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

“依你所言，我最早也得来年春天才能遇上了？”

梁文俊抬手让小厮拿三文钱给他，摇头走了。

结——————

文兴二年 夏

李寒枝
【转眼要过秋了，衣柜里的衣裳都穿个遍，没甚稀奇的，正巧出去置办点新的，照例又拉上了杨芜同去。】
  “等会儿也给东方夫子和崔姐姐准备两件，一年到头也没见崔姐姐换过衣服，整天穿着破破烂烂的，那衣服破了也不打丁。”

杨芜
一大早方才用过膳食，便见寒枝火急火燎的过来，说是去置办些衣衫。
拗不过她，收拾了一番也就随她去了。
曼行街市，闻她所言，笑嘻嘻的盯着她。
“寒枝倒是挺操心的。”
“那你知道他们穿多大的尺码么？”

李寒枝
【用手比了比尺寸】
  “大概..这么大？”
【比来比去也没个准儿，索性大手一挥】
  “没事儿，小了回头再重新买，大了里头就多塞两件”

杨芜
当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好。
内心腹诽着。
不多时行至一家成衣店，指了指大金牌匾。
“这家如何？”
看装潢这般大气奢华，想必衣服价格不菲啊……

李寒枝
【从门外朝里看了眼，样式还算中意】
  “行，那进去看看。”
【才进门便同老板道】
  “有什么新衣裳都拿来我过过眼，另外再给后面那位姑娘量身做几件。”
【转头】
  “有什么看上的喜欢的尽管说，别客气。”
【大不了从李寒山那儿扣。】

杨芜
环视四下，所挂衣裳款式颜色各异，从前基本不逛这些店，瞧来果真是新鲜。
闻言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我的衣裳还够穿，暂时还不需要添置。”

李寒枝
  “哎呀没事儿，女为悦己者容嘛。”
【看了件适合杨芜的团花锦褙子，指了让老板取来，硬生拉着人手比了比】
  “来试试看”

杨芜
推拒不过，抱着那件衣裳进了更换间。竟然是意外的合身。
走了出来给她看。
“怎么样？好看吗？”
未待她答话，不愿她为自己破费，先一步取出银钱塞给老板。
“幸好我师姐昨日给了我一些银子。”

李寒枝
【见人走出，原本就俊俏的模样更是好看了三分。】
  “好看好看。”
【老板为难不已，皱了皱眉将银子重回她手里，随口掐道】
  “哎呀你干什么嘛，这铺子是我家开的，你还看中什么尽管挑，不用钱。”
【回首朝老板使了个眼色，老板连连称是】

杨芜
她这么说，又看了看老板反应，这便真的信了。
但仍旧将银子搁在了案台。
“虽是你家的，但你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多来几个我这样的，你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摸了摸她发顶。
“况且我住在你家已经很麻烦了，怎么好意思再接受这样的馈赠。”
说罢便拉着她出了门。
“饿了，咱们吃饭去，吃完再继续。”

结

文兴三年 夏

崔瑶
【值大暑，正午时分日头毒辣，蝉鸣无休，连商旅也避于茶肆，唯我一行背灼天光，赶赴案发之地。】
【待至，只见三四察司驻守，无关人等早被清逐，快步上前袍一撩卷蹲查，死亡女子面容姣好，颈上狰狞伤口清晰可见，三指依次检过她眼、下颌、肩臂等处，顺势往下，左右腕各一豁口外翻，往上三寸红痕清晰，挣扎痕迹明显。】
【“这已是第五个了，死法和之前那几个姑娘一样，半滴血都没剩。”】
【察司辅一开口，便令本就昏胀的头更疼上几分，以掌托额，一时情绪难控，不快道】
  “我又不是不会数数！”
【话脱口，自知失言，一声“抱歉”后挽起袖口，拇指拭去鬓间汗水，吩咐道】
  “仵作验完后直接扛走，先丢义庄，和先前那几具摆一块儿。”
【仵作前来尚需些时候，命一众察司先往阴凉处歇息，只余两人轮流看守，己独自将周遭探查一番无果，寻了个门，大咧咧往后一靠休憩，哪知竟是虚掩，直挺挺向后倒去——】
【情急之下，掌心运力兀地一拍身后，借力重新稳住身子，紧接又闻一声裂响，那木门应声而塌。】
【见此状不由倒吸凉气，挠了挠头，与掌柜道】
  “嘶——对不住了掌柜的，这门……我赔便是…”

血纹蝶司徒康

[静夜凉如水，蝉鸣渐弱之时，气凝草尖结露，悄然无声滴落，隐没芳土之间。银辉照进一处院落，光进处门扉虚掩，内中可辨嘁嘁刮磨声。烛光幽微跳动，人影长立投射在斑驳灰墙上，仿佛静止不动，其实手上正打磨着短匕。门扉虚掩的内室中，左进角落有一容姿清丽的少女，双手双脚绑缚一处，因过度挣扎而被麻绳磨出红痕，她嘴里被塞了粗布，粗布将她双颌撑开至最大，无法咬合亦无法喉间发力吐出，唯有拼命发出闷声，欲吸引救援]

