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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萨拉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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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采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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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5 12: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杨采薇

【少年朝气蓬勃的模样感染了天空撒下的日光,他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独有的青葱,微笑来自心底真心真意,朝他与袁夏那端走近,眼睛里染着的浮光自回忆里来。那年,认识了还是少年的袁夏。短短的距离,走过了记忆的遥远。】

我叫杨采薇,你可以叫我采薇,很高兴认识你,小炳。

【袁夏出声说话,视线从少年的脸上抬起,再看他时,他已经在那年以后的许多年之外,就算彼此离的这般近,也不能容易通透彼此的想法。从小炳说的话里,得知他从也没再提起过自己,早黯淡的往事应是不值得他一提。】

【还没能够与小炳多说上几句话,只见他如来的时候那般快,笑着与他告别,那背影匆匆的又消失在眼前,如同记忆里那年的袁夏。庭院寂静,树上的叶在秋日终究会落,有些事情本已经成了一定。也许袁夏也会随后走开,低头继续洗着衣裳。】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交给张婶就可以”

【水中落叶已有几片,叶脉上面的绿还是新色,手指触碰在叶上,就若一叶扁舟在水中漂泊,将水中的叶捧出放回树下。如今,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手中的这些,袁夏。短暂的扬起脸庞来,对他内敛的一笑,并没有回答出什么,反是浅笑问道】

我从前没曾见过小炳,他是你的朋友么?

【将手中的衣裳仔细的看过,想是待风吹得半干,就用针线把那处缝得牢固。转身去井边再去打一桶水上来,起身时候,与袁夏擦肩,走过二步的位置,低首在树影里,确然思考许久,终是想知道,也想说给他听】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个人...

总会找到那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袁夏。

【从来他在心中都是那样的好,这与他如今身居何位无关。始知这样带着流儿在他身边,明显是一种负累。他这样救下了我,魏党一旦察觉,他必然会万劫不复。这就是一直以来根深蒂固在心中的担心,连恨着他的时候,也是存着的担心。将手中的木桶,抛向漆黑的井中,声音连同水声的回荡,显然是颤抖了】

你是否是还要回去做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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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5 15:5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5 16:44 编辑

杨采薇

【他还是依旧的沉默,到底也是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我说我恨他,可是没有问过他是否恨过我,该是极恨的。眼眸看向他的侧脸,到底我的那些愧疚被自己藏到了哪里,可以如此的狠心的与他一路走过来。】

【风吹过树枝,其影摇曳不止,视线里袁夏的面容在光与暗里交替...,我从前还小的时候,曾不眠不休的绞尽脑汁,想的是何时能多攒些时间与他待在一起,不必再挂记还家;后来我长大一些终于知道,有一个好办法能永远和他在一起,那就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我到最后,还侥幸的想着,也许明日那纸婚约会无缘无故的终止掉。】

【那些年,除却闺秀的禁锢,所有真实的自己,都在袁夏面前表现无余。那惦记嫁他的心意,从也放不下矜持来。森严的家教下,没敢踏出那一步,面对婚约的困扰,最后取了捷径。与父母之恩之命相比,自己的感情好像是能放弃的,轻易的就成全了自己的想法,不公平的将袁夏一人留在了这里。其实,离开的时候,心中一丝逆反曾作祟过,要是袁夏拦住了我的轿子,就不顾一切的跟他走,等啊等啊,却离应山越来越远...直到自己那点微薄的叛逆之心,消磨成乌有。】

【后来到了京城,当夫君左偃挑起了那盖头,那相敬如宾之礼从那刻至今都不会放下,我承认了这是注定的缘分,端起作为妻子应有的贤淑。不怨夫君日夜都忙于公务,曾今却怨过袁夏迟了那一时半刻。不对夫君随口出言,曾今却会对袁夏任性胡闹。对夫君的情义可以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却对袁夏的付出能肆意仇恨不肯谅解。】

【双眼枯枯的对着命运,不想,袁夏接过了手中的井绳,双手空空的不知该抓紧什么。看着盆中的清水里倒映着袁夏的影子,他终于是开口了,终于知道他这几年是如何过的,听得满心悲怆,他叙述的波澜平静,而他受的苦又岂止那些,无端脚下有些不稳,脱力的倒退几步,蓦的靠在了树身之上,揪住微湿的裙摆,面容再难掩盖伤心】

是我对不起你。
我一直以为,你会在应山好好的生活。

【你却去了京城不见刀光剑影,足是将人吞得连骨头也不剩的官场。听着他说下去,知他曾险些丢掉性命,心中受着凌迟,而自己一直安心的做着左夫人。之前有多么恨着袁夏,现在就有多么恨自己,终究是想错了他。他本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对于我,唯独是不配他相救。怔着眼眸对上他细微的变化的表情,冰凉的脸颊上落下一颗滚烫的泪,语调里尽是激动。后悔了么,早是后悔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

【原来小炳是他恩人之子,而他依旧锦衣卫里任职的缘由,必然不是为了那功名利禄,我想错了,还是一直都在错。此刻,从那阴影里跑出两步去,害怕的握住他的手臂,忐忑的看向他,心惊胆战的猜了下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比从前更加慌乱。】

袁夏,你难道一直留在锦衣卫里,你是想为骆指挥使报仇么?你还是要回去的,对不对?

【试想父亲和家翁集结朝中势力尚且还扳不倒魏忠贤,如此惨痛的代价,满门如今已经血流成河。而眼前,似乎太晚了,袁夏的心思已经一目了然。嫁人的时候,曾那样糊里糊涂的松开他,此时知道他会奔赴的那条路,清醒的知道不能把手放开。】

答应我,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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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柒柒 + 5 + 5 + 1 卧槽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刷屏真的好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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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6 11: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杨采薇

【他不答应。就似天光在天空,远远的温暖,那距离永远在那里,避不开也遥不可及。不想看见他的时候,他恒若常守的出现在每一天;现在看得见他的时候,感觉他正化为一寸寸的流光消失在彼此之间。】

【双目的光华在泪光中流转,我记得他以前与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会带着笑看着我。六年前最后一回看他的眼睛,那是告诉他我要嫁人的时候,彩灯在夜空里是那般的绚烂多彩,而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这世上最苍白的颜色。】

【握住他的手臂,双手没有放开。从前我们不曾触碰过彼此,即便一前一后,因为他一直在我的心里,那就是最近的距离。相逢后,我为生病的孩儿哀求他的时候,握过他的手臂;我阻止他带我回家乡的时候,握过他的手臂。咫尺天涯,他还在不在我的心上?】

【听完了所有,目光落在袁夏的双手上,泪支离破碎在视线里,本就想他的手应是沾满了血腥,他怎么变成那样的残忍,可没有想过,当所有的残忍都在逼迫他的时候,我也在逼他。是我与流儿,最终把他的路变成了深渊。】

可是,你却救了我和流儿,这本就不该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宁愿他把我送到死路上,让我就这么恨着他死去。这样的想法,辜负了他肯抛下一切来相救的心意,我仅仅只是想自己好过些。不配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就是我。恨一个人很容易,然而这世上,最容易恨的人,只有袁夏。任性从来都没有改过,任性到可以随便就抛下他伤害他误解他。】

