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园-东苑(河北路)——宋凝芝

承平三年  春

【太阳暖融融的落了满院，花开得好灿烂。睡了午觉起来便和远之哥哥围着院子跑来跑去，娘说远之哥哥比律律大几个月，个头也比自己稍微高一点，迈着小短腿拼命追，偏要追上他。】

【粉盈盈的花开出一片云霞，叫不上名字，只知道好看，枝头的花靥经风一吹，就落了几朵，两手捧着，薄软软的花瓣蹭得手心微痒，忽然想起什么】

娘！娘！

【一路边喊边跑，等快到卧房门口，赶紧噤了声，妹妹还在睡觉。溜着门悄悄进去，在摇篮边轻轻推了推娘亲】

【屋子里静悄悄的，小矮墩踮高了脚往摇篮里瞅也没瞅见，被娘抱起来才看了一眼。妹妹似乎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等出了里间听娘问起，才把勾在娘脖子上的小短胳膊收下来，手心里的花捧起来】

花，给妹妹。

【刚才跑的一头汗，远之哥哥怎么一点都不累似的，还在园子里，就伸手往外指了指】

哥哥在外面。

【脑袋上的汗擦干净了整个人便清爽不少，听娘说要喝苦药，立刻瘪了瘪嘴】

律律不要。

【还好娘看到花便开心了，小心翼翼的将花放进娘手心里，听话的往院子里去，等离妹妹睡觉的屋子远了，才出声招呼远之哥哥。】

哥哥回去，桂花糕。

【两个人说起话都是咿咿呀呀，但交流起来完全不费劲，远之哥哥神色也亮了起来，俩人又一路追追赶赶的往回跑去。】

【娘一边拉着一个把自己和远之哥哥领进屋，洗了洗手，早就等不及了，伸手抓了一块，只见远之哥哥先没有动口，而是递了一块给娘亲。】

【皱眉想了想，果断咬了一大口，看着举着手的哥哥，向娘道】

娘亲也吃！

律律尝过了，好吃！

【含着东西一说话，嘴角沾的渣子就掉了下来，伸手一把抹画了脸。呐，律律不是不如远之哥哥懂事，律律负责试吃嘛，要先确认好吃才能给娘吃。】

【娘亲在脸上亲了一口，便鼓起嘴笑得极开心。眼瞅着远之哥哥没放下手，自己也坚定举着——律律不能输！直到娘亲一边咬了一口，才收回胳膊。】

【桂花糕又香又甜，很快就塞了满嘴，没等咽下去又急着塞第二口，手边刚好摆着自己和远之哥哥日常用的小水杯，里面晾着蜂蜜水。抓过小杯子，停一停，先把哥哥的杯子推给他，才端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吃了两块也就差不多了，盘里还有许多。远之哥哥也放下杯子，两个圆脑袋凑在一起，短粗粗的手指着盘子一人一声挨个数过去】

小圆锅锅，师傅，辛夷姐姐，丁姐姐，欧阳师兄，冷师伯......

【盘里还有一块糕，昆嵛还剩一个师伯，到律律了，律律不缩。】

【春册大典过后再有两三日律儿便要随师父往山上住去，是以这两日在家里爹娘便也似乎格外宽纵些，由着自己在院子里疯到傍晚也不见催。】

【抓袖蹭了蹭脑门上的汗，是该回屋吃桂花糕了，正准备往屋里去，来人颠儿颠儿跑了过来唤了自己一声律律哥哥。】

【张手抱住小伙伴笑嘻嘻蹭了蹭，又伸手帮他把汗珠擦了，脑门上覆上一只大手，暖热热的抚了抚，闻言仰起脑袋，见恪儿也这般说，依着娘教的规矩乖乖行了个礼】

少殇伯伯好。

【和恪儿一人一边拉着伯伯往屋里去，小手握上他两指，引着路边听他说起春册大典，人多热闹的景象一下浮在脑子里，又乐得蹦了起来】

伯伯也去！律律也去！

“恪儿也去！”

【两只小矮墩扒着手一个一个数起来，兴兴头头的进了屋子，拉着伯伯在椅上坐了，准备往外去喊人来招呼客人。】

【还未跑出大厅，少殇伯伯已将自己拦住，不多时手腕上多了个袖带一般的小物，却比寻常所见精巧许多，扣在肉嘟嘟的手臂上，自己先乐得不住翻转着手腕看】

喜欢！

【小圆哥哥给的小木剑可以打坏人，坏人要是跑远了，就可以用暗器来打了。】

【恪儿见状也坐不住了，忙把手腕递到恪儿跟前，一面要把另一个给他戴上，一面冒着小奶音哄道】

恪儿不急不急，给你带，伯伯给你带。

【一面仰着头拉了拉伯伯的袖子，想让他帮忙哄着恪儿】

伯伯帮恪儿带。

【眼神乌溜溜的盯着臂上的小机关爱不释手，一面听少殇伯伯介绍，更觉得崇拜起来】

少殇伯伯好厉害啊！

【学着样子练了练翻转手腕，并不真的要把木箭射出以免伤到人，也拉住恪儿】

恪儿好棒！

【家里除了玩具，木剑之类的物件虽也不少，但总归太过安全，况且玩久了便腻了。得了这样新奇的物件哪有不稀罕的，一门心思都忙着拧动手腕翻来覆去的研究】

律律喜欢！

谢谢伯伯！

【听伯伯说要告辞，赶忙拉住他，这会儿去唤爹娘只怕要耽误伯伯行程，可娘又说过不能随意收人家的礼物，可要找什么来送给他才好呢。想起什么，爬上桌子捧了块水晶糕下来，举得高高的奉在他跟前】

