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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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

【低头看看怀中之物，再复抬头，却见她转身离去，起手欲留住道】

殷姑娘！你这是……

【有些傻眼地目送她离去，背影且孤独且洒脱，这样的奇女子确实难得见一回。看她衣角消失在下山路尽头，只能嗤笑一声，将酒壶挂在腰间，继续往山上走】

====结====

【闻其笑声，不由转头看去，目光渐冷，似是凝着冰雪的寒魄要将其寸寸割刮一般，转瞬却又随着他的笑讽笑起来。】
【讽我痴狂，嘲我愚昧，即便过去这么久，即便知道那人哪怕到死念的都是旁人，却终还是放不下。】

【听他那句不会让我死，心下更多嗤笑，却也只是摆手做不在意状。】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殷良了。

现在也渐渐知道，很多事情，无力改变。

【只是尽管如此，还是想要搏上一搏，不为别的，只因心中尚有牵挂。】

不过还是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

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吧。

【自怀中掏出先前准备的酒壶丢到他怀里，复抱拳一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有很多人，注定只能做过路人，一程山水相别后，谁还会记得谁？】

【只觉眼前女子如此刻的飘絮，心念居无定所，洋洋洒洒，随时来去无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出些什么子丑寅卯】

【断断续续听着她说了一些话，拣那最重要的一句“可我现在还不想死”。得知她还有求生的欲望，这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下了。自己这种动不动就起了同情心的性格，老头子是从捡回自己就开始数落，没来得有些好笑，继而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就发现她正略带诧异的神情看着这边，不由得收了笑容，正经道】

既然不想死，那小道一定保姑娘不死。

【说完，朝她眨了眨眼】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是为了要听什么安慰，只是憋得久了，突然有那么一天的某个时刻，不吐不快。】

倒也不是，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一场晴天白日里突如其来的雪砸在心头，没有一点防备的，令人感到不安。】

【抬眼看了看在风雪中显出隐约轮廓的雪山，指下的动作越发显得急切缭乱。】

倒像是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会再次发生一样。

就像多年前的生死盟约，终于要实现了一样。

可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有小荻要照顾，我又怎么能死。】

【而和我有着生死约定的那个人，早已背弃了我，不是吗？】

【莫名的焦虑与不安，伴随着风呼呼一重又一重落在心上，沉的喘不过气来。】

【那是前所未有的，死亡来临的征兆。】

【得见她落座于盘石上，便也一旁撩袍席地坐下。又听得她有些抱怨，却是说自己礼节繁琐，嘴似上锁没了自由。不想便直答】

诶，此言差矣。繁缛是繁缛些，殷姑娘也就这么受着吧，哈哈哈哈。小道往时没分寸，有过唐突佳人之举，现如今却时时教自己，莫要再忘了礼仪才好。

【说完，两人一时无话，看她无甚精神，便也阖目打坐，留她一人思坐。片刻过后，才得她启唇再言，“挺怕”二字甚为轻声，字里行间情绪深含。再听下去，起了些好奇，便作法调魂入她心境，走马观花一番，方得知这雪山埋了许多情丝，不甚嘘唏】

我喜欢的人，就死在这里。

【往时不知何为字句血泪，到如今幡然醒悟，听她絮絮言来过往，其情有哀恸之状。再感四周，朔风渐停，飘絮犹在，只觉睫眉多有累赘，轻吁一口气，那眉眼上的鹅絮化作雾霭灰飞。思来想去，自己也不晓该作何言辞，唯有拙口复开】

这便是姑娘害怕的原因？

【心有所惮，难免多费神，又或私心之下盼着他喊停一般，直到他真的说出那句话，只觉心下一松，暗暗长出一口气。】

【听着也未答话，只跨了步子往前走去，虽处山脚，此处风雪已盛，隐约间有些看不清晰，待走得近了看来，那石块儿不过一人可坐，瞥眼看去，嘴角却是一撇。】

一口一个姑娘的，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

【说罢撩了衣摆盘膝坐于地上，食指在雪地上乱无章法划拉着，冽风裹着雪花擦过面颊，些许生疼。】

【一时之间两人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后方才觉得那感觉压在心口是咋难受，张了张唇，半晌吐出几个字。】

