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相见即眉开|——原创

赵贲

[梦中，父子撇开了皇家桎梏，平起平坐对弈]

贲儿，可知为父取一“贲”字赐你作名是何故？
孩儿愚钝，还请父皇示下。

[还是幼时记忆中的南书房，摘除了一切华丽屋饰，朱红漆色的窗柩、门框，东南西北四根梁柱，中间空摆一石台，上置墨玉棋盘。三尺见方的棋盘上，纵横交错，细看才了那其中掺着铜金粉末，在朝阳中偶尔闪烁耀眼。黑白子星罗缀布，此时正是凶险时刻，容不得人一丝分神]

[“啪、啪”的落子声，预示着两人到了水深火热的敌对时刻，比的不仅仅是谋略布局，再来就是下手动作是否能紧跟思路，而不落了下风]

贲，又作敏捷善战的勇士之意。这下贲儿是否足够明白了？
哼，老家伙你又卖弄。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兔崽子！

[时梦境如迷烟而消散，欲出手抓住，却只留下指缝间的空虚寂寞。睡梦中的人不由眉头紧皱，薄被下的手紧拽成拳。立春已过，却还是有些料峭寒气，屋内点着暖炉，榻上之人却额际满布汗珠，时有呢喃，“父皇、父皇……”]

[倏尔，脑内混沌之际，一道清明冷静的声音穿透而过，直达心底，猛然睁眼，这才从梦靥中清醒。缓缓起身，掀开薄被，出声让人伺候起床。一番“整治”之后，才想起屋里跪着个人，起手整了整襟口，平声道]

封侍郎起身吧。如侍郎所见，本王身无贵恙，你且回去禀报吾皇，本王只是忧思先帝，过几日自会上朝请罪。

[言下之意不过是，让那小皇帝放心吧，我安和王对那位子毫无兴趣]

赵贲

[既然自己的逐客令对他毫无用处，那这位封侍郎，看来今日是有备而来。也罢，将门世家封氏六子行事作风如何，趁势亦可以领教一二。抬了抬手，示意他落座。看了看还空空如也的桌案，便抬声向门外呵斥道]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刑部封侍郎封大人登门拜访，竟然没有一杯热茶奉上，这就是本王教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门外候着的人忙不跌停地磕头求饶后，立马去准备。这厢撒了起床气，才顺了顺音嗓，温和道]

让封大人见笑了，王府管家有事外出，暂时顶替的难免笨手笨脚，有些明珠不辨，让封大人委屈了。

[说着话间，那笨拙的家仆倒是手脚麻利地将热茶端上]

封大人还请品尝，新进贡的信阳毛尖，请。

[启盏前特意打量了一眼这位封侍郎，虽说是武将世家，生的却不似他那位父亲如此生猛，正气满身，他倒是生得有些儒生相，温润如玉似君子，应该说的就是他这般模样的人]

赵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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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封侍郎关心，本王还是好这口热茶。

[得饶人处就饶人，他这后说的一盏“西湖龙井”，巧妙化去再谦推的尴尬，既给足了他自己颜面又未得罪于人，实在是四两拨千斤，好一个心思巧妙的刑部侍郎。端着茶盏幽幽喝着，面上沉着，然眼光却一直未从他身上离开。京城从不缺蜚语流言，尤为在一国的政要之地，言语风声，八方来袭，就数一盏茶的时辰，也能把风向调转回圜。封云此人，明焕十六年武举状元，恁地是一杆缨枪，身姿矫健如游龙，挥斥方遒间惊艳四座。虽十六年武举之时，自己正在封地做着闲散富贵王爷，却仍旧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可想这身儒袍下的身躯，当是魄力精健]

