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烛|——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人鱼烛
参与人员：宋凝芝 慕云荒
剧中角色：小和尚 烛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这个故事里，没有山，却有座庙，庙里也不止一个小和尚。
故事的主角是庙里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和尚，他的职责，就是看守伽罗神殿的香火…

小和尚

【天色渐晚，白日里香客往来的寺院渐渐清净下来，我从伽罗神殿的香案下爬出来，点亮殿中的香烛。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添香火，换香烛，保证伽罗神殿的香火不断，香烛不灭，方丈说，这是我在寺中的职责】

【我打小就在寺里，人人都叫我小和尚，日子久了，连我自己都忘了最初的名字。战乱，饥荒，世道很不太平，寺里的香客越来越少，供奉的香烛也越来越少，我没办法，只能减少摆放的香烛，最近几个晚上，大殿里只供奉了一支香烛】

【打开平时存放香烛的箱子，里头只剩下最后一支香烛，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我长长的叹息声，只有供奉着的珈蓝神像能听到。明天得和方丈说一说，寺里该添烛火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银钱去买香烛？出家人不当为尘事所扰，此刻却难免担忧，叹息着点燃最后的香烛，如往常一样供奉在神像右边】

【我很少和人说话，因为寺里的师兄弟都不常来伽罗神殿，白日里香客来时，我都在睡觉。我的世界里，只有熏香的烟火味，和神像旁边跳动的烛火。我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着火焰跳动的模样，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世间混沌，有识来似处于空虚，，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


【但意识中却可识万物知人世，神王威怒，香火长明。我用旁观者的姿态俯瞰世间万物，但又在一方香烛盒里长睡不醒】



【檀香袅袅，绕着梁蕴着佛，豆大的灯火照不亮偌大的佛堂，只堪堪的映着伽罗神王的足下方寸地方，还有底下那颗脑袋。】



【我形虽只是烛火余烟勾勒的虚影，但并不妨碍我低眸垂眉，将那小和尚看的清楚，好一会，见他动也不动，不由抿着嘴轻轻一笑，声曼曼的唤他，近近远远，就好似这烛光一般，那风一吹便要散】


小和尚，人生究竟有多长

【夜里守着香烛，天亮后补眠，日日夜夜都是这样过来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很少开口说话，因为没有与人交流的机会，念经时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几乎忘了自己的声音】

【直直的看着烛火出身，忽然几声缥缈的声音响在身边，恍然回神，一时却辨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是从头顶传来的。仰起头往上看，空中飘着一个半透明的人，看起来和她的声音一样虚幻，眨眨眼睛，如实答道】

人生，或许就在几十年之间

【从来不知道，人还能到达那么高的地方，皱着眉头有些迟疑】

女施主，你是怎么到那么高的地方的？

【小和尚说着话，神情呆呆的，不由嘴一抿，咯咯轻笑出声，清泠笑声随着身形远了又近，自神王足下飘下来，俯下身来直直瞧着呆愣愣的小和尚，脸与脸之间近的能感受到小和尚浅浅的呼吸，双手往腰一叉，戏戏谑谑的笑，眼底都是小和尚那清澈的眼瞳】

你以为我是人？我才不是人呢！你不怕我是鬼？



【话还未说完，身形又飘的远远的，袅袅的上了梁，趴在神王头顶的横梁上，头枕着纤长细白的手，歪着头往梁下看，声音和挂在梁下的裙摆一样，拖的长长的】

小和尚~是你叫醒我的么

【女施主没有答我的话，她咯咯笑了几声，飘到我跟前来。看看女施主，又看看庄严肃穆的神像，很肯定的摇头】

这里是伽罗神殿，妖魔鬼怪进不来的

【一转眼他又飘到了房梁上，仰着头往上瞧，女施主没有脚，裙摆之下是最后一支香烛的火焰。又使劲眨了眨眼，女施主还在房梁上，右手往下在自己腿上拧了一下，真疼，不是做梦】

你…你是那根香烛？！

没错，我就是那根香烛。你可以叫我烛



【撑起手来坐在横梁上，夜风潜入寺来，香烛随着风明晃不止，风大可起尘灰，但却没能将香烛吹灭。半晌之后香烛光火越发甚了些，锦衣绸缎也因此更显，连衣袖上的滚云绣边都清晰可见】


