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雪楼——玄机阁势力范围

承平元年  夏

[听闻阁主最近亲自邀请了一人入阁，担任门客。身为所有阁众门客管理人的他自然要会一会。若是能借此机会将其拉入少主麾下，自然是一大幸事。]

[但既然入了阁主的眼，这如何表达，自然是要斟酌一番。若能从其口中得知其目的或背景自是更好。]

[思索之际，来人已推门而入。立即起身热情招呼道]

想必这位便是沉雅公子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做请势]

快坐。

老夫贸然相邀，还望勿怪。

[客气了一番，为其添上新茶]

但与门客往来乃老夫份内之事，故而不敢怠慢。

[先解释了一句，这才问起]

不止阁主请公子入阁，可有嘱托？

[以手抚须，沉吟片刻]

凡入阁门客皆有其职责所在，可阁主并未予公子相应嘱托……

[他可不相信北冥氏还惦念着寻李唐后人的责任。片刻转了话题]

那可介绍过玄机的目的或宗旨？

如此，公子可愿听老夫一言？

[无人管理，无人嘱托，既然这样他不介意探探他的意思]

玄机建立之时，本为寻找李唐后人……

[视线一瞬不眨的盯着沉雅的表情，笑眯眯的掩去了眸中精光。这般介绍也并无错处，对于任何入阁的新人与门客，都是如此言论]

不知公子如何看待此事？

[对方不偏不倚的回复，让他对于拉拢存了几分犹豫。]

（罢。来日方长，若他果真是北冥氏的人，如此反而露了马脚。）

公子能有如此心意，乃我玄机之福。

[所幸不再提及此事，笑眯眯的与人共品清茗，说些风土人情。]

[楼名浮雪，却是常年见不到雪的。当年究竟为何取名浮雪，从小便在玄机长大的他亦是不知。]

[大约，也不是多重要的缘由。]

[自收到少主消息至今，他便游走于各处，除帮助少主收拢人脉外，也是在收集各类消息。]

[每晚，便是对着各人资料凝眉思索，外加批注一二，将来若是对上或拉拢，也算进退有据。]

[若是他人，他总批得一二，唯有对这位新上任的北冥渊，思考了多个日夜依旧无处下笔。轻叹一声，连得意弟子何时入内都未察觉。]

不过是闲来无事，品评当今江湖一些新秀人物罢了。

[状似无意般将竹简拢好，置笔询道]

夜间风凉，怎这个时候过来了？

[鲁思明这一生交友广阔，却鲜少收徒。而眼前之人，却是他生平第一次动了惜才之心而收回来的小娃娃。]

[自那时起，她便一直跟在身后，先生先生的叫，转瞬，十几年时光匆匆而过。也不知何时起，少女那颗心便就依在了他身。但他与其父乃至交，又如何行得这禽兽之事！]

[也唯有故作不知，盼着时光悠长，将少女那心逐渐消磨。]

你身子弱，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下人去做吧。

[端起桌上汤碗，汤勺舀动间聆其发问，手微顿，这才如寻常般笑着开口]

如今江湖，新秀迭起。梅长苏，武三叹，莫寒，昆嵛那几位首座，北冥渊，齐欢……数不胜数。若非要论个先后，却不甚确切。

[有所长必有所短。这也是他无法将如今俊杰悉数排名的缘故。面上带了几分考校，询道]

其余几人皆非荆州人士，暂且不论。在你眼中，北冥渊与齐欢，该做何评价？

[这二人在世人眼中，皆是荆州大户，又是青年才俊，少不得带出诸多话题。她一向聪慧细心，许能见他未见之处也未可知。]

[自己倒还是难为她了。轻笑一声，也罢。不过就是被那北冥小儿扰了心绪，却也不至在她这寻一时解答。]

你乃是我得意弟子，不必妄自菲薄。

[话未落，恍觉那痴缠目光，似有不妥，却还是顺了她意]

就你有心。

[笑嗔。女儿玲珑心，他多少省得几分。每次出门她总要带些新奇玩意回来，想来这次也无意外。]

[垂眸看向盒中凤鸾和鸣，金玉相嵌，竟愣在原处，半晌不得出声。忽而抬眼，目光灼灼]

鸾儿。你可知……我大你近四旬。而你，正当大好年华。

[大好年华四个字，他念的得极重。却也理不清，若她真个悔了，又当如何。]

[他不是不懂。已近耳顺之年，他如何看不清爱徒眼中那满溢的柔情。然其此刻痴心无悔，待己百年之后又何如？]

