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阴阳路（开封）

商铺名称：【棺材铺】阴阳路
商铺等级：四海通亨
所处地段：京畿路
商铺简介：

王爷亲笔对联一副——
年老带一具厚棺不怕小鬼档道
体弱备几付好材何惧阎王盘查   

——承平元年·冬——


【是夜，月色微凉。再过几日，开封便会下起大雪，到时这城中便会落满了皑皑白雪。她斜坐在窗沿，手中一壶清酒，映着月光粼粼，缓缓倾倒在地面，将那灰土尘埃落定。酒水在地面蔓延，缓缓绘作一幅她看不懂的模样。】


【这夜里的风很冷，她的指尖是冰冷的，眸中霜雪覆盖更是看不清其中光彩流溢。她见过许多地方的雪，江南的雪永远都攒不起来，落在地面，落在湖中，转眼即逝。燕北的雪总是一夜过去，便是漫山遍野的白色，曾经那些泥地上洒满的热血，也因此被掩盖痕迹，再找不见丝毫。】


阿娘，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任性呢。【她这么问着，却没有人回应她，白狼已经老了，她不会再将那只伴随自己多年的狼王带在身边，这一次离开京城，或许她再回来的时候，也见不着了。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白狼也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方便时时刻刻带它在身边。】


【不，或许从一开始，白狼指引她跟着爹爹走的那一天起，它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它，总有一天是要分离的。】


【而她却总不明白，分离是什么，若想要待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在一起，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割舍....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她不能明白的了。】


【而她，也渐渐在这年复一年，日升月落之中，逐渐拾起人性。】


【夜色已深，城中巡队早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打盹偷懒，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的声响，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她长叹一声，正将起身，余光扫过一角，身形微顿。】



咦【眸光带着一丝探寻往街角一隅，一道身影大大咧咧的行走街头。她早年便习惯了夜中视物，那身影几分眼熟，右手扶住了窗框，微微凝神。不远处，是那日在胡姬酒肆遇见的少年。】


【这般晚了，却又不知这人又在城中胡乱跑些甚么。】

【他穿得很是单薄，她很意外，虽说开封入冬并不如燕北那般酷寒，可她心中也是清楚的，那江小流这辈子恐怕也没离开过京城，就算出城，也不过是这方圆十里内兜兜转转。那一日虽是满嘴大话，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这天，只穿这些，寻常人家孩子只怕早就冻坏了。】


【垂眸，她阖上了那扇窗，阴阳路虽说做的是死人的生意，可这室内摆设却被她硬生生搞个古香古色，若非这牌匾，寻常人进来了，也以为这里是一处风雅之地。她拿起放在檀木椅背上的裘衣，推开大门便走了出去。】


【夜色静谧，这一声吱呀入耳竟是显得几分刺耳，眉间微微颦起几分，她携一袭暖袍，几步间便来到了少年面前。那日在酒肆，两人皆是坐着，她尚且觉着这少年小她几岁，不过这时...她竟是要微微抬眼看他了。】


【她早年与狼群为舞，每日过着四处奔波的日子，有一顿没一顿的，皆是白狼照拂于她，这个子倒比一般姑娘更是娇小了些。】


【那双眸与黑夜一般，浓稠如墨，不见其他颜色。她展开裘衣便将少年裹了个严实。】


江大侠，你说巧不巧，我似乎总是..能在一些意外的情形下遇见你。【她亲近人世也不过八年，如今面前站着是个还算相识的人，眼底冰寒扫却几分。】随我进来吧。


【她也不说破他此时窘境，返身便回到了商宅门前，推开一扇门。其间烛光昏暗，却较之户外不知暖了多少。】


【一双眸染上几分灼灼，便看这小少年敢不敢进了。】

【看来真是她这棺材铺布置得太不像样，难怪她离开京城这几年都没见卖出去几口棺材。也难怪那时候老管事知道自己要把一个棺材铺布置成这模样，会是那般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还站在门口，门还没关，屋外漆黑将她半身掩埋，不明不灭。屋内灯火虽是昏暗，那炭火却将少年一张脸印着发红。】