伯伯吃。

【本以为恪儿要留下多玩一会儿，见他也要走，赶紧又拿了一块水晶糕给他吃】

伯伯再见，恪儿明天来找律律！律律不出去！

===结。

【年下要穿新衣，镜里小娃一身宝蓝小短袄衬得身量拔高不少，往爹爹身边一比，又仍是圆滚滚一颗、笑嘻嘻赖着爹爹抱上椅子去看摇篮里的妹妹，】

【小娃娃尚在襁褓，听有新衣裳也是咿咿呀呀，趴在床边见她乌溜溜一双眼像要说话一般，指着娘裁好的一簇灿红袄裙】

给妹妹！

【说着去拉妧儿的手，微微泛着红润的小手叠在自己肉嘟嘟掌心，真小，才律律的手掌大，轻轻握着摇一摇】

不哭，妹妹不哭，给你，给你换。

“老爷，夫人，江姑娘来拜年啦。”

【不知铃铛姐姐从哪里喊了一声，眼睛一亮，腿一蹬就从爹爹身上蹭了下来，颠儿颠儿往外跑，一头就扑进来人怀里】

姨姨！姨姨——

【飞起来转了个圈，因着自己年纪小个头矮，每每遇上亲熟的长辈总能捞着玩一圈。落地乖乖站定，肉爪搭在姨姨手臂上，闻着甜润香气顿时笑得开怀】

豆包！律律吃！

【伸着小短胳膊蹦高了去抓，怎奈自己长了一岁还是个小矮墩，眼瞅甜甜的豆包就在姨姨手里，急得恨不得一蹿三尺】

鱼鱼！

【追着鱼鱼往院里跑，瞥见爹爹娘亲好笑的神情，心知这是在和律律逗着玩，因也不急不闹，迈着腿一个劲儿跟在姨姨后面绕圈圈。脑袋上的小绒帽挣掉了也顾不上，赶上风吹，一脑袋热汗凉飕飕的】

阿嚏——

【揉了揉鼻子，也顾不上追鱼鱼了，回身去捡小帽子。】

律律是蓝孩纸。

【小声抗议一句，没太听懂鱼鱼后来说的，睁大眼听了一会儿，默默揉了揉脑袋，眼巴巴瞅着豆包。果然鱼鱼掏出来纸包，有些认输般的递过来。两手捧着一只白腾腾的包子】

甜的甜的！

【志得意满啃了一口，软糯糯还热着的，好好吃！啃着啃着脸上就粘了一圈面渣豆沙，这才想起还没跟鱼鱼道一声谢，撅起小嘴仰着脸往鱼鱼脸上亲了一大口】

最喜欢鱼鱼，嘿嘿！过年，吃肉肉，鱼鱼也吃！

【热腾腾的包子很快便下肚，口中还留着豆沙的香软甜糯，吧唧一声，正准备把粘在唇边的豆沙也裹进嘴里抹净，已被鱼鱼蹭了去。随着鱼鱼的手指张了张口，甜的——律律可以自己舔干净的啊——】

【想想今日除夕，午膳一定少不了好吃的，这才咕嘟咽一口口水作罢。谁知还没说话，鱼鱼一只手便戳来挠痒痒，一边弯了腰躲躲藏藏，一边忍不住咯咯直笑】

哈哈哈——不挠，不挠啦——

律律乖——

【小身板儿窝在鱼鱼膝间，好容易才等鱼鱼罢了手喘匀气，赶紧伸手紧紧握上鱼鱼的手免得她再来，一字字慢慢道】

过年啦！律律吃肉肉，鱼鱼也吃肉肉。

【努力解释一番，总算让鱼鱼明白过来不再戳律律的小肚子痒痒了。抓紧鱼鱼一根手指，蹦蹦跳跳跟着往回走去，娘亲新制的小靴子踏上去软软的，更是三步就要一蹿】   

“律律呀，鱼鱼现在要去给你爹娘拜年，律律是不是应该也给鱼鱼拜年，鱼鱼可是给你带了豆沙包的呀。”  

【别的听不得，就记得一串“律律”“鱼鱼”叽里咕噜在耳朵里打转，两条小眉头苦苦拧上，嘴里吧嗒起来却像含了螺蛳似的费劲】     

鱼鱼给爹娘拜年——     

律律给驴驴拜年——     

驴驴给律律带了豆沙包——   

“......”

  啊不挠啦不挠啦——律律给鱼鱼拜年——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