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崖

===开===

客串 唐得雪

【唐得雪，无虚庵的俗家弟子，乃无虚庵住持收养在庵堂的孤儿，无虚庵江湖并不挂名，只是一间普通的尼姑庵。得雪自小善根立，此生愿望行剃度礼后皈依佛门一生潜心修佛，视撰写经文弘扬佛法为大任。师承庵中净慧师太，师太乃归隐无虚庵的高人。得雪平日除了修行佛门中的功课，便是跟随师太习武。师太临终之时有一心愿未了，便是想寻回当年遗落在故人处的手札。在剃度前，唯一对尘世的挂碍，便是师父的遗愿。】

【此次下山乃平生第一次入凡尘，住持甚是担忧，可念在得雪尽得净慧师太的真传，江湖行走不至于被人欺负，便也成全了她的心愿。】

【数月后，在广南路打听到手札的下落，期间本有机会找到师父的故人，中途遭恶人暗算，双目受了未名之毒而失去光明。后得知故人已亡故，手札传于他人，只得四处打探。知人行踪，便紧紧跟随其后，望是能够赶上。】

【如今扶着竹竿暗中行走，身后缚西番莲花作纹的短银枪。高月之下，银枪的锋芒锐利生冷，是师父传给自己的，也是与师父故人相识之物。踏上山路诸多有不便，已然追踪多日怎肯放弃，石路陡峭夜黑行在盲生中，手扶着崖上石壁摸索着，缓缓前行。】

客串 唐得雪

【清脆鸟鸣从远处至耳畔，沉如死湖的黑眸里有零星的笑意，众生皆在，生息不绝，不可道苦。紫裙沾上一夜雾气，周身潮湿，额发紧贴在肌肤之上，抬袖指上轻揉眉心，以散疲倦之扰。行走数步，足下始觉柔软，正踏过碧草丛生之地，鹅黄的鞋面浸湿半面。幽兰之香夹杂清风扑面而来，此刻应是天亮时分，眼前依旧黑暗一片，双唇干涸，时不时伫足，用心聆听周遭可有泉水声。】

【本来的鸟鸣声越来越清晰，一瞬不知前处发生何事，犹听乱羽扑飞，动静极怪。手将那引路的青竹竿握紧，苍白的面容上是锁紧的眉头。在听见一阵笑音后，恰有一物蓦然坠落身侧，蹲下身去，手在无明里摸索，指尖探过去，那是一只体温尚热的鸟儿。将其轻托手心里，指上小心翼翼的的触碰着它的身体，神色焦急，心下生紧，悲悯这鸟儿】我佛慈悲

【将鸟儿捧起护向怀中，暂时如此为它暖身，期望能保住它的性命。立起身时，眸定定一处目不能见，出声相问周遭，音轻本守礼】请问，是否有人在？

客串 唐得雪

【眉骨中心的神色愈收愈紧，本来的动静仿佛消去，如今一派安宁难辨虚实。黯淡空洞的眼神折返晨曦的寸光，分明眼前的光芒已然是遥不可及。有风拂过湿润的裙脚，身后的百草为风低压，脚步不曾有半寸移动。自失明以来，行走思考都是用心备至的，眼里可无明无物，心不可空空自我蒙蔽，在静中努力的感知着周遭的变化。半响从心中择了方向，踏出步子朝一处走近。】

【手中的竹竿在前触地寻迹，只怕怀里的鸟儿有所闪失，情绪如瀚潮叠高袭下，眼角染红但不落泪，悲且悲却足十倔强，如此无作无为等鸟儿在眼前送命，是罪过。想续言再问，但在开口时，耳畔忽遇此遭，惊得将五指蓦然松却，失态的放掉手中的竿。虽受惊吓，白着的面色无有愠怪，音中还如旧柔和，点头应道】

是。敢问公子是路过吗，烦请公子帮忙看一看

【没有急着去拾落地的竿，双手并拢护着怀里颤抖的鸟儿，脸比方才抬得高一些，可眸也不知凝向何方好，神色里除却着急便是歉意】小鸟受了伤，我眼不能见，怕是不能周全，劳动公子替它上一下药可好？【语气柔顺，自小在佛门祥和里长大，即便是双目受了重创，脾性沉静未曾移动，万般苦难遭遇，归结唯是自己的修的缘。】