【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将那年告别时候袁夏眼中的苍白全数看进了自己的眼中,原来比绝望还可怕,将双手松了开来,用力的握紧手心,转过身,还是那样强撑着倔强,死死的瞪着自己的影子】你是有多么恨着我。【你让我知道所有的事实,让我去哪里寻找可以继续坚强下去的狠心。】

【蓦然的回过首,身影在日光下交错,轻轻的抱住了他,泪水浸湿了谁的心。原来,从来说的不奢望,是因为心中本来就无望。知足,是因为根本没想过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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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6 13:3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6 13:40 编辑

杨采薇

【大约一切能重新回到从前,也只是希望能每天守着他平凡的过。我们每一日都隐在这茫茫的众生里,牵起彼此的手,做一对最不起眼的夫妻,相守到老。关于这世道对与错,是与非,应该和不应该,都与我们无关。】

【可他是个有志向的男儿,经历过千辛万苦,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涌里与那几乎只手遮天的魏党抗衡。他注定就是个不凡之人,相比之下,在我那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却是一心想把他拉向这凡尘最平凡的位置。】

【连生死都变得不再可怕,而就这样的为他所言心疼起来。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他一定会如当年我放开他一样放开我。我亦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全部的牵绊都阻止不了我去抱住他。】

【他的怀抱与从前想的一样,温暖的到我的心。他说给我听,便安静的听下去,一字一语要那日重现在脑海里。那是一年前,视线隔着那道车帘,他捡回了我为夫君求的平安符,而我却拿着他给的平安,忘了他是谁。】

【那日萧索林风里的春雪,覆在了今生的一处再也化不开,白茫茫的没有任何痕迹。与他错过的时候,是我心里早也没有了他,可是为何我的心现在开始变得这么痛,瞳孔里复杂的千丝万缕和那不再模糊的过去,最终汇成一道清明沉淀在了心中。他说过的这些,却是我这一生听过关于感情,最好的话。】

【时光能否久一些,留不住他,更留不住已成过去的自己。听见小炳过来的动静,说着流儿是多么的可爱。流沙般的短暂余下袁夏说的那句话,没来得及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无声的流着全是给他一人的眼泪。】

【小炳问那双哭泣的眼睛是为何,便回答是自己有东西弄丢了,小炳安慰着说要帮我找,我说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三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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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6 15:45: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6 15:50 编辑

杨采薇

【流儿在榻上抱着小炳给他的小玩意儿睡着了,坐在一旁做着针线,时不时替孩儿揉一揉滚圆的小肚子,希望他能快点消食。刚刚不注意,就见小炳把一包桂花糕全喂给了流儿,而小炳却舍不得吃一口...于是,流儿吃撑了就睡的比平日沉。】

【今日天气不像先前几日晴好,天上的云堆得厚重,结在一处,风也散不去。心情也跟着天色变得沉重,是,几日里,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对张婶对小炳都是亲切的,又开始刻意的躲避袁夏。不想给他添下一笔不清不楚,我们,就只是很久之前就相识的朋友。】

【自从在逃亡的路上梦见过一回夫君,便再也不曾在睡梦中相见,我知道自己是愧疚的,心中能有的感情很早之前就给了袁夏。昨夜我却再次见到他,那是他挑开了我的盖头,递了一枚如意在我手心当中,醒来之后,流儿的小手正被攥在手心里。】

【手中的针线做到一半,看见张婶拿着包袱从屋前匆匆走过,她告知袁夏回京城的消息。针尖被扎进了手指里,扎出的血珠子滚落到怀里的衣衫上,那是袁夏的衣衫。对着半开的风窗,灰蒙蒙的天,只有仰着眼睛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那浓重的咸味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低头将余下的线缝好,中间乱掉几针,又拆掉重新做,指上收好最后一线,心也跟着一起紧了。连忙将睡眼惺忪的流儿抱在怀里面,急急的踏过门槛,找到袁夏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要走,立在门前就连一句“你为何不跟我告别”都说不出口。】

【默不作声的进去,也许那件衣裳他也不需要带着,便把折叠好的衣衫递给了张婶,没有解释。将流儿送到小炳那里,可是流儿的小脑袋一直转着看袁夏,张婶笑着夸赞小炳很像个兄长模样,跟着一起勉强的笑了笑。也许他们都习惯了和袁夏分别后再团聚,我不能,我一点都不能。】

【那日袁夏在井边就已经表示要走,而我就只能一直等到他说要走的时候,走吧,我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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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7 12: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7 12:05 编辑

杨采薇

【若是一个眼神就能知会对方的心事,那是因为把彼此都放在心上。我把袁夏忘记之后便能心安理得活着,而他何尝不是已经把我放下才心安理得的走。在离别之际,他爱抚着流儿的小脑袋,流儿就伸着小手能去捉他的袖子,而我只能立在旁侧,什么也不能做。】

【努力的在袁夏的脸上搜寻他能透露给我的不舍,直到看得泪眼模糊。他是否也是在刻意忍耐着心里的感情,是不是我又想多了。猜测在备受折磨的心里泛滥不尽,逝去的时光最终不会自欺欺人,我爱他。泪水成了习惯,拭过这刻,他告诉我他要走,他怎么会爱着我呢,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分明不是昔日带着笑靥的杨采薇。】

【约莫是光线不好的缘故,黑暗在脚下开始蔓延淹没过去,袁夏在那端明亮里已经转身,背影越走越远。小炳抱着流儿随着张婶跟过去几步,我还是留在原地。六年前的选择,放下他,最终是将自己的心意孤独的留在回忆里沉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没有你,我不想好好的活。】

【我不是他的妻子,我曾经背弃感情嫁给了别人,我的丈夫如今还生死未卜,我的孩儿还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没有办法再跟他继续往日的任性。他就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离开,伤心的将这些困扰认定。他已经在马上,似乎那是与我说的话,可我并不敢把那当做承诺。眼睛里的惧怕已到了极点,除却自己不堪的感情,还有袁夏的安危。】

【只是张婶和小炳不知道,他这次是九死一生,待那日知道全部,便明白接下来的路会多么危险。他好不容易在魏党面前建立起的信任,我与流儿成了致命的变数。袁夏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有你的大义,拦不住的,拦不住的...】

【眼见袁夏策马而去时,想也不想做出了选择。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有所动么,为何袁夏当年不会追着我去。看过一眼还在跟小炳玩闹的流儿,提起裙,那段尘埃里,往事随风去,而我的人还在,拼命的追在袁夏的后面。风把身后小炳和张婶的声音吹得模糊不清,谁也不能拦住我,连同自己的那些大道理。】

袁夏,我不许你走,我不要你走

【摔倒在地的时候,手依旧伸向他离去的方向,痛不痛,知这痛觉便知自己的无力。袁夏你不要我去送死,却残忍的要我看着你去那杀人不眨眼的地方,还说不恨我,你是骗我的。】

【此生还知道了一件事,袁夏他想要离开我,就是这般的容易。苦苦的追着,喊着他的名字,而距离越来越远,但他在我的心上,我就要找到他,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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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7 15: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7 17:54 编辑