【自梁上又飘了下来，如同千金闺秀一般行姿妙曼，再在小和尚跟前蹲下来，素手轻抬，暗红绣云的衣袖便落了下来，露出一截细白纤瘦的手臂，指背抚上小和尚的脸，依旧是巧笑顾盼的样子】


小和尚，你把那香烛熄了好不好~

【事先已经猜到几分，可真的听了她的回答，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有风从殿外吹进来，烛火晃动了几下，烛烟多起来，女施主的形象越发清晰，衣衫华贵是过去没有见过的布料。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又软又舒服，像是小时候用过的棉花枕头，鼻端是香烛的味道，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又足足呆了半晌，才分辨出她方才话中的意思，急急退了两步，脑袋摇的像幼时玩过的拨浪鼓】

不行…

【伽罗神殿的香烛不能灭。后半句话没有出口就被我吞回了肚子里，因为我发现一开口，呼出来的气就把眼前的女施主吹动了几分。闭口不言，连呼吸都刻意控制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吹灭了跟前的香烛】

【微微侧了侧，柔软的长发顺势滑了下来，凑着他近近的，几乎可以将他细长的睫毛数的清楚】


【抬手勾了勾他的面颊，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也不在意这，只轻笑细语的诱导他】

去吧，把它灭掉吧，这样我就能永远解脱了！我要去捣毁秦始皇的墓。秦始皇想要长生不老，但是人生只不过在数十年之间，他又何必让那么许多人陪葬？



【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的墓室里，暗无天日的墓道里一层一层的血腥气，熏的烛火都无风晃动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能被弥漫满天的血气淹没掉一般，眯了眯眼，说话间便是贴上了他，整个虚幻的身体绕着这小和尚，从他的左耳飘到右耳，来回地低声劝诱着。】

小和尚，很简单的，只要你对着这根蜡烛吹一口气。。。

【女施主靠的越来越近，她甚至抬起手拂过我的脸颊，然而只是闻到烛烟的味道，并没有实质的感受。是了，她是烛烟幻化而出的形象，哪里真的能碰到我。她的声音温柔而蛊惑，差一点就要点头了，却一眼看到旁边的伽罗神像，又赶紧摇摇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低念起了金刚经】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金刚经来来回回的念了一夜，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昨晚点亮的那根蜡烛还在燃烧着，神奇的是那蜡烛还是昨晚的长度，一寸都没有少。本以为到了中午蜡烛就可以燃尽了，那时候女施主就不会失望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瞧着那小和尚低下头去，声轻轻语泠泠的念起经来，瞧了半晌气不打一处来，跺了跺脚嗔怪一声】


木鱼脑袋！



【他不再理外头事务，六根清净只专经文，一时也无趣起来，一转身就将身影消散在这庄严却冷清的大殿中】


【一生匆匆几十年，与旁人来说或许漫长，与我而言不过是几个眨眼之间罢，更不用说只是一晚。但今晚的夜在小和尚的诵经声中却显得长了起来，天光大亮，见他望我至目光呆滞，心情颇好的轻声笑，泠泠笑声将清冷的大殿都染上了一层暖】


小和尚，看呆了么？没有见过如此美的人儿是么？


小和尚，昨晚你念了一晚的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小和尚

【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确实没有见过女施主这般美的女子，实际上除了寺里的这些人，我也没见过多少外人。可我愣神却不是因为她，昨晚已经适应了她的脸，这会儿呆愣只是惊讶这蜡烛不曾缩短】

【说起佛经便来了精神，方丈说我与佛无缘，我不懂，明明佛经里的话我都记住了，也都认真想了】

声色皆有相，有形有象皆为魔，如果一个人用色相引诱我，低声下气的来求我，是一个人走了旁门左道，不可见到如来真佛的

【差点就被她岔开了话，抬手指一指神像前的蜡烛，满脸疑惑】

这蜡烛燃不尽？

【闻言噗嗤一笑，笑的烛火颤动，身影袅袅】

笨和尚，平常都是谁教你诵经的？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你不能执着以相貌、声音去寻佛的心，否则就入了邪道，不能见如来。



