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酒楼（所有人：梅长苏）

【眨巴了几下酸涩的眼睛，看向神棍正乐哈哈的大口喝着酒，也不客气抓过一旁的空碗便也跟着喝了起来。】

【这里的酒菜确实好吃，过足酒瘾后又忍不住撕下一块肉吃了起来。正吃得起劲，突听他开口，猛得噎了一下】

不愧是神棍，这黑白颠倒的本事确非常人所及。

【嘴上虽然说着鄙视的话，但还是从怀里摸出一些银两放到他跟前，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故作一脸嫌弃状】

看什么看，本姑娘可不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什么善良人，这些银子自然也不是白送你的，只是让你暂渡难关，日后见着了，你可得记得还我。

【话虽如是说着，但到底不曾想过要他再还自己银子，天下之大，日后能不能再碰见还都是个未知数呢。】

【盯着那桌子上的碎银子，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了笑却并没有拿走那些钱银。】

替你算卦，要一顿饭便足了。

我便是这样的落魄客，这银子便是给了我，我也未必能还你。谢过好意了。

【复而慢条斯理的再把肉吃掉，走之前顺了桌上的一壶余酒，只留给少女一个摇晃踉跄离开的背影。】

傅玉书

[三人抵达城中时已是午后，女童嚷着还没吃午饭硬是拖拽着进了一间酒楼，哗啦啦一开口就把楼内菜都点了个遍，坐在她右手边正对面是那瞿姓女子，二人凑着脑袋有说有笑，间或夸张的笑声常引来其他人侧目]

[要了杯热茶埋头轻品，茶气氤氲的雾气将视线微罩，拂去一二热气正欲品上一口，桌前猛的掼下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猪蹄，满满一盘….]

“客观您要的猪蹄，新鲜热乎着咧”

[小二叫堂声穿透耳膜，教一抬头，见三人面前各摆了一盘….立时无语，偏首看去，正对一张油光光亮津津的嘴]

“别客气，尽管吃，不够再叫，吃不完有我”

[她热情招呼着那一侧女子，对上我视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油汪汪的贝齿]

[算了，随她去，好在门里不缺钱，否则就她这胃口，天王老子也能给吃穷了]

[不动声色的将眼前那一盘猪蹄移开，空出的视线内终于不用看见那发红油腻的东西，心里才稍稍好过，就已听那童声又道]

“小姐姐，你看到的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么，不过臭要饭的怎么能称得上大侠，最多客串个算命先生了不得”

[她正左右开工将一只手掌大的猪蹄啃的不亦乐乎，狼吞虎咽连吃了三个，又想提筷子夹菜，见手上油水太多，左顾右瞄时，我已顿生警觉，果不其然，她觑准自己雪白滚边就伸手来抹，被我眼疾手快的一避，她扑了个空一脸懊恼，再抬头时稚眉一拧，仍是再接再励的揩过来，嘴里还叫道]

“书呆子给我擦个手怎么了！”

[她动作快，我也不慢，左扑右闪就是让她半点都沾不着，正巧小二经过，见他搭在肩上的抹布便顺手一勾，擭于掌中就往她脸上一按，恶意的拧了拧，即刻收手，生怕再晚一刻就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般，只听她尖厉的嗓音瞬间贯穿了整个酒楼]

“这么脏的抹布你也往我脸上抹！你个混蛋王八蛋！”

[充耳不闻的坐在一臂开外，从袖中拿出一块净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看也不看她一眼]

瞿燕燕

[着实无从招待二位贵客，家中值钱物全被我赌了出去，唯独米缸半升米以及两只地瓜热灶头，还有一个小虎在家等着我带只油鸡腿回去。日在旗竿上斜过中天，已过午时，一眼望去街景蒸腾不止，接踵二人身后，入了城中一座从不敢踏足的酒楼，我好穷。]

[端起茶朝坐在条板凳上的囡囡飞视一眼，仰脖一饮而尽酣畅，一抹唇上，恰愣望见对厢那小口小口抿茶的秀气男儿，活得好着急。心扉与女童简直一拍即合，叽叽喳喳时不时踹凳拍桌大笑]

[眉飞色舞的看着一盘盘从未见过的荤素上桌，油汁水晶般剔透的红烧猪蹄摆来时食欲跟着起来]

温大侠他确实帮了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就如你见我肯称呼声小姐姐，不像有些人啊见人都不知称呼

[借话糊弄，还不忘嘲讽。不客气要来一壶所谓富贵人尝爱的柳林酒，自斟自酌连喝好几杯以解炎热。旁侧女童风卷残云之速，实和小虎胃口有得一拼。眼见与书生相斗落败，咬著杯迷离着杏眼品味]

“这么脏的抹布你也往我脸上抹！你个混蛋王八蛋！”

没想到这混蛋王八蛋还挺秀色可餐的

[三分酒气上额脑，飘飘蹦出句极似调戏的话。不再拘束，惦记小虎的心情流露，让小女童看穿心思，豪气着要我把小虎领过来同吃，拍着手心揉啊揉表示感激，一溜风蹬蹬蹬跑下楼]

“客官，你们不知道么，幽州城的女子里她可臭名昭著了，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呐”

[过了很久再蹬蹬蹬跑回来，满头大汗扶壁站定，还好人都还在原处。前处小二正在抹黑我，哪顾得，几步穿堂去，把小二吓得闪身不语，不断拭着模糊的眼眶不知是泪还是汗水，喘吁吁道]

我弟弟不见了，他最爱的小木剑被扔在巷子口，人怎么也找不到

[大半年来城内有些不太平，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家丢小童，官府还在查案，几具孩童尸首已陈郊外义庄。我总仗运气好，没太在意，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将家里布置安全些，可能小虎见午后我还未归家，便自己跑出来，种种迹象表明他被捉走是极有可能，惊慌失措述完一切]

