】

这是她交给我的信物

【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什么答案。书生无奈却不能多说什么，这丫头的心意他多多少少是懂的，只是承受不起。不过无论如何，她希望她是开心的。】

【等听她说起后一件事，不自觉皱了眉】

沈姑娘？城主带回来那个？

【超那发簪瞧了一眼，倒是精致不俗，难不成是去给她的情郎送信？城主把她留在身边并不知是作何打算，这样的主张还是不要擅做的好，沉吟道】

她还说什么了？给什么人送信，那人在哪儿？

柳曼初

【索性直接把发簪塞到他手里，若没有他挡着，哪里敢随意接下这差事。回忆了一下沈姑娘那日的说辞，骑毛驴的谦谦君子，十分别致啊】

是个挺特别的人，骑着毛驴的谦谦君子。。。沈姑娘就是这么说的！那公子姓苏名徊，现在瑞州一带

【下巴抵在膝盖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你打算怎么办，要先知会城主吗？

【一听苏佪的名字，书生差点没喷出来】

“莫寒那家伙，不会是往哪儿拐骗妙龄少女去了吧？”

“常日听你说你那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口里心里一刻不忘。”

“我这妹妹，净不让人省心，有时候啊又叫人觉得贴心的很。我们很小便认识了，家里出了变故之时都是她陪着我一起。”

【苏佪来找妹妹，城主捡了沈姑娘，沈姑娘要找苏佪。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隐隐猜到其中曲折，一言半语又解释不清。忍笑道】

还给她。

【看曼初似解非解，继续道】

城主的锅自己背，不要去搅这摊浑水。

柳曼初

【难得见到行止脸上有这样精彩的表情变化，沈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怎么了？

【簪子又回到我手里，转了两转收进了袖子里】

行，我还给她。不过你得教我，我该怎么和沈姑娘交代

【怎么说，难道说城主闹了个乌龙，耽搁了人家哥哥找妹妹妹妹找哥哥？不大妥当，简单道】

那个苏佪，是城主的旧识。

【也是对沈姑娘多了几分好奇，卫燎带人追杀了一夜居然还能留活口。何况按照城主的性子，错杀一千不漏一个，怎么就把她救了。但沈姑娘又仿佛并不知道莫寒与苏佪是旧识，否则也不必这么急着托人送信。】

【见她将簪子收回袖中，点点头】

你什么也不必多说，就只告诉她，你去了端州未寻到那个叫苏佪的人，旁的什么也不知道。

【总觉得城主这么做似乎别有用意，还是尽量不要干涉的好。】

柳曼初

【沈姑娘的哥哥是城主旧识，但是沈姑娘不知道冥教是什么地方？心里有些怀疑，很快又被自己压下去了，行止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也好，端州那么大，找不到也是正常

【对这位沈姑娘的事情没有追问的兴致，坐着踢了一脚跟前的石子】

我们走吧

嗯。

【向她点点头，事情解决了，书生又恢复素日的风轻云淡。起了身向曼初伸了手将她拉起来，又向那佛像看了一眼】

走吧。

【天色晚了些，远远村庄生起炊烟，薄暮时分，总有些别样暖意。笑了笑】

难得来端州，带你去吃虾饺。

柳曼初

【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没有像之前那样抓着不放，人站起来，手也放开了】

【一同出了破庙，大概因为之前磨着他吃了两回饭，就把我当成爱吃的小丫头了。这样的印象也说不上哪里不好，也就笑着点点头答一声好】

结————

——开戏——

【入夜仍未找到下山之路，只得在破庙将就一晚。】

【入内，只见到处断壁残瓦和烦人的蜘蛛网，遂用剑开一片可供落脚的地方，升起火堆，坐下。】

【瞥见那破庙一角已经不成型却依然笑着的佛像，莫名烦躁，抓起地上的剑往它眼珠子处扔去】

【与隔壁农户大哥一道出来学些买卖，眼见天色将晚忙着将事情料理了，赶着脚程往回走，便是知道大嫂照料者却还是担忧浮郁那性子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大哥瞧我如此笑的憨厚。】

弟妹真有福气，兄弟知道疼人。

我那是担心我儿子被那笨女人摔坏了。

【揪了把鼻子亦是笑开，两人打趣着又听身后脚步匆匆赶来说是临时出了些问题，便叫他回去处理，所幸没自己什么事情，便继续赶路。】

【夜色渐深，瞧着也是赶不回去，又遇妖风阵阵，知晓很快便要落雨，遂住了脚步入了破庙，方跨了一步便见那女子扔了剑往那弥勒佛眼上戳去，踢了脚下石子将其打落，抱胸靠在门上。】