其实，我挺怕的。

【欲说还休，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喜欢的人，就死在这里。

我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人，就死在这里，被风吹冷了尸体。

【她在身后走走停停，时而快步亦近亦趋，时而散漫碎步，又似原地踌躇。不必回头也能知晓她当下何如，却甚是诧异，不过是上雪上，何须如此犹豫？再犹豫者，或可取道下山。山峰刺骨，下意识裹紧了外袍，才想起关心她如何】

【遂停下脚步，回首观望，心道还好。见她身着绒装，当不至于受了寒风侵袭。远近听得她应声所答，飘忽于朔风中，时远时近】

本姑娘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当然是随姑娘你高兴，哈哈哈哈。

【听得她那声音有些颤抖，想必是乏累。提眼四处观望，得见一横石卧于前方，横面差不多能容一人坐下，这便走过去，拂袖一挥，其上积雪瞬间飘然而落】

殷姑娘，若是不着急，你我先在此地休整。此处有坐，还请上前来。

【一路且走且停，恐怕想的最多的便是转身逃开，逃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又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方，可最终还是亦步亦趋跟着，仿佛被什么怪力牵扯，挣脱不得。】

本姑娘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满不在乎耸了耸肩，抬眼看着拢在云雾里的巍峨雪山，不禁冷笑。】

当然来过，而且记忆尤深。

谁知道我发什么神经又跑过来……

【长须一口气，似是更多无奈。】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你呢，你来这鬼地方做什么，看雪不成？

【她早在几里之外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刻的相遇，只是那前言凿凿“怕丧命之说”还犹然在耳边，此时竟让她去而复返又是因为什么？这么想着，倒只是抿嘴一笑，不曾回首招呼，而是继续漫步前行。边走边说道】

殷姑娘为何反复无常？

【不待她作答，续言】

这雪山，你是来过的吧。

【非问是说，平铺直言，言之确凿，非商榷之形】

===========承平五年冬    开===========
【近日多梦，常忆往事，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可一切却又超乎寻常地平静着，仿佛山雨欲来。】

【前日大梦初醒，忽觉生了心魔，莫名一股牵念像是故人残念般腾起，想要去见一见那个人，带着某种急切和恐惧。】

【念及白道长所言死劫，当即便去了信往荆湖，连着两日晴天白日积雪化尽，聿秉也在晨间启程前往玉龙雪山，本是潇洒做了别，转瞬却又背手跟上。】

看在你人不错的份儿上，送送你。

【也许不知为何会再次踏上这座雪山，只知道有一种强烈的念，必须实现。】

【听他应下来，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背对着师父。】

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你的保护下长大，我很感激你。

但是我想出去闯荡一番。

【转回身，对着他，眼睛充满了坚定，感激，和愧疚】

【徒儿已经长大了，羽翼丰满了，由他去吧。】

好好好，那就不叫你漓儿，萧漓好么？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爱穿新衣服吃糖葫芦的孩子了 言语间也多了沉稳，不再稚嫩】

萧漓，你长大了。

客串——萧漓

【听他又叫自己漓儿，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师父，不是说了不要叫我漓儿。

【自己从小身体不好，吃了许多苦头，不过师父真的是爱我，所以我也不愿他太过担心】

无妨，我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一个时辰算不得什么

【乙卯年冬至，湖心亭。】
【一番春秋冬夏轮转，物是人亦是。笃定于此，只因年年相会，年年若此。不经意飘了几片雪，落在了对襟上，须臾化成水，晶莹剔透，倒也忘了来路跋涉的疲惫，喜自心来。】

【推算着时间，快要到了晌午，估摸着漓儿也快到了。得快些赶去，别让他久等再受了风寒，自小他的身子骨便弱。往事历历在目，眼眶有些温润。仿如他在眼前一般，不禁喃喃】你瞧师父这记性，怎么忘了你不愿我叫你漓儿。好好好，萧漓，叫你萧漓。【加快了脚步，碎步疾行，穿过那甬道，四方的亭，却未见人，喜忧参半。】看你这回还敢笑师父来的迟不？只是……【轻摇了摇头】怎么会，你说要闯江湖的。