能再帮我这次么，帮我找到他，晚了的话，我怕他会出事

[两眸迷怔一脸无助，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若不是满城皆知孩童失窃案，旁人又该当我在作戏]

傅玉书

[与她一番打闹再到她热情的招呼人家小弟来蹭饭，席间只剩下我二人时才难得的话多了起来]

你信她见过温轩？

“唔....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温轩的性子倒的确像会多管闲事的，就算她没见过，凭她在这城内的熟悉，说不定能打探到消息也不一定”

[没接声，指尖轻敲着杯沿，凉州那件事闹的挺大，既然那余下三家肯出钱委托门里找地图，那肯定是希望越快越好，省得事态又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温轩即接了这茬任务，以他擅追踪稽查的本事应该不是难事，何以会拖了这么久，甚至一度和门里失去联系，这才有了我二人出访至此的原因]

[难道，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否则以他稳妥的性子不可能拖沓这么久]

[脑子正慢慢的理思绪，却被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打断，皱眉看向发声处，她嘴里正不知嚼着什么东西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嘴里动个不停]

“想到什么没有啊？”

闭嘴、

[没好气的斥了一声，小二又前来添茶，自然将话头也截断不提，却不想那小二开口就将那瞿燕燕在幽州城内的“光辉事迹”如数家珍的抖出来，一番好意的别让我们这些外乡人给骗了，女童啃着一根鸡爪听的津津有味，间或还点头附和，让那小二顿觉脸上有光，像是做着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越讲越起劲]

[俗话说曹操曹操就到，也就是小二正讲的唾沫横飞的时候那身影急着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刚扶着墙壁站稳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就一兜话统统倒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还是小二反应的快，又惊又疑道]

“莫不是....莫不是河神又来抓人了？”

[对上我二人疑惑的目光，他方解释道]

“二位有所不知，这半年来城中经常丢失孩童，起先只当是偶然，后来接二连三一个月连丢四五个，这才引了官府重视，通常半月后那些孩童尸体都会出现在城外十里的胡良河，官府查了好久都没个线索，后来大伙就自当是那河神作祟，说是专抓童男童女去祭祀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色也微微泛白，和刚才口若悬河简直判若两人，与那女童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不可信”三字，想必其中定有蹊跷]

[在那女童将要开口之际，抢她一步冷冷道]

帮不了

[面无表情的态度倒让所有人一愣，也顺势堵了那女童的嘴]

我们自己身上还有任务没完成，何来功夫再管他人闲事

[这话是给女童一个警告，温轩尚未找着，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转眼看到瘫倒在地的女子面上凄色惨然，动了动眉，又将语气稍缓道]

何况幽州地界本就不熟，既然官府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去管

[不想做的事，自然有一百种理由可以推托，不过对于借口都一向懒得找的自己来说，说不清是否动了恻隐之心，但也绝不想轻易将麻烦缠上身]

瞿燕燕

[坑蒙拐骗偷赌为好好活下去，但凡活一天，只为活得更好。与这二人非同类，只想狐假虎威一番，让长乐巷我的“爱妾”、“贱婢”们瞧瞧，燕大王霸气出得起老千，连长乐坊也奈何不得。平日纠缠一起的那群孩童此时作鸟雀散，烈日燎得大地空白无似无事发生，那王八龟儿背着老娘偷走小虎，我必要去拼一场命]

[还好，榆林坡上遇见又会弹琴又会耍剑的，十八年来第一回见到如此色艺双绝之人]

[苍天有眼啊，小虎大概有救了。]

[回到酒楼方停一小会儿，从头至脚被汗水湿透。作戏作得太真偶把自己代入，现下事到临头，竟挤兑不出两滴鳄鱼泪。我害怕小虎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还没见他娶妻生子等着听见一声姑姑。汗潮湿润透尽指尖，往地板划出一道弯曲水痕，歪歪扭扭至那不染纤尘的白鞋前，手心摊平，视死如归]

我走投无路，回来只想赌一赌，如果郎君你不愿帮我，就从我手上踩过去

[提足劲大吼一声，如上赌桌般骁勇。苦肉计吧是苦肉计，曾几何时昏天黑地摇着色子的那只手，不要脸的放下来，把呆头鹅当成了一场赌，他坐庄，我押了一身上下所有的胆色]

[做大事，平常很喜欢霸王硬上弓，但有些事情，比如现在，只是换作另外个调调拉弓上箭，而已]

[女童蹲到身边来，另手捏了捏红衣小袖，放在地上的手么后悔的往后缩了缩，死书生没心没肺，十有八九会踩我的，悲痛着连忙聪明搬救兵]

这幽州地界我自小混大，不管地上地下，哪怕上天属我最熟，囡囡帮帮我吧，我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你们如此厉害，连刀子都不怕，比神仙还管用，一定能抢回我弟弟的命。他跟囡囡你差不多大，从小都跟我在吃苦，我情愿死的那个是我啊，拜托你拜托你们了，救救他！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肯定又无动于衷，就怕下刻狠了心一脚踩死我，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怎大写一字惨了得。可怜兮兮阖上眼，肩身瑟瑟缩缩，眼泪刷刷流下，瞿燕燕的泪从来不值钱。旁人肖想如这是位梨花带雨的小娘子，再幽怨添句“你负我”，又成一幅风月相负图，可惜是个臭名昭著的女流氓。]

傅玉书

[果然应那小二说的，做惯坑蒙拐骗的行当，就连跪地求人都一副无赖德性]

[当真以为我不敢踩么、]

[雪白的靴尖进了一步，微上抬只要脚掌往下便可碾过那手掌心，却不知是否注意力太过集中，竟由着视线看到那摊在眼前的手，掌心布满了薄薄的茧子，有些地方还有旧伤留下的疤痕，有点难以想像这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手，此刻摊的笔直，喻示着主人坚定不移的决心]