被人休了还是男人跟人跑了，这么大火气！

【剑被石子打落哐啷掉在地上，继而是男子的声气响起，怎么听都觉得这人是欠揍】

【用木棍挑了挑火堆，火燃得更大了，跃动的火苗照见女子眼底寒芒一闪】

【冷冷勾唇，扔了木棍起身，迎着月芒，右边脸上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臭男人！

【说话的同时，手腕一转，几枚毒针向他双眼射出】

【再是秋风起，吹动破庙内垂下的幔帐烈烈翻飞，甚是诡异，再见那女子抬起头来面上一副银色面具更觉诡异，正瞧着又见人手臂一扬丢来几枚毒针，身子一闪抬脚踢了门板将其关上，只听‘梆梆梆’几声，银针顺次嵌入门板。】

毒蝎子，呵！

【瞧这出手的狠辣劲儿，看来不是什么善茬儿，想到晚上要与她共处同一屋檐下……怕睡不安稳！】

【挥袖扫落那一派毒针在地上，二话不说抬脚踩上去后做到火堆旁，掏出怀中大嫂给烙的饼，丢了她一只。】

牙疼吗？这么大火气。

【咬了一口葱油饼，虽非佳肴却也实在不错，捡了根木枝挑了挑火，烧的更旺。】

手法不错，只是速度不够，想来不是心慈手软，功夫不到家吧？

【这一句，说的自然便是她方才那一招幻影毒针。】

【毒针被其轻易避过不再轻敌，掌心复又捻起毒针三枚，盘算着从什么角度才能射中他。】

【男人那么多嘴就是该死。】

【他似不在意地朝火堆靠近，却有意踩在那几枚泛着蓝光的银针上，大有示威之意， 瞪着他，气得手指微微颤抖】

【以为他欲掏武器伤自己，见一物朝自己飞来忙错身滑开，待那东西落在地上才看清不过是一张饼，再一瞥，他倒是吃的香，想毒死我？】
牙疼吗？这么大火气。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咬咬牙，抬起一脚就将那饼踢飞回去，那人尤在兀自喋喋不休，早就忍无可忍，眼中杀气连闪，瞥见地上佩剑，脚用力一顿，剑飞起，手一抄，已然握住，食指连动，一剑接着一剑刺出，剑挟劲风，招招都是刺他要害。】

杀我？

【淡淡瞥了一眼，遂冷讽一笑。】

怕你还要修炼两年。

【话音落，那方已然携剑刺来，招式之间狠辣决绝，心下已然生了怒气，掌心往剑鞘一拍亦是长剑出鞘，一声低沉浅吟彰显此刻心下不爽快。】

【女子剑法毒辣，招招锁着生路，便要置我于死地，手中剑势不再退让，挑砍之间如走游龙，本也是爱剑成痴，见她此番倒是来了兴致，再引长风弄月照一室寒光，屋顶茅草扑簌簌落下来，开了一方小小天地。】

【却不料，一场秋雨恰相逢，随着屋顶被剑势破开一个大洞，雨水浇灌而下，漂湿了衣襟，趁此时再是剑锋扬，真气荡开对方剑刃，只听叮一声响，两人剑锋相撞后分开，顺势挽了剑花还剑入鞘，瞥她一眼。】

你有两个选择，被我扔出去淋雨和坐下来烤火！

【一心扑在剑招上竟不曾注意这雨还成了气候，怕是两人再打下去拆了整座庙宇便是栖身之所也无，傻子才会找罪受。抖了抖衣上水珠复坐回火堆旁，掏出那没吃完的饼继续啃，也不怕她再次出手。】

【对方剑术内力均在在自己之上，不过十数招便远落其下风，额头上水光闪闪，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被其横扫而来的强劲内力逼退直佛像边，喘着粗气靠壁而立】

【雨越下越大，站在露天处才一会儿衣裙便已湿透，见他也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也走到火堆边坐下 】

我生的火，要走也是你走!

【头顶的几根稻草本就摇摇欲坠，本就腐朽的房梁又被剑气毁伤，吱吱晃了两声塌了】

【甩开那人抓着自己胳臂冲出来的手，又扯掉头上的湿草】

这下咱们谁也别想避雨了，你满意了！

江湖儿女淋点儿雨怕什么，矫情的女人！

【不识好人心，方才便不该心慈手软拉着她一起出来，让她跟他笑佛一起哭去。】

【想是这般想着，嘴上却懒得再多说，看着那庙宇坍塌，秋雨从头浇下，透心凉！】

【见她亦是衣衫尽湿，两人总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一夜，遂抬手指了指前方。】

走吧，前面还有个庙，去那里避雨。

不想跟我一起，你就在这儿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