【起风了，裹挟着雪，若柳絮。】
怕是一个时辰了吧，漓儿

【几个纵跃间，两人已到了记忆中的地方，还未走近，鼻翼间便多了一抹淡淡的清香，眸中几分喜色，见他近前，亦是缓步跟上。】

多谢

【闻言嫣然，雪白指间覆上他的手背笑道】

鲜花赠美人，你……便是我的美人，这花赠你，理所应当。

【语落点头，亦不在多言，拉了他继续朝着山外的方向飞去。】


……结……

《客串——白醉生》
【点头未语，低眉看着搭在腕上修长指骨，有雪絮恰一时挂在眉睫上，转瞬又再飘零而下，视线一瞬的模糊后恢复清明，伴着山风吹的人更加凛冽。】

【点跃如雁划长空，腾挪的路线显然与来时不同，且并无下山的意向，不知其尚有何事待办，距离估算的时间还有些空余便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随着他的身影浮漂踏雪而去。】

嗯？

【目光忽的触着雪地一簇随风招展，不动声色间挥动手中佛尘落下身姿，风中裹挟悠悠清香，并着凛冽的圣洁，待走得近了方见那一抹银色比之雪地更添三分白，雪香透出一股微不可查的药香，不正是欲寻之物？】

【当下明晓这人意图，淡漠眉眼微动却并未有所表示，自怀中取出干净布帕包了那一簇，免去根茎损伤将其采摘下来，指尖拨动两下，颤若白蝶。】

此处地势甚高，竟是未受雪崩影响，难得。

【平平无奇的一句后转身面对身后跟上来的男子，佛尘搭在臂上，身体微倾便是一礼。】

多谢！

【复又直起身子，望向苍茫雪地。】

走吧，趁着时间尚早，下山去吧。

【摇曳的身姿，在茫茫白雪之中极为耀眼，眸中更是满满的志在必得，蓦然身后响起破空之声，窈窕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身，已稳稳的踩在了长剑之上。唇角一抹浅笑，手中天蚕丝瞬间出手，准确的绑了剑身，迅速折返。】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更如行云流水，至他身前落下，天蚕丝已收，长剑已握在手中。】

走吧。

【目的已达，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至于他想要的花，自己倒是知道有一处有，曾经来时也曾见过，只是当时并未在意，如今倒是可以带他去寻。】

【未等他的回应，抬手拉了他，朝着不同的方向跃去。】

《客串——白醉生》
【翩若惊鸿影，霓虹还应龙，男子似是被这山风卷带而起的一宛飘纱摇曳在雪屑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洒脱与决绝，好似从不给自己留有半分的余地。】

【淡漠双眸将人望着，直到风雪再胜隐去那人身影，不知该说他太过自信还是不知深浅，终也唯有半分叮咛随了他去，振臂扬袖间祭出瑶风轻拨一弦，如银瓶乍破震开重重雪雾再次现出那人身形，指下顶在琴尾机括上，白虹低吟一声向那人飞射而出，以为其承载。但见男子双足踏剑飘转，绛紫的衣衫纠缠着一袭青碧在不断坠落的风雪后恍然若仙，好似随时便要羽化而去，一时分不清真真假假。】

【飞剑在真气催动下只能为其提供一时助力，不消片刻已现颓势，那人点足如飞鸿，弦语应召再次归于瑶风，心知取剑应无大碍，再次负琴身后，挽了佛尘静默立在原地，等待。】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卷入洞中，绛紫色的裙裳飘扬飞舞，绝世的容颜更显雌雄莫辩，仿佛天界的仙子，即将羽化归去。】

【闻言见他起身，亦不多言，漠然朝着洞口走去，耳边劲风闪过，身后之人已率先飞出洞中，速度之快，犹如那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抬步跟上，纤影翩然，眨眼间已至他身后紧随，不同于他的张扬凌厉，反而多了一分柔弱的撩人从容之态。】

未必。

【遥望雪地间，眸光仔细的在每一个角落中搜寻着，蓦然眼前银光熠动，红唇勾起一丝得意，身影一晃，径自朝着那把长剑射去，温和的调侃道】

看来，这剑和我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