这是我的地方，我有什么可见外的。【这么说着，她掩上屋门，啪嗒一声，将屋外的声音全都隔绝了。拂去衣间寒气，她才走了几步往内，暖意渐渐将她麻木的指尖唤回知觉，顺手将案上一盘剥开的蜜桔端到了人前】


【他这模样看来是不记得自己了，眉梢微扬，她辗转入座，抬眸低视】


上一次见到你，尚且是....英姿飒爽【她话音微顿，颇为牵强的随口一句话，可接下来，更像一番数落了】怎的今日，江大侠连一件像样的御寒衣物也是没有了？


【她江墨玦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既然将她忘了，怎么也要在嘴上功夫讨回来一些】啊，我知道了，江湖之中，像大侠此等豪杰，必然是身怀绝技的，想必是大侠身上的功夫，令大侠不畏严寒罢


【说罢，这眼神，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挪走，仿佛是装作自个儿没见着这小少年汲取着炭火温暖的模样。权当是睁眼说瞎话了。】


是呢，就不见你，当真是念得紧，可是却不知道....【她楞是想起那完全看不懂的婚书，眸中捎上些笑】我这未来的小相公，有没有想我呢

【少年一副小狗腿的模样，外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她就这么单手支着头，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换一个，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地望着他。若是在两年前，她江墨玦遇上这么小祖宗，也不过是个落荒而逃的份，现如今，也学会了与旁人无赖了。】


【她犹是记得那雪夜，她如何独自一人，臂弯羸弱却托着白狼一部踉跄的离开，是如何独自一人，惊恐无措地将衣衫撕破裹住白狼伤口，也记得，在她踉跄无助的身影背后，又是怎么一个人漠然注视，置之不顾。】


【便是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她原是被宠爱的，可以不谙世事，无忧无虑。可她现在想想，却又不后悔自己是如今的江墨玦。】


怎的，原来小相公是不记得我了【她思绪转回，有一只手慢慢探出，不容挣脱的钳住少年下颚。这么一个外强中干的小少年，若是一个不小心，在这冬日的冰天雪地，指不定哪一天便会冻死在路边。】


【这原本是与她无关的，可她今日却将他带进了这屋中。】


【看他这面容，一声轻笑混杂着千般情绪。单膝跪在那木椅，一指捻起一牙蜜桔衔在口中，便这么将钳住少年下颚的手微微施力令他开口，喂入他口中，却不沾一寸。】


呵。【再是一声轻笑，她便起身，端起那案上烛台便往屋侧一扇小门走去。】


【待到那门口，回头看一眼，推开门便走进，留他一人在外逐渐被黑暗吞没】你是要离开呢，还是在这儿将就过一晚，明日再随我回江府？


【全叫他自个儿选了。】

“你确定你是江府的小姐，不是青楼勾栏的红姑？”


【这句话辗转入耳，足下停顿一刻，她将声音扬高了些，语气中却不如方才那般的好生好气】我若不是江府的小姐，那不然你是？


【这话是传出去了，她俯首看着推门后现于眼前的阶梯直通地下，石梯斑驳岁月痕迹，带着几分幽暗。烛火太暗，也照不亮多少，她提裙往下，足尖踮地有些嗒嗒的声响。】


【阶梯尽头又是一扇门洞，隐隐有些沉木香气。这店铺干燥，为的就是那些棺木不要受潮腐蚀，秋季已过，冬季将临，窖中没些炭火，却有几分干燥的暖意。】


【她就这烛火，扶着墙边，点燃一角昏暗。窖中棺木在黑暗之中勾勒成形。她原是想在这处小待上片刻便回府的，可多了一个江小流，府中却没个收拾好的客房供他一宿，夜深更寒，还是在铺中休憩更妥些。】


【身后穿来脚步声，该是那少年跟来了，她将烛台在案上摆好，眸中仍旧是那笑意】


【指了指那几口沉木棺】喏，选一个吧

——承平元年，春。

-蔺霜晓-

【她原来是不知道的，这世上真有一夕之间风云突变，甚至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给她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今日是上元节，得了爹爹的应允她便一人跑出府邸。京城四处总是热闹的，姑娘这一娇小的身影没入人群之中也再难寻觅的。可那个人偏偏能在她惘然四顾的时候站在她身后，轻拍肩头一记，她回过头去，撞入眸中的便是他俊颜含笑。就在那时候，她还觉着他的笑比那街边高挂的灯火烛笼还要暖上几分——可此时，她惘然空洞着一双眸子，眸中倒映着男子容颜依旧，可那唇边的笑，却是怎般的讽刺。】