客串 唐得雪

【黑暗在眼中不再变更为明亮的那日起，许多时候，会觉得身是在暗夜的海里浸泡着。心中有一处早在决意前行的时，刻意的窒息逝去，那是什么？风吹衣袖是宿命沾过指尖的一丝感觉，而鸟儿的体温在手心里则是生的希望，恳求着对面的人，求的便是生。】

【周遭的动静听进耳里，待能笃定清楚了他的位置，才慢慢的转过眸与其方向相能呼应，方才焦急的神情内敛，颔首一句接一句应他言，面容恬静如是木雕】宋公子好【听到布料的闷响，他人在咳嗽，担忧的走上两步过去】你怎么了【但闻他言语，也并未有不妥，略松神色，继而点首】宋公子是深明大义的好人

【抿唇将手心里的鸟儿交托出去，手心一空神色是期待】公子接好，我身上有药【收回袖，手摸在腰间，摸索着随身携带的药瓶，抚过每个瓶上的纹理，辨清了哪一瓶是伤药。拿出药瓶，还是小心的揭开了那封塞，低头嗅了嗅味道，这才在唇上露出一丝浅笑】对，就是这一瓶，宋公子接好

【手递了过去，思量着是什么样的好心人，适而才记得与他道】对了，宋公子，好巧，得雪要找的人也姓宋。【不好逢人便随意打探，毕竟师父提过手札至关重要，不可大意。如今师父的故人已不在人世，只是知道他的弟子叫宋肆，找到了他，便可打听手札的下落。】

客串 唐得雪

【终究看不见的，只能听他说话才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手把药瓶送过他手，手指在空里捏出个形状约莫的在面前比划着】得雪过往救过一只这么大的山猫，可爱极了，也不知道这小鸟长什么模样

【语调说得轻了些，佛门打坐向来由心观尘世，可心怎也比不出鸟儿的模样，这倒是无妨了，只要它能平安的活着，听到它的叫声便就安心。但闻他道的嫁娶，滞着还在虚空里比划的手指，眸睫朝着无明压了压，唇上露得真心一笑】宋公子，得雪乃佛门中人，自小修佛，待得雪完成师父的遗愿，便好回庵堂行剃度之礼了。

【婚嫁之事自然晓得，可凡人为何婚嫁到底是不通达的，许来是月老的天作之合，抑或是命书注定。无虚庵里的师傅们，有从尘世中来，带着一颗看破尘缘的心。这样想来尘缘确实繁复，好在这十八年间住在庵堂里，朴素安好不问世事。续而便不再思，手上摸着，从袖里拿出一块素净的帕】宋公子用好药，擦一擦手吧。

【未得法号，不知怎言称呼好，只得腼腆道出为难之处】得雪俗家姓唐，本名唐得雪，只是主持还没拟好法名，就烦请公子暂唤我得雪便好。【愁也不是愁，独是有些迷茫】若一日不能寻到师父故人姓宋的徒弟，就不能早日剃度...

客串 唐得雪

【不明公子忽然之间的反应，他喊出声让自己竟跟着吃了一惊，脚步自是向前走去，膝盖直是撞击在大石上，痛不过就是微微蹙了下眉，一双黯淡的眼睛很是担心的向着他处紧张问道】宋公子？【然而他所叹，先将心放下来，后是认真的辩于他听，希望他可理解】佛主面前众生平等，皈依对得雪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绝不是诳语。

【手上能摸到他送回来的药瓶，瓶身带有暖意，自他心中的善意而来，鸟儿低低的怯怯的叫了一小声，神态脱于静谧很是欢喜的低下身去倾听。风将耳畔悬下的青丝柔柔吹拂，目带着浓浓的笑意，不像一个失明的人。】宋公子，你听，鸟儿是在感激你。

【生的喜悦在心底里开出了一朵花，手本伸过去要抚摸鸟儿，可当听见他道出姓名时候，便是由指尖触空，缓缓的抬起面庞】宋肆，宋肆...【慌张里念了他名好几遍，他所言在耳畔一字一字的清晰，手心握紧想平复心绪，唇动了动似是对自己说也是对他说】我找的原就是你。

