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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轩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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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1-28 15:4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5-1-28 16:04 编辑

【莫一刀死了。她用刀一抔一抔地掘了座坟,木棺里他神色安稳,面目也被修饰干净。仿佛他只是个年迈的老人,如今寿终正寝。生死涅盘,也本就该如此。她跪在坟前,对着石碑看了又看,白衫上一大片血渍,被风一卷裹住长发,黏腥气息钻入肺腑窒在胸腔之内,挤压膨胀,她忽然明白她早应该死在十六年前的山洞。而这许多年来她恨萧焯,恨方氏,恨他,不过是在逃避她的自我厌恶。有可以恨的人,自己就会变得轻松,于是她所做的一切恶事,都可以归功于别人。】

【这岂非是最轻松的办法。】

【可她不是幸运的人,从来不是。她终究扯破了这层纸。不得不面对。】

【为什么要生,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她变成如今模样,又把别人推向地狱。】

【她想不明白,直到夜色降下来,她依然想不明白。日落西天,地表潮气上涌,冷热交冲,蒸着她外袍风干结块的血迹渗出更甜腻的味道。她只懂得杀人,何必去想杀人之外的事。终其一生她不会有任何嗜好,即便是到她死也一样如此,那又有什么分别。】

【于是她冲出坟地,靠着原始的直觉在陌生的地方乱闯。光源、人声、车马,猎鹰捕食般敏锐 ,她嗅到一股富贵气,红襄金漆的大门,朱轮华毂。她叩开门环,憨厚伙计正在投喂看门的黄狗,小心藏好这月的俸银,憨笑开门。却怎么也想不到迎面刀锋劈下来,砍掉他整条手臂。】

【“死”的本身并不痛苦,痛苦的只是临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时候。因此她并不急着杀他,任由他冲回院子撕心哭喊,不需要多久便惊动宅子里的护卫和家主,透亮明灯下赤红的血洒了一路,那伙计抖索地逃,没命地逃,而她似乎有心折磨他,无论多少人冲出来阻挡,她都没有跟丢。像她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本就是轻而易举,不需要想,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不断挥刀,运气,甚至闪避都用不着。】

【直到最后她杀光所有人,把那个开门的伙计放到最后,让他在恐惧和希望的侥幸中不断挣扎求生,最后被钉死在圆柱上。白袍滴血浸成艳色,面具局促的狭小空间里呼吸着的血气尤为令人亢奋,她般出大桶柴油,一把火烧光了这座宅子所有的东西,连同她自己对于生的尊重。】

【火海外绵延着她殷红脚印,一深一浅,肺腑充盈着交错不息的真气和炙热芬芳的浓血香,她压制不住。六年来一直如此,每当她被鲜血刺激几欲失控的时候,真气便会汇成几股互相抵冲,气海一阵激荡,四肢百骸如同被烧穿一般,她撇下刀纵身跃入湖中,刺骨湖水闭住周身大穴,硬生生地把到处冲撞的真气封住,于是震伤内里,手脚麻木竟是一分力也使不出。也好,她本身也是不需再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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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2-8 10: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以为她这身重量投入湖里会迅速沉底,却没想到越往深处浮力越重。跃下湖中带起的压力遭到反冲,湖底污泥顺着冲力升腾,浮游着爆起一团棉絮般的泥浆,从中窜出大群鱼苗,借这股反力游往别处。而她堕在冰窟沉而不得,凭着这股浮力耗一口气,睁眼看见水面上散射的光,随涡流涌动起落,明眸在浑浊的泥水中刺的生疼。】

【如果她从没寻得他,那“找”本身便足够安慰她一个假象。大辽深山里的石屋,她偷喝他自己酿的糙酒,粗粝干辣,像极了他人。就好像他第一次砍倒一棵楠木,给她削了一把刀,刀柄磨了又磨,却是依然扎了木刺在手心。后来他不知从哪找来一把钢刀给她,还没有开刃的刀面就隐隐沥着煞气,她最终被这刀和命左右,却忘不了那根木刺,他挑不出来,留在手心里烂了半截,最后被顽强的生长期顶了出去。其实时间并没有变,如果她在前年杀了那个捎信的手下,那么她还是那个冬天跑出石屋去故意躲在雪堆里讨他着急的小女娃。】