杨采薇

【不肯放弃的追着追着,袁夏他头也不回的越行越远,那骑飞尘洒脱的抛下了身后的所有,彻底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不要我了,对,他应在六年以前就决定不要我了。泪水和着尘土在脸上流淌,痴痴的还在那里走,面前的三岔口是命运的阻拦,不知该往朝个方向去追。】

【晚霞破开乌云的堆积,红色的霞光洒落云端之上,任凭自己如何嘶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嗓子哑掉,来到周遭的是如潮水般的寂静。我不是那个深明大义的左杨氏,泪光里折射着曲折的霞光,血一样的颜色映在眼中。】

【后来被小炳找到的时候,已然是夜色浓重之时,归去染上寒气,什么也没有说,张婶什么也没有问。她仿佛看出来了什么,而感情这种事只有自己最清楚。后来咳嗽变得愈发厉害,大约一直病到了冬季。冷天滴水成冰的日子,深夜再也不敢做梦,有一阵子,总以为袁夏在敲门,可打开了门都是寒风。】

【时间能冲淡一切,包括我对他的感情,冲淡到了骨髓里,淡到无影无踪,却成了身体里的一部分,除非死的那日,此生再也不能忘记他。安静的时候,总是会去他的房间坐一坐,为他拂掉时间的尘埃,替他的被褥不断的换新,指端抚在他的枕上,悄悄的将面颊贴在上面。】

【除夕夜应山大雪,京城那边更是寒冷,与张婶一起为小炳和流儿各自做了一身冬衣,也亲手为袁夏缝了一件,这是平生为他做的第一件衣裳。可惜他收不到,也穿不上,不知他喜欢不喜欢。京城的消息来的如此的缓慢,却满心的希望不要有消息传来。】

【天启六年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听闻朝中大事,大明朝的社稷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夫君左偃的死讯迟迟的知晓。这年的春风吹过应山,桃花的红色确然明艳,他日再见君,愿将前事分解,分离即成永诀,泉下不请君能原谅,夫妻恩德无以为报,定承君遗愿,将左门血脉抚养成人。】

【尔后得到口讯,知袁夏在京城安好,除了安好,便无别他。不曾动笔写过书信,只怕下笔都是带泪的思念。本知小炳身世,世道尚乱,安有礼义仁孝可寻?素日不若袁夏能教他功夫,便教小炳读书知礼,手把手的教他练字。男儿志在四方,他父亲那般的风骨,他必然是要继承的。】

【岁月流逝,流儿已经是四岁半,不太爱黏着自己了,总是活泼的跟在小炳后面,跟着小炳练功夫倒是喜欢的,看小炳读书写字总是苦着一张小脸。好似自己小时候,也很讨厌被父亲困在书房练字,却因为能攒出时间找袁夏玩,那才会乖乖就范的。】

【这年的五月六月,天气变幻无常,常常起大风,人人都说那是天罚降下,果真京城出了大事故,惨况听人口述都已经心惊胆战。抗金大捷的消息虽是可喜,而心里只是记挂着袁夏,时而会冷漠的觉得天下大事与我何干。而小炳却是喜欢打听着袁崇焕的事迹,看在眼里,不免担心,每逢他兴高采烈的说起宁远之事,会打断他的话要他练字去。】

【袁夏给我寻了一片安宁的天,却将我的心就这样抛下在千里外,生不如死的在连他的生死都无从知晓的角落里安生。】

【自从京城出事之后,张婶便整日在佛前求告,她的担心是如此的强烈,对比之下,我却沉默的将自己多数时候去忙于家中生计,多织布,多刺绣,多抄书,多为张婶分担家务。无数次的去打开门,再失望的关上门。】

【魏贼气焰比过去还嚣张,道听途说那九千岁的风光,再看见饿殍在野的惨景,那句千岁好生讽刺。他如此活得好好的,袁夏便不会肯回来。】

【有一日在袁夏房间坐着,却把寻过来的小炳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袁大哥回来了。知道他要给袁夏写信,问我有什么想说的,将袁夏枕上的灰尘拂落,对着小炳摇摇头。几日后,那信终于能够寄送出去。看着天边,仿佛看见了袁夏的笑容,然而很快便把窗给合上。】

【休想我会思念你,我一点都不思念,到死我都会记得你是抛下我的,袁夏,...】

【可是这整整一夏,都不肯再去过袁夏的房间,到秋日时候,他走了整年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又打开了他的房门。若我真的放下心中不该有的情愫,他也不会回来,所以我就这样执意的活着,任凭花开花落再度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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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8 14: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8 14:35 编辑

杨采薇

【应山的秋天一般不会像夏时候的雨水那样激烈,而前几日的乍现的惊雷雨夜,只见瓢泼秋雨疾落,四处生着水的凉意。数道电光游走在漆黑的天幕,背对着肆虐的雨水,深夜,再次推开袁夏的房门,点起那盏灯。】

【原来我还是在等着他的,我还是在思念着他,我那不该有的情愫只会因为时间而逐渐加深,直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就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候,难以抗拒的想起他。次日清晨,雨水停歇,眼睛一夜没有合上,觉得冷,便默不作声的在袁夏的床铺上添了一床棉被。】

【雨水浸过的秋,凉意愈是深厚许多,去年秋时袁夏走后,病了许久落下病症,现下时不时会咳上两声。小炳今日又要出去为我抓些川贝回来,为他多披了一件衣裳,只是不想他着风寒。流儿扒着门缝,要跟小炳一起去,不知小炳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他,又乖乖的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小手托着下巴,状似深沉的等待。】

【张婶将昨日织好的布拿去布庄,还未回来,便把流儿抱回屋里练字。在院中听到门外的动静,那是小炳急急的唤着袁大哥的声音,手中捧着的那沉甸甸的箩筐坠落在地,刚淘好的米撒下一地。】

【他回来了。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的幻觉,立刻着魔般的奔跑过去将门打开来,心中的朝思暮想让唇上露出来的笑,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小炳难过的说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然是精疲力尽的倒下。他,终究是回来了。箭步上前,不信这是真的,双手轻柔的抚过他憔悴的面庞,他却没有回应。】

【立即关上门,与小炳一同将他扶回房间,小炳便冲出去请大夫。素色的裙上滴上赫目的殷红,触摸到他身上,血水已然浸透过衣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滚烫,连日的冷雨只怕都浸在了他的身体上。上天把他还回来,却不是那个好好的他。】

【泪水滴进端着的那盆热水中,跌撞几步走近他的床榻。看了一眼他紧闭着双目,低首,用颤抖着的手解开他的衣衫来,那缠绕在腰间的布条早已血色浓重,没有捂住嘴,就这样哭出声来,哭得很是伤心。手擦拭过他身上的每一处,那些留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大多已经旧去,可是我从前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跟我讲,泣着声质问】

袁夏,痛不痛...你知不知道我痛我好痛...