【她没有想到，她今夜出门前，爹爹明明还站在府门之前轻抚着她额发叫她仔细小心，早些归家。可她回去的时候，推开那一扇漆红沉重的木门，伴随着那吱呀腐朽呻吟交织的声音，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眼的猩红。她怔怔僵立在府门前，值守门前的小厮倒在血泊之中，半睁的眼似乎要诉说什么，那未阖起的眸中，深藏着恐惧与不甘。】

【于是她发疯一般的跑向了主厅，撞开那门扉虚掩，没有，谁都不在。她又仓皇的转向父亲的书阁，那里寂静无声，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空无一人。无措的站在原地，她又转身跑向了西厢房，她还没回家，爹爹一定不会走，爹爹一定会等着她。】

【可是——当她推开了自己的屋门，扑面的血腥甜腻令她一时放慢了步子。第一眼望见的，是熟悉的背影，那是曲峥，一炷香前，他才将她送至府前巷口，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屋内的红烛摇曳未灭，烛泪莹莹闪烁，沾了那火苗作出噼啪的声响。可遮掩不住的，是她牙关颤栗上下轻磕的声响。】

【她转入内室时，望着那屋角一座大瓮，烛火昏黄她看不清晰，可她看得清的，是那瓮中，那露出的一颗头颅，正是自己的爹爹。】

不——！！

【泪水溢满了眼眶，她狼狈的拂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绣台，足尖勾在凌乱的毯面摔倒在地。可顾不上此时诸般，她踉跄爬向了那口大瓮，音染怆怆】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

-蔺霜晓-

【娇小的身躯伏在瓮上，她不敢去看那瓮中的景象，双眸紧阖，蝶睫微颤。她总想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等梦境消散，悠然转醒，她便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可是瓮中的爹爹呜咽的声音在她耳边，腥涩的气味窜入鼻翼，若这一切是梦境，却太过真实，令她无法勘破！】

不是的..我不信...我不信.....

【曲峥的一字一言，都仿佛梦魇一般压迫在她脑海之中，缠绕在她神经，仿佛要将她逼疯。她不信，爹爹怎会这样，这一切不过是曲峥的一面之词，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平日里对她慈眉善目，疼爱有加的父亲与他口中不择手段，不顾礼义廉耻的疯子联系在一起。可倘若不是，究竟是多深的仇怨，才能让曲峥如此报复？！】

【她竟然——想不出一丝话语来驳回...】

【抬眸，她已是潸然泪下，眼前那一张脸是模糊的，依稀里是素日的模样，可模糊了轮廓，她甚至不敢去看父亲颈下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口，哽咽着，她不停地摇着头，可这抵抗，却太过羸弱。】

不会的..不会的....爹爹不是那样的人..

是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呜..

【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呜咽的声音，无力地跌坐在地面，她想改变着一切，可是她却不能。她告诉自己这是梦，可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她更想不到的，是曲峥在说出那过往的恩怨情仇后，是要父债女偿——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她倾心思慕的男子，竟带给她十八年来最深的痛楚。垂落在地面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楚也无法比拟她此刻心中的涩然】

【望着那仰躺在床面的男子，她听见父亲在她身后的瓮中疯狂的撞击，含糊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明白，父亲是让她逃，逃得越远越好，可她怎么能够，怎么能够丢下自己的亲生父亲独自逃离这一场梦魇？！】

【她做不到！】

【于是，她拖着绵软的身子，跪爬着，向着床边而去，纤细的背影，在此刻是颤栗的，是屈辱的，而她望向曲峥的眸子，空洞而惊惧。最终她跪立在床边，伸出的手，碰到了那衣角，绵软的嗓怆然绝望】

只要这样..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就答应我不再折磨爹爹吗——

-蔺霜晓-


【撕裂破碎的哀嚎在这黑夜之中格外清晰，血肉嵌入钝物的声音，扑哧一声，她低声啜泣，随即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让那哽咽不断地声音咽回腹中。】

