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归

【掰开馒头，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夹起一块回锅肉，正打算塞到馒头里，陡然听见一声马嘶】
【抬眉往门口扫了眼，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那所甚无几的肉片上】
【好不容易就着回锅肉啃完了馒头，正腻味着这店家小气，回锅肉竟只有扬州饭铺的一半分量之际，一句感慨轻飘飘地传入耳中】
【循声看去，一顿，立时没了探究的兴致】
【啧，喝酒还这么斯文】
【闷闷转头，扬声唤道】
小二！再来一份回锅肉。

【这厢不耐烦地撕扯着馒头干嚼，一壁忖着近来所闻，突地眼前一暗】
【眉头微蹙，正欲开口打发了去，却听来人道出自己姓名。按下不耐，定睛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觉好笑】
【因着两桌相隔较远，适才又只是不经意一瞥，倒真没发现竟还是个老相识】
原来是你。
【咧嘴笑了笑，抬手请她落座，后道】
还能如何，不过刀尖舔血，有一日算一日罢了。

【说来与她并不熟络，初识还是在扬州，那会儿自己是坐铺卖肉的少东家，她是上门买肉的熟客。说是熟客也不过是来的多，觉得面熟罢了。起码离开家乡前自己只知她姓阮，和几个伙计一般称她阮娘子】

【闻言扬扬眉也不接话，只抬手替她倒了一碗酒】
喝酒就该有个喝酒的样！这种杯子也就喝茶时凑合着用。岂不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如何是你神志不清？不过是女儿家的本性罢了。
【恰逢小二上菜，不自觉挪了挪桌上的碗碟空出一块地来】
若是往日在家时，我又何曾这般“豪迈”过？不说旁人，便是老父也不会答应。

【听她提起什么宝贝，一愣，很是不解自己身上何时有了什么“宝贝”，直到搭在膝上的左手无意碰到腰间的弯刀方才明白过来。只是想起那会儿自己随手操起的屠刀，再想想她说的“宝贝”，不由抚掌笑道】
好一个宝贝！可惜啊你来晚了。若你这话搁在三年前，指不定还能见着。
不过你也无须挂怀，只是两口杀猪宰牛用的屠刀罢了。
【一顿，冷声笑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哪值当用什么宝贝？便是屠刀都是抬举了。

【往日与阮娘子往来无几，不想竟也是个爽利的脾性。也是，在这江湖里翻滚久了，便是有再多的温柔娇怯也该被刀光剑影消磨光了】
【眨眨眼，把突然袭上心头酸涩按下】
那是你没瞧见我刚才才吃了两个大馒头。眼下都堵到嗓子眼了呢！
【夸张地在喉头处比了比，又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空碟子，示意自己已然到了极限】
【比划说笑间忽然觉得行走江湖也许未必如想象的那般艰辛，起码眼下……自己也挺快活的不是吗？】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