[闻他自称“清远”，有些被逗乐。莫不是自己也该回敬他，自称“安和”？心里不由嗤笑，自己这王爷也是越当越没劲儿了，正三品的官员都敢跟这自称表字，到底是自己太近乎人情，还是这位封侍郎口误而不自知。若要是后者，那为了以后同朝为官，稍微提点提点，有益双方。如若是前者……未免就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心底这番琢磨当是不露人前，轻轻放了茶盏，饶有兴趣地正大光明看着他，作另外一番猜想……想着对方的目的]

[虽在梦中放肆了一回，称呼先帝“老家伙”，现下清醒，就算不念着他曾是一国之君的鹰耀，曾经的父慈子孝总还是萦绕心头。言真切，先帝临死前的殷殷期盼眼神，至今还拓印在脑海中。他仙逝的那刻，其实自己并不在现场，以至于到后来的国葬，自己亦未曾露面。想着成千的人穿着孝服为先帝哭丧，头就开始隐隐作疼，索性在王府蒙头大睡，若是碰上先帝托梦，早年在何处埋了宝藏，二话不说，抛了这王爷头衔，归隐山林。然而现在，风向变了，明面上自己是摄政王，协助监国，朝中过半大臣皆在麾下，拥如此权势令人羡慕。暗中却是当今圣上最为忌惮之人]

[若是消息无错，先帝中毒身亡之事，不日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封云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开始]

封侍郎今日前来，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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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自他进门伊始，不断提起深居后宫的太后，似是在暗示着什么。自己这位大嫂，即使大哥当年意外猝死，她却依旧带着幼子跟在母后身边。现如今，先帝已逝，留遗诏助其幼子登基，不可谓昨日黄花转而今日芳华]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虽前朝根基未曾受先帝仙逝而有所动摇，然京畿暗流涌动，几股力量业已开始蠢蠢欲动。不得不佩服太后的棋高一着，在小侄子登基前一刻，以“摄政王”之位引诱。她明白自己这安和王之于朝廷还有一分半点的作用，若是任由自己回了封地，那便是“纵虎归山”，让她跟她的皇帝儿子整日坐如针毡，无法安寝就食]

[思纵虎归山一说，看了看眼前这位封侍郎，差点就被他的循规蹈矩迷障双眼。封家前些日子是举家离开京城，只留下这嫡次子在朝为官，若是来个里应外合，时移世易亦并非不可，甚至于改朝换元。即使自己对那把椅子毫无欲望，却不允许旁人觊觎，尤其是外臣]

[封家目前不足为惧，毕竟虎贲营以及京畿周围大营兵符还在自己这里。现下一桩要事，便是先帝中毒一事。既然这封侍郎几次避重就轻，那只能由自己发起“攻讦”]

封侍郎既是代表太后、吾皇来看望小王，皇恩浩荡，与有荣焉。那么小王有一心病，还请封侍郎代为“诊治”。小王的心病，便是先帝中毒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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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有尚书大人坐镇，偕同大理寺卿，小王自是将心放在腹中，安然等待最后结果。

[故意忽略今上任命，太后审议。得此答复，心中不免哂笑，这太后审议，当真有些跳梁小丑的意味。自方才开始，自己那一心病之话问出口，这位一向淡定的封侍郎却有些面带异样，陷入沉思，末了还有些大义萧索之悲壮。这真是令自己好奇，到底他在这半盏茶的时辰里，除了思考如何应对自己的开门见山，他似乎还有些自愁]

[他那一瞬的愁情悲绪，在自厢话问出口便有愈浓趋势，然而下一刻，他似乎又意识到自身地失礼，收敛情绪，温文尔雅，唇边漾着微笑。转圜如此原宥，当是有些真人不轻易显山露水的意味。心里默默为他的勇气致以敬意，然而也不过是敬意]

[一来二去的“针锋相对”，已然有些眉目。这位封侍郎今日的来意，那就是一清二楚地写着“试探”。封云此人，中的武举，却拜在陈太师门下，不若如此，亦不能就了文职，进了刑部，做了侍郎。正三品，是个瞎子亦能看出这其中的盘根错节]