[停了动作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就在自己以为险要动摇的时候，突然这手就极怂的缩了缩，转而去求另一边的女童，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怒气，霍然抬头，对上那潸然泪下的脸，竟再也生不出半分同情，刚想开口却已让人抢了先]

“小姐姐别哭啦，我们答应帮你找弟弟，不过你也要答应帮我找到那臭要饭的行踪怎么样？”

[那壁自然是欣然应允，冷冷一笑，对上女童满是无辜的眼神，眸底尽是嘲讽，刚要将一句“要管你自己管”说出口，就被她极快的一个动作站在身边，一手拽着自己的衣袖牢牢不放，脸上端是刹有其事道]

“我跟着傅公子行走江湖这么久，比谁都了解他的为人，刚才一番推诿其实是有所顾虑，毕竟这不是小事，幽州对我们来说也不熟，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人，要是给了希望最后落空那也是很难过的嘛，不过既然小姐姐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我们帮忙，那就算前面再是刀山火海也免不了要闯一闯的，毕竟我家郎君那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大侠啊！”

[她这话说的三分动容七分魄力，直把旁边一众看热闹的人连连叫好，拍手称快，可我心里已怒极，她几句话就给我挖了一个华丽的大坑，就等我往里跳，但最可恨的是，我明知是坑，却不得不跳，这厮最会捏人短处，知我于人前一向言短，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已是拉不下脸再拒绝]

[僵着脸，已是崩到极致，但一向都是这样冷峻的表情，旁人也看不出个所以，只会觉得这般气势不容小觑，更坚信了眼前这“大侠”能为民除害的决心，继而热情高涨，跟风叫好不止]

[觉得这地方再呆下去得发疯，瞪了女童一眼，说了声“走”就率先出了门，把闲杂人都抛在身后才狠狠舒了口气，只这气还没缓上一缓就听到身后跟来的嗓门道]

“你要去哪？现在估计全城人都知道你要替小姐姐找人了，这么一走了之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

[忍下的怒气又猛的升腾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转身，一字一句道]

你再说多一个字，我就拔了你舌头

瞿流氓

[才不会朝他磕头求救，以前磕头的事也是有的，阿猫阿狗面前磕过谁还记得谁。但是不知为何换成他，磕不下去。]

[眼睛松开一启缝隙看那脚搁哪儿去了，手骨一下抽筋原地动弹不得，心疼我是瞎眼才指望求。泪水起劲儿涟涟流淌，刷着尘土拓出黑印几道直下，那双清风朗月般的目里根本望不见星点可怜，啊，没人性]

“小姐姐别哭啦，我们答应帮你找弟弟，不过你也要答应帮我找到那臭要饭的行踪怎么样？”

好啊好啊答应答应的，整个幽州城就算捣地三尺，我也要把温大侠找出来给你们

[内心向苍天呼唤温大侠在哪里，温英雄啊就算你是个贼眉鼠眼的臭要饭的，身上穷的只有铜钱，如果能借助你的名头帮我把弟弟找出来，我发誓找到你后一定供养你到老，不嫌弃你长得难看！]

“毕竟我家郎君那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大侠啊！”

[与囡囡相识不久，没想她这般肯帮人。女娃小小年纪心肠好得不得了，盈满泪水的眼里流转着真心感激，她此番话语打消方才抵死不肯叩首求人的念头，为小虎的安危，命和脸我着实要放下]

[酒楼连绵起伏的掌声炸开了锅，这“河神”之说，为何感到蹊跷。胡良河之前闹过水灾，只需祭贡些鸡鸭鹅绑着大红花的猪头，况这二年河道太平从没有涨水害人迹象。另我经常从长乐坊底下的“老鼠洞”开溜，在一处发现过奇怪的地洞，朝内丢石子儿竟听见一段很长的声响，那洞一年前还未曾出现，小虎的小木剑正好落在“老鼠洞”旁侧不远，那是否是小虎这机灵鬼急中生智丢下的提示]

[讷讷间位呆头鹅由于本身仪表堂堂，还有囡囡的妙语连珠的夸赞，又穿对一件仙气飘飘的白衣，天时地利人和的被捧上了天。无人记得我的手刚刚还险些遭他毒脚，五指并拢抹干面上的泪，瘫软的身鼓足劲头，用力拨开人群，咬紧齿关拿命般的口不对心、嗓尖拔出凄惨的声调]

傅大侠，留步，我——求——求——你！

[三步并两步颠颠朝前追，好在囡囡叫住了他，二人对话谁都没看我，撩高足步一个激动被门槛绊倒]

“小姐姐，你怎么样了啊”

[额刚刚磕到地上一颗较为锋利的小石子，伤口看不出深浅，热滚滚沁出来血水一滴滴的往地上开花，背后围观看客仍然口呼“大侠为民除害”，临门一脚，我还是做不出叩首什么的，嘴角咧痛，找心软的那个说起软话]

我没事的，囡囡答应我了的，对不对，那他不去，你会陪我的对不对，起码你会为我收尸对不对

傅玉书

[那声音阴魂不散的跟来，就见脚起抬落间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灰]

[嘴角无语的抽了抽，见女童将她扶了起来，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但步子明显慢了许多，以至于她二人足以跟上，如此走出一段路，渐到人烟稀少处才猛的刹住脚步，转过身目不转睛将她们盯着，直将她二人被这发毛的目光盯的大气都不敢喘时，才突然出声道]

要我帮，也可以，不过你得按我说的做

[觉察到她明显松了口气时，又接道]

之前那小二说的话，只能听一半，至于什么河神要活人祭祀那都是幌子，说不定是故意造谣出来的烟雾以蒙蔽视听，眼下要想最快找到你弟弟的下落，就只有一个办法

[话到这里停顿，视线缓缓移到女童身上，嘴角甚至都看到勾勒出的轻微弧形]

“书…书呆子，你想干什么！”

[她警觉的双手抱臂，目光警惕，却明显已猜到我之意图，便不也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没什么比打入敌人内部更快更可靠，所以，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么

“开什么玩笑！这么危险的活居然让我去做！我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要是那帮坏人见我长的这么可爱不轻易放手怎么办！我不干我不干！”

[撒泼的伎俩又惯例使了出来，就差没在地上打两个滚以示抗议，却被我一记藐视的“嗤”声反驳道]

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揽下的麻烦，你不做谁做

“那就一定要这样吗！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她仍是不死心的扯着嗓子乱叫，被我凉凉目光一望]

那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

“…….”