【她不敢回头去看，不敢去看父亲浑浊的双眸之中，她不知道那里面是否还能看见父亲依稀旧时的模样，她只知道，她要让眼前的男人开心，要是他开心了，说不定父亲就可以活下来。】

【素手搭上了他踩在自己胸口的足靴，手背拭干了自己面颊上残存的泪，扶住了他足上的靴，微微用力褪下。跪立在榻边，一件一件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衫，开春尚寒，纤细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瑟瑟发抖。】

【她每一个动作都极慢，攀上了床沿，跪坐在男子身侧，探向他腰间锦带的手也有一丝颤抖。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扯痛了他，受罪的会是父亲。咬着下唇将他的衣衫也一件一件的解开】

【抬眸的一瞬撞入他眼眸之中。她已经看不清，那里面夹杂着怎样的情绪。痛苦的闭上眼，伸出手，探向了他下身裤头，缓缓褪下。】

-蔺霜晓-

【她曾幻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与曲峥一起，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或许许多年后自己会生下他的孩子，爹爹将自己的孙儿抱在怀中，为小婴儿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这般和睦温馨的场景她想过不止一次。可就是今夜，就是此刻，她思慕的那个男人，将她心中所构想的一切美好，都化作一场镜花水月。】

【原来..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报复的棋子。】

【他揪紧了她如墨的长发，很痛，而他这般侵占了她的身，也很痛，仿佛身体被撕裂了一般。一声痛呼尖叫不可抑制的自她口中溢出，她只觉得下身火辣辣的疼痛，大口的喘息，却也不能平息那痛楚。】

【泪水自眼角滑落，她看不清爹爹此刻面上的神情是怎样的，只是听见了爹爹更加疯狂的呜咽声和撞击着大瓮的声音。】

【她甚至不敢挣扎，身子颤抖着，脚趾紧紧蜷缩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丝疼痛。】

曲...峥....

【她想，此刻，她是将他恨极了的。她蓦的笑出了声，声音破碎。】

-蔺霜晓

你不是要折磨他么...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绵软清冷的嗓缓缓响起，夹杂嘶哑，甚至还有一丝嘲讽。她只是很想笑，却不知笑什么。或许是笑她自己从前的不自量力，以为他曾经待她的好都是真心。可人心隔肚皮，这一句话她当真是到了今天才明白。】

你不是...要父债女偿么？

【她的话很轻，甚至有一丝轻颤的扭曲变调。垂下了眼，她面上是泪痕斑驳狼狈一片，望着瓮中的爹爹，他仰头看着她，目光是绝望的，痛苦的，而她何尝不是。】

【曲峥本就是要羞辱于爹爹，让爹爹看着她被他凌辱暴行，而她，而她若真的讨他心中愉悦，又能真的换来爹爹哪怕多一日的苟延残喘么？】

【于是她笑了，也笑得很轻。】

你不会如意的。

【这一句话也很轻，而她却用力的闭紧了双眼，张口便用力的往舌端狠狠的咬去——】

——承平元年春，开。

-蔺霜晓

【对镜贴花黄，人着嫁衣裳。她曾会对着一面铜镜细细的梳妆许久，只因为想给曲峥看见光鲜亮丽的自己，可如今她望着那镜子里，自己唇上染了嫣色的胭脂，好鲜艳的颜色，却觉得几分晦涩。】

【姑娘的身后站着个妇人，将她青丝长发一缕一缕的梳下，挽了那发髻，戴了那凤冠珠钗，明晃晃的，好生扎眼。大红的嫁衣，大红的火烛，大红的幔帐，大红的囍字张贴...】

【可她偏是笑不出，直到有人来将她领走，也只是苍白了那一张脸，蒙了盖头红纱，眼前的事物影影绰绰，由人牵着向前一步一步的走，不知要去何处。】

【过了这转角，不远处吵杂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入耳。门庭若市，欢声笑语，也听着扎耳的很，分明是热闹的景象，如今却让她看着心生凉意。】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她宁愿，今日穿上这大红嫁衣的人，不是她。】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从不认识他——】

-蔺霜晓

【她该知道的，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母亲为她挽发时，告诉她，要她宽容，要她忍耐，只因为这一切都是爹爹欠下的！而娘亲也无能为力，也劝解不了曲峥心中的仇恨，更没有那个立场去劝！所以这滔天的怒意，时隔十八年的仇怨，都要由她来承担——】