啧啧啧……

[停下手中打磨，掀眼望向少女，只见那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恐惧与无助，胸襟处因来回在地上蹭挤，略微可窥襟下雪白肌理，内兜红绳若隐若现。眼光灼灼望她良久，嘴角嗪笑，佯起身向她，那厢随即紧闭双眸，用尽全身之力自喉间发出抗拒声响。见状，不由捧腹大笑许久。笑声戛然而止，把玩着匕首走向少女，贴着对方半蹲，一手扣其下颚，猛然发力提起，缓缓低下头，抻着舌尖一点点自她鼻尖向上舔舐]

好咸啊……

[低声说出了感觉，松开手，少女重重跌回原处。提起了匕首，点在她起伏不定的喉间，慢慢向下划，划过消瘦的锁骨，最终一个用力插进她肩窝处，鲜血汩汩冒出，少女瞠目吃痛，美目充血，非常可怜]

疼吗？应该很疼吧，哎，区区最是看不得小姑娘痛苦的。

[一边说着，手下动作却不曾松懈力道，反而贯力向下，整把匕首除刃柄，全数没入肌理，反而堵住了不断流下的嫣红。倾身在伤痛处舔了舔，舌尖蔓延而开的不是腥味，是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猛药，唤醒沉睡在身体里的兽性，渴望着鲜血的酣畅淋漓……]

[天光日白，长街又是日复一日的喧闹时。独自一人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轰然一声，打在算珠上的手一顿，指尖不自然的发白，指骨分明。不过一瞬，又继续清点着账册，仿佛门板倒下激起的尘埃不过是件稀疏平常之事。此时，烟尘之中有一人影渐近，这才停下手中庶务，摆出吃惊模样，话也说不囫囵]

这……公爷客气了。

[颇有些疼惜地从柜台后走出，看了看地上的门板，又看了看来人。看清对方容貌之下，心头一震，面上波澜不惊]

崔瑶
【挥开弥漫尘雾，隔着道门槛，一时不知该进不进，掌柜话里客气推辞，更教心中过意不去，亦怕他是因着这身官服，委曲求全，自承亏损，一时道歉连连，就差点头哈腰。】
  “不不不，是我太莽撞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这门我一定赔，一定！”
【言罢，将横断裂作两截的木门扶起，盯着一地碎屑狼藉，羞得恨不得寻个那地缝钻下去，耳边更是响起往日师父的斥责，什么“没轻没重”、“毛毛躁躁”、“难担大任”，接二连三的往脑子里蹦。】
【幸得眼尖，瞧见角落搁了把扫帚，不等掌柜动手，已然抢先拿来，替他将门前杂乱一一扫起，又朝外头吼了一嗓子】
  “吴六，你过来！”
【待人来，也刚好清理干净，拄着个半旧落灰扫帚，自腰间掏出钱袋，掷入吴六怀中，吩咐道】
  “帮我寻个附近的木匠来，把这门修好，钱算在我头上。”
【生怕掌柜再推辞，连催吴六速去，待他走远，又是连连赔礼】
  “掌柜的不必客气，近来京城中的杀人案已是人心惶惶，怕是也影响了您这店里生意，若是再让您赔上个门，着实不应该。”

司徒康

这就使不得了——

[面上很是无措地伸手，欲阻那女公差的自觉清扫，只是自己眼下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成衣店掌柜，自然不能真切阻下对方。听得她说来杀人命案，只是跟着唏嘘一二。眼看这方无法使力，只好转身出了门，跟上那个叫“吴六”的。在街前拦下人，陪着笑请对方把一些碎银子收下，费了一番假情假意说辞，只当那门扉本就不牢靠，劳烦公差跑腿已是无奈之举。幸好那吴六倒也不曾过多追究，公事公办地模样转身离开。望着吴六离去的身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片刻，才转身往铺子走，当然又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走了两步，停在铺前的古榕下。放眼望去，铺子斜对的余氏南北商铺就相对“热闹非凡”。少女的尸体被藏在南北铺门前的箩筐中，店里伙计晨起整饬时发现，立刻就报了官差。然而，来的并非开封府尹辖下一般捕快。眼下这班人，似乎比衙门捕快训练有素，恐难相与]

[打定主意后，才敛袖擦着额际的汗走入铺中，那位女公差还在店里等着。见状，立即到后室拿了壶茶出来，给人倒上一杯]