【将袁夏的衣衫换下来,拿着纱布轻轻的蘸着水触过他的脸,盖在滚烫的额上。他下巴上生起的胡茬扎在手心里,这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现的轮廓,从不是少年时候的轻松模样。一年前相对的时候多数是沉默,可我知道我爱的他终究只是他。哭得脱力的时候,流儿却寻了过来,小手擦过脸上,愣愣的望着那盆血水发呆,扑到床上凑近袁夏去,脑袋抵着袁夏反复的蹭,孩儿以为这样就可以叫醒袁夏。】

【这时候小炳带回了大夫,那是镇上最好的一位,我想袁夏有救了。见他与袁夏把脉时候,神色凝重非常,心又掉落万丈,只道是这伤未曾及时处理,再遭遇风寒相逼,再好的体魄那也是凶险之势,只能尽力的试上一试,听天由命。在旁听后,抱着流儿跌倒在地上,流儿在身上吓得哭起来,可是袁夏现在不能再哄他了。让小炳把流儿带了出去,擦着泪滴,眼波静止在慌乱中,出声安慰过小炳说】

没事,你袁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说了今夜如果能将热度缓下来,便就没事了。我这就去煎药,看好流儿别要他吵着你袁大哥。

【送走大夫,张婶回来撞见这一幕亦是泣不成声,心疼的责备着袁夏为何不好好养伤,急着回来做什么。有张婶照顾着袁夏,便一门心思去煎煮那副救命药,手就那样触在药罐上揭开盖续水,蒸汽烫得五指发红,然而这钻心的疼也替不过心中的痛。滚烫药汁盛在碗中,还是用手心直接捧着,我知道天气凉了,即便只是这短短的路,我也怕风把药给吹凉。】

【张婶将袁夏扶起来,坐在榻前想喂袁夏药汤,尝了尝药水,不烫嘴,便去喂进他的嘴中,他不肯喝进去么,抚了抚他的脸颊,落着泪水继续喂下去,他吐出来还是接着喂。自己的神色被张婶看在眼中,不再拘泥,这一年间,她都知道了。直到袁夏肯喝进去一些药,才让一直打着颤的肩稳一些。】

【入夜时候,寒气重,扶着张婶要她回房休息,小炳拍着胸脯说他肯定可以照顾好袁大哥。将流儿哄睡了之后,还是去厨房煎药去,袁夏喝过的三勺药大约真正只能喝进去半勺。他不要我去送死,我不会眼睁睁的要他去鬼门关。】

【这来过无数回的房间,可是,袁夏他在,推开门时,小炳压着手臂似乎睡去,这整天他四处奔波体力自然透支,还自告奋勇的照顾袁夏。端着那碗药,轻轻的走进来,为小炳披上一件衣裳。折身,握住袁夏的手,五指相扣,手心的冰凉遭遇他的热度,焦急的看着烛火,煎熬的灯芯即是自己的心。烛火已经烧了过半,袁夏你快醒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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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8 15:3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8 15:39 编辑

杨采薇

【这一生唯独这个时刻是最清醒的,不知疲倦的守在袁夏的身边,树影柔和的拂过这房间每个角落,睡熟的小炳,讲起梦话来,倒是只喊着袁夏一人,而没有听见另外人的名字。想来他只是年少不经事,容易被人哄骗。】

【我们没有握过彼此的手这么久,我也没敢想能这样的去触碰,凝视着他的眼睛,只盼望他能快点醒过来。那一双硬挺的眉毛皱了起来,靠近些,敛住呼吸,只想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即便不是为了我。】

【眼睛已经被心事蒙蔽已久,而手上的感觉来的很是真切,他醒过来了,那丝笑容看进眼里都是酸涩,他能看到的就是些流不尽的泪光。蹙着眉心看向与他相握的手,带着贪心没有想松开。而身后小炳醒了蓦的出现,自然就抽开手不稳的端起药碗。】

【小炳欢喜的跳起来,大声抱怨起那碗药的苦味难闻,瞥过他一眼再摇头。他对着袁夏有说不完的话,插不上嘴,便要那话语停不下来的小炳给袁夏加个枕头。将药再是尝过温度,只要他肯醒,苦也不怕,将半勺药递到袁夏的唇边,轻声】

不烫了。

【药味苦,把蜜水拿起,同样半勺再喂给袁夏,不留意,袖口已缓缓的擦拭过他的唇。直到小炳提及了他的那位朋友,那双眼睛尽是光彩熠熠,没心没肺的又惦记起来那个丫头,严肃在面,出口打断他的话】

不要再提那盗窃未遂吃过官司的野丫头,如今你在你袁大哥面前答应我,以后不许与她来往。

【说罢,与袁夏对视着,神色也未曾能柔和许多,低首继续喂药。我想过,他只要肯醒过来,心意即便让他知晓也无所谓了。而如今小炳提起的那姑娘,劣迹斑斑可圈可点,确实是生气。忽然就想起忘不掉的过往,不堪得与袁夏再言说感情。袁夏与小炳一样,适合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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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8 18: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9 00:09 编辑

杨采薇

【一眨眼的光景与袁夏已经认识十多年,前半的六年一直相见想不到会别离,后半的那六年是被我亲手斩断。而这么多的时间里,我们的别离最后停留在去年秋时,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想六年的时间足够他学会舍下我。】

【视线不离袁夏的面庞,不清楚感情是否多有流露,对他除却隐瞒,已别无他法。最后专心在汤药之上,他肯咽下去了,下午昏睡的时候是那般的难。然而小炳提起来了与袁夏更衣擦身之事,手腕很明显在他眼前震了回,将药匙慌张的收了去。】

“袁大哥你怎么了啊,脸怎么红了”

【不知所措的僵硬住,只听见袁夏呛着药,马上转过身想去为他抚一抚胸口,指端带着与脸庞一样的烫意,而他转过视线去,伸出去的手握空又收回身前。想起他身上带着的伤,流过那么多的血,为他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的血不止,眼泪就不止。】

【小炳追问着,让心异常的乱。他说药烫,便信以为真的端起药来再吹了吹。药味苦,真的好苦,苦到我的心里去。并非有意针对小炳,只是认定了那来历复杂的丫头与小炳不是一路人,犹如自己与袁夏。】

【然而这孩子从来有他的机灵,以退为进的搪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继续把话讲完,他已然跑了出去。转回目光,看着袁夏久久,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差,与他刚回来的时候不差分毫。直到他笑着说话,一时难过的低垂面庞】

伤的那么严重,就不要说话了

【哭的那么伤心的时候,他不肯醒来,而他能醒来,流再多的泪水都好。想起很久都没见,话该从何说起,他应对我无话可说。那日他不会停下来看一看我,就已认定我不会跟随。狠心放开过他的手,相见在爱恨之间,对他的爱几乎被恨意全部代替。如果现在袁夏已经将我放下,我就不该纠缠。整理思绪,说一些他想听的给他听,唯独不提自己。】

张婶也很好,你不要担心。只是小炳,我怕他会被人带坏。
那个丫头与小炳差不多大,听闻总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屡教不改,小炳这孩子心地善良,容易被欺骗。
流儿你一年都没有见到了,长高了些,不太爱黏着我,今天见你的时候,哭声那么大也没吵醒你。