【能感知日光在周遭渐暖，笑容向着日光的方向，在他的眼前应是清晰的，缘分是尘世长河里的飘泊的浮莲，随遇便会一世安。于他面前静了许久，低着头好似在看来时的路】走了好多地方，看的见的时候，以为宋公子就在不远的地方，却怎也寻不到你，看不见的时候，以为宋公子会在很远的地方，可你就在眼前

【将身上的银枪摘下，手抚着上面西番莲的花纹】我师父是净慧师太，这兵器便是信物，还请宋公子今日将师父的手札交还给得雪。【言中恳切，也想知道他想的意思，笑着对他讲】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归。公子，大千世界，人各有执着，今日得雪心愿得了，终究得回无虚庵了。

客串 唐得雪
【他言辞闪烁显然是有隐瞒之意，黯然里竟见希望又怕错失，不明他意欲所在只能徒生焦急，眼睛方才开始已经在隐隐作痛，如今有些刺痛正开始发作。扶在银枪上的双手下意识抓得更紧些，脉络清晰在手背之上，吸了口气好好的忍着眼上的痛，双目暂时阖上，续在他言之后点头道】
宋公子，我师父是净慧师太

【吓着他的究竟是什么，痛着的眸子努力的睁开来】不怕，不怕，是有野兽么【走着几步，侧着容颜仔细的听着周遭的动静，确认好他所立的位置，便挡身在他前面，银枪在手中熟稔的在脚下划去几道弧，想是要驱赶隐匿的危险，认真的对身后的他说】得雪保护你。

【未几听见了他咳嗽的声音，将银枪收在身后转过面来，眼睛乍然是痛得厉害，手臂无意识的捂住眼睛那处。终究他还是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听见他口中的要求，臂缓缓的从面庞上滑了下来，露出了正在疼痛的双目，刚刚生出的欢喜还在眼底，与他清明的笑道】是么

【却是有意的问他一遍，正有一阵小风生起，拂在头顶上，哪一处的树叶在沙沙作响。步上不迟疑的走近他，也没有多言，手握在他的袖上，挡住身后本淡淡而来的日光，冰凉的指端寻到他腕，一串佛珠已替他戴上。】

客串 唐得雪

【佛珠有菩提子二十一颗，佛说十地十波罗蜜，证得佛果，一世之 安。用心的作了个吉祥结在佛珠之间，五指绕过线来线去一圈一扯的系紧。佛珠恰能容下一指的空隙，正是合适。只是无意指滑过他腕上的脉搏，从指尖开始聆听一个人的心意】并非贵重之石，是得雪幼年串的菩提子，望能给公子带来平安。【目光低着，唇上说着话多是笑容，便是笃定的送他佛珠的。即便他并非宋肆，也未曾知道手札的事。】

【双手离开了他的袖，仰着面庞点一点胸前】是得雪的心意，日后愿望菩提子能给予公子喜善天。【偏偏是没能想到，手中便多了一物，摸过去，原来是手札，山间好栖霞，云海滚滚处，生来遇见的一番光景在寺庙，人间里的花开花落都是一段新音，心中没有了欢喜，也没有了不欢喜，本想说的话尽数都成了云烟为风吹走。】

【喜善天究竟是何处，何为一世安，本说要送给宋公子的，也觉得手中空空，言语亦空空。颔首对他，双目看见的真为空】公子快回去吧，可你明明也是要寻得雪的么【音低低的一字一困惑，灵台失了灵光发起了一阵愣来，可他为何有一刻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宋肆。】

【闻言有物相送，一笑是要借刻意遮掩心生的愣意，常觉知之为不知，虚实不知又为何知。相对此刻本是要道谢，只是空明里有这一瞬贴近，万籁静寂，手接过引路的竹竿如接虚物，心盲眼盲无路无明。唇动了动，但不知他人已去向何方，手背将眼眸遮住，指缝里渐渐浸过水泽，在掌纹里蜿蜒走过，命途原是在手中，看不透，哪怕多年过。青天底下，二人背身相离，久后天地会改，他日在山中取之一石，石定记得。】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