[百无聊赖地用茶盖一遍又一遍地划着茶碗，反复数十次，终于落下尘音]

“哐——”

[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

关怀的已经关怀，敲打的已经敲打，小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那么就请封大人自便了，恕不远送。

[起身微微颔首，而后披上金黑披风，大步离去]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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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是夜，斯夜如浸灌微凉。安和王府内一派安稳平和景象，夜深，亦只唯草灌中虫豸细微如蚊蚋。安瑞阁内，烛火晦暗如深，灯影幢幢。内室案几前，下跪一人，伏首单膝点地，全身着黑，唯有面部露出，剑眉微敛，静候吩咐。上位者把玩着手中的亳州方墨，室内静谧，唯有下位者呼吸节奏不稳，额际冷汗满布。片刻过后，上位者轻轻放下手中方墨，薄唇微启，随性道]

起身回话吧，可有查到什么。

[才放下方墨，上位者又拿起笔洗，随手敲敲，放置耳侧，有节奏而缓慢地敲击，左耳嗡嗡，右耳是属下的情况上报]

启禀王爷，平安酒坊有线索了。柯老板说，先皇仙逝前十天，曾派人到平安酒坊取了五坛陈年汾酒，运进宫里。属下又拿着令牌到宫里走了一趟，御膳房留着四坛，唯有一坛，被、被……
被本王带走的，有什么不敢说出口？要知道，本王从来不养废物。
是，属下定铭记在心。
接着说。
属下想要对其余四坛酒进行检查，却被内务府总管刘公公阻止，万般取舍下，属下不得不暂时罢休。未时三刻，属下潜伏进御膳房，却发现四坛酒被转移，还被早已埋伏该处的大内高手截住。是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

[说着，那黑衣人立刻下跪，伏地忏罪。坐于书案后的上位者，终于缓缓起身，踱步至那黑衣人身前，弯下腰将黑衣人扶起，单留左手扶着他肘踝]

行了，至少你查到平安酒坊，将功抵过。剩余的事情就留待本王去掌控，下去疗伤吧。
是，属下告退，王爷亦要早点安寝。

[默许颔首，便往书案旁的卧榻一躺，一夜无梦。次日清晨，特地挑了一身青灰底白线绣祥云纹便服，配镶白玉浅色腰带，独自一人出门，往平安酒坊而去。霏霏靡靡，微淅霖霖，不撑一伞于街道上漫步，待踱步至平安酒坊前，抬眸便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封云]

[台阶三步，他上己下。微眯眼缝，有些不敢置信状]

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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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封大人客气，小王一直安好。

[迎面而上，一步与他持平，原来眼前这人还比自己稍微矮几分，却也算是在武将中身姿拔萃之辈。自己的现身，使得酒坊氛围一时僵持，只有一机灵小厮送上纸伞，微微颔首，示意有心，从那小厮手中接过纸伞，挥手令他退下。而后将纸伞置于台阶两人之间，微勾唇角道]

不光小王是栋梁，封大人自己亦要注意。

[左手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将就在脸上微微擦拭，鼻息间却闻到一股淡淡清香，想来是他身上所带，木樨花味，清新好闻，令人神清气爽。抬眼看着面前之人，将手中方巾翻了个面，直接拭上那眉眼，轻轻柔柔，像是在擦拭珍宝一般]

[听了他之回报，心下有了眉目。随手将毛巾往旁边小厮怀里抛去，肃穆道]

若是封大人有空，不如随本王走一趟？

[虽说是相请，却是不容他拒绝，马蹄达达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最后，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驻在平安酒坊前。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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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他既主动相邀，便微微颔首，令人把马车驾离。湖心居的名声倒是在达官贵族中多得好评，镇店之宝——梨花酒亦受众人吹捧。沿着西柳堤，漫步到湖心居，确实是尚佳选择，只是自己今日出门少了几分耐心，但看对方此刻如此平淡，也不好发作，且观接下来，他这位刑部侍郎作何部署]