【当身上大红的嫁衣被他一把撕碎的时候，她只是闭上了眼，这一天的面目空洞，在这时候有了一丝松动，可那也只是唇边化开的一丝苦涩笑意。】

【当红烛洒泪滴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忍不住一声的痛呼，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却是生不如死！】

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是痛的——身上被灼烧的痛，一直蔓延到了心底，她睁眼时只看见了他眸子里的怒火，还有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于是她愈发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为什么要爱上他，为什么...还会选择活着，期盼自己的顺从能够让他渐渐忘记从前的仇怨。】

你放开我，你出去——

【她哭喊着推搡着他，不愿他在她的面前，不愿去承受这一切她尚未接受的事实】

-蔺霜晓

曲峥你这个疯子，疯子...

【直到她的嗓音中都带上了一丝沙哑，直到她痛到感受不出背上那火燎的火辣与针刺的痛楚，一双手被束缚在床头，而她只能紧紧的勒紧了那红幔，勒到了指尖发白，勒到手腕上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姑娘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男子的姓名，一遍一遍，仿佛不知疲倦，仿佛要将他今日对她做出的一切深深镌刻入骨。她曾经爱他，可她现在却无法压抑自己的怨恨！她恨，恨自己的爹爹为什么十八年前为什么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爱上他，更恨曲峥为何会如此待她！可她又有什么可挣扎的呢...那一夜她没死成，便注定她只能受这折磨，一辈子，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一了百了.....

是了....你要我来偿还十八年前的旧债..

【可她做错了什么？！她对那过往一无所知，没有参与其中，更不知道这一段过往！】

【她这些天不知一个人哭过多少次，泪水在她面上流过留下痕迹，哭累了便会昏睡过去，直到那泪渍干涸，等到她醒来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望着窗外高悬的月，她竟也没想过要逃。能逃去哪里呢？即便逃走了，曲峥便找不到她么，若是她逃了，下一个遭殃的是娘亲又该怎么办？】

【绝望的阖眸，泪水滑下浸润了身下的床褥】

曲峥，我宁可要门外那群人来糟蹋我，也决不愿由得你这般羞辱....

-蔺霜晓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睁大了双眸让那泪意蒸发。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氤氲在眸子里的水汽却越来越厚，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没入青丝长发，悄无声息，再无痕迹。就像他们，这羁绊，这纽带，这情仇爱恨，愈发的坠入深渊。】

早知今日..若是早知今日....

我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爱上你——

【姑娘的唇很薄，被她咬得发白，连那胭脂红色都掩饰不住她的苍白，直到腥红的液体从她唇角溢出，她尝到了那腥涩，很甜，那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唇，是她自己的气息味道。】

曲峥..夫君...我的——夫君。

呵——

【夫君，夫君...她有时独自一人，还会幻想，自己披着这大红的嫁衣，站立在厅堂之上，而红绢的另一端是他。那时候，她一定会很幸福。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愿与他同室相处，甚至不愿与他一同拜过天地。她是痛的，她扪心自问过，她是爱他的，可正因为她爱他，她恨他，也恨自己。】

【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他爱上她了？】

【轻笑一声出口，微微侧首，散乱的墨发滑落，掩盖了她一双眸，掩去了其中的恨意，也掩盖了她落泪时对他深深的眷恋。】

曲峥，我不信你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过是你为了复仇而抛出的筹码。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蔺霜晓

【她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学会了什么，或许她只学会了以泪洗面，只学会了待在暗处一个人舔舐伤口。曲峥强占她时，她是痛的，却并不分明自己到底痛在了什么地方。】

【当夜深沉的时候，意识朦胧，她想，或许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只需要听着曲峥的话，做他要她去做的每一件事。】

【当她心底溢出一丝难耐的时候，她知道她是需要他的。于是男子宽厚的肩抵在她下颌时，她张口用力的咬了上去。没有咬破，可是咬得很重，牙关轻颤，抵住了她闷在喉咙里似有似无的呻吟。】

【那红烛快燃尽了，侧眸时看见灯火摇曳的最后一瞬。她抵在他耳旁，细声呐呐】

曲峥..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