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春晓

——客串昭军大营某个养马的逗比·陈阿生——

【自从得知五雷好汉揭竿起义，好容易从谷家堡溜出来，入了昭军大营，本以为跟着他们就能锄恶扬善征伐四方，没想到那帮人一听我是从谷家堡来的，直接便把我派到了马厩里干活。】

【心里自然有气，可也知战马在军营里的宝贝，又不敢怠慢，日日早起晚睡，除了喂马就是刷马，除了刷马就是放马，看着那些畜生一个个的越发膘肥体健，倒是我自己一天比一天面黄肌瘦，真是想一想就牙痒痒的，营帐里的毡毯早已不知被我戳出了多少个窟窿，怨念却是半点没减。】

【又是一天过得飞快，晚霞隐去，月光明晃晃照在草原上，亮成白昼。收起白天用过的鬃刷钉耙，正往马槽里倾倒夜草，听见远处草地被人踩得沙沙响，脚步凌乱，心想多半是哪个醉鬼路过，也懒得搭理，却听他越走越近，直进了另一头的马圈，才道不好，急忙跑了过去。】

“你他妈的，还注意仪容了！用不用爷再给你弄个玉簪子，看上哪个小蹄子了？”

【估摸他说的是我在马鬃上结的那些发辫，一听这话不由有气，几步走过去，嗤了一声】

老子有闲，任性！关你个鸟事？

【说着搓唇打了一记口哨，黑马应声人立，就要把这厮掀下马去。】

——客串昭军大营某个养马的逗比·陈阿生——

【见那人非但没被甩开，反而寒光一闪砍断了缰绳，黑马嘶鸣一声扬开四蹄，愣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

【不由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小黑踏月追风脚程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窜到了十几丈开外。战马向来是军备重中之重，丢了损了一只，都不是我能担待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跨上另一匹马追上去，远远见他在月下拨转马头，又跑了回来。】

【还不及松口气，就被弼马温三个字狠狠一戳，感情他还是个军爷。妈的，军爷了不起啊？等老子也能打仗了，先打趴你个孙子！】

【冷笑着盯着他磨了磨牙，往地上啐了一口】

咱们昭军大营里马少，老子就闲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倒打个胜仗，抢他万八千匹马回来，到时老子累成狗也认了！

【河曲马鬃毛长密，极易遮挡视线，故才帮它们结成发辫，怎么这小子屁都不懂。】

【乌压压一片？那他妈是远处军营垒起的炉灶好么？冷眼看他耍着酒疯，好好一匹骏马被他揉得像只哈巴狗，心里暗暗又啐：呸！要不要脸，抢女人的也算本事？！】

【抄起铁耙又往另一边马槽里叉了几团草料，面无表情待他说完，欻地将耙尖朝下插进地里，拄着把手，轻蔑一哼。】

军爷真会说笑话，你这小黑老早以前就骟过了，怎么引的雌马？

——客串昭军大营某个养马的逗比·陈阿生——

【这些马里不乏塞外名种，生性多都傲岸难驯，虽然整个马厩中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雄马，可从前的野性多少还在，被黑马带头一嘶，就像石子投进湖水里，带起了一连串反应。】

【见其它马匹也跟着鼓噪起来，心里越发不耐烦。这人是真不懂事还是喝傻了，这大晚上的，要是真让战马发狂在这草原上跑散了，再想找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步抢到小黑身侧，伸手用力扯住马辔将它稳住，回身就往马棚拽】

什么死马活马，骟了就是骟了，引再多雌马有个鸟用？

【一矮头进了马棚，也不管背上还坐着人，仍然牵着小黑脚下未停】

【哼哼，叫你废话，撞死你丫的。】

——客串昭军大营某个养马的逗比·陈阿生——

【见他挥断缰绳那一招干净利落，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哪知道竟真没躲过那棚顶，哐地一声，仿佛整个马棚都跟着震了一震，自己的脑门像是也跟着飒飒发疼，下意识抬手捂着，回头看他】

———你他妈的什么脑袋？？

【一看不要紧，棚顶的木椽竟然被他撞断了！妈的！撞断了！】

【想着明天早起修马棚是小，万一让长官看见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数落，真是肺都气疼了，正要开口骂人，又看他不紧不慢地跳下马，几下重新打好木桩，接回木椽，倒省了自己的功夫。】

【可还是一愣一愣地，徒手夯木桩，这、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吗？可他不但干出来了，干完还没事儿人一样甩甩袖子走了。瞪着眼睛使劲眨了眨，又揉了揉，挠挠后脑勺】

小，小黑，那人——失心疯了？

【小黑用力打了个响鼻，像是不太同意我说的话。管它同意不同意呢。】

【远处又传来他神神叨叨的一大堆话，什么大雁，什么马蹄，什么英雄的，弯弯绕绕，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