[他虽相邀，却没有立即离开之意。但观那平安酒坊的掌柜跟小厮两人窃窃私语，身旁这位忽地就变了气场，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倒是那酒坊小厮首先就受不住地打翻了酒坛。到底是不是进贡御酒，自己并不关心。从方才踏入酒坊的那一刻，这在场的三人就有些气氛僵持，主导的肯定是高位者，至于那两位瑟瑟发抖的，想来是被查到了什么]

[想要出言劝阻，倒是这位封大人干净利落，斩钉截铁地给小厮一条活路，给太后送梨花酒。这梨花酒是湖心居的名品，平安坊送出去，还是送十坛梨花酒给太后，明面上只是送酒，想来暗里是要提醒太后一些什么。这位封侍郎口口声声，一句三字不离宁寿宫那位，想来先帝驾崩一事，让她放肆动作了。真是迫不及待地做跳梁小丑]

[旁观他雷霆手段把一切处理，这才撑伞而来，自是无甚可说，颔首与他站近，默认共撑一把。左手藏后给下属打了指示，让他们跟着那小厮回皇宫。皇宫自是没什么危险，自是这路上有点什么“意外”，总还是能发生的]

[两人一行离开平安，当就如他所言，漫步西柳堤，白玉雕砌堤栏，初春时期，竟也有杨柳抽新芽，柳枝垂下，随风摇曳，湖面泛起水汽，笼罩着湖面，湖上画舫似在云里雾中，若隐若现。两人静默走着，一时无话。双方都在等对方开口，先开口的不一定能掌握话语走向，不笑到最后，胜负永无定论。口不欲言，眼却可观，侧首打量着身旁的封侍郎，虽然偶尔打过照面，上次亦是他到府中探病，只不过都未曾细细观察过。肤色白净，倒不似习武之人，但看他握住伞柄的手，指腹还是有些老茧，虎口必定也有些。双睫略浓密，眉角平顺温和，与他习性相称。这般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长相，也不枉这京城大小闺中传出的赞许]

[不多时，就走到了湖心居。此时细雨渐弱，便离了伞下。不知为何，闻着封云身上木樨花的香味，让自己觉得安心，只是这安心来得不是时候，时刻保持警惕，才是自己最佳状态。先他一步进入湖心居，挑了二楼凭栏处安坐，其他的，想来他自会打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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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虽安坐二楼，却一直注意他在不远处与店家的交谈，侧耳倾听，细细碎碎都是他细心挑选安排。不难体会出，这封家老幺虽舞刀弄棍，却比一般武人有见地，太祖钦点状元，看来确有其事，并非绣花枕头】

【侧首聆其所言，转而正视对方，似笑非笑，带着提醒地意味启唇道】

今日既是得封兄相邀，安某自是听从安排。

【选了这二楼，他一时疏忽了身份不可轻易泄露，这才转接谦语侧面暗示他。本是只有自己与他这桌客人，片刻后却有三两人在不远处坐下。启盏用茶间，窥对方似有耐人寻味的眼神，紧盯自己与封云，毫不避讳。联想近日手下的汇报，不由觉得有趣，嘴角微扬。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既然如此，便借由这次机会，好好试探试探封状元】

【收了心思，恰逢侍女端着各色菜式鱼贯而入，所谓全鱼宴，果真名不虚传，动了筷箸，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肉味鲜美，肉质弹牙，更妙的是，有些桂花香气充盈口齿，不禁拿起了酒樽，小酌一口梨花酿，果然绝配。正想与他有所交流，却观得他有一丝走神，顺其眼光往向雨雾迷蒙的湖面，两三画舫零零星星，似在湖面静止驻足，成为游客眼中赏心悦目的画面】