[一句话问住，终于闭了嘴]

瞿燕燕

[自尘埃堆里被囡囡扶起，日头碾过高矮屋檐打下长长延绵的阴影，手熟稔的摁住伤口止血，另手像牵着小虎那样牵着女童软软的小手，疼吭也不吭一声。脚步软磨硬泡的跟上颀秀白衣，其人背影都快被双眼瞪出洞的光景，忽然扭转要我二人好不欢喜，脸颊盈满笑容，重新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两片唇]

[一句肯话，激动的泪花儿在眼眶打转，说话的口气没想自动好转还自带狗腿]

傅大侠您尽管吩咐！

[呆头鹅聪明着，不属愚昧，抛开武功，做人品味上略高看他两分。他的计策可行是可行，我就算再黑心也想不到把身边的女童送去虎口，呆呆的合不上嘴，简直不敢相信那话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啊，你...

[不是有句叫最毒妇人心，写下此句的人要是知道世上还有个傅玉书，就不会那样写了。]

[然而我也很坏，诚如他言，除此别无他法，即便我通熟幽州大街小巷，一时半会寻个人等于大海捞针，黯然蹲下身，日金已薄靠斜云岸，天色逐近傍晚，愧疚望着囡囡，摘下绾发的竹蜻蜓]

小姐姐为了自己的弟弟很自私，这根竹蜻蜓你拿好

[平日最后一道防身之物，就是头上这根毫不起眼的破发饰，指端将蜻蜓的竹尾旋拧而开，内藏玄机是把细狭锋利的短刃，不舍的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明知这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举动，我确动很多真心担忧她。]

[发丝放下，许些挡住半边额角，抬手对着四通八达的巷子东南西北的方位比量。向来丢了童子无独有偶接着会丢个童女，续连发生案子，城内有孩子的人家皆十二分戒备，囡囡现在确实是个很好的诱饵]

[晚霞到临时，估量了一处较为空旷，但还有些人烟经过的地点，一边是家生意不怎么好的澡堂子，一边是家破落面摊子，囡囡臂上挽上一篮洁白芳香的栀子，假扮起叫卖花束的女童]

[中规中矩跟在呆头鹅身后，时刻准备听从这位老大的吩咐]

傅玉书

[见她那小姐姐也默认了这法子，女童也唯有认命，即刻稍加装扮就拎了一篮子花叫卖，不甘不愿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莹莹可怜下还真有那么几分穷苦人家的孩子被迫出来生计的味道]

[为了掩人耳目，与那女子进了一家首饰店，与女童站立的位置正好隔了一条街，不近也不远，一眼望去也是一目了然，假装随意的看着店里的饰物，只分出一分注意与那边，余光见她脸上挂着不无担忧的表情，淡漠出声道]

收起你那样子，既然答应了让她去就别一副惺惺作态，事以至此，不如多花点心思想好后路

[若按他们说的来看，这定是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且在城内势力不小，只不知既然将童男童女掳了去，又为何隔段时间要再弄死放出来，这是一处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刚一移神，却倏的听店内掌柜满带谄媚笑意的声道]

“客官你手上拿着这块玉镯子，可是难得的纯品，一看就是识货之人，拿来送予旁边的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一愣，只顺着他说的看向手中佯作端看的翡翠镯子，因着要装像一点，进店后就随意看了看，不想潜意识里次品仍是入不了眼，这才挑了这块镯子在手上，但即刻反应过来掌柜老板的话中意思，脸倏的一沉，比黑锅还黑三分，倒让那掌柜吓一跳，斟酌道]

“这…客官，是哪里不满意？”

[刚要开口，却突然听到身侧一声尖叫]

“啊不见了！囡囡不见了！”

[几乎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身子一闪便迅如雷电般窜了出去，直至站定刚才女童所处的位置不过用了几息的功夫，但此刻除了地上残留的花篮子，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眉间即沉，站在原地抬目望去，因近黄昏四周人烟稀薄，而一边的面瘫更是已打烊回家，只有另边的澡堂尚还开门迎客，但也是门可罗雀]

[虽然脸色不是太好，但也没显出多慌张的神情，只是折身问向她道]

你刚才看见什么异样了没有

瞿燕燕

[栀子香味清芳浓郁，沾身一时半刻散不去，故而单单挑拣这小白花要囡囡拎着叫卖]

[走着走着忍不住回首眺望那小小身影，回忆起还像她那么丁点大，就跟着外公上街讨饭，外公拉二胡，我站在旁边卖唱。晃而好多年过去，看着囡囡好比看见自己那般，一时懊悔同意呆头鹅的建议]

[撇着唇踩着他落在身后的影子，一踩再踩。]

[看也不看的跟进一家珠宝玉器四壁辉煌的店铺，买不起也不感兴趣，心不在焉当随他一起鬼混，焦心揪起一缕青丝指尖不断盘绕，忧愁缠上眉尖却被他看到，一语三十几个字淡淡戳来，侧转脸去看街景，叹一声自嘲]