【我会替你好好的照顾恩人的孩子,把对流儿的爱也丝毫不吝啬的给了小炳,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药汤已经见底,倒了一杯清水。他伤的那么严重,生怕他动一动会牵动伤口。手心附在他的侧颊上,将水送去,要他漱过口,再拭干那双唇。】

衣服是我换的。张婶不在,小炳还是个孩子不知轻重,你的伤耽搁不起,我便自作主张了。
希望你不要介意。

【解释到此,竭力压抑着眼波里的那些,好似平心静气的说着话。对于此刻的心情来说,掩饰是分外艰难的一件事,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关切。动手将眼前收拾了一下,抽开他身后的枕,小心的扶着要他能躺好,把声音放得低低的】你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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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9 11: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9 11:12 编辑

杨采薇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脸就倒影在眼中,那样的近,看着爱的人就在身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我想时光就此停止,没有了周遭的所有,就这样他就不会再离开我,我也会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也不离。】

【做出的每一个动作用尽了温柔,当你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之后,这些都是你情不自禁的举动,所以很难,很艰难的克制自己的本心。失落了,双手将要离开他,期待也不敢期待他握住了我的手,感情在心里积累到这一点上,开始像山洪一样的爆发。】

你...有想我么

【十二年了,最终明白过来。爱着的他,在身边的这刻,我该不该告诉他,“我想你,我想你,想到会痴,会崩溃。”时光铺散开来,月份就像十二只粉色的蝴蝶穿过长长的记忆来,而庄周会告诉你,那是梦。】

【怎么会不知道他视线里包含着的情义,凝视着他,爱的人,你也许也是爱着我的。眼角的泪水,落在他的面庞上,还是在贪恋这时光。没有放开手,哭泣得很是伤心,悲伤着我将不会回答他。】

【压抑不住的感情,就要这哭泣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继续下去,伤心的说起了话,分外清楚那将会是我这一辈子最痛的话。】

你不介意我照顾你就好,我感激你救下我们母子,这无以为报你的恩情,要我做什么都好。

一年了,我都不知道夫君何时去的,你却不曾告诉过我他的消息,我不怪你。

袁夏,我和张婶他们一样的想你回来,可你并不平安,我们都很伤心。

【泪水流下来,我本就在袁夏面前哭过许多回,这回也不例外,他要明白,我们是不可能了。我未亡人的身份,夫君尸骨未寒,还有个幼子在照顾。我凭什么来纠缠他,这界限已经划的清楚,而他肯定会以为我只是爱着夫君和流儿的,那么,这手就由袁夏亲自放开吧。】

【忧心他的病情,若是这样会让他伤心,会让他更加的严重。这双眼睛除了模糊的泪水,已经不能要袁夏看清楚那深深的情愫了,咬紧牙关,说出准备好的另外那段话。】

袁夏,你把自己弄得这么伤,你已经是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对不对。

那魏忠贤还在做着九千岁,你既然抱着那大义,便要好起来,为天下的黎民百姓也好,为了骆指挥使也好,你要好起来才是。

【用尽了力气,袁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约都会是这样。你其实已经学会能放下我了,我知道这一回你也是可以的。别的姑娘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哭泣,大抵是为了爱人会怜她抱她。而我在袁夏面前哭过很多次,却是为了推开他推到我伸手也摸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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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9 12:4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9 12:49 编辑

杨采薇

【这恐怕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场景,他握住了我的手,说了一句带着思念的话,幻想里,我应该握紧他的手,抱住他,说“袁夏,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短暂之后,去日苦多,比那残余在碗中的黑色药汁还要苦。】

【鬼使神差的做出最后的选择,他也一样的如心中所预料,主动的松开了我手,泪落得更是疾,证得心中的想法根本没有想错。袁夏肯放开手,就是因为能放得下我。曾经想他的心里装的都是我,可是他的心里的那点残存的眷念,再次被我亲手拂掉。】

【袁夏已经占据了心里的全部,他以为我爱着的是夫君。夫君左偃,一生刚正不阿的模样,确实在心中烙下很深,我敬他,想的一样,做的一样,那始终不是男女该有的爱。光明正大的走着自己的路的人,向来是顺心顺意的,我便一直顺心顺意的,而袁夏逆着风走着相反的道路,可是尝遍人间的辛苦。】

【从不是以袁夏的大义为心中的爱,相反我很害怕袁夏身上背负的,然而那只是我偏执的全部。事实上,就算他会抱着我说和我在一起,恐怕我也会以更冷淡的态度拒绝他,何必要伤他。他已经够苦了。】

【手没有立即离开,抚在他的被角上,曾几何时,他将我的流儿送回来,温柔的为我盖过被子。我想到还曾拥有过的,便牢牢的把那些画面记在心上。袁夏不再肯看我,眼泪还是在流。】

你不要动,伤口好不容易不流血了

【却为他所言,而再次被逼到极端的边缘,他又是为了我么,这样不要命了,杨采薇那你更不该再害他了。擦着眼睛,擦不干,哭泣的声音变大,一点也不小心翼翼。】

我替夫君感谢你,替左氏一门感谢你

【你为此受伤,为此何必,痛苦的边哭边咳嗽起来,这身上的寒症更深了,握紧被角,哽咽的喘着。张婶推开了房门,捂住唇让开去,将药碗急急一收,带着泪容逃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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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9 15: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9 20:21 编辑

杨采薇

【缘自妙不可言,与袁夏重逢之后,我逐渐开始不再恨苍天无眼,我知道一切都是出自自己的手,前有因,后有果。缘曾放在我的手心中,那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越是拿到的容易,越是容易就放下。】

【失去之后,回首过往,那些故往的轻易变成了破碎的琉璃,一片片的散落在心海里,再也拼凑不回故往的模样。动手拔出来那些碎片,只怕血流不止,所有便都扎根在那里,天长日久后,永不再愈合。】

【那夜我痛哭到无力自拔,在无人的角落里蜷缩起身体,从此,那些伤口将永不愈合的留下。不再像小时候,犯错能够更改。秋风带着几分寒凉,这副身躯里那些纠缠不止的情愫,怎也不会被吹散,余下的念想就是希望袁夏能好好养伤,以后,也好好的过。】

【翌日清晨,熬药为他送药,心事都是自己的,而他还是那个他,我想过去的六年里我是怎么样努力的忘记他,现在就要怎么样努力的记住他。鲜少再开口说话,开口说的不过就是些随常的话。】

【张婶总会欲言又止,我亦感激她不去点破所有,而小炳总会牵着流儿去探望袁夏,偶尔流儿会抱住袁夏告我的状,孩儿也是讨厌我执意要他练字的想法,我想小炳也是会讨厌我阻止他与那野丫头来往。其实,我自己也讨厌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恨的是自己。】

【袁夏回来已经二天了,想起上回他待过的时间,身上还带着伤,定也不会早些走。就这样陪在他身边,拿着借口可以照顾他,见到他,而去年为他做的那套寒衣,被我压在了箱柜的最底层。】

