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桥夜市

承平十年 秋

秋空月悬，灯影隔篱，辇路珠帘缀旁，千顷繁华翠澜。白烟腾雾，叫卖声中凉团、桂点皆俱，人潮熙攘，酒暖贪夜长。

随波闲踱，或停足敲酌一二，凝神踏挪间，冷不丁轻撞。

“姑娘？”

“无妨。”

入眼是锦绣缎袄，侍从随身，想来是哪家碧玉闺秀，贪顽可爱。

“我初入京畿，不甚明晓市情。这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还得请教姑娘。”

细闻其言，恰时路有水晶梅糖，展臂一拦，袖落菡萏纹荷包，点了铜板数文，取来两个，递她。

“这零嘴儿虽不比冰糖葫芦，瞧着却也晶莹剔透，想必爽口，权作先前无意冲撞姑娘的赔礼。”

手伤初愈后便鲜见戾色，一则动怒不利心脉修养，二则感天恩惠，柳暗花明，自然颇多几分珍重。

此女年岁较我应尚显幼，稚气不脱，谈止间却有板有眼，小大人模样，甚觉有趣。索性逗她一逗，促狭笑言。

“是了，忘提一句——姑娘家少吃甜食为妙，发胖。”

长眉斜挑半分，未料她如此眼尖心细，拱手一礼，又顿觉不妥，京中小姐受这江湖之礼，瞧来滑稽。不理细枝琐事，只一颔首。

“如此便多谢姑娘相告，我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