【如今她只剩下自身重量反撑着的这点牵引,把她带往湖心的漩涡,湍流冲击着心肺一阵挤压,张口吞了好些冰水,窒息感愈重,索性放开手脚等死,梦着念想她这几年光阴,根本不敌她本质里抗拒的力量,她并没有长大。】

【然当她触到一点暖意的时候,还是隐约起了一丝求生的心,偎着他身上温热的力,猛然接触到充盈空气,那声音几分熟悉,她在做梦。】

【天旋地转间似乎伏在高丘上,胃里翻卷着浊清的湖水,呼啸着涌上喉管,激得温软喉口一痛,方清醒着吐掉怄出来的水,一双粗糙大手捧在脸边,仰头仔细辨着他面目,她此时去了心防,连记忆也不清了。】

【两手空摆着想要坐起来,撑着他膝盖和马头支起身,侧坐在马背上,这才认出他样貌。挺阔额角上湿发滴着水,水珠汇成流滴进湿透的衣领,她竟有些宽心,又理不出那庆幸,到底是什么。】

又是你。

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杀了人,应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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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2-10 23: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5-2-12 13:17 编辑

【随他声点了点头,高昌地底他把生门留给她,此后再未谋面。她在幽云二州盘桓了这么久,也一直未踏足五雷。而似乎,她运气也并不算太坏。垂眼看他胸前衣衫淌着水,健硕身形偾张,似乎又同他平日整楚衣冠的模样有别。楞神般又多看两眼,不免想起老头子从前,也是这般,可比得他在这府地洞寨间勒马快意,却总是不同。】

【认真听着他话,恩仇冤业,斩草除根,她一向只杀不问,却终究遇上了屠戮无法解决的事。如果死真的能消弭这所有果报,那她今日沾了这么一身的血,四十五口人的命,是不是也了结了许多恩怨,违拗道常,直到她死方能解脱。】

【可如果她的死足以抵补一切,那莫一刀的死又抵补了什么,为何她满心不甘不能求死,由着他救她回来。】

【微摇了摇头,长发上水珠顺着眉骨滴下来,抬手揉了揉眼睛,胀地发痛。】

我不知道。

我应该是要死的,可是死不成。

你……要带我去哪?

【印象里不是去五雷盟的方向,老头子的故里,即便他死了也想暂时留在这里。因此很紧张他如果要把她送走,她应该怎么办。夜风从山北吹过来,硬得不带一丝热气,就着身上淌水的衣物,风一动,冷意便散了一身。】

我不想离开,你……能不能带我去五雷盟。

我全身经脉大多被封住了,我不会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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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2-12 14:3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5-2-12 15:23 编辑

【胯下宝马奔地飞快,风不知从哪来却一股一股地钻了一身。中衣外袍受了风整片地黏在一起,在冰窟里浆过然后贴着肌肤瑟瑟发抖。冷风吹在身上,又被冷水化开一层贴着一层,不多时便觉得气海一阵抽痛,中虚内湿,易受风侵体,则气亏血弱,而日见消瘦。这是老头子教她的粗浅道理,她一直记得他传她的医理,促元护功,对武学内修大有裨益。只她近年来贪功冒进,一次又一次地破了例,她也几乎控制不住龙甲丹的力量,故而被自身内力反噬,打回原形。自丹田提一口气想至少暖一暖手脚,却在第一道大关就被封闭的穴道隔住,散乱内力受到冲击又蠢蠢欲动,在马上颠簸地狠了,伸手摸到缰绳握住,她至少还能坐稳,并非一无是处。】

【他牵引缰绳的手中散出稳定热力,不由得向后靠了靠,湿发粘了几缕在他身前,他怀中热力辐射开,并不十分浓烈的热度,但足以挡住在身后猛窜的冷风。手腕被他抓在手里,微糙的掌心蹭着手背有些痒,语气中三分严肃三分暖,她像被什么猛然击中,没听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只定定的看他,通红眼角略有些发热,慌忙别过头去,额上黏湿湖水拂开,她不知该说什么。】

【十六年,她像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她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如同她沉在湖里看着那月光,无路可走。趁他扬鞭探路,偷偷侧头过去看他一眼,又忽然局促起来。】

我虽然救了你,但不会随意限制你的行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无需征求我的意见。” 怔怔地看他翻身下马,顿了一顿,似乎方才这一程丢了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分明。他身上热度撤开,紧跟着是没来由的失落。可听到他温柔诱哄的语气又觉委屈,冰凉手掌搭在他手中翻身下马,固执地低着头,眼泪滚烫的掉下来,咬着嘴唇不肯吭声。】