【推开他的门,端正的坐在榻侧的凳子上,自顾自的将汤药的温度试好,递在他的手中。窗扇上透露的光线,纤尘在其中飘渺。而这刻的蓦然的一幕,不禁的怔在大家面前。流儿扑过来的那瞬,发间不经意的被袁夏插进了一支钗。】

【他是一直记得我爱什么,记得关于我的一切,包括被我遗忘的生辰,他却唯独不知道我爱的是他。原本沉默的气氛,变化如此的突然,到底是笑了出来,对张婶和小炳道过谢,我们虽然是素不相识,相处的点滴要我们成为相依为命的亲人。笑着落了泪,流儿稚气说“娘亲总爱哭,没有流儿乖”,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托张婶买了个钗给你,还做了你喜欢吃的切面

【在欢笑的时刻,转过双眸望着他的眼睛,看得要自己不能真切,抬起手来抚到发间去,这是袁夏送给我的钗。小炳说很好看,之后他说的什么,都听得不清晰,又是那一瞬间,眼神不能够清明。】

谢谢你,袁夏。
我很喜欢。喜欢张婶和小炳做的切面,也喜欢你送我的钗。

【我其实很讨厌跟他说谢谢,因为说着说着仿佛就是在推开他。流儿急得赶紧抱过来,叨叨着也要喜欢流儿,这孩子,原本就忘记不掉与我撒娇,这样就可以缓解我心中的难过。是啊,袁夏,我还有流儿,那你有什么。】

【秋夜大地起了一层薄雾,从朦胧的雾水里走过,在袁夏的房中出现,就我们二个人,没有点灯。他睡得很熟,触摸在他的额上,借着窗前的那微弱的光线,无所忌讳的看着他的脸,目光柔和似水,爱意始于情窦初开至终在永恒,悄悄将唇印在了他的面颊上。】


【天亮的时候,没有去看他,坐在房间里,对着铜镜,将他送的银钗插进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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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9 16: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9 16:35 编辑

杨采薇

【铜镜中的女子,神色带着些羞怯,好似那年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对镜梳妆时候的模样,指抚在双唇上,不会后悔昨晚的举动,女儿的情愫虽然生的不若男子直接,也会坦荡的去面对自己的心意。】

【好在袁夏他是睡着的,我的生辰里,都是他的用心,那一吻,给了这生最想给他的温柔。低头尝着苦涩的继续,也只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以表露心肠里的真实。将衣衫整好,便去厨房里煎药,而走过院中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马蹄声,脚步没有滞住,依旧走自己的路,可面色变得极差。】

【显然看见药比昨日少了许多,前日张婶一次包了很多药回来,起初是以为她怕我与小炳多跑路,现在开始发现了端倪,迟了。依旧仔细的淘好药,放进药罐之中,如往常那样添水煎熬,目光寥落到空无。】

【药香薰着整间厨房,如一尊石雕站在原处动也不动,背对着门口那逐渐明亮的天光,今天是个好天气,我想扶着袁夏出来晒晒太阳。让流儿给袁夏背几首诗,要小炳跟袁夏请教几招功夫,劳动张婶一起给袁夏再做几双靴。我有很多个理由,能跟袁夏待在一起。】

【药煎好后,端着碗,带着笑意朝袁夏的房间走去,撞见张婶,她叹息的说袁夏已经走了,笑着摇摇头,还那样坚持着笑容,一直走进袁夏的屋中。空荡荡的屋内,余留这几日的药味,还来不及问他苦不苦。】

【端坐在那空空的床榻前,诚挚的凝望着枕侧,将药汤好好的试好温度,噙住泪花,笑着将药匙递过去,温柔的对那端说道】

袁夏,我一心一意的喜欢着的是你呀。

为何不好好的为我养病呢

【此后的每一天,独是不会跟张婶和小炳聊起袁夏走的事。还是会去袁夏的房中独自待着,然后再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着,京城那边的局势,是我每一日的心惊胆战。岁月从没有如此永无止境,恰证了那永恒。】

====== 第四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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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9 22:5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30 00:49 编辑

杨采薇

【时年多数是与去年重复,除夕夜,空对着一副碗筷。冬过再是一季回春,骄阳下山河从万丈冰雪化作清流,冻土得以滋润则万物复苏,绿意重现枝头而花芽重抽绽放,盎然之色覆在天地之间,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贴在胸口,目光眺望着远方。】

【夏时天上鲜少有雨水能降,和回应山的那年非常相似,待雨泽降落时候,稻苗已然枯萎大片。那个夏,袁夏救了我。平日用度虽然紧张,天灾而人志不移,只要想活便能活下去。而人祸,恰如那年左杨两门的惨案,逝者已矣,躲避不开的命数。再接到袁夏的书信,屋檐前坠落无限雨滴,执起笔,亲回了一封信,写的都是平安,我们之间只余安好这个词。】

【天变了之后,天意也跟着变化,天启的年号已然终结,此刻是崇祯元年,魏党气数已尽,终于倒塌,这势如洪流的新气象,将过往的冤案都一一洗刷。说书人说这甘霖是天降的瑞兆,太平的世道将临。我想冤屈得解的时候,人已是都不在世。魏忠贤死了,袁夏他就可以回来了,这并不是我一人这样以为,小炳和张婶也是这样以为。】

【待是朝中来人解开了杨府大门上的封条,我抱着流儿急急的回去看过,多年前种的仙客来还是带着绿意,好好的生在庭中央。袁夏,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种给你的仙客来,它的绿意如同昨日那般,一点都没有枯萎,就如我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我不说,你就不懂。】

【借着杨府冤案平反之机,见到前来的钦差大人,新帝登基后陆续为家翁家父追封,荫及家人,风光比昨日更甚。而左府已然被妥善修葺,只待幸存的家眷能回京安居。不想流儿再卷入是非之中,荣华富贵只是浮云,将他留在了应山,让小炳和张婶带他一起等袁夏回来。】

【秋时已身在京城,与左府接下帝的追封诏书,叩恩之余,那传旨的人分外亲和的说道迫害左府之众的下场。听见魏党田尔耕麾下的锦衣卫全数被收监,只待秋后定夺,离死期不远,便就丢下诏书晕厥当场。后以左杨氏身份多番与人打听,看见了将被处决的旧朝锦衣卫名单,身居千户者名列首行,而第一个便是袁夏。】

【天下的冤屈都被洗净,而袁夏的冤屈谁能知晓,求见父亲掌刑狱的故友,才知在帝皇眼里与权政无干的就不是怨屈,而他亦奉劝翻天子定的案无用,其中干系自然是左杨两门的清名。唯独,只求到了一个再见他的机会。这是他救下我的第二年,我活着,活得光明正大,乃妇德典范,而他却深陷泥潭,受尽世人垢病。】

【这天的清晨,日光明晃晃的照在狱门之前,衣着是从前在府邸时候的一身端庄,髻上无别他发饰,独是一根银簪绾在青丝里格外醒目。待那道大门沉沉的打开,扑面而来的黑暗带着刺骨的阴冷,踏下数行阶梯,直到身后的大门关上,光明就此进不了狱中。】