[再聆她字字灼心，心底竟有一丝疼惜。起身走至香炉前，握住她柔荑，定睛细看，竟发觉其已泪水盈眶]

你……唉！

[松开柔荑，踱步至窗前，低叹]

我为玄机奉献一生，从未想过儿女私情。行首鼠两端之事，也唯告知于你而已。

[若非将她视为亲近之人，又何苦将这些尽数告知？]

然，若一日暴露，我断无生路。我自认识人无数，但北冥小儿与少主，我竟无一看透。

[但他知晓，少主并无追寻李唐后人之意，北冥渊更是如此。初心早改，可入了这趟浑水，又何以周全？只怕不论谁得了位，他都不得善终。]

[眉心紧皱，尽是化不开的愁。]

[一句“妾身”，已然将她心意表达得淋漓尽致。视线缓缓移至她面上，眉目如画，倾诉无尽痴意。四目相对，似也有些痴了。]

[抬手握住她抚过眉心的手，张臂将其揽入怀中。]

痴儿，痴儿啊！

[本以为就此孤独终老，却终逃不过这滚滚红尘。罢，好歹这世间，还有一真心相待之人。他，此生足矣！]

[情至浓处，再无其他，唯余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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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下来，这江湖又添了多少血腥恩怨。]

[去年冬，糖葫芦杀人事件戛然而止，那北冥小儿也却有能耐，整整查出了一脉人马，皆在暗中处决。自那日起，明面虽依旧对他客气，暗中还是疏离了不少。]

[但、鸾儿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无辜！]

[而如今北冥氏双子被掳，他更是被暗中监视起来。唯一该庆幸，便是尚未失去自由吧。]

[暴雨砸落，给这灼热天气添了几丝清凉。将伞收至门侧，推门而入。纵是撑了伞，还是未免湿了外袍。在她的服侍下宽下，任她将鬓角水痕拭干，连着递来的酒杯一同握住她的柔荑]

近来暴雨不断，湿气渐重，你这身子可还受得住？

[余光瞟过檀香袅袅，心知她对孩儿之事依旧有心结，轻叹一声]

鸾儿……委屈你了。

[她依是这般，万千委屈都独自吞落，转而对他言笑晏晏。心下痛惜，却闻她转了话题。]

哦，好。

[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见鸾儿又立在窗前发呆。自孩儿之事后，她面上便鲜少有畅怀之色，或许，是该试着再要一个，方能抚平之前伤痛。]

鸾儿，

[他缓步走至她身后，将她环在怀中。竟不觉间，如此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心内郁结之事，总要缓缓图之。左右近来无事，而他所剩时日想来不会太多，抽空多陪陪她，也算一种补偿。]

因果报应……

[他喃喃重复着顾明鸾的话，面上的沧桑又多了几分。他做的，有错么？]

[此时，竟也开始怀疑他多年坚持的必要性。可——]

这世上若真存在报应，便当冲着我来！

[他双手扶着鸾儿的肩，摇晃间想要她走出这段悲痛]

鸾儿，阿珩在等着，等着回到我们身边！他既然爱着你，就不会离你而去。

[留不住，不是鸾儿的错。看着她无助蹲在地上，他心痛难当。原来，一个人有了牵绊，是这般心境。]

[扶着她起身，坐在床畔，拥人入怀]

鸾儿，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便都怪我！

我们要阿珩，让他回来，可好？

[承着她拍打的力道，拥着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鸾儿、鸾儿！都过去了，过去了！

[也听得下人说，夫人常入魔障，笑言听闻孩儿啼哭之声。他也曾问过玄机内诸杏林大家，皆言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这才动了试着再要一个孩子的心思。]

[否则以她如今的身子，还真不忍她再遭一次罪。]

[呜咽声渐渐平息，他带着怜惜吻上了顾明鸾的唇。]

[要解心结，至少要她平静下来，享受两个人欢爱的过程才是。如今她这般敏感脆弱，他也只得耐心引导，手缓缓伸向了她的衣带，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看着她]

我还在、你的先生还在——我们还有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

阿珩也会希望我们安好的，你说是么？

[衣衫滑落，他的大掌游走在她身，带着抚慰和怜惜。]

[见她不再推拒，也知她默许了他所为。覆身其上，那一声婉转吟哦予他注入无限希冀，一片荒漠中终见甘露，开出一片绿洲。]

鸾儿……

[律动不断，征伐不止。门外夜雨清寒，屋内春光无限。]

（阿珩，若你当真有灵，当体恤爹娘忧思，静登极乐。）

[揽着沉沉睡去的她，他顶着房顶屋梁的纹路，彻夜难眠。]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