是啊，我本就惺惺作态惯了

[旁边这色艺双绝的人是留存的主要希望，而我能做的只当倾尽所有随他所用]

[掌柜絮絮叨叨跟个苍蝇般讨厌，回眸瞥见他修指举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玉光与他白净肌肤相映成辉，唇瓣禁不住一抖，来不及胡思乱想收回视线，眨眼间看见一道黑影蹿过，大叫着奔出]

[未想他动作比我还快，已然玉立在倾覆一地的鲜花前。天际是盛夏黄昏独有的紫空，夹携热气的风卷起洁白花瓣抚抹过鞋履，余炙间四目交触，不知他是否同我想到一处去，那水声潺动处极其可疑]

一道黑影速度跟你一样快，就在这澡堂前消失，傅大侠，你信有鬼吗？

[如果不是有鬼，定然那间澡堂蹊跷。]

[门堂挑着对破旧红灯笼，浑浊朱华蒙了层厚厚积灰，堂内不断蒸泊出水汽来，那儿向来是供男子洗浴之所。方才话落时分，断然不迟疑，抢先朝内闯，身材灵巧避过门口小二哥的阻拦。一步踏进，水里泡着的、水外立着的几个全被看精光，杀猪般惊呼声造就乱哄哄场景。谁看他们呢，叫什么叫。幸而内里空间不大，当中一块圆形浴池占下不少地，嗅觉抛开皂荚味，寻见一缕栀子清香，眼前隔着一道垂挡竹帘，大着声招呼他过来]

喂，就是这里了！

傅玉书

[只怪自己刚才一时大意，没看清来人动作，不过既然能这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要说这附近没有蹊跷也是很难相信]

[还没等自己动作，那身影已一溜烟跑进了澡堂，顿时堂内堂外叫声四起，就跟现场杀猪似的，此起彼伏]

[一眼看到澡堂伙计目光不善，四周暗处也有几个身影蠢蠢欲动，皱了皱眉，几步上前拎起她衣领转身就走，出了大门一路往城郊，直到空无人烟且确定背后无人跟来时才松手一放，淡淡的目光愠起几分薄怒对看]

你简直是在找死、

[耳边有流水声声，教目光一抬，才发现是条长长的河流一路蜿蜒，借着余下稀薄的晕光依稀可见垂杨树堤，蒲苇夹岸，认出这是当初进城时所见的胡良河]

[而此时心里隐隐已有一个答案，但仍需验证，只要得到最后一步确证，就可推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否属实]

[于是略一沉吟便出声道]

当初安放那些孩童的义庄在哪里

=结=

傅玉书

[从那次在胡良河附近的地洞墓穴里将小虎救出又顺势剿了老鬼吴森，后又查出这城中有一股不良势力与之有勾结，那领头的正是长乐坊坊主，他与老鬼颇有交情且非常崇仰那套邪功，希望能从老鬼那得到秘法也好让自己练就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之术，这才暗派人手到处寻觅童男童女以讨好老鬼欢心]

[将这些顺藤摸瓜的线索查出来之后，便上告了官府，又把消息捎回了门里，相信门中自有打算，这种武林中的败类只消稍稍放出口风，有的是名门正派前来收剿，只可惜老鬼已命葬那墓穴之下，否则指不定还能吸引不少锄强扶弱的年轻侠士来一展头角，兴许能借着这恶鬼的伏诛扬名立万，此皆乃后话]

[门里消息回的很快，除了表明已收到幽州一事后，还捎来温轩已安全回门的消息，连同那凉州遗失的六份藏宝图都一并送还，一直提起的心才重重放下]

[按理说既然任务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便该早日回门，那女童不知何因与那小虎玩的兴起，一时不愿离开，连着那瞿燕燕三人整日勾肩搭背，走街串巷，在我看来大有狼狈为奸之嫌]

[整整过了三天，在我耐心即将临点的时候她才悻悻的说明天准备动身回去，但还需和小虎他们践行，地点就选在上次的酒楼，若按平常她耍这么多花样我是难以忍受的，但这次只求她能早点离开，提出什么要求都一概答应]

[晚上践行宴，她竟大方的找了个包厢，除了一桌子的菜，还有几壶酒，那笑眯眯的眼神里总觉得有些诡异波动，但扫了眼那小小的酒壶，暗自嗤笑，她若想以此来看我出丑，那真是太天真了，我虽不喜多饮，但却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她又不是不知道]

[席间女童一度热情的招呼小虎他们吃菜喝酒，而那虎头虎脑人如其名的男童也确然是狼吞虎咽，那瞿燕燕惯是流氓行径，竟当众与女童猜拳拼酒，一番孟浪模样哪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温婉娴静]

[坐不过三刻，已失了耐性，起身欲走又被叫住]

“书呆子你跟前的酒都还没喝呢！”

我已经喝了两杯了

“那哪够！这可是小姐姐他们给我们的践行宴，只喝两杯怎么够意思！”

[看她朝天撅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知道若不按她说的做八成又会纠缠不清，为讨个清静只能忍下这口气，抬手将酒杯仰头饮尽，完了狠狠往桌上一掷，似有几分薄怒的看她，才见她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挥挥手招来小虎，那男童听话的跟个跟屁虫似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走，小虎，姐姐带你出去玩，这地方留给小姐姐和书呆子，他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啊….是不是你跟我说的那样，他们两个….”

[他俩背着身，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手上做着动作，引着一阵吃吃的笑，回头促狭的看了一眼，转而就一溜烟出了房门，还很认真的将门把带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在总算清静了]

[转过头看去，才发现那家伙已喝的烂醉，趴在桌上软成一滩，嘴里还喃喃说着“再来再来”“五魁首啊六六六”]

[真是….伤风败俗]

[甩个了冷眼就准备站起身，却突然发现双腿有些无力，刚站的身子又猛的坐了回去，头上还一阵晕眩，觉察出不对劲，脑子飞快闪过花絮，喝完酒那一脸得逞的笑，临走前不怀好意的笑，八成….是被下药了]

[知道我喝不醉，就拿这下三滥的招术对付我，简直，简直….]