【随着牢中看守走过曲折的幽幽暗路,如是踏进了人间地狱,看着那墙壁上的火光照进昏暗的牢中,里面关押的犯人衣衫破败,身上带着赫目的血痕,镣铐声音隐约的响动,而他们为人的生气早也被抽去半数。手下握紧提篮,脸色在火光下变得惨白。袁夏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终于在前引路的人停下了脚步,告知人就在最里侧的那间。】

【知道时间不多,那人离开之后,便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他定是如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一样饱受折磨,离那到木栅越来越近,心跳过于剧烈而跌在潮湿的地上,就差这几步的距离,我们就要相见了。那端的人是他不是,身上的镣铐折着寒凉的光,发披散开来遮住面容,这里这么冷,衣衫那般单薄,受苦的不该是他。将手向昏暗里伸过去,跪起膝撑着自己一点点的挪向他】

袁夏,袁夏,我还在等你回来,你看看我,我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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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31 21:36: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31 21:58 编辑

杨采薇

【秋日再往前走,便就是万物枯寂的冬天,白日短,黑夜长,我在这里看见了人间至寒的日子,比冬日还要可怕,没有光明,没有生气,没有暖意,伸出手都是那抹不掉的暗色。时间又是整年后,袁夏他在四季之外的那一季,我想握着他的手,带他回来。】

【我还想用一颗至真的心爱恋着袁夏,我想每天见到他,和他在一起,这想法日益的强烈起来,要我能够有生着的喜悦。如今他们都说我是左门的贞洁烈妇,名号烙下来得沉重铐不住我的手脚,我就想受尽千夫所指。】

【在这个世上再没办法活下去的时候,袁夏抓住了我的手,我现在一样千方百计的想抓住他,就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即便他娶了别人,我伤心也是活,即便他还让我等,我也愿意等,等到白发苍苍,只要他活着。】

【黑暗攀上铺展在地上的裙面,刺绣着的洁白槿花大半都被影抹成晦暗,迟疑是我这生最大的错,对袁夏对自己都是错。手臂伸去,只怕他会对我置之不理,很想能越过那道阻隔。被他握住手的那瞬,感到那双手里的冰凉,紧紧的在他手心贴住,再是不放开。】

我答应你,等你,你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另一只手触上他的面颊,将他遮挡在面庞上的发抚过,一眼看去,且看的都看是时光无数冻结,清瘦里尽是煎熬和憔悴,他还是那熟悉的他,只教眼里看穿心中一点点破开的洞,那里注满了咸味的流沙,所有拼凑起来只是一个他。靠近再靠近,我们之间的阻隔,并非昔年的矜持,直视他的眼睛】

你本该在一切结束之后就可以逃出生天的,可你就这样的束手就擒了。

【曾经也是这个语气说他想要的是高官厚禄,怨他走的不是正道。六年后,他变得总是不说话,总是太迟的让他得逞,他要我好好的活着,要我和流儿好好的,后来能连自己的一线生机也舍了么。眼泪断线,可是黑暗里的他,要我时时都在心疼,再也怨不起来,忍着泪笑了笑】

是我没有陪你亡命天涯的能力,你是要丢下我了,可是怎么办,我想你活着。

【眷恋里松开在他面颊上的手,反手抽下发髻上的那根簪,那是去年他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柔光在目,银光却很快的划过一弧,直指喉那处,含着泪告诉他】

我曾很怨你没有去追我离开应山的轿子,六年后,你留下我在应山,我试图去追着你,可是我追了整天也追不上你,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我当年走得太快。

你想要我好好的活着,你是觉得我会放不下流儿么?

袁夏,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别离,现在我来寻你,他们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想不出好的办法。


【这个办法很拙劣,要他能平安,是再也没有办法了,我想逼他肯执着这簪指着我,换一条可能的生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的人受着这人间至苦,再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定罪,那罪名很大。我听说他们口中的袁夏,说他素来办事得那田尔耕的心意,他冷心杀了很多人,他手中沾满了鲜血,他们要他血债血偿。】


【是我先放开他的手,现在我要固执的抓紧他,那端手紧紧的与他相握,这端要他看见我的决心,阴冷的风吹来,裙角扬起来落下去,微笑着说给他听,释然而开的轻柔】


那条黑暗的河流里你一人走了这么久,一定很孤独很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在桥上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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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1 15: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1 16:13 编辑

杨采薇

【秋鸦在墙外动着嗓子喊出低低的声来,苍苍是那一眼相离,手中握的簪咣当一声清脆,坠落在了石板地上。来不及说些什么,手那端空空的如同昨日如从前,他的眼睛里锁着的悲伤,是我用尽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哀愁,我懂也不懂。】

袁夏你累了,我这样逼你,你会生我的气么?
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从前我那样离开你,你都不肯恨我。

【视线落在自己空空的双手上,燃烧成灰烬的是那热烈的希冀。我想他能拿起那簪,直到他能出去,我便会自尽在这里,不再给他牵累。我还想若当年那样,走的比他快一步。抬起视线来,搜寻他的影子,用袖将泪光拭干】

我时常在想,你为什么要救我,因为你从来都不给我答案,我就只能自己胡思乱想,想你会不会还是像从前那样珍惜我呀。

从前我的路没有按照心意选,这次我分明做出了选择,我要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些,你能明白我的心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吗

【低头在地上慌张的寻找,终于是拾起地上的银簪,珍惜的放在手中,将它贴在面颊的位置,露出了笑容,这是他给我的念想。去年的时候他重伤在身,还是记得我的生辰。我今天拿着这念想,想他可以求生,还是逼迫了他朝黑暗中去。】

我想我对你做的什么都是错的,唯一就想对这一次,你也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以为我曾经种下的仙客来,会随着时间枯死掉,而这么多年过去,我发现它已经根深蒂固,长得极其茂盛。

【靠在那道阻隔之上,抱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肩膀,将自己蜷缩的小小的,害怕的小声问道】

袁夏,你会爱着我么

【揉过眼睛,时间勒住了脖颈,齿咬住唇,将提篮打开来,里面放着药和一碗切面。可是切面的酱料早已经干掉,那碗面上的余温还在。用筷子将面搅拌着,可是酱料干掉就不再是那碗面原有的味道,怎么办。我嫁过人,我们之间感情是不是也已干涸。连最后的心愿,也变成了最直接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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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1 17:0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1 21:3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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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再开口说什么,苦海无边无际,我已经无岸可去,但我不想溺水的那人是他。而他转身独自向黑暗而去,我追不上,便在原地沉入那无望海里,永生永世。他不愿意告诉我那些,大约我能知道的,都是他的苦;而他对我的感情,一直都是他的沉默。】

【回忆有始有终,而他永远不只是在回忆里,我对他的爱也并非从感激而来,最初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只是被我自欺欺人的遗忘,待我能想起来的时候,今生我终于再次清醒的来到他的眼前,可我却再也无法摸到他的脸。】