【在佛狱最艰难的境况她也捱过来了,老头子更是不许她哭,可如今在这个只见过一次的人面前这般毫无顾忌地哭出声来,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紧紧抓住他手掌,湿冷长发垂下来遮了脸,又一阵疾风打过来,茅屋周围的树桠索索作响,她竟是真的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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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2-24 13: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5-2-24 13:58 编辑

【跟随他进屋,简陋内室并没有暖上许多,没了风,衣裙却是冷了个透,贴在身上。一旦静下来,更觉得全身一丝热气也无,脸庞挂着泪,偏过头去不敢看他,眼眶酸麻,湖底的污水被热泪冲出许多,便没先前那般难受。站在一旁看他东翻西找,暗自运着内力,丹田空虚,肺腑充盈着自身数道真气,流窜冲击,竟蒸得气海燥热鼓胀,手脚却是越来越冷。】

【眼看他把衣物放在榻上推门而出,冻僵了的手捂住胸口,明明也是一般冷,内里却是被岩浆充爆过一般几乎燃成焦炭。靠在墙边慢慢调息,余下可控的内力根本不足以疏导如此霸道冲撞的力量。老头子教她的心法是至阳的套路,为了不伤及她经络才生生改了口诀,并且劫了辽原八怪的“菩提诀”给她打了底,他当年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逆了心法逆了义理口诀,她到底是没有听从。】

【如今他撒手去了,她一遍一遍的念着他的心经,作茧自缚。】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真气似乎略有平息,她找不见狄戎踪影,决心不在这茅屋等死。明眸睇一眼那床榻和衣袍,外面是空了的马厩和紧闭的门。垂下头看了看苍白指尖,凑到鼻端轻嗅,若有似无地萦绕一股血腥气。这才提醒了她自个身份,她原是不该受他恩惠的,既是蒙他救了命,便也知足。她对旁人从不多期许,如今看来倒真是慧处。】

【推开木门颠簸着走出茅屋,脑海中门框“吱悠”声烙下一道痕,竟也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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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欢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5-4-15 20: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茅屋才发现这处有些荒凉,除了些杂乱低矮的灌丛就是大片的荒地,竟也看不到头。胸前郁滞虽是减轻了些,但内里不断膨胀攻击的力量没有停止。一时松一时紧,走在泥地上如踩着高杆,胸口颠地闷痛,素面如纸,又觉得冷。似乎是这冷气冻住了热,内外冰火两重,连淌下来的汗都是冷的,极是难捱。】

【然而一阵疾风卷至身前,肩背一凛,本能的是迎敌的姿势,抬头听那声唤,却又偏过头去不看他。明眸瞥见他怀中衣物,面色一顿,果然……是这种眼光。听得他话,细想她也没什么错处,怎的不能抬头瞧他。别着神色接了那衣服,蹙了眉,十分的嫌弃。】

谁教你给姑娘买这么……随便的衣服的。

【被他推进门内,隔着门也不听他讲什么,衣服一件件摊开,似乎也并不很难看。换下湿衣,长发绾成髻,原本的衣物叠成一个包袱带了出去,最后见老头子的这天穿的衣服,她不敢扔掉。报了仇,她要到他坟前亲自烧给他,她不想他同她一样孤独。】

【推开门见狄戎坐在门口,后背洇湿的长衫贴在身上, 被风吹地半干,那外袍料子极厚,浸了水定是冷的尽透。垂下眼走出门口看他,干燥柔软的衣物紧裹着僵地发白的肌肤,却总觉得这衣裳怎么都不自在。扯着马缰翻身上去,胸前一阵抽痛,几乎摔下马来。伏在马背上缓了几口气,才勉强开的了口。】

我不要大夫,他们救不了我。

是我自己……

【龙甲丹暴戾的毒性,任何医师都会视为大毒,何况除了继续填药维持,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不愿听他劝,再三坚持,一路疾奔着是五雷的方向。她除下面具是另一张脸,便顺水推舟地瞒了面具上的身份,不愿他知道。她不敢冒险。】

【失去了留在五雷的机会,就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老头子,阿欢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该死的人,都会下去给你陪葬。】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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