[脸色顿时铁青，半晌才从齿缝中狠狠磨出三个字]

纪、红、缨！

瞿燕燕

[长乐坊被官府查封的时候连同我常走的老鼠洞一起被堵住，男人把青楼当做温柔乡我把长乐坊当成一生所爱，虽我知事实上小虎是被长乐坊的人拐走，差点还送命给葬身地底的老怪物。感情上，像戏文里演的那种，你之钟情其实是残害自己亲人的坏蛋，顷刻相爱相杀的痛觉一股脑演往心头使劲虐]

[每天不赌手发痒，天也会跟着塌下来。我一直这么以为的，可这几日我一直处于欢乐状态，牵着小虎和囡囡乐滋滋到处闲逛，那猎猎白裳的男子偶尔跟一下，偶尔根本不在视界范围内]

[一晃三日去，囡囡告诉我她要回去了，也就是说他们二个都要走了。想也未想把自己存放钱银的罐子，一只只从院子歪脖树洞里全部掏出，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心情空浪费。一不留意，小虎又屁颠屁颠的跟囡囡说悄悄话去了，本来叫人家小妹妹现在不知为何老实的喊姐姐，真是百依千顺]

[色胚不分大小，如铁定律。男人从小就是不要脸的。]

[白日揣着钱银，要囡囡陪我去完成遗憾事，逼着裁缝王麻子量身改了套像样女裳，轻绡软绸银红柳绿自然不入目，奔放红与素净蓝搭配成衣装，穿着绞贴身形不失平常所好，算了却遗憾。其实换了跟没换一样，小虎依旧勾勾盯着女童不放，枉费花银还没得到想要的效果，长乐巷一众依旧称呼我燕大王英武]

[夜降，四人在包厢，纱灯点缀四角，两盆紫白相间石斛兰设在垂迤鹅黄帐幔的月洞门前，旁遭置着一顶绘有山水与鱼儿的屏风再度隔挡外厢，所选应全为投呆头鹅喜好。囡囡特意为他选了酒，瞟去一眼，想是他平常爱喝的吧，与女童嘻笑任他不耐烦的作陪，小虎吃荤不吃素，红烧肘子吃掉一盘又一盘]

[今夜大家高兴一下，有酒要醉一回，人生才完整。平时也喝，偶尔酩酊大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酒水饮得闷热用指松解颈领，曲起一条臂敲开星窗，外空夏风不断，半指宽紫带交错柠绑在额，勒下双眉喜色飞舞，高高束起的长发随划拳姿势很是脱洒腰后，喝得头晕目眩看不清指上比一还是二，反正总输给女童，心下不服输，一杯接一杯手中扬起，酒朝口中豪放灌，后来大概一空星辰掉进我眼，不得不倒]

[舒口醉气自桌案振作时，酒壶怦得砸落在地，醺然两目朦胧，望灯似看雾，借渺落不定的光雾扭身而起，往前探视，当真一头雾水，酒意蒸得脑海成片空白，心窍找不到南北东西，直到发现一身白衣端雅不远处，秀颀坐得不甚安稳，小步踱近，眼尾挑起得是绯热迷离，饮酒过度的唇挂著不清不楚的笑]

你是谁...在等谁...

[眯着醉眼肆意打量，故意压低腰身靠近，好看明白人家相貌。烦恼着对方扶住桌案一直朝后羞涩回避，然而他能躲到哪里去，支出小臂，指尖触到不断滚动的喉结，真是个男人啊，那开阖说话的唇瓣润艳若三月雨露桃花，痒痒着吸引摇摇欲跌的视线，并指滑过玉颈，轻佻似登徒浪子，抬起那光润优好的下颌]

说什么...你说我什么，...听不见...呀

[恍惚便能轻易接近，鼻尖触碰到一起，他气息同样含着淡淡酒味，半室夜风吹不除酒意上涌的燥热，只他肤沁出些薄汗清莹晶凉，目光这般从容靠近，好似记起十八年来只见过一回如此容貌出众的天人，雾胧胧杏眸一瞬泛起些星澜，情绪不明的摸着他的脸，半响低低呢喃对那一人独有的称呼]

呆头鹅，是你啊

傅玉书

[平素虽然时常挂着张冷脸，但关键时候骂起人来却还不如一个市井丫头词汇丰富，咬牙切齿了半天，徒将牙缝磨的生疼，至多把那姓纪的想成齿下鱼肉，碾过一遍又一遍]

[气了好半晌才最终将注意又集中到身子上，四肢除了乏软看不出什么其他异样，多半是类似软筋散这样的东西，肯定是趁自己不注意放到酒水里，无色又无味，我耳力好不代表味觉一定好，手抬了抬，勉力才能伸到桌面上，举筷拿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双腿走路了，也不知道这药效会维持多久]

[兀自皱眉，余光却见那一壁坐着的人影突然坐了起来，登时吓了一跳，提目望去，正对那一双似笑非笑的脸，傻里傻气的模样，一看就是喝醉了]

[若换往日定要讥笑一番这酒后失态，但此刻不知怎地心下渐涌起不安，随着她一挪一拐的步子走近，心里这不安像捶鼓似的不断加快，面上只能强作镇定，期想她能保持点清醒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待那身子前欺，眼睛鼻子几乎要凑到跟前，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只实再受不了这火辣辣的目光，本是无力的身子愈往后撤却换来她变本加厉的刁难，喉间一触，蓦然一僵，恼怒的视线将要一瞪，却被她用手轻勾起下颚，一时不查没回过神竟由着她动作将下巴微抬，眼中映出那黑漆漆水灵灵的眼睛，湿湿润润的像是朦了一层淡淡水雾，几乎是无意识的滚了滚喉头，也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嘴中泛起一丝干燥，但很快回过神发现这动作有多不堪下流，即刻沉了脸]