【我亲手做好的那碗面,再被我亲手弄成了这样,眼泪洒在了那干涸的酱料上,手上还是始终不愿意放弃,袁夏他看到了么,我不能够挽回所有了,这样无力的在此挣扎给他看。】

我给你做的面,吃不成了,可我想它能好好的。

“左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好,我知道,劳烦差大哥。【窒住的心,慢了许多拍,回眸看着那道影子,手中一瞬拿紧筷子,再安静的松开来。将篮中的药物拿出来,不等袁夏答应接下,全部都放进了那道栅之中,没有办法亲手为他上药了。他脚踝红的厉害,手心里握紧,知道他是多么用力的来到我的身边,亦如他一路风尘仆仆救下我的那年,亦如他受下重伤为我夫君报了仇的那年。坚决的说着,那是我的承诺,这是第三年。】

袁夏,我,我会一直等你。
你曾让我等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眼泪蔓延在面庞之上,冰凉刺心,刚刚那声左夫人是唤自己的,原来我就是左杨氏。将银簪重新的插回发间,这才是我心意的归属。可是袁夏,他在唤我的名字,预要起身,却听到这样悲凉的语气,就像我当年为流儿活命跪在他面前求他的心情。】

【毫无征兆,沉默的他再唤了采薇。如果刚才听到他唤我的名字,被那无能为力的悲伤给掩盖得模糊,待这一次反应过来,一句又一句采薇已变成了无限的回声,在脑海里跌宕起伏。二年了,他从来也不肯唤我采薇,滴着泪水的眼睛一直看向他。】

你会没事的,你是要带着采薇一起回应山的。

【没有答应他的话,泪光里留下了微笑,倔强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带着一片痴心。如果时年可退回八九年头,定是一副娇俏女儿态度,他也一定肯诚恳的对待我的愿望。】

【那看守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可我并不在意,待他不耐烦再次催促的时候,才迟迟的回过头去,无法再禁住泪水,脚步很快离袁夏越来越远。今日我没能带回他,见了他,又把他留在四季以外那寒冷和黑暗中。我能多么的忍心,自己也不清楚。可我想我的心留在了袁夏那里,我要等他回来,带着我的心意,跟我回应山。回到过去,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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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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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 13: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杨采薇

“夫人,左府一切都准备妥当,何时您会接小少爷回京?”

“我不会再回来了,小叔他已接朝廷任命,不日将至,以后你们多为尽心。”

【天色漆黑,站在祠堂里家翁和夫君的灵前,朝廷平反追封的诏书告慰而奉,上了三炷香,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下几次,青烟袅袅不散。目视夫君左偃灵位,心中所有如实相告。管家在身畔,二年不见,同看乱世物是人非,无限凄凉,去意已决无所移。安排妥当,便拿起包袱从左府大门出去,拒人相送。】

【天色蒙蒙亮,街上稀有人烟,白霜结于树,风露湿双鬓,待是一寸曦光落在面庞上,仰面看着天顶将破暗而明,捂住眼睛上泛滥的泪水,袁夏,我今日不再是左门妇,你可愿意迎我回去?】

【脚步停在刑狱门前,直到天色亮的彻底,躲在那一墙下,看到那门开,不见无限黑暗与这天光接触,眼里远远的只看到袁夏,怔怔的看着一点也不能移开目光。就与他隔着一条街市,人群都汹涌去围观,而这条平行的道路几乎没有人。抱着怀里的包袱,快步的跑着,一直跟着他。】

【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那不绝于耳的拍手声,都是恍惚不清,抱着包袱倚在一角,包袱里面是为他做的那一件寒衣。我怕袁夏看见我,所以刻意的躲在了他的背后,但是那安在他身上的罪名都被我看见,我笑着,旁边的那位妇人也对我笑了笑,可是她惊恐的喊了声“血”,便躲远了。手背拭过眼睛,殷红色在手背上,原来血水真的可以化为眼泪。】

【行刑了,众人群情高昂,蹲坐在那处抱紧包袱,寒风从袁夏的那侧吹到了这侧,我只是知,我要等他。当周遭散去鸦雀无声时,我还是在那个位置一动也不动,浑身凉透了,那已然是傍晚时分。人间在我眼里变得极其扭曲,手里的血水干不了,义庄的人来收尸,把金都递给了那人的手里。后来,我用一个干净的白瓷敛了袁夏,带着他的灵柩回了应山。】

【回应山的路上,天降下雪花,我不冷,我想袁夏他终于是带我回去了。张婶和小炳带着流儿已被我安置在杨府,我也许是在除夕的那夜回去的,那天镇上说见到了雪女,长发上带着霜花,衣裳裙子上也都是霜花。但是之后的几年我都病得特别厉害,他们唤我,我都是不清醒的,时而流儿会在眼前哭喊,我想这是个很长的梦。】

【在我的世界里,我从来没有去京城,虽然跟袁夏生了一段气,便就和好如初,他跟我求亲,我就答应了。他说采薇,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我笑着,没有回答,因为我觉得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待在一起,他等多久,都不会改变。】

【后来待我精神好一些的时候,流儿已经成了一个小伙子,而铜镜里那插着银簪的妇人就是我,我的头发早白了许多,看起来像一位婆婆。我认识张婶,认识小炳,却不认识小炳旁边的那位姑娘。他们告诉我,已经崇祯十六年,四处都是战火。】

【府邸里的那一株仙客来开花了,烂漫多姿的颜色,而流儿告诉我,这仙客来早冻死在我回应山的那一年,后来他们将袁夏安葬在了园中,我便也就沉睡过去。后来这仙客来发芽再长出来,已然长出数不清的苗子,那是因为它落下的种子,总是回发芽开花结果,生生不息。】

【再是改朝换代,顺治年再到康熙年间,我已活到八十余载。一个下午,清流扶着我在仙客来前晒太阳,我问清流袁夏回来了没有,他说刚刚收到信,说是今年秋天就会回来。而孙女说祖母昨日才去过园中的墓前哭过一回,不是说袁夏已经故去了快六十载么,清流的脸色沉了沉,我却怔了怔,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无辜的摇头对孙女说】我没有哭过。

【深秋,快是我八十五的寿辰,我操心袁夏八十七岁能不能骑马赶回来,每天都要去门口看看,这满头的银丝都让我懊恼,我怕他看见我会认不出我来。午后,我去了园子中,清流交代过那边不要去,我又走过去了,看见了那墓碑,我觉得我儿很孝顺,这么早就给我做好了墓,可是走过去,却看见碑文上写的是袁夏,他早在崇祯元年秋日十月故去。】

【颤抖着手抚过自己的眼睛,坐在那处,紧张的摸了摸髻中的银簪,对着天地的日光,感叹的说道】袁夏,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眼睛里没有看见袁夏,却发现自己一身嫁衣的端坐在梳妆台前,转过头那火焰跳跃,喜娘为我盖上了盖头,说的是莫要让袁公子等太久了。我点了点头,安心的将那红纱巾盖在面庞上。】

【这天,心跳停止了。一生太短暂,戏文里的殉情我曾想过,可是我害怕闭上眼睛是一片黑暗,我怕轮回后我会忘记他,活着,我每天都可以看得到袁夏。我等了他一辈子,终于可以嫁给他。】

=====全剧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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