公爷请用茶，这日头下干活，实在辛苦了。

崔瑶
【未几，地面恢复整洁，停下动作，睁大眼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遍，这般动作后尤觉不够，蹲身再察，连半根头发丝也不肯放过。】
【因着太过专注，丝毫未注意到掌柜出门，却在蹲下身刹那，周身气息浮动，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引入鼻下，蓦地顿住动作，心生诧异，聚神再一嗅，却是一无所获。】
【伸手揉了揉鼻翼，暗道莫不是前些日子嗅觉练过了头，将鼻子给弄坏了？】
【扶墙起身，正巧遇着掌柜端来热茶，才迟缓觉察到渴意，伸手欲接，又情不自禁看了眼屋外的弟兄正顶着烈日，顿觉不妥，悻悻将手收回。】
  “多谢掌柜好意，现值公务，茶便不必了。”
【茶汤热雾腾腾，却未能消散心中那一缕血腥味，思来尸体在附近出现，周围定有线索，须得一家一户排查盘问，现在既在店里，便正好调查一番。】
  “近日您这可有发现什么异处？或是奇怪之人？”

司徒康

[见她眉间犹豫，终是未接茶盏，遂了然在心，不曾出言强迫对方酌饮，只将茶盏留待她面前桌案，返身入铺柜，翻查账册。指腹拨弄着算珠劈啪作响，听得人问询，佯作闻来不真切，又停下手中事务，多问了一次，听明后，局促一笑道]

公爷也知，小店不过平本买卖，若真是说了些什么，街坊领居可都精明着，但凡知晓从我这出去的话，恐怕生意难做。

[眉峰紧蹙，赔笑着说来难处。但又不待她接话，续道]

当然，小的也明白您与一班兄弟不过受命于人，我这点小难处实在比不上。
若是……

[难为之意写满脸上，眼尾褶皱狭缝连片的，还真有几分苦于无奈的意思。这点云阁的掌柜早在半载前，就被自己密谋杀死。自从化身乔装成掌柜，倒是行事便宜许多。得益于这成衣店多是女子光顾，且又是富贵娇女居多，“胭脂”生意源源不绝]

崔瑶
【算盘珠上下拨打，声声脆响，极有节奏地叩在心上，自幼长于市井，见惯了门门道道，闻言自是了然。提步走近柜台旁，单臂一靠，头凑近了几分，亦压低了些许声音，指端点敲案面，抚慰道】
  “这事掌柜大可放心，知道些什么尽管说来，我保你及这铺子无恙。”
【没有放过掌柜眼中的难为神色，扫了一眼账面，白纸黑字，勾勾画画，虽对借贷买卖着实一窍不通，却也看出其中亏损，掌心盖住簿面，循循善诱】
  “掌柜的也应知道，这案子一日不破，这姑娘们一日不敢出门，时间久了，也对街坊生意有影响...”
  “您说是吧？”

司徒康

公爷您…您说的极是，说的极是……那容草民想想，好好想想……

【佯着有些心虚地模样一边望着对方，一边又在回避着她直如利刃的眼神，那探究意味明显，俞是能将她往别处导去。敛袖在额际擦了擦薄汗，双手不知所措地绞握在一处，特地搭在柜台上，更是坐实了一副眼看隐瞒不下去的模样】

【对方凑得极为相近，已经能察觉到她刀刃一般的眼神在自己头皮和脸面上下来回剜刮着。良久，方心一横，眼一闭，后叹息道】

这事儿说来可能与草民有所瓜葛，这半月前曾有同乡来寻访，因着无甚手头出路，这不好心将人收容在店里，时常给我做做搬运布匹的力气活。

半月前开始，他时而过了戌时三刻才从外头匆匆回来。我这小店是申时便收了铺子，他就急忙出去了，问他往哪里去，也闷声不吭。

实在没法子，草民某日跟着他后头，看到他去那东街最繁华的勾栏院，也不是往正门走的，走的是后门，鬼鬼祟祟，也不知何事。

这件事没几天，眼下让人心慌的事儿就发生了，草民…我、我真是遇人不淑啊，公爷您可要给草民做主才是啊！

崔瑶
【一番话终勾得人松口，暗道不枉费功夫，指端敲击桌案，一下轻，一下重，却极好地把握住分寸，没有打乱他说话的节奏。】
【半月前，正好是血纹蝶案发之时...至于东街最繁华的勾栏...】
【沉目自脑海中绘出开封图纸，一幕幕跃于目前，东西南北，街巷店铺，最终定格于年前开业不久的青楼。】
【丰乐楼！】
【他口中所道那伙计究竟是否为真凶，暂不可定论，没有证据也无法抓人，但从种种线索来看，与这条街必定脱不了干系。心中主意已定，拍肩宽慰一句】
  “掌柜的放心，此事我必会查个清楚，决计不会冤了半个好人，但....”
【话声突转阴恻，眸底掠过一丝杀意，直教人不寒而栗】
  “也定不会让歹人脱逃了去。”
【说罢又咧嘴一笑，阴霾顿散，好似先才那句从未说过般，撒手走至门旁同人作别】
  “时间不早了，今天多有叨唠，我先走了，掌柜的留步。”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