你给我放手、

[可恨手上无力，否则定要狠狠一拍这作恶的手，眼下只能把怒气尽显，遽沉的目光随着这一声低斥传入她耳中，好教那涣散不清醒的双眸仔细看清楚]

[但可惜，事与愿违，她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是假，活与那女童如出一辙，将通身无赖行径尽显无疑，听不进劝反将身子凑的更低，鼻对鼻，眼对眼，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间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心速骤快]

[被她那手反复在脸上摸抚，动作轻缓，就像寻常姑娘看到喜欢的首饰一样，爱不释手，可我感觉非常不好过，像是被个女流氓调戏了一般]

[当一声“呆头鹅”甫入耳时，眸光霎时一亮，即便之前有多不喜，却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希望听到三个字，证明她认出我了，尚留一丝清明，那就好]

[抒了口气，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并带几分嫌弃，开口道]

赶紧把手拿开

瞿燕燕

[阵风吹得轩窗吱呀吱呀开阖，石斛曼妙花葶细聚叶尖悄然吐放苞蕾，一花一叶续连亭亭摆首，灯面薄薄纱意摇摆，织织光色一勾划一荡漾，这种琢磨不定的景象与现实相悖，他声仿佛自很远的地方艰难来到意识当中，生冷不带丝毫温润的音色提醒着我，如果真是他，我指尖怎能轻松抚遍他如瓷佳面...]

唔，呆头鹅么，不是，你不是，他会哼一声不理我的！

[吐露浓重酒气的小口几乎将要撞上他薄唇时刻，眼神狡猾的扑闪扑闪分开彼此一些，但双臂很自觉搂住那仙鹤般的昂颈，学着他第一回哼我的样子甩着脸轻哼一回，当他面做这种报复事，胸臆特别畅快，轻轻笑起浪噫来，而不小心将笑意乱飞的目光掉入他清澈如洗的墨眸内，讷讷几寸距内心安意定]

你。。。肯定是假的，你怎么，不跑。。。

[舌尖麻木将话语卷断片儿，残余印象那人一琴一剑高华风尘相负，而现在被我像抱棵树一样抱着，再胆大进一步，青丝一缕缕滑向肩臂，衣袖磨蹭已抱怀，迟钝寻思莫非这是一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的梦，好不容易梦到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一步，满腔翩涌一浪比一浪高的兴奋，酒劲作效红霞轻浮]

那个，不如

[倏忽将面再朝向，脸厚的看着他，他仿佛被惊吓住，说的话我听不见，撅嘴笑着，耳畔嗡嗡连自己说什么大约也听不清。接下来手速快得惊人，笑靥漾起豪气，解开本拨分缝隙的前襟，顺利把外衫剥下，爽气往后头一丢，胸口伏贴秀气浅紫小衣裳，而赤裸双肩与腰脐甚想风骚，弯了弯眼眉，得意笑道]

老娘做个春梦吧...

[花香幽幽光色暗昧境界，得遇冰清玉洁少年郎，调戏心陡升高调，抬手取下盘绕额脑的紫缎带，长长穿绕指间套向他手，他好想逃，便想到方法绑住]

傅玉书

[我倒也想哼一声不理你，可现在动不了身，除了开口说话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更清醒]

[腹诽了一句，眼神里渐溢不耐，冷不防她唇欺上来让我无处可躲，可教心漏停了一拍，视线里只看到那被酒润泽过后红艳艳的唇，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又突然使坏般退了回去]

[脸上表情还僵着，说懵也不是，说怒也不是，怔忡真如一只呆鹅，待到脖子的异样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双手揽了上来，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还笑的肆意猖狂]

[没来由的恼怒一下子溢上胸腔，随着胸口起伏眼底已是汲满簇火，眼神若能媲剑，她现在早被捅上无数个窟窿形如死尸了，可惜，怀中人此时高涨嚣张的情绪不减反增，恐怕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别指望这酒醉的人有几分清醒]

[酒品如人品，这话一点也不错，她人品本就不堪入目，喝了酒的样子更是只能用难以启齿来形容了]

[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会做出接下来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我甚至看不清她是怎么脱的衣服，又是怎么扔的衣服，回过神那赤裸的双肩和肚脐就这么白花花的入了眼，待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若说先前眼里还盛满愤怒，此刻却只剩下惊恐了]

你….你干什么

[什么仪态也不顾了，冷面端庄也不要了，只惊悚的一个劲往后倒，这夏日本就炎热，她将外衣一脱几乎可见身上那骨肉匀停，玲珑有致，若换常人或许是一番春光无限，不可方物，可落在我眼中不啻于惊天霹雳，虽然极不耻女童常拿此事捏笑，但事实就是从小一板一眼教条下成长起来的自己，确然从未像今日这般近过女色]

[你说要是琴瑟和鸣，如神仙眷侣继而水道渠成倒也罢了，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被个女流氓霸王硬上弓，这要说出去我的脸面还要不要]

[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但坐在椅上的位置本就有限，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后挪终是“扑通”摔到地上，那紧缠不放的手仍绕在颈间，下一刻，好似看出我意图，她抬手就解下那锻带，二话不说就往自己手上绕，三下五除二就把两只手捆了个结实，依着我半躺的身子跪在怀里，脸上无不带着得意飞扬的笑，顿把一张脸憋到绛红，忍无可忍的怒声道]

你还要不要脸！

瞿燕燕

[梦里做个不清明又有些恼人的靉霼梦，本是我的梦，他入梦不该春花般灿烂晓月般明媚的迎合么！]