    【说着绕到小和尚的面前，看着他闭着的眼帘下眼球乱动，不由得好笑道】

《金刚经》里还有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世间的一切皆是生生灭灭，皆是虚幻的虚相，每个人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即本来面目。所以要修回本来面目才是正道。”


【说罢又笑盈盈的退开，见他仍然不忘问起香烛为何不灭，歪了歪头，一脸的神秘与傲然】


我既能化作人形，那自然不是一般的香烛，小和尚，你知道秦始皇吧？


【站在高处半敛着目光看他，抬手顺了顺一身华裳又道】


传说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建造陵墓的时候呢用深海人鱼膏脂作蜡，能燃烧上千年，你瞧，那老不死可算是走火入魔了呢，就连蜡烛都追求长久不灭

【方丈说我慧根不高，不曾同我讲解佛经的意思，方才与女施主说的那些，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如今被她一说，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自小在寺里长大，见识不多，可也听说过人鱼。传说人鱼都生活在大海里，他们的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则是鱼尾…再看看眼前的女施主，上半身是烛烟形成的人形，下半身则是蜿蜒而上的烛烟】

你原来是人鱼吗？

【女施主对佛经的讲解我还没有想透，闭着眼睛又合计半晌，还是没有结果。再睁开眼，女施主还在我面前，浑身飘散着丝丝烛烟，鼻端缠绵着烛烟的香气，晨光透过她的身影，直直地照在大殿里的地砖上。楞楞看着女施主，心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虚相】

【只含笑着歪了歪头去看他，不置可否。后来便生活多姿起来，不像往日沉睡那般耳闻万物而又寂寞孤独，每日不变的便是缠着那小和尚叫他去吹蜡烛，只那木鱼脑袋怎也不肯】


小和尚，人生有多长？


【总是这般问他，有时候在梁上低着眉眼问，有时候在神王脚下仰着面问，不管是怎么的姿态，小和尚总是答道：大概在几十年之间。】


【朝代更迭我见过太多太多，在盛世到来之前总有长久的动乱，民生不安，这山庙里人也越来越少了，很多人放下经本木鱼转而拿起了屠刀，这日又走了两个和尚，这伽蓝殿里更安静了】


哼！所有朝代的更替都需要战争，但是战争史需要老百姓来承担的。


【坐在神王的肩上，高高远远的，这种高度看过去，就好似能看到山门一般，还俗的弟子一个个消失在那里，留下的是一抹青色的背影。垂着眼看不远处的小和尚，裙摆随着烛火飘飘荡荡的】


小和尚，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来庙里进香的人越来越少，庙里的师兄弟也越来越少，烛还一直在珈蓝神殿里陪着我，她还是一寸都没有减少。她总是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给她的回答也一直都没有变过】

【日子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枯燥，实际与我而言，却比过去丰富许多。我在神殿里守着烛火守着神像，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

【仰头看向上方的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不会像开始那样觉得颈项发酸】

我不能去，我的任务，是不能让珈蓝神殿的香火断了

【香火？原来他是怕我灭了，这伽蓝神王无香火可续么？心中一叹，当真是傻子呢】

木鱼脑袋，你就是去了，我也不会灭的。唉，不行不行，万一你这个笨和尚死在战场上，我岂不是永远都无法解脱？你还是留在这里 的好！


【没头没脑的在大殿里飘来飘去，就是小和尚不说，也知道这寺院中没多少粮食了，即是心疼这小和尚，想着去参军吧，最起码能糊口，但是一想到战场的腥风血雨还有小和尚那善良的本性，又怕他去了就回不来。心里既不爽小和尚没有远大目标，又怕他真的去参加起义军。】


【最后飘的累了又回到神王肩膀上坐着，一如往日的轻声低问他】

小和尚，你说人一生到底有多长呢


【生老病死，八苦七难，人的一生匆匆几年就过去了，而我，就像在悠悠的岁月长河漂泊的一缕烟，怎么也不散，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小和尚，天晚了，不如你吹灭我吧，这样你就能好好睡个觉了，梦中...梦中总该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