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街市

--------- 承平十年 秋 ----------

客串徐大娘

[这日街市惯是人声喧闹，往来百姓除却汉人外还有边境一带行商的西域人，同往常一般甚是热闹鼎盛场面，忽闻街市西边一隅司营买卖皮料店中传来一阵瓦罐摔碎的声音。]

‘砰！啪！咚！’

你说说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眼下又不知到那里斗鸡摸狗去了！天都晌午了还不见个人。

[说话的正是店铺的女掌柜徐大娘，而对面的就是徐小娘子。]

徐大娘

[正在气头上，死鬼丈夫得痨病死了不算，好歹留下了这间铺面，供我们娘几个过日子，眼下女儿尚小，儿子却已长大了，早过一年就该谈亲了，如今成日不见人，这可如何是好！]

不准替你哥说话！娘往日都白养你了！

[一言不合又是顺手砸了手边了破瓷茶碗。]

徐大娘

[瞅着闺女跑来收拾一地狼藉，若是儿子能有闺女一半体贴孝顺，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至于这般操劳。]

[可该要问清楚的事不能拖着，眼下街面上乱糟糟，南来北往不少人。]

说，你哥今日跑哪里去了，你们兄妹俩平日里最亲，他是不是又跟隔壁街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张数一块混玩了？

徐大娘

[街坊间彼此鸡毛蒜皮的事一清二楚，何况西街拢共这么长，那个张家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惹他家爹娘生气，邻里间不少流言蜚语，而今大郎跟他玩到一起，真的是愁死我了！]

你哥若是被张数拐带着混迹些下流地方，这可咋办啊！

[又是焦急，又是生气，混杂在一处。]

你可不能跟你哥学，女孩子家学着持家会些女红针线才是正理。

徐大娘

[眼下过了晌午，下午正是原先和通州那边人定好的买卖时辰，不能延误，我又脱不了身出去寻大郎回家。]

即如此，那你便去罢，听娘说不准和生人走，更不准吃或是喝生人的东西，若是看见了拐子，就大叫出来听见了吗？

-------- 接上场 ----------

徐大娘

[那日到了傍晚时分才见小花带着她哥一道回了家，我只当俩人被拐子绑了去想着到巡街吏那去告，正巧看了俩人进家门，之后又是一来回埋怨，时隔几日，开了铺子门，就见着隔壁屋林大娘急忙跑来，嘴里连喊‘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徐大娘，你家大郎出事了！’

出甚么事了！

徐大娘

[闻言，顿时头晕目眩，脚下踉跄，幸得身后女儿及时上前扶住，这才勉勉强强站稳。]

这...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言下不信之意流露无疑，可不久前或许有曾预料，那个张数果真不是好甚么东西！]

林大娘这事确实吗？我家大郎在哪？

徐大娘

对对咱们赶紧去。

[说完话也来不及同林大娘告别，故自带了小花直冲向对街的人家，那处有人拥挤在店外显然就是那里，只见人群从后被推搡挤开，终于进到了店内，一眼便看见了大郎和张数两人狼狈站在店中，前面的人明显是掌柜的。]

郝掌柜？！恕我养子不孝，今日让他犯下这等错事！

[急忙上前哭喊道，希冀看着街坊多年，还能高抬贵手。]

徐大娘

‘徐大姐你不要说了，咱们多少年的街坊，你我的交情都明白，可是你这个儿子不学好啊！’

我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他！郝掌柜还请看在情面上，千万别让他被官府抓了去！

[说完话，狠狠瞪了一眼大郎，又上去朝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还不跪下给郝掌柜赔礼！我平日里不让你和张数在一起玩，你偏是不听我的，如今酿下大祸了吧！

徐大娘

你还敢说谎！那你在这里干嘛！

‘徐大姐，你先别急，听我说清楚原委，你家大郎和这个张数正要下手的时候被我铺子的伙计看见了，伙计这才大喊着把我从后面叫了出来。’

[原来是盗窃未遂，可就算如此也绝不能轻饶！]

大郎，往日娘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教你的！

徐大娘

[扯下多年脸面不要，终于说动了郝掌柜饶过大郎，可恨那个张数竟然也被放回了家！]

[回到家中二话不说直往大郎去跪在他爹牌位跟前，不跪上三天三夜，茶饭不给，就不信扭不过来！]

小花，娘到底是做了甚么孽？

[乏累难当却又不知睡，和女儿在灯下说着话，道尽憔悴。]

徐大娘

[怀里搂着女儿香软娇小的身子，顿时觉得心下一暖，还是闺女贴心呐，不止一次想起要让大郎学一份正经儿差事，现下也到了时候了。]

娘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自你爹走了后，娘带大你们兄妹着实不易，只能是严加管教。

徐大娘

[一时被逗笑，噗哧笑了出来，指尖戳了戳女儿额头，这个鬼灵精啊。]

其实这次遭事未尝不是好，若是能让你哥收了性子也算福，娘想着那个张数不能再和你哥搅和在一起，这次是偷窃，下次指不定去杀人放火。

徐大娘

[又想起一事来，叮嘱道。]

娘罚你哥哥今夜不准吃饭，过会儿娘这屋灯一熄，你就从厨房拿些东西悄悄给你哥送去，就说是你背着娘做的。

徐大娘

当娘不知道你的打算，饿坏了你哥还不是要心疼，横竖今夜都让他跪着，明早再说吧。

[这一切事情明日说得干干净净，希望大郎都能听我的。]

--------- 承平十年 冬 ----------

徐大娘

[夜已深，屋中烛火早已熄灭，我透着窗外看着小花从厨房出来转道去了大郎那边，候了有大半个时辰，人总算是回来了，谁又能睡得着，待小花进了屋。]

[拍拍床，让她脱了衣服上来。]

快上来，外面凉。

徐大娘

他真的知道错了么？

［半信半疑问道。如果是真的自然是老天保佑我徐家子孙。］

徐大娘

［知道伤心就好，伤心了就明白悔过，就知道那个张家小子不是甚么好东西，这次的事情算是个警醒，但愿以后不要有。］

那就好，让你哥好好知错，明天小花你去把你哥叫起来。

徐大娘

不罚了，终归都是娘的孩子，都是一样的疼，跪上一夜再骂一顿这事就算完了，娘要考虑的是让你哥学门手艺，如今武威城里恐怕没人要他，只能送去外地。

［这也是实话，他偷窃未遂就会被那些掌柜伙计记住，谁愿意店铺请个这样的人，只有到外面去待上两三年，待这事被遗忘了才行。］

傻孩子，一家三口都去，店里谁看着那些皮袍子怎么办？你要是再大些就好了。

［主意已定，就盘算起送到哪里最为合适，听说表舅在幽州就有买卖，如果送到自家亲戚店铺里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