[热意惺忪的眸努力穿透雾障，那比剑去锐夺英的长眉比秋星明亮却冰冷的目，或含滔滔怒火欲烧我千百回或含惊恐欲斥我万里外，睫翼纤弱里使力睁张霸道气势，然灯焰铺张的半室忽得颠倒]

[他呈半躺姿态而我跪卧在上不好察觉哪里不爽，长长丝带穿绕那觊觎许久的双手，修长美丽的手被潜意识无羞耻记得太深，拨弦调瑟拂袖握剑每个时刻，都是洁润壁好君子态]

[待歪歪扭扭用死结缚好他双腕，眩晕的在怀上扭了扭身子，暂时算歇口气，可动作稍微停下，笑容戛然止在听清话语那刻，瞳表晕转光透不过的漫漫水雾，湿漉漉看着愤怒的他，若一只山涧无辜闯进他怀的纯真小鹿，眼神糊涂的为“脸”的事儿表示委屈的不行，——哦，在他面前从来没思考过要脸]

[定是那含嗔带怒的眼睛蛊惑了我，醉醺醺带着无邪表情干起邪事，背对流风滚滚的星窗，发丝分寸漾荡着，热烫未施粉脂的唇带着褪不散的温度吻住他眼，探手嚣张撩取他素净如云的发带，可惜唇是濡软的没有一点惩罚的力量，发丝流泻到手心，顺将他后脑一托，便把他半撑的身体如压玉山倒]

[几个呼吸的时光寻摸地面弓起身来，梦里的呆头鹅简直和现实的呆头鹅一模一样讨厌，也好，起了征服心，燎起一干骚情胆气冲破云霄河汉，当不知今夕风月为何物，凭心情继续做风流。笑着把那对被禁锢的手臂推向他头顶，自然而然去解他衣物，外有白衫内有亵衣每个结扣皆细致考究，嫌弃嘟囔着]

穿这么多...

[腹内酒劲齐聚灵台七窍，五迷三道没有初始迟钝麻木，干起事完全不再经过大脑，扒开呆头鹅上衣，如莲般冰肌玉肤半遮半掩呈现眼前，双腿骑压用力起伏的胸膛，一低身没想通下步，便同他聊会天]

你的脸好红...呆...

[浆糊一样的思绪零星记起些关于他的片段，还有我心底里的委屈，流氓报仇十年不晚，哪怕怂在梦里，状态变得比三月天气还快说风就是雨，他的发带多半绞在手，留下一绺轻盈盈的软带，忿忿的朝他脸颊抽去，晓得不会疼，连续拍了几拍很过瘾，觉得欺负到他很好玩，唇上拧开幼稚的笑，哼着秀鼻]

就知道瞪我，我可是长乐巷的燕大王呢

告诉我，从哪儿来的，干什么的！囡囡说你没摸过女孩子的手，真的吗！

[居高临下的睥睨盘问，煞有介事在旖旎景里兀自随性，见不语，又提发带朝他胸口幼稚的拍来打去]

老实交代！

傅玉书

[就算我拼尽所有力气却仍如一个负隅顽抗最终难抵那蛮力又不知羞耻的手]

[眼上一热，半睁的视线被遮挡大半，但清晰感觉到热气的吞吐，在眼睛上方细细研磨，身子早就僵的麻木，余下就只有无尽的羞躁涌上耳根脸皮，张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脆连呼吸都停止，生生憋着一口气直到把唇紧抿成一线，眉皱成川]

[她的唇又软又柔，教我注意力始终游移在那轻轻点点的触觉上，发带何时松落也不知，身子猛的被她一把推到地上，短促的一声惊呼才教漏了口中的气，紧接着缠绑的双手被推到头顶，无比不堪入目的姿势教我恼怒还来不及，那双手就落势来解我胸前衣襟]

瞿燕燕！

[一声暴喝在她正埋头奋力的头顶，然，无动于衷，待到衣服被解了大半，便一屁股毫不客气的跨坐在腰腹，这姿势我连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你的脸好红”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现在这火烧的脸上用来烫酒都可以，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身子非常不舒服，就算我从没这样跟女子亲近暧昧过，但终究是个血性方刚的正常男人，起初的惊吓慢慢褪去，她此刻一举一动，如攻城掠池般的不知廉耻，不惧纲常，都似赤裸裸的挑拨，在这本就无法动弹的身体上，感观就显得尤为敏感，羞耻受辱的同时身上热度也一再攀升，心理身体的双重打击简直生不如死]

[这时候就恨那女童为什么不直接下迷药算了，晕过去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知道，何至于受这般屈辱]

[但转念一想，那厮既然逮到了机会又岂会让我这么好过，怕是来时路上的私仇统统都记在心里，不狠狠打击一番又怎会是她行事作风]

够了！你住手！

[气极败坏的出口，实再受不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亦不知是使了多大的劲才能这般好好开口说话，带着些微喘意，面上一派豁出去的毅然决然，趁她有一时松动，忙接道]

我都告诉你，告诉你那什么囡囡的底细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根本不叫什么囡囡，也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是天生得了怪病长不高，一直是副娃娃脸，算起来可能比你还大，否则你以为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里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练个功底的时间都不够

[说到这里又无意识的闪过一丝鄙夷，亦不知是对那整日装嫩扮傻的女童还是对眼前这眼皮子浅的流氓，但看到她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生怕这话题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复又道]

她跟我，俱来自乾坤门，此来是为寻一个失联的门人，之前得到的消息最后就出现在幽州附近，不过现在他已经安全回去了，杀了老鬼查清幽州孩童受害一案，也不算白跑这一趟

你看我什么都说了，你是不是能把我放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不带喘气，甚至最后一句都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就是希望她能一时想通放过我，再这样下去，我简直不敢想像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