【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复收回目光。收回那刻，特意窥了不远处两三人，似乎蠢蠢欲动了。对手愈是如此着急耐不住气息，自己越要无所察觉，恣意享受，为的是令对方放松警惕，本以为一击即中，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到对面之人动筷，然而全身散发的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息，看来他也注意到了那一桌的异常。挑眉笑了笑，故意放声道】

封大人，若是本王今日葬身此处，你说，最开心的是谁？

【话音刚落，那方便如意料之中突然发难，堪堪躲过梅花镖顿时拍案而起，抽出随身携带的折扇，越过封云与那三人缠斗。藏在暗处的影卫不曾得自己命令，自是不会动手。从方才察觉到那三人的时候，就对着虚空处做了个手势。自己一把折扇，对方倒是通通亮出兵器，统一长剑，锋光凛冽，眼神一暗，丹田一沉，起手落着处透着以快打快】

【知道他一直在后面观察，十招过后，他自然会加入战圈，自己就要在那个时刻，假意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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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贲

[缠斗到几近尾声之时，自己完全不必插手，唯有封云一人双拳应付六手。不愧是圣祖钦点的武状元，仅凭一把油纸伞，以一敌三，还能给对手还以颜色，游刃有余，若是真的为了太后与自己敌对，这京城似乎就能有趣了]

[领头之人必然是无法挣脱这天罗地网，即使封云顾及到自己，亦是有其他人将那为首的抓住，不需要水落石出，只需要把柄在手。封云之动作尽在意料之中，然而他虎口处的伤痕，怎么看都有些刺眼。面前之人，俯首请罪，心思千回百转，终是拿起桌上茶盏酌饮，沉声道]

起身吧，今日多亏了封兄，在外不必多礼。
虎口处的伤，跟着我回府处理吧。赵某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

===结===

====第三幕====
客串封父•镇北大将军

【巡北主帅营帐内，烛火跳动，闪闪烁烁，影影幢幢，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豸声，一派宁静安详。手中时不时翻动着近两月钱粮账册，愈看愈忿恨】

【想当年封家为他赵家，多少好儿郎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除尽战乱，现下却是兔死走狗烹，把封家连根拔起，统一北迁，还要将云儿留在京城，作为质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思及此，却听得帐外脚步声，不等来人出声，先行抬声问道】

有何事禀报？
禀大将军，京城探子来密报。
恩，拿进来吧。

【来人是自己的副将封骏，与自己同岁，曾被父亲收在麾下，待自己入了镇北营防，父亲便将封骏派给自己作为偏将。两人一路共患难，最终到了今日局面。接过他手中的密报，展之，仔细详读，越是往后越是让人愠色】

【将信笺扣于案上，朝帐外喝道】

守卫，去把少将军给本帅请来！

封父

【展信笺，提笔书，笔走龙蛇。心下期望远在京城的幺子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若不是被逼无奈，实不欲行此下策】

【墨笔方落，听得帐外匆匆脚步声，铠甲作响，便知长子练兵方结束。眸色一沉，泰然言】

先坐吧，喝口茶水。
为父召你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

【拿着云儿的书信，走下桌案，来到长子面前，递上】

你先看看吧。

封父

[闻得长子进言，陷入沉思中]

[京城局势现在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加之安和王与幺子关系渐进，与设想的计划之间出现偏差，果然安和王就是个不可掌控的因素。想自家一族，为求平安，一门荣耀，不得不远走边关，将幺儿留在京中，实是委屈不已]

[深知幺子不能是妄自冲动的性格，如此局面，当是他亦无法预料。太后派他打探安和王的消息，还是太棋差一招，妇道人家果然是贸进了。即使先帝仙逝一事，系中毒缘由，然牵扯皇家内幕，幺子就这般被牵扯，局面情势于自身，相当被动了]

[按兵不动，还是冒险一搏？成魔成佛，只在一念之间，实在令人难以抉择]

[良久，方提眸与长子道]

为父亦是有些犹豫，才着你前来商量。眼下太后属意云儿彻查先帝死因一案，如何